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蔡隽對徐映敏送來的五個美人還是十分滿意的, 但為了謹慎起見,并沒有立馬送入宮中, 而是背着自家夫人安排在了京郊別院。這別院是之前趙瑾賞給他的, 雖然闊氣, 依山伴水, 但隔皇城有半日的距離, 他也只是閑暇時間帶着夫人去放放風, 或是邀三五志同道合的人去那裏吟詩喝酒。
把人安置好後, 他先是派人去查了這五位美人的背景, 雖然與徐映敏是多年好友,對他做事也放心,但事關小皇帝的事,蔡隽到底還是只信自己。之後又去了宮中一趟,繼續慫恿李忠賢給趙三思灌輸些那種事兒的理論知識。
所謂灌輸理論之事, 也就是去宮中的文淵閣找兩本圖冊, 這圖冊說得通俗易懂點, 叫做《春|宮》。
這等書在民間來說,是屬于污穢的禁|書之類, 那些書齋是萬萬不敢擺在明處的。當然, 私底下的傳閱定是少不了的。說起來,比正兒八經的圖冊,一些堕落些的畫師都喜歡畫《春|宮》, 不為其他,物以希為貴嘛, 這不能明面上賣的圖冊,暗地裏多少富貴人家搶着要,值錢着咧。
至于文淵閣的這圖冊,倒不是什麽堕落畫師畫的,而是皇家禦用畫師畫的,畢竟是供天家人觀摩學習的,自然不能是粗制濫造,不僅這作畫的圖冊是上好的紙張和墨畫的,這人物的動作表情神态都要十分栩栩如生,最好是能讓這些還沒入門的皇室中人能每看一處,能感同身受一番。
李忠賢在宮中服侍這些主子這麽多年了,關于這本圖冊,自然是有所耳聞的,甚至還偷偷翻看過幾頁……一想起那樣的畫面要給讓小皇帝去看,他這心裏就莫名地慎得慌,若說是不好意思,想當初先帝初次這般時,也是他給送的圖冊。
結果如今再做這種事,他非但沒有一回生二回熟的幹脆利索,反而一想起小皇帝那張幹幹淨淨的臉和那雙明眸,他就有些畏手畏腳的誠惶誠恐。
“丞相,讓皇上看這書,怕是會……吓到人……畢竟皇上還小咧。”
“十五了,還小?”蔡隽不以為然,“太祖皇帝在她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有了皇嗣了。”
李忠賢無言以對,遠的不說,就拿他伺候長大的先帝舉例,雖然大婚晚了些,但十四歲就開葷了。
“公公只管去安排吧。”蔡隽見他不搭腔,又繼續道:“皇上對這事兒有些放不開,性子內斂的很,也別請嬷嬷教了,你給她看看這些圖冊,等過幾日,本相就送人進宮。”
李忠賢頓時緊張起來,“送人進宮?送什麽人?”
蔡隽挑眉,洋洋得意,“過幾日,你便知曉了。”
一看他這神色,李忠賢心頭就直跳,“丞相可別亂來,這些日子因為選秀之事,皇上還同您別扭着,您若是……”
小皇帝最近看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更不用說拍自己馬屁了,蔡隽心裏正難受着,聞言,立馬沒好氣道:“明韶公主帶着小王爺久住宮中,十天半個月就請太醫去看一次,說是身子受了驚,要靜養,公公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她打得什麽算盤?”
李忠賢當然知道明韶公主打得什麽主意,但……“這兩件事能有什麽牽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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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莫不是老糊塗了?”蔡隽朝他冷笑一聲,“小王爺如今虛歲六歲,正是入學的年紀。昨日,就有朝臣提起這事了,說小王爺在宮中受了驚,身子卻是遲遲不見好,而回淮安路途遙遠,小王爺身子不好,怕是還要在宮中養一段時間,讓皇上這個舅舅幫小王爺這個外甥安排老師了。”
李忠賢垂眸,這事他知情,之前明韶公主就來同小皇帝商量過此事了,他當時也在場。
蔡隽:“明韶公主這次回宮,怕是就不準備走了。而關于承乾宮和錦繡殿出現的蛇,到現在都沒有查出半點有用的東西,公公認為這代表什麽?你等着瞧吧,皇上只要不選秀不納妃不立後,這民間很快就會有不利于皇上的流言,若是皇上有個萬一,到時有心人怕是就會打儲君的主意,而公公認為,皇上沒有子嗣,到時朝臣會擁護誰?”
