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是夜, 月亮剛升空,趙三思就來了長樂宮, 用她對李忠賢的話說, 中秋的月亮是最好看的月亮, 最好看的月亮當然要和最好看的人一起看的。

李忠賢無話可說, 只能把人送去長樂宮。

顧夕照聽了寧太妃說的事情後, 白日從春杏樓回來, 就一直有些憂心, 一張緊繃的臉就沒松開過, 蟬兒擔憂地問了幾次,也沒問出個什麽結果來,眼下見趙三思過來了,背着顧夕照就偷偷和人咬耳朵。

“蟬兒。”顧夕照回頭見自己的奴婢和人都要貼到一塊去了,心裏更是悶得慌, 提聲就喊了一句, 見兩人都吓到了之後, 她才意識到自己方才過激了,頓了片刻, 才緩了緩聲音, 解釋道:“越來越沒大沒小了,和皇上說話就說話,貼這麽近做什麽?”

“是, 是奴婢逾矩了。”見顧夕照是真動了氣,蟬兒趕緊跪了下來。

同樣被顧夕照提起的一聲吓到了的趙三思站在原地, 一臉無所适從,眼神在顧夕照和蟬兒的臉上打轉了幾個來回,才小心翼翼道:“蟬兒有錯,貴妃罰她就好了,要是自己因此動氣,就不值當了。”

蟬兒:“……”剛剛偷偷和自己說悄悄話的是誰?是誰!

顧夕照忍笑,她剛剛冷着臉教訓蟬兒除了有拈酸的成分,更多的也是警告蟬兒,小傻子到底是一國之君,她要是私底下養成了這沒大沒小的習慣,以後在人前難免也落了把柄,眼下聽趙三思這沒良心的讨好話,她哪裏還狠心冷着臉繼續教訓蟬兒,走過去親自把人扶了起來,讓她先退下,至于規矩的事,改日再好好調教一番。

“貴妃也別怪蟬兒,她方才是跟我說你的事兒咧。”等到蟬兒出去了,趙三思又小心翼翼地替人說起了好話。

“皇上倒是真奇怪。”顧夕照睨了她一眼,“方才人在的時候,不為人說好話,眼下人走了,皇上倒是充當起好人來。”

趙三思一本正經:“當着宮人的面,我肯定得站在貴妃這邊啊,若是當着她們的面為人說好話,就相當于貴妃是壞人,我是好人了,兩相對比之下,那些宮人指不定往後就對貴妃生出歹心。”

顧夕照看着她認真的小臉,愣在原地,好一會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她從來不知道,眼前這個看似永遠都不會開竅的小傻子心思竟然能細到這個地步。

趙三思被她這太過于專注的眼神看的怪不好意思,稍稍把視線往一旁挪了挪,“我不能讓貴妃當壞人的。”

顧夕照回過神來,眨了眨眼睛,緩解了酸澀感,這才垂眸,故意板着臉道:“那依皇上的意思,我還要感謝您給我當了這個壞人?”

趙三思趕緊擺手,“沒,我沒這麽想咧。”

顧夕照看她着急的模樣,忽而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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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三思看着她,愣了愣,也跟着開心起來了,“貴妃不生氣了吧?”

顧夕照搖了搖頭,“我沒有生氣。”

小傻子舍不得自己當壞人,自己又怎麽舍得把那些糟心的事給她徒增煩惱?

“當真?”趙三思歪着頭打量了她兩眼,又如實道:“方才蟬兒同我說,貴妃自打春杏樓回來後,就一直坐在殿中發呆,眉也擰着,是不是我走後,那些女人又欺負貴妃了?”

顧夕照揉了揉她的腦袋,“皇上對我這麽偏心了,誰敢欺負我?”

趙三思想想也是,但再一想,又立馬板起了臉,“瞎說,我……朕哪裏對你偏心了,朕可是對你們都是一視同仁的。”

顧夕照忍俊不禁,沒有回話,而是瞧了一眼窗外,指了指外面的圓月,“走吧,我帶你去看月亮。”

以往每次來,貴妃就是逼着自己睡覺,這回竟然還能帶着自己去看月亮,趙三思立馬把方才的事抛諸腦後了,“看月亮?去哪裏看月亮?”

