第24章 ☆、Section 41-42
41.請去“将軍府”
那日,陶恕去新軍駐地找巴樹薇,想着興許能見到許林,但或許是因為巴樹薇對督軍府的人還是芥蒂很深,所以,在他求見之後,只是見了巴樹薇,還是沒能得見許林。
不過,就算這樣,陶恕還是能從巴樹薇那裏看出,許林如今應該還不錯,一個女人如果在談到男人時,眼中能有柔和光芒,那麽,足以說明她對那個男人的感情。
以前,陶恕并不懂得這些,可是自從和武禾子在一起後,他卻慢慢懂了,喜歡一個人不在于用嘴說什麽,而是在作為上。
他告辭出來,心中不無感慨。
和等在外面的七枚一起離開新軍駐地後,他并沒有坐車,而是慢慢走在路上,忽而心中又有些激動,想要快點見到武禾子,把心中的想法說給她聽。
“陶公子,請留步!”正在陶恕打算叫輛黃包車,快點回陶公館時,身後忽然傳來一個朝中話稍顯生硬的聲音。
陶恕回頭,就看見一個穿黃色軍服的矮胖女人,女人臉上憨厚,但眼中那不停掃射他的目光卻讓他有種渾身起雞皮疙瘩的感覺。
“你是?”陶恕戒備的停了下來,問。
“我是東瀛軍備處的吉田,不知陶公子可否借一步說話?”吉田微笑着說。
陶恕并沒有因為吉田臉上帶笑,而有任何松懈,對于東瀛人,他還是知道一些的,但知道的那些消息都是負面的,連帶着他對東瀛人沒什麽好感,特別是軍人。
“我不認識你,沒什麽好說。”說罷,陶恕轉身要走。
不知何時,他身邊竟被東瀛兵圍住了,他轉身想走,卻走不了。
“我家将軍很喜歡戲曲,聽說陶公子在這方面很有些造詣,所以冒昧想請陶公子去将軍府上走一趟。”吉田說的很是恭敬,甚至說了請,但請到之後究竟會做什麽,其實不必細細研究就能猜到。
陶恕聽後,臉色一白,他沒想到東瀛人居然膽子這麽大,在大街上就敢攔人。
“放肆!我家少爺是你們這些蠻夷可以随便請的,快讓開!”七枚擋在陶恕身前,義正辭嚴呵斥道。
可惜吉田并未将一個小毛孩子放在眼裏,只是略微頓了下,又笑着說:“陶公子可能還不知道吧,令慈做了些有損我國與貴國交往的事,如果我們将軍對你國提出申告,只怕令慈不僅官職不保,命也危在旦夕。若是陶公子肯赴我家将軍的邀請,那麽,這事倒是可以另外商量。”
這話說的雖然溫和,但話中之意,分明就是威脅。
陶恕聽完,心中又驚又怒,一時間倒是有點不知所措。
“什麽人在新軍地界擾亂滋事,讓一讓!”正在陶恕心中不知如何是好時,忽聽得人群外面傳來一聲呼喝。
東瀛兵因為這一聲倒是讓出一條通路,只見從新軍駐地那邊來了一隊新軍士兵,走過來帶隊的正是那天去給許林取衣服的軍官。
陶恕看到她,眼睛忽然亮起來,便帶着七枚往她那裏靠了過來。
軍官看到陶恕,臉上表情未有任何變化,只是看向吉田。
“怎麽回事?你們是哪裏的部隊?”軍官已經看出這是東瀛的軍隊,卻未直接挑明。
陶恕告訴巴樹薇的消息,巴樹薇自然也是放在了心上,最近東瀛軍隊頻頻有所動作,她已經派了人去偵察。因為許林的關系,也出于對陶恕安全的考慮,巴樹薇才派了心腹跟随在後保護,沒想到東瀛兵膽子不小,居然還沒等陶恕離開新軍地界,他們就有了動作。
軍官嘴上雖然沒說,但行動上卻已有表示,在陶恕靠過來之後,立刻将人護在新軍兵中。
日前,羽祝十晴雖然決定對荷田動手,但還沒有把這事放在臺面上,所以,并不好與新軍直接對抗。
“我們是東瀛軍備處的,只是想請陶公子過府做客,既然陶公子不願去,那就算了。”吉田點了點頭,揮了下手,帶着東瀛兵立刻離開了。