“丞相的意思……”李忠賢的心猛地一沉,他從沒想過這麽深,“可……小王爺是……”
蔡隽掃了他一眼,冷聲道:“就是因為小王爺的身份,本相才更憂心。明韶公主初回宮翌日就能鬧出這麽大的事,咱們卻是半點都查不到,公公不覺得這才讓人細思極恐嗎?”
李忠賢徹底說不出話了。
蔡隽垂下眸,低聲道:“本相懷疑不管是朝堂還是這後宮,怕都有前朝餘孽。明韶公主此次帶着小王爺大張旗鼓的回宮,估摸着就是以為皇上年歲小,沒有任何根基,特地來宮中攪渾水的。選秀之事,皇上不能再與百官唱反調了,不然只會讓暗中蟄伏的人更加得意。”
經蔡隽這般分析,李忠賢還有什麽想不明白的,他一直以為蔡隽這般和朝臣沆瀣一氣,逼着小皇帝廣納後宮,只是想讓小皇帝“喜新厭舊”,趁早和夕貴妃斷了。
如今才知道,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丞相,果然還是丞相。
李忠賢:“奴才明白丞相的意思了。”
蔡隽嘆了一口氣,“若是可以,我也不願意逼皇上。但眼下這局勢,卻是由不得人。”
李忠賢張了張嘴,稍許又垂下眼,“皇上怕也是一時半會想不明白,等想明白了,自然就會明白丞相的良苦用心。”
蔡隽笑了笑,“公公倒不用替皇上同我說這番話,本相對皇上的心,和公公一樣的。先帝既然把皇上和大昭的江山托付到本相手裏,本相自會竭盡全力。”
李忠賢被他說得面色發紅,沉默了一瞬,又轉而道:“馬上就到中秋了,等中秋過了,奴才便把圖冊找來給皇上。”
“那就有勞公公了。”蔡隽點了點頭,想起什麽,又轉而道:“對了,聽說明韶公主要率着太妃舉辦一場中秋賽詩會,可有此事?”
“明韶公主前幾日帶着小王爺過來給皇上請安時是提過這事?”李忠賢歪着頭想了想,“不過,她當時是說,後宮的太妃各居一宮,未免太過寂寞了,中秋佳節,邀請一些京中的夫人帶着貴女進宮,相聚一堂,也好圖個熱鬧。皇上見她說得在理,便答應了。”
蔡隽眉頭微蹙,暗自思忖了片刻,又舒展了眉頭,“如此也好。”
他是聰明人,明韶公主主動提起這事,怕是別有目的,一來讨好了一些得以與母親和家中姊妹相聚的太妃,給自己造勢;二是怕……也是借機給小皇帝暗中選妃了。
不過,不管明韶公主是不是打着這樣的主意,他覺得讓京中貴女進京也不失一個好主意,畢竟小皇帝這麽些年都只是窩在雪松宮那等旮旯的地方,見過的名門貴女少了,才會一門心思放在長樂宮的那位身上,若是能借此,提前開開眼,也是好的。
中秋是團圓佳節,對大昭百姓來說,算是個盛大的節日。
這樣盛大的節日,自然是百官沐休,與家人團聚。
趙三思也自知最近因為選秀之事,和這些大臣的關系鬧得有些僵,十三那日收到禦膳房送來的月餅時,便大手一揮,讓禦膳房連夜趕工,做了幾百個月餅——拿去讨好百官了。
太傅說了,為君之道,要懂得恩威并施。
百官從六月底勸道八月中,百官都說得口幹舌燥了,她卻依舊初心不改,怪不好意思的,就賞他們幾個月餅吧。
于是,翌日早朝,趙三思去上朝時,便讓幾個身強力壯的太監擡着兩個大箱子去了明乾門。
早已候在兩側恭迎她的文武官員見狀:“……”
百思不得其解的衆位朝臣頓時有些慌,一個個面面相觑,直到人走進了,才趕緊跪下磕頭行禮,高呼萬歲。
趙三思如今對百官這整齊劃一的大禮已經安然受之了,在龍位上扭了扭身子,坐的舒适了,才擡手讓人起,也不等小六子唱禮,她就率先截了他們的話,“明日就是中秋佳節了,今日的朝堂之事,朕想與衆位愛卿讨論些輕松的事兒,比如說這秋收之後,今年的稅收該如何收……至于那些讓朕不開心的事,衆位愛卿今日千萬不要說,不然影響明日過節的心情。”
當然,影響過節心情的話是假的,反正這些人翻來覆去就是那些話,她早已聽得左耳進右耳出了。她只是擔心等會這些大臣又是一副一哭二鬧三撞柱勸她選秀時,她一不開心,又舍不得施恩送月餅了。
朝臣:“???”