顧夕照挑着眼角看着她,賣了個關子,“不告訴你。”

趙三思少見她這調皮的模樣,這一見就直接被美色惑地不知東南西北了,哪裏管顧夕照說了什麽,回過神來,還是樂呵呵的,“貴妃不告訴我,我就不好奇了。”

顧夕照:“……”賣關子的樂趣不就是勾起人的好奇心嗎?可小傻子……果真是個小傻子。

如今長樂宮的宮人不多,趙三思不過來的時候,蟬兒就小憩在寝殿隔壁的外間榻上小憩守夜,趙三思過來的時候,她就歇在了更外間的榻上。眼下看到顧夕照和趙三思往外去,她趕緊過來,“皇上和夫人有什麽吩咐,盡管叫奴婢就是了。”

“無事,今兒是中秋,我帶着皇上去賞月。”顧夕照搖了搖頭,想起什麽似的,又道:“左右沒什麽事,你也出去看看月亮。”

蟬兒笑着點了點頭,“是。”

“去吧。”顧夕照也笑了笑,說罷,就帶着趙三思悄悄繞到了主殿那邊去。

芳華殿許久不住人了,這在月色下,顯得有幾分陰冷。顧夕照拿出飛天鎖,一把挂在了房梁上,不等趙三思想明白她這東西是從哪裏拿出來的,她一把就攬緊了她的腰,“抱緊了。”

趙三思趕緊伸手把她抱的緊緊的,顧夕照又拉了飛天鎖,确定挂堅實了,這才單手纏住了飛天鎖,“我今兒帶皇上去長樂宮的最高處看月亮。”

說着,她就拉着飛天鎖,腳尖在柱子上輕點,沒幾下就帶着趙三思穩穩當當地躍上了房梁,随即放下趙三思坐在房梁上,她收了飛天鎖,又反手将飛天鎖甩上了頂檐,自己躍了上去,又把飛天鎖纏繞到了趙三思身上,俯下身來看着她,“皇上怕不怕?”

從來不知道自家貴妃還能這麽厲害的趙三思,眼下吃驚地張大了嘴,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看着伸向自己的玉手,搖了搖頭,從房檐上一點點挪了過去,把自己的手放到了顧夕照的手裏,“不怕。”

只要是有貴妃在的地方,她從來不怕。

顧夕照笑了一下,握住她的手,另一手拉住飛天鎖,兩手一起用力,而後身體往後一仰,趙三思很快就落在了她懷裏。

四目相對,驚魂未定的反而是顧夕照,她看着小傻子全然信任的模樣,下意識地擡手撥開了她散到了嘴邊的碎發,趙三思也幫她把碎發撥開。

片刻後,兩人忽然都傻笑了起來。

然後,異口同聲:

趙三思:“貴妃笑什麽?”

顧夕照:“皇上笑什麽?”

兩人一頓,又是異口同聲:

趙三思:“貴妃真好看啊。”

顧夕照:“月亮真好看啊。”

趙三思偏頭看了那圓月一眼,不服氣。

顧夕照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又輕聲補充了一句,“皇上也好看。”

“嘿嘿。”趙三思傻笑了兩聲,低頭湊近顧夕照,兩人鼻子相蹭到一塊,小聲道:“貴妃最好看。”

顧夕照笑了笑,又被趙三思蹭的鼻子發癢,伸手稍稍推開了她一些,扶着她起身後,這才拉着她的手踩着琉璃瓦往上走,在最高處坐了下來。

趙三思還是頭一次站在這麽高的地方俯瞰整個皇城,這種新奇感讓她有些興奮和激動,四周來回看了一圈,那股興奮勁過去了,這才學着顧夕照的樣子,在她身旁躺了下來。

月光流瀉,秋風微涼,趙三思閉上了眼,“小時候母妃跟我說,皇宮很大,大到我要是亂跑,她就可能找不到我了。那個時候我以為母妃是騙我的。她明明說皇宮是我的家,哪有人會在家裏迷路?後來慢慢地懂了,皇宮這個家和普通的家不一樣的。”

“皇上。”顧夕照握住了她有些微涼的手,偏頭看向她,“如今這個家是你的,往後你想讓它變成怎樣,它就會是怎樣。”

趙三思也偏頭看向她,“我從來沒想過當皇帝,只希望能衣食無憂地過完這一生。”

“我懂皇上的委屈……”

“我不委屈。”趙三思打斷了她,把手抽了出來,雙手畫弧,恍若把那輪圓月籠在了手心,複又偏頭看向顧夕照,“美景在前,貴妃在側,我一點兒都不委屈。貴妃委屈嗎?”