陶恕看他們走了,才稍稍松了口氣,只是想到一會兒會不會在路上再遇見那隊東瀛兵,他又把心提了起來。
“陶公子,巴副官讓我們護送你們回去。”那軍官似乎看出了陶恕的擔憂,随即說道。
陶恕一聽,心終于放下了。
“謝謝你,謝謝巴副官,也謝謝你們!”陶恕心中一松,不由得連聲對軍官及士兵道謝。
軍官臉上露出一個和風似的微笑,直說不必道謝,只是職責所在。
42.哄勸避禍
陶恕在新軍士兵護送回府後,心中一直因為剛才東瀛兵攔住自己的事而惴惴不安。
他本想去跟母親說一聲,到了母親那裏,卻被告知陶聿出去了。看看天色,已經快到晚飯時間,陶恕不知道母親何時會回來,心中又總是提着,便想到要去找武禾子。
稍作梳洗,他才帶着七枚和冬草一起去了廢園。
他到的時候,武禾子正坐在輪椅上看一本圖冊,圖冊封面上是各色鬼怪,她正在看民間志怪傳奇。
許是看的太過投入,陶恕站在桌前,她都沒有注意到。不知怎麽的,陶恕就覺得心中委屈,轉過桌子,走到她跟前,手一下子蓋在她看的那頁上。
看不到圖片,武禾子才後知後覺的擡起頭,看到陶恕一臉的怒色,只得嘿嘿一笑,放下圖冊。
“小桃樹,有什麽不開心的?”似乎對這個稱呼已經上了瘾,動不動她就會這麽叫一叫。
平日陶恕覺得很親切,很好聽,也就沒計較,可是,今天分明受了委屈和驚吓的他卻聽不進去。
他看着她的笑容,心中的怒氣卻湧了上來。
“你知不知道外面就要亂了?”他把胸中怒氣吼了出來。
武禾子漸漸收斂笑容,正了正臉色,說:“我一個殘廢人怎麽能知道外面的情況。小恕,你有什麽氣可以沖我發,可是,你總不能不告訴我到底你為什麽發火吧?”
說完,武禾子拉住他的手,陶恕的手冰涼,她又用力握了握,下一刻,又把他拉坐在自己腿上。
被武禾子拉坐在她腿上,陶恕心中的委屈和屈辱此刻完全爆發。
“我害怕!”終于承認自己也很脆弱的陶恕帶着哭腔只說了三個字,卻讓武禾子心揪得緊緊的,她知道東瀛人如果見到過陶恕,定然不會放過,東瀛人的無恥及荒淫,她是知道的,只是沒想到她們會這麽快就有動作。
她摟緊陶恕,心中更加堅定了要盡早送他離開荷田的想法。
“不怕!小恕,有我在,不怕的。”武禾子心中尋思着,嘴上卻溫柔的哄着他。
陶恕斷斷續續的将下午的事說了一遍,武禾子心中的憤怒一點不比陶恕少。慢慢靜下來,她心中已經明白東瀛人的打算其實已經昭然若揭,就算陶恕肯獻身那個什麽将軍,只怕陶聿依然難逃一劫。畢竟東瀛人已經決定要荷田了,怎麽會因為個男人改變初衷。
“小恕,依你說的那些來看,東瀛人已經打定主意進入荷田,甚至朝中,就算你肯答應去将軍府,仍然改變不了目前的局勢。你去,只是白白葬送自己。”武禾子對陶恕講明如今局勢走向,希望他不要做傻事。
陶恕似懂非懂,畢竟他一介男子,哪裏真的能搞懂政治,可有一點他卻知道,他不會去給什麽将軍獻身。
“對了,我娘要送我去法蘭西國,我,我不想去。”他抵在她肩頭小聲說,他舍不得她。
武禾子自然是知道這一節,她頓了下,感受到他的依依不舍後,心中稍稍回暖了些,但一想到東瀛人,她又不得不将這種不舍先壓下。
“小恕,要我說,你應該去。”武禾子輕聲說。
陶恕忽然擡起頭來不可思議地看她,她怎麽可以讓他離開。
武禾子摸了摸他的背,解釋說:“小恕,你今天已經看到了東瀛人的無恥,如果你再留下,只怕會牽連你娘。你願意看到這樣的局面?”
