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Section 47-48

47.我要找到你,從不動搖

陶恕的失蹤對于武禾子來說無疑也是一種打擊,她甚至發動了山寨的人一起找他。

日子一天天過去,她幾乎找遍了整個荷田,她連那位什麽東瀛将軍的府邸都找過,可惜,一無所獲。

東瀛在一個月以後發動了侵略朝中的戰争,西方的三個國家除了自己的殖民地外,并不打算卷進這場戰争中。于是,新軍和和黨首次有了共識,一起抵抗東瀛鬼子的進攻。

沒有找到陶恕,南山月再一次邀請武禾子加入和黨時,武禾子同意了。

她的想法很簡單,将東瀛鬼子打敗,那個時候,陶恕的仇報了,他一定會出現的。

七枚和冬草,武禾子一直帶在身邊,有時候顧不上了,她會讓姨娘幫着照顧,畢竟姨娘年紀大了,不适合上戰場。

每一次,她死裏逃生從戰場上回來,都會想起陶恕,她不知道這麽長時間,他去了哪裏,他一個人究竟怎麽活?

有時候她做夢都會夢見陶恕,那時候的陶恕還是初見時的模樣,那麽刁鑽,那麽跋扈,只是看見了那個時候的他,她還是覺得心裏很暖。

再次醒來的時候,看着空空的床鋪,她總是滿懷惆悵。

叩叩--

門被敲響,她喊了聲請進。

門從外面打開,此時的南山月已經洗盡鉛華,他不是代號影的特工,也不是那個站在戲臺上的名角,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他現在是和黨的代表,負責各地和黨的聯絡工作。

“還在看書?”南山月端了一碗湯走了進來,湯碗上還冒着熱氣。

他笑眯眯的走進來,把碗放在書桌一角,走到武禾子身邊,正好看到武禾子在看的書--《地理志》,這是一本游記類書籍,專門介紹各個地方的地形,地貌,人文風情。

她,在看這類型的書?

南山月看着書皮,心中不由得有些許的疑惑。

武禾子現在也不同了,她的頭發剪短了,軍帽放在桌子的另一角上,深灰色的軍裝穿在身上遮住了她一些往日的神采,此時的沉靜,讓人覺得很不習慣。

“有事嗎?”即使他們現在已經是戰友了,武禾子對南山月依然沒有表現出太多親近。

南山月眼中幾不可查的出現一抹不快,但他很快就收斂了眼中的神情。

“他們打了野雞,做了雞湯,我給你要了一碗。”南山月把雞湯端過來放在她跟前。

武禾子擡起眼皮看了一眼,卻只是搖了搖頭,說:“你喝吧,你前幾天受了傷,該補補。”

他,讓她想到了陶恕,不知道現在他怎麽樣了。

她看着那碗雞湯出了會兒神,才将目光放回到書本上。

南山月心中一喜,她是在關心他?

可等他歡喜的端起雞湯,想要說什麽時,又發現她還是在看書。

難道書比他還要好看嗎?

他心中不由得很難受的想,只是這種想法很快被他壓了下去,他端着碗幾大口把雞湯喝了,既然人家不領情,他何必自作多情。

喝完,他抹了抹嘴角,放下碗,他又繼續說:“武禾子,你知道嗎?我們曾經是舊相識。”

他忽然說,那天他初到荷田,看到她坐在臺下,他就覺得她有些眼熟。

在慢慢相處中,他才記起很多年前,他們曾經見過。

那個時候,他還只是個少年,被他們搶上山,是她偷偷放了他,如果不是她,不會有他的今天。

他一直記着她,她卻已經忘了他。

“是這樣嗎?我不記得了。”武禾子依然沒有看他,只是輕輕的說。

南山月不死心,明明是他先認識她的,為什麽她卻只對陶恕傾心。

“陶恕就那麽好?”他終究沒忍住,還是問了。

她一直都在找陶恕,他知道,她加入和黨,也是因為要找陶恕,他也知道,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會想,或者她只是因為他,因為他南山月。

他一直看着她,直到她把視線放在他身上。

“南山月,如果你想說是你先認識我的,所以我該愛你,那你真的就錯了。愛,不是東西,不是說給就能給的。我愛陶恕,不愛你,也是一樣的。我的愛不是一樣物品,說放下就放下,說給誰就給誰。如果我的話傷害了你,那我只能說對不起。”

武禾子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能讓南山月如此青睐,但她的心很小,也只能放進一個任性的陶恕,再沒法放進去別人了。

“武禾子!武禾子!你是不是瞎了?啊?我是大活人站在你面前,已經兩年了,我們打仗都打了兩年了,和東瀛鬼子打完,我們又和新軍打,眼看着就要贏了。可是,陶恕呢?陶恕他還是沒有出現,他或許,或許已經死了,死了,你明不明白?”南山月心中的不甘,憤怒在這個時候全體爆發了,他真的希望她清醒一些。

已經兩年了,距離陶恕離開已經整整兩年,別說是活人,就是死人,連骨頭可能都化成灰了。

她還在奢望什麽,幻想什麽呢?