朕為了把貴妃留在身側,壞你名聲,送你入冷宮,貴妃委屈嗎?

顧夕照沒有立即回答,她擡眼看向趙三思那攏到了兩手臂圍成的圓圈裏,沉默了片刻,才呢喃道:“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相傳月宮裏住着嫦娥,而嫦娥卻是偷了丈夫後羿的仙丹才飛升上了月宮。皇上,你覺得嫦娥真的會後悔嗎?”

奔月的故事,她母妃和嬷嬷從前都同她說過,從前,她覺得嫦娥不會後悔,月宮廣闊,自由自在,多好啊。

如今,“會後悔。”

顧夕照又看向她,“皇上覺得嫦娥為什麽會後悔?飛升成仙了,永生不老。”

趙三思放下手,又握緊了顧夕照的手,“可一個人太寂寞了。所以,貴妃一定要長命百歲,我也不會活萬歲的,但要比貴妃久活一點點。”

“嗯?”

“看着最親近的人離自己而去,太難過了。可我難過很多次了,不怕。貴妃這麽疼我,要是我先你而……”

不等她說完,顧夕照湊過去壓住了她的唇,“不許胡說。”

趙三思看着她,又伸手攬住了她的脖子,“我喜歡吃貴妃的嘴兒,貴妃喜歡吃我的嗎?”

是月色撩人,且撩人。

顧夕照沒有搭腔,只是又低頭以唇貼唇。

喜歡,如何不喜歡?

許是昨夜風吹多了,翌日趙三思上朝的時候,就接二連三地打噴嚏,每打一個噴嚏就讓下面剛拿人手短的朝臣心驚膽顫一番,眼瞅着小皇帝這可憐兮兮的模樣,倒是沒人提不開心的事,早朝早早散了。

下了朝之後,趙三思整個人就頭重腳輕起來,李忠賢趕緊宣了太醫,張太醫一請脈,說是小皇帝感了風寒,但承乾宮上下都着急起來。

蔡隽一看她這眼淚汪汪的可憐樣,也不忍心晾着人了,尤其是去看人時,小皇帝還跟她小心翼翼地保證:“丞相,朕不是偷懶,等身體好些了,朕就去批閱奏折……”

“生病了就是要好好養身體。”蔡隽冷着臉說了一句,就冷不下來了,又輕言細語地安慰道:“如今朝中無大事,奏折朝政都無需擔心,皇上莫挂心這些,眼下養好身體才要緊。”

得了蔡隽的這一句話,趙三思才放心下來,點了點頭,就放心地閉上眼睡了過去。

天子有疾,這歷來不是什麽好事,蔡隽讓李忠賢敲打敲打宮人,把這消息莫要傳出去了。李忠賢自然也懂其中的道理,又加上能貼身伺候趙三思的也就花容和雲裳,承乾宮這麽多宮人,一天到晚,能真正見到趙三思的也就那麽一些人,到了晚間,也沒人知道趙三思身體有恙的消息。

顧夕照從小被她師父逼着練功,泡藥浴,身體好得很,吹了半宿涼風沒有一點事的她自然是想不到昨夜帶着小傻子賞月賞出風寒來了,當晚就換上夜行衣去了明杏宮。

太妃之間走動是允許的,但寧太妃近來頻頻為她說話,她若再與人光明正大地交往過密,怕是引人懷疑,她索性暗地裏行動。

寧太妃早先見過她這副裝束送堕胎藥,早早禀退了宮人,等候在寝殿中,直到看到顧夕照過來了,才眼前一亮,“顧夫人。”

她如今是當真着急,慶夫人肚子大了的事,她也是這幾日才知曉,之前因她堅持要慶夫人把堕胎藥吃了時,慶夫人與她鬧了一段時日,兩人都不往來了,直到半個月前,慶夫人才見着了,與她說幾句話,她以為是人緩過來了,願意跟她和好了,如今才知道是慶夫人肚子越來越大,遮掩不住,又要拜托她了。

可皇宮不是臨安,她也不是兩江世家貴族巴結的寧家大小姐,從前她能事事護着她,可這深宮中,更何況還是這等事。

顧夕照點了點頭,算作回應,進了殿中後,也沒有多寒暄,就開門見山道:“寧太妃定是信我,才把此事托付到我,但我也要得寧太妃一句實話,寧太妃這般護着慶夫人,到底是為何?”