趙三思也不管朝臣怎麽看她,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蔡隽,又不由自主地坐直了些,偏頭看了一旁司禮的小六子一眼。
小六子如今也常跟在趙三思身邊,立馬會意過來,尖着嗓子就來了一句,“有事啓奏,無事退朝。”
最近他們最憂心的就是小皇帝充盈後宮之事,這開口前就截了他們的話,這讓他們想了一夜的勸說詞憋在肚子裏,可不是難受嗎?
隔了半柱香的時間,依舊沒有人搭腔,趙三思輕咳了一聲,小六在又尖起嗓子來了一句,“有事啓奏,無事退朝。”
一心想積極發言掙賞銀的孫炎瞧着依舊沒人搭腔,索性自己出列,上禀了兵部近來之事,眼下無外敵入侵,朝政表面也是十分安穩,自然只是一些關于糧草和提拔武官的事兒,都不是什麽急事,趙三思自然是不會當即決定。
有了孫炎這個出頭鳥,陸陸續續又有幾人說了一些不痛不癢的事。
不到兩盞茶的功夫,大夥又是安靜如雞。
趙三思很高興這些大臣識趣,沒有跟她唱反調,側身朝小六子低聲說了幾句,小六子就下去了,她就當沒看見朝臣臉上的疑惑,清了清嗓子,揚聲道:“光陰似箭日月如梭,不知不覺,朕已經登基四個月了。朕頭一次當這一國之君,肯定是沒經驗的,這幾個月來,朕日思夜想,朕這等無能的君王都能有眼下國泰民安的盛景,這不是朕一個人的功勞啊,這是各位愛卿與朕一同努力的結果。”
衆臣:“……臣惶恐。”他們是真的好怕小皇帝這沒事就要同他們說心裏話的模樣。
趙三思擺了擺手,往下面看了一眼,見小六子帶着一排宮女端着托盤過來了,又繼續道:“各位愛卿對朕的忠心幾許,朕都心中有數。來人,把朕給各位大臣準備的中秋之禮呈上來。”
“是。”随着她話落,小六子就帶着一排排宮女走了過來,一個個有序地端着托盤福身候在一旁,托盤上蓋着紅綢,根本就看不出是什麽。
半點風聲都沒收到的蔡隽,小心睨了一眼身旁的小宮女,難免有些誠惶誠恐:好害怕,難道因為最近一直勸着皇上選秀,皇上要給我們每個人賞個宮女當小妾?
不只蔡隽惶恐,其他朝臣皆是如此,誰都不敢去接。
喲呵,朕大方地給你們每個人送月餅,還不接?
趙三思見此情景,有些不開心了,但是她面上不顯,“各位愛卿為何不接?”
“……臣不敢。”
敢逼着朕選秀,不敢收朕的禮?