“陶恕他就是自私,他死了也就死了,還非要讓你為他守着。”因為憤怒,所以南山月有些口不擇言。

武禾子的手緊緊地攥着,她不打男人,可是,他一個勁兒的說陶恕死了,她真快忍不住了,她不相信陶恕死了。

如果,如果她的小桃樹真的死了,他一定會到夢裏告訴她,讓她為他報仇。他不會讓她苦苦等着他的。

“夠了!”她啪的怕了桌子,甚至能看到桌角簌簌落下的木粉。

南山月還想說什麽,卻因為這忽然的一響讓他停住了聲音。

“南山月,我和陶恕的感情不是你能明白的,我看在你不是有意的,所以就不計較了。也請你記住,我武禾子這一輩子只要陶恕,如果,如果他真的不在了,那麽我此生不會有第二個男人。”武禾子的聲音澀澀的,卻非常堅定。

南山月張了張嘴,卻半天沒說出什麽來。

“請你出去吧!”武禾子又将臉埋進了書裏。

南山月站了一會兒,手擡了又擡,最後,臉色慘白的帶着湯碗出了武禾子的屋門。

等門關上後,武禾子從書中擡起頭,剛才板着的臉也松懈了。

南山月的話觸及到了她心上的那個傷口,兩年過去了,她從沒放棄找陶恕,可是陶恕就像是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無影無蹤,無論她找到了那裏,都沒有他的消息。

陶恕啊陶恕,你真的那麽狠心留我一個人在這世上嗎?

她不僅在心裏問自己,也在問那個不知在何處的人。

48.找到了你,花事未了

西曲·兆仁漁村

海邊長大的孩子對海有着不一樣的情懷,他們自小生在海邊,差不多就長在海裏。

小核桃和其他大孩子一起在海灘上打水仗,別看小家夥個子小小,卻很大力氣。

“小野種,滾回去!”不知打哪裏竄出幾個半大孩子,其中一個一下子就把小核桃推倒在海灘上。

為首的小姑娘叉着腰,看到小核桃摔在河灘上的沙子裏,她哈哈大笑起來。

可是,下一刻,她就被小核桃把臉按進了潮濕的沙子堆裏。

“你罵誰是野種?你才是野種,你們全家都是野種!”小核桃邊按着小姑娘,邊喊着。

看着不大的小孩那麽大力氣,把跟小姑娘的那幾個小孩也吓了一跳,都很沒義氣的跑走了。

“小核桃,小核桃,你快放了她吧,她可是村長家的孩子。”跟小核桃一起玩的幾個小夥伴,趕緊拉住小核桃勸着。

“你還罵我是野種不?”小核桃聳了下小姑娘,小姑娘含糊的“不敢了!不敢了!”傳出來,他才放了人。

那小丫頭被放了,還敢大放厥詞,說什麽“你給我等着”雲雲。

小核桃挺了挺小胸脯,喊了聲:“我等着!”

看着敵人跑了,小核桃俊俏的小臉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小壞蛋!給我回家來!”還沒等小核桃得意多久,他爹就找來了,扯着他的小耳朵拎回了家。

小核桃心裏委屈的想,我真是個小可憐,沒有娘,被人罵小野種,還要被爹爹虐待,娘啊娘,你什麽時候才能來救小核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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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全國終于解放了。

新軍潰敗,逃亡海外,和黨成了朝中最大的執政黨,人民當家作主了。

也是在這個時候,武禾子申請了退伍。

她成了一個普通的老百姓,七枚已經找到了歸宿,留在了武禾子姨娘的山寨;冬草也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和七枚一樣也留在了山寨。

武禾子終于沒有了什麽牽挂,告別了姨娘和山寨裏的姐妹兄弟,她下山了。

她不相信陶恕死了,所以,她決定往南方去找。

他們一直都在西南,西北,東百一帶打仗,唯有最南方,她還沒有去過,所以,她決定去那裏。

春暖花開的時候,她終于到了朝中最南端西曲。

這裏離海近,空氣裏散發着潮濕的氣息,不過,這種潮濕很幹淨,很清新。

她站在海邊,大大的吸了口空氣,有一點鹹。

“你不是我們這裏的人!”底氣很足,卻有些霸道的聲音忽然在武禾子身邊響起。

她睜開眼睛向身邊看去,卻沒發現什麽人。

“我在這裏!你往哪兒看!”那個霸道的聲音從下方傳來。

武禾子低頭看去,那是一個小不點,好吧,準确的說是一個大約兩三歲的小男孩。

一雙大眼睛烏黑烏黑的,炯炯有神,他正仰着頭瞪着她。

武禾子蹲下來,這一下子,他們可以平視了。

小男孩很滿意這個大人這麽為自己着想,看着面前這個不熟悉的面孔,他有點疑惑,她從哪兒來?

武禾子看着這樣的一雙眼睛,一張臉,有一瞬間,她只覺得很熟悉,卻不知道在哪裏見過。

“你是從那裏來的嗎?”小男孩指着海的盡頭問武禾子。

“是啊!”武禾子點頭。

小男孩低頭想了想,才又問:“那你見過我娘嗎?”