慶夫人面色一僵,“我……我與她從小一塊長大,感情……”

“寧太妃是聰明人。”顧夕照打斷了她,“她私通侍衛,您幫她遮掩,是姐妹情深。她懷了孽種,您求我幫忙,是姐妹情深……這些,我都信。可眼下,寧太妃還同我說,您對她是姐妹情深?”

顧夕照後退一步,“我不懂顧夫人的意思?”

“寧太妃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把柄在她手裏,還是……”顧夕照目光直直看向她,隔了片刻,才道:“寧太妃自身也是別有所圖?”

寧太妃身子有些發軟,扶住了一旁的桌子才穩住了身體,神情甚是掙紮。

顧夕照別過臉,她不想與人為難,但如今姜家深不可測,此事就半點馬虎不得,寧太妃若是不能讓她全然信任,那接下來很多事就存在很多隐患。

“寧太妃三番四次幫我,雖然我并不需要,但我也沒有拒絕,便是承了你的情。”顧夕照在一旁坐了下來,自己端起水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此事鬧大了,對我而言,沒有半分不妥,反而是我與皇上那點牽扯不清會被慶夫人這件事掩蓋過去,算來算去,也就是先帝的名聲不好聽,但對整個明杏宮來說,甚至你寧家來說,都是一樁牽連甚廣的事。”

顧夕照輕啜了一口茶,擡頭看着寧太妃,“寧太妃難道還沒看到我的真心,不肯信任于我?”

“我……”寧太妃唇瓣蠕動了半晌,才心如死灰道:“是我,對她,別有所圖。”

“嗯?”顧夕照愣了愣,但很快就回國了神來,自從在小傻子身上越陷越深之後,她就隐約猜測過,是以并不是太驚訝,她低頭轉了轉手中的茶杯,輕輕嘆了一口氣,“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寧太妃的心意沒有錯,但你做錯了。”

寧太妃看着顧夕照,有些愕然,“顧夫人……不……不覺得我……”

“不覺得。”顧夕照知曉她要說什麽。師父說,世間歡喜,無根無由,世人都覺得男女結為夫妻才正常,所以把同性之間的歡喜歸為不倫。那不是喜歡的錯,也不是生了喜歡的那人的錯,是世人錯了,是世俗之見。

就像她,情窦未開時,她見多的是世間的男女情愛,總以為自己的歸宿最終也是那麽一個風流倜傥的大俠。

顧夕照放下茶杯,朝她笑了一下,“我并不會因此看低寧太妃,你也不必羞于啓齒。”

寧太妃卻突然潸然淚下。

顧夕照也沒有安慰她,靜靜地等她回過神來。

寧太妃眼淚停了下來,就趕緊朝顧夕照道歉,“對不起,我失态了。”

顧夕照搖了搖頭,“情之所至,淚也應當。當然,我更希望寧太妃徹底醒悟過來,不要再為不值當的人賠上自己了。”

“她……從前不是這樣……”

“寧太妃還看不明白嗎?”顧夕照打斷了她,“她但凡對你有兩分情意,就不會這般自私只顧自己,而不管你的死活。寧太妃,你說你們從小一塊長大,你又是兩江總督的女兒,而她并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身家,想必從前,你就是百般護着她的吧?”

寧太妃猶豫了一下,“是。”

顧夕照冷笑,“她若是有腦子,如今在宮中還這般膽大妄為,就是在利用你了。當然,若是沒腦子……沒腦子怕是也不會表面一副畏縮樣,暗地裏卻做出如此之事。”

寧太妃聞言,一臉痛苦,“是我……太傻。”

顧夕照沒有否認,“我再問寧太妃一句話,你是想保全她,還是想保全你自己和整個明杏宮的人?”

寧太妃沒有搭腔。

顧夕照等了一會,面色有些不耐了,“我實話告訴你,她肚子裏的孩子不能落地,必須死。”

寧太妃猶豫了許久,才癱坐在地,“但憑顧夫人安排。”

得了她的準話,顧夕照臉色才緩了半分,“眼下既然那個孽種還在肚子裏,那不如就勢利用一番。”

寧太妃不知其意。

顧夕照走過去把她拉了起來,“從前慶夫人與人是怎麽私會的?”