一身賤骨頭。
趙三思氣壞了,“有何不敢?收。”
“……是。”
等到大臣都慢騰騰地接下了托盤,小六子率着宮女退下了,趙三思面上才重新帶了笑,“中秋乃團圓佳節,朕原是想在宮中設中秋宴,讓衆愛卿共度佳節。但思及這等大宴太過傷財,又擾了你們與家人團聚,這才退而求其次,特地讓禦膳房給衆愛卿備了薄禮。”
“謝皇上賞。”
趙三思大氣地揮了揮手,“希望各位愛卿往後莫要辜負朕對你們的心意,切勿安于現狀,能與朕再接再厲,讓大昭百姓的日子越過越好。”
“……是。”
趙三思把自己要說得都說完了,她暗自想了想,覺得自己暫時沒什麽說得了,看着大家都恭恭敬敬地端着托盤立在底下,她開心地想——
真好,以後又有一大批拿人手短的大臣了。
散朝後,恭送走了小皇帝的大臣,一個個都擦了擦緊張出來的虛汗,相互對視了一眼,都看向了自己手中的托盤。
小皇帝琢磨不透,好怕收到人血饅頭。
不敢掀。
最後,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蔡隽,“丞相,給下官看看皇上送給你的是什麽?”
丞相是小皇帝的輔佐大臣,總不該會給人吃人血饅頭吧?
蔡隽:“不知情的還以為皇上只是送本相禮了。”
言外之意,不會看自己的?
說話的大臣神色讪讪,還是抵不住好奇,一鼓作氣把托盤上的紅綢掀開了,一股香甜氣頓時鋪面而來,衆人看着那大臣手中托盤上摞得整整齊齊且十分精致的八枚月餅,都齊齊愣了一下,随即立馬去掀開了自己手中托盤上的紅綢。
良久,
“……我……我……我有生之年還能在中秋節和家人共吃禦膳房的月餅賞月……”
“……禦膳房的東西果然名不虛傳,也太好吃了……”
“……皇上怎麽能這麽好?猶記當年高宗皇帝舉辦賞月宴,當時有幸分得一口月餅,我因為吃得太快,沒有嘗出味道,一直耿耿于懷,以為是畢生憾事……”
“……一、二、三…七、八!我數了三遍了,當真是八個,皇上居然給咱們人人都發了八個月餅回家過中秋!!!”
“……”
蔡隽看着手裏的八個月餅,耳邊充斥着旁邊一群沒有見過世面的朝臣的鬼哭狼嚎,他卻是憂心忡忡——小皇帝葫蘆裏又在賣什麽藥?
林文殊也同樣一言不發地看着手裏的月餅,片刻後掃了一眼蔡隽,眼裏的陰冷一閃而過——小皇帝收買人心的手段當真是了得,眼看近來因為選秀之事,要讓不少大臣寒心離心了,眼下又是君臣其樂融融的和諧場景了。
一群沒見過世面的沒用東西。
至于這些朝臣會怎麽想,趙三思才不管,下朝之後又用了膳,随即就認真地去書房批閱奏折了。
明日沐休才是她這段日子正兒八經的休息日咧,之前不上朝也要學習功課,但明日這些是都不用的,她要快些把事情都處理好了,晚上就能心無旁骛地去長樂宮找貴妃了。
當晚,趙三思讓段斐送自己去長樂宮時,順便也賞了他一盒子月餅。
雖然知曉這是小皇帝讨好人的策略,但段斐還是十分感動,心中更是暗暗下決定,定要幫助顧夕照把姜家的底細查清楚,确保小皇帝身邊沒有任何威脅的勢力。
因為明日不用上朝,趙三思也不擔心起不來,晚上困得眼皮直打架了,還要拉着顧夕照不依不撓,“貴妃給你的嘴兒再給我嘗嘗嘛……”
顧夕照才不想讓自己惹火上身,于是翻身用後腦勺對着她。
趙三思一邊揉着眼睛醒神,一邊手腳并用地爬到了顧夕照身上,打着呵欠咕哝道:“你不給我嘗嘗你的嘴兒,那貴妃嘗嘗我的嘴兒。我今天過來時,特地喝了玫瑰蜂蜜露,唇瓣上還沾着這個味了。”