看着小男孩充滿渴望的表情,武禾子心裏微微一疼,這個孩子也沒有娘嗎?

“你娘叫什麽?”武禾子不忍心拒絕小男孩的提問,卻又無法說出肯定答案,只好再問。

“我不知道!我一問我爹,他就打我。可是,等我跑了,再回去的時候,他又會哭,所以,所以我想一定是我娘找不到我們了,我爹才會那麽難過。”小男孩哪裏知道大人的心思,就把自己看到的一股腦的說給了武禾子這個陌生人聽。

武禾子摸了摸小男孩的頭發,他的頭發并不柔軟,但因為沒有留長的關系,還有點紮手。

“你叫什麽名字?”武禾子忍不住問。

“我叫小核桃,我爹和村裏的伯伯嬸嬸們都這麽叫我。嘻嘻!”小家夥沒有悲傷太久,想起村子裏的大人們,又笑了。

武禾子也跟他一起笑了,這個孩子沒有因為失去母親而變得憤世嫉俗,他很陽光,很樂觀,看起來孩子的父親教育的很好。

“小核桃!不是告訴你不要和陌生人說話嗎?看我回去怎麽收拾你。”遠處傳來男人的喊聲。

那一聲喊讓武禾子身子一震,這,這是……

武禾子抱起小核桃回身,孩子的父親已經跑了過來,大概是怕孩子被人拐走吧。

人越跑越近,武禾子的心卻越跳越快,她希望是他,又怕失望。

直到他跑到近前來,直到他站在了她跟前,她才發現自己的眼淚已經模糊了視線,有點看不清楚他了。

“你……你……”男人眨巴了幾下眼睛,他看清楚武禾子之後的動作,卻是轉身就跑,連兒子都不要了。

武禾子哪裏能讓他跑走,抱着孩子也不妨礙她追人。

不多會兒,她已經拽住了他的胳膊,把人困在了懷裏。

小核桃還是第一次看見爹這樣膽小的行為,他只覺得很有趣,絲毫不覺得這個陌生人抓着自己親爹有哪裏不對。(喂!小核桃,這還是你親爹嗎?)

“桃樹,小桃樹,你跑什麽?”武禾子終于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骨子裏的玩心忽起,終于有了逗一逗他的心思。

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嬌性的陶恕了,如今的陶恕已為人父,也沉穩了許多,只是再見到武禾子難免有些心虛。

當初并非是他故意任性的離開,是真的抱着一死之心想要報仇。可是等他準備好了一切事宜,打算與那個将軍同歸于盡的時候,他卻發現自己有了身孕,是武禾子的孩子。

他不忍心讓還沒有見過這個大千世界的孩子和他一起喪命,所以,最終沒能去那個将軍府。

可是和武禾子回山寨,他也是做不到的,最終,他跟着一個商船到了西曲。

在這裏他換了名字,在村長和善良的村民的幫助下生下了孩子,他謊稱被劫,與妻子失去了聯系,村民們都是一群樸實的人,相信了他,對他也多加照顧。

就這樣,他在這裏生活了三年多,與那些村裏的漁夫一起幹一些能幹的活兒,掙一些錢,和小核桃一起活了下來。

他以為這一輩子就只能在這個漁村裏和小核桃一起到老,他不敢回去見她,他不知道要怎麽和她說,他的自私,他的任性,讓他們無法見面。

所以,他活該承受這些苦難。

他怎麽也沒想到,她,她居然找到了他。

“對不起!對不起呀!”他低着頭,眼淚卻撲簌簌的落了下來,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想哭,他真的很難受,也很委屈。

這些年來一個人帶着孩子的心酸,一股腦的都爆發了出來。

武禾子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話居然讓他這麽哭了起來,她一下子抱住他,連同孩子一起緊緊抱住。

“哭什麽!我找到你了,不是嗎?還有孩子,這是我們的孩子,對不對?我剛才還覺得這孩子很熟悉,原來他像你。不過,孩子的嘴和鼻子像我。”武禾子喃喃的安慰着,卻也很高興,原來她早已經當了娘親。

“你就是娘喲!”小核桃看着哭哭的爹,又看看抱着自己的,這個他從話裏聽出來是娘的女人,他,他終于有娘了。

“對!我就是小核桃的娘,小核桃以後有娘了。”武禾子說着,在小核桃臉頰上親了口。

小家夥嘿嘿笑了起來,這個場景其實很詭異,大男人在哭,而小男孩卻在笑。

而最幸福的莫過于武禾子,她找尋了這麽久,終于找到了自己最愛的人,還有預料之外的孩子。

這是一個充滿了朝氣的季節,也是所有生物蘇醒的季節,更是一個充滿了希望的季節,春天,幸福就在身邊。

花,開了,關于花的故事還在繼續。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篇到這一章正文就完了,還有一章許林和巴樹薇的番外就全部結束了。

下一篇文寫什麽,還沒想好。

不過,還是希望大家在新的一年裏開開心心,一切順利吧。

這篇文已經算是寫了兩年了,從16年到17年,中間斷斷續續,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陪伴,我會繼續努力噠!

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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