陶恕咬着嘴唇,他自然不想牽連他娘,可是,他更舍不得她。
他眼中隐隐含着淚花,是有些委屈,因為她的不解風情。
“讓我離開,你舍得嗎?”他問的也很委屈。
“我……”武禾子還想跟他講道理,但聽他這麽一問,她忽然噎了一下,才繼續說:“我自然不舍得。可我更不願意你受到傷害,你看我現在這樣,怎麽保護你?”
她有些自嘲的比了下腿,若不用苦肉計,又怎麽讓他離開。
“你……是我做錯了事,要不,我跟娘說,讓她送我們一起走。”陶恕聽她這麽一說,心中滿是愧疚,當初若是他不做的那麽決絕,此時便不會有這麽多的後悔,他忽然想到既然他娘能送他走,自然不會在乎多一個人跟他走的。
武禾子聽他這麽一說,心中滿是溫暖,只是她現在還不能走,陶聿說是送陶恕上船後便會自裁,可如果她也一起走,誰來監督她。
“小恕,不如這樣吧,你先去法蘭西,在那裏落腳後,我和陶督軍一起去找你。”武禾子心思百轉之後,想出了這麽個主意,到時候如果她還能活着,那麽,她一定去找他。
聽武禾子這麽一說,陶恕雖不情願,卻也稍稍有些松動。
算是大勢底定,兩人便不再去想那些事。
平時,兩人相處,武禾子會教陶恕畫一些山水畫,還會教他彈一些曲子。
不再談論政治,武禾子便想着考校一下陶恕的畫作。
陶恕跳下武禾子的腿,擺開筆墨紙硯,略略尋思,便下筆畫了一幅富貴牡丹。
紙上的牡丹栩栩如生,姿态妩媚,武禾子看到這幅畫,連連稱贊。
她又招了招手,讓陶恕過來,待他走近,她又拉他坐在自己腿上,她靠近他耳邊說:“我聽說西洋人喜歡畫人,最多的是不穿衣服的,你想不想試試?”
陶恕一開始還沒聽明白,後來,聽她這麽一問,他臉上一下子紅了,随後捶了她一記。
“你想都不要想。”陶恕笑罵道,他可不是那些作風大膽的西洋人。
“我沒說讓你脫衣服給我畫,我說的是我,我脫了讓你畫好不好?”她貼在他耳朵上,逗着他。
“呸!誰要看你……看你不穿衣服,沒羞沒臊!”陶恕作勢要掙開她,跳下地,武禾子卻不肯松手,他還是緊緊貼在她懷裏。
“好好好!不畫不畫!”武禾子呵呵笑着說,她最喜歡看他似怒非怒的樣子,很好看。
她說完,嘴就貼了陶恕的嘴唇 ,陶恕從被動被親,到主動回應。
他側過身子,摟住她的脖子,加深了這一吻。
一吻親罷,武禾子意猶未盡,她抵在他額頭上輕輕一笑說:“今天小桃樹是薄荷味的,好聞好吃。”
陶恕臉上因為親吻的紅暈還未褪,聽她這麽一說,臉上更紅了。
“流氓!那是,那是娘讓人帶回來的薄荷味牙膏的味道,才不是我的味道。”他的聲音略略低啞,聽着十分性感。
“小桃樹用薄荷味的牙膏,味道是從小桃樹的嘴裏傳出來,自然就是小桃樹的味道了。我喜歡!”武禾子低低的笑着,心中卻沒有表面看起來的那麽輕松,她在心中嘆了口氣,今日越幸福,日後不知會有多少痛苦。
只是她卻舍不得讓他提前感受她心中的忐忑與不安,或許能開心一天便是一天吧。
她只願他永遠不要體會到痛苦,永遠是這個開心,任性的小桃樹。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文大約也快要到尾聲了,而這篇文裏的人物結局早在布局時就有了定數,而這個定數必然會讓各位心痛,而寫着寫着,我自己也舍不得了。
想問問大家,如果把許林寫死了,你們會不會拿板磚拍我?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