寧太妃穩了穩神,她是聰明人,冷靜下來略一想,也就能想明白,“夫人的意思是讓……”

顧夕照點了點頭,看了寧太妃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道:“姜家并不簡單,姜鳴與慶夫人私會,怕也是在利用她。”

對兩人之間的關系,她卻是并不清楚了,只知道慶夫人是陷進去了,不然也不會敢不喝那堕胎藥。

顧夕照:“如今她要想保住孩子,只能求助與你,你索性慫恿她與人繼續見面。”

寧太妃點頭,“我都聽夫人的。”

顧夕照暫且也不再多言了,又說了幾句寬慰的話就離開了明杏宮。

接下來幾日,後宮十分風平浪靜。朝堂因為趙三思歇朝了一日而讓朝臣心思活絡,暗地裏生了不少猜測,但因為隔天就生龍活虎地出現在了朝堂上,這些朝臣倒也安分了下來,只是以蔡隽為首的朝臣又談起選秀之事。

蔡隽原以為趙三思這一病要養些日子,還在憂心怎麽和朝臣兜住這個消息,卻不想看着不成器的小皇帝倒是十分耐抗,第三日就跟個無事人似的,倒也放下心來了。

對于小皇帝對選秀之事避之不談的态度,蔡隽也受夠了,等到八月下旬,把這五位美人的底細查清楚了之後,他就把人送進了宮,交給了李忠賢。

伺候天子的人,必須冰清玉潔,除了要嬷嬷檢驗處子之身,還要專門的教引姑姑教規矩。

雖然李忠賢始終記挂着小皇帝與夕貴妃感情深,巴不得不清不楚的兩人繼續不清不楚下去,但那日聽了蔡隽一番話,他也不得不想開,這也是中秋見趙三思挑玉佩做賞賜之事沒有提醒的緣由。

蔡隽把人送進宮之後,他也瞧了兩眼,都是水嫩的跟花兒一樣的美人,身段妖嬈,一颦一笑看得人舒心,拿來給小皇帝開葷,他也挑不出錯。

把人交給教引姑姑後,李忠賢便去文淵閣找來了《春|宮》圖冊,暗自塞在了趙三思龍床的暗格裏,讓花容和雲裳提醒人看。

如此又過了幾日,到了八月最後一天,李忠賢趁着趙三思午間消食小憩時,把那五個美人都帶到了承乾宮,美名其曰是給她逗個樂子。

趙三思不疑有他,自打那日在後花園消食受了驚,趙三思消食就不愛到處亂逛了,愛聽聽小曲兒,或是聽人講講書。

揚州是文人雅士聚集地,雖多煙花場所,但那裏的姑娘仿佛天生自帶風流,煙花巷裏的姑娘都是有些才華的,更不用說這些特地養出來給貴人享用的美人兒。

聽聞趙三思喜歡聽書,五個美人便共同講了一段上古神話,幾人分飾角色,手中長笛或是古琴除了跟着奏樂,偶爾還會當刀劍揮舞一番,幾人講得惟妙惟肖,樂聲配合完美,十分引人入勝,趙三思聽得午睡都不睡了,讓幾人接着講了幾段,直到太傅過來了,這才不情不願地揮退了幾人,讓李忠賢以後常請人過來給她說書。

李忠賢看着小皇帝這副被這五位美人勾了魂的模樣兒,心底直嘆氣,果然,喜新厭舊是天子的通病,小皇帝也不能免俗的。

哎喲,以後新人笑,貴妃這個舊人該如何是好喲?

雖然李忠賢心裏有些不着調的想法,但到了晚膳時,他還是昧着良心要給小皇帝喜新厭舊的機會的,“皇上,今日這五位說書的女子,您可覺得誰最好?”

“都講得好。”趙三思一點都沒聽出他的話裏話。

都講得好?難道小皇帝要一晚禦五女?頭一次怕是有些吃不消。李忠賢猶豫了一下,“皇上定是心中有個最屬意的。”

趙三思依舊沒有多想,瞧着李忠賢不依不撓的,想了一下,“喜歡那個個子最矮的,她手中簫當利器時,揮舞地可真好看。”

有貴妃一點點風姿飒爽的味道。

李忠賢在腦海裏把五位美人回顧了一遍,很快就想起是誰了。

啧啧,果然男人都喜歡會吹簫的。

于是,當晚那個個子最愛的揚州美人就被洗幹淨送到了龍榻上,為了小皇帝的情趣,李忠賢還特地命人把那簫帶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慶夫人的孩子,不會拿來做皇嗣,你們放心。

繼承皇位的人,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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