顧夕照被她壓得渾身不自在,推了推她,“下去。”
趙三思紋絲不動,“貴妃快嘗嘗嘛。”
顧夕照躺在外側,也不敢用力推,怕用力了些,身上的人滾到了外側的床下,“我困了,不嘗了。”
趙三思又往她身上爬了一點點,主動把自己的唇瓣湊了過去,“很快的,貴妃你看一眼,我把唇瓣送到你嘴邊來了,你只要張嘴啜一口就能嘗到味兒了。”
顧夕照:“……”
為了讓她嘗嘗唇瓣的味道,趙三思對她的冷臉無所畏懼,“啜一口很快的……”
顧夕照拿她沒辦法,“啜一口立馬躺好睡覺。”
趙三思點頭如搗蒜,随即立馬把唇瓣送了上去。
顧夕照飛快地吮了一口就松開了她的唇,趙三思有些失望,但想着自己答應了的,只好打了個呵欠,耷拉着腦袋,翻身躺好了。
沒一會,身邊的呼吸聲就綿長了起來,撩撥人的小王八蛋倒是睡得香甜了,被撩撥的自己倒是睡不着了。顧夕照偏頭看着趙三思,皎皎明月投進窗,沒拉床幔,把屋內染了一層柔和的光,趁得沉睡中的人靜谧而美好,連睡夢中吧唧嘴的動作都顯得可愛勾人。
顧夕照輕笑一聲,又緩緩湊了過去,虔誠又緩慢地吮住了她的唇瓣。
玫瑰蜂蜜露的味道不過是錦上添花。
對她來說,小傻子本來的味道就是世間獨一無二的甜了。
翌日,趙三思自以為能睡到自然醒,但仍舊在寅時,就被顧夕照趕回了承乾宮,讓她回去睡個回籠覺。
今日明韶公主在宮中主持中秋賽詩會,人來人往,定是比往日要熱鬧一些,要是回去的晚了,難免被人撞破。
趙三思雖然不情不願,但對于她的話,向來是聽的,還是打着呵欠回了承乾殿睡了個回籠覺,等到醒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了,還是李忠賢不得已把人叫起來的。
“皇上,您忘了今兒明韶公主會在春杏樓舉行賽詩會的?”李忠賢見人穿好衣服了還是有些不耐,便小心翼翼解釋道,“明韶公主讓您午時過去給今日賽詩會的頭籌頒獎的,您也應承下來了的。”
趙三思歪着頭想了想,片刻後才傻傻道:“朕都忘了這回事了。”
見她沒有生氣,李忠賢笑了笑,“不急,眼下才巳時三刻,您用些東西過去也來得及。”
趙三思點了點頭,想起什麽似的,“那貴妃也會去嗎?”
“去了的。”李忠賢就知道她會這麽問,早先派人打聽清楚了。
趙三思一聽這話,睡意也散了大半,“眼下是用午膳的時辰了,你讓禦膳房去多做幾個菜,貴妃愛吃的。”
平素她都不能光明正大地給貴妃送禦膳房做得吃食,她也是直到最近才知道,貴人的份例竟然是這般少的,就跟她從前跟着母妃在雪松宮的日子差不了多少。
貴妃日子過得好苦。
今日就讓那群女人也沾沾貴妃的光好了,就當她為貴妃祈福。
李忠賢垂了垂眸,還是恭敬地應下了,當即出去派了小六子去禦膳房,随後見趙三思沒了其他打算,又委婉地提了提,“皇上,明韶公主讓您過去給頭籌頒禮,您空手去怕是不太好?”
“嗯?”趙三思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一臉不耐,“難道那禮還得朕準備?”
“不是這個意思。”李忠賢趕緊搖頭,又不知道怎麽說,猶豫了好一會,才如實道:“這賽詩會是拼才氣的,拔得頭籌的女子定是十分有才的,皇上給些裳,證明您對人的欣賞罷了。”
趙三思明白了,暗自覺得明韶公主是故意的,不過倒也沒有小氣吧啦,而是讓李忠賢随意挑了一塊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