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考慮到小皇帝年歲小, 內斂害羞,又怕宮人非議小皇帝到了如今還是一只童子雞, 惹人笑話, 李忠賢把人送過去時, 特地做得隐晦了些, 就連貼身伺候趙三思的花容和雲裳都沒有事先通知。
直到趙三思準備回寝殿準備歇息了, 李忠賢才朝她們兩姐妹委婉地點了點:“皇上今晚有人伺候, 你們替人更衣了, 皇上要是無事, 你們快些出來,在殿外候着就行了,明白嗎?”
有人伺候?
花容心思深,一直牢記着趙三思的身份,聞言, 壯着膽子問了問, “奴婢多嘴一句, 不知那人是誰?”怕惹了李忠賢不快,她又急忙補充道:“公公也知道, 皇上一向是不喜歡人貼身伺候的。”
經花容這麽一提醒, 李忠賢倒是猶豫了一下,但想起這床上伺候和平素跟在身側伺候不是一回事,琢磨了一下, 低聲道:“這人是丞相安排的,總歸不會害皇上, 你們莫要多心。對了,之前放在暗格裏的書,你們可提醒皇上看了?”
花容垂眸,不管是丞相還是眼前的太監總管,都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人,心底雖有擔憂,但想到趙三思對自己的身份,在外人面前也素來十個謹慎的性子,猶豫了一下,也沒有多說了,“奴婢提醒皇上了的。”
花容和雲裳并不知他放在暗格了的是什麽書,見他特地放在暗格,以為是什麽涉及皇室秘聞的書籍,她們作為婢女,自然是不敢去私自翻看的。
李忠賢放心了,餘光瞥見趙三思合上了手中的書籍,也就不和花容兩姐妹多說了,只是又小心叮囑了兩句,才讓人去伺候。
絲毫沒有察覺到今夜自己的龍床上有什麽的趙三思,回寝殿的途中還在邊打着呵欠邊小聲背誦今日太傅安排的內容,進了殿沒背完,還特地坐在椅子上喝了杯茶,背完了才讓宮人端着洗漱用品魚貫而入。
自打中秋過了之後,天氣就有些陰蒙了,今日本就是個陰雨天氣,殿內雖點了油燈,但始終沒有人注意到內殿的龍床上多了一個人。
直到花容和雲裳将其餘的宮人打發走了,進了內殿伺候趙三思更衣,雲裳無意間瞥見了用紅綢裹着像蟬蛹一樣的那美人時,她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皇……”
“雲裳,這突然是……”花容在一旁注意到她的失态,正欲訓斥,結果也順着她的眼神看到了龍床上的人,再想起方才李忠賢說的話來,她腦子嗡地炸開了,再回頭看一眼剛換上中衣的趙三思,她深吸了一口氣,朝雲裳低聲道:“立刻,馬上去長樂宮通知貴妃……”
原本背書背的頭昏腦脹只想睡覺的趙三思,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不對勁,揉了揉眼睛,一眼就掃到了自己龍床上的人,整個人先是一懵,随即整個人像吓傻了似的,幾次張嘴才出聲,“有……有刺客……”
“皇上不怕不怕……”雲裳也知曉事情的緊急,已經跑出去了,花容一邊安慰她,一邊幫她把外袍胡亂穿上,“皇上要是信奴婢,現在就什麽都不要出聲。”
與此同時,床上的美人也被眼前的情景吓傻了,沒有人告訴過她,她來伺候的皇帝是個女兒身,小皇帝那被裹布束緊的胸在她腦海裏仿佛是揮之不去了似的,直到花容朝她走近了,她才回過神來,想起身跪下,奈何紅綢把她裹得像個蟬蛹似的,她根本動彈不得,只能倉皇道:“奴婢什麽都沒看到……”
“那便是看到了。”花容在殿內左右看了看,一時情急,什麽利器都找不到,只能扯了用來束簾布的緞帶,緊緊地圍在了她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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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容沒有用力,但那揚州美人卻急的眼淚都出來了,“皇上饒命,奴婢真的什麽都沒看到……奴婢只是聽從丞相和李總管的安排,來給皇上侍寝的……奴婢……”
“閉嘴。”花容瞧了外面一眼,厲聲打斷了她。
趙三思看了那個揚州美人一眼,直到此刻,她才認出眼前這個女子就是白日裏給她說書的那個女子,“花容……”
“皇上。”花容忙回頭看向她。
“她知道我的身份了,是不是……”趙三思聲音有些飄忽,從前母妃告訴她,她女兒身的秘密要跟随她自己帶入墳墓,不然,就是她不得好死。這些年來,唯有那次在貴妃面前,才置之死地而後生地主動坦白了自己的身份,除此之外,也只有在花容和雲裳這兩個和貴妃簽了死契的兩個宮人面前,她才敢放松一些。
“皇上不要怕。”花容的聲音也有些發顫,眼下的情況始料未及,她其實也不知如何是好,但明白一點,眼前知曉了小皇帝身份的女子今日不能出寝宮。
揚州美人自己也吓破了膽,克制不住地哭泣起來,“皇上饒了奴婢吧……奴婢什麽都不知道,是李總管交代,皇上還不懂男女之事,特地讓奴婢學了規矩,今日來伺候皇上的……”
趙三思垂着頭,手腳發顫,她握緊了手,還是發顫,于是幹脆坐在了地上。良久,她才朝花容道:“讓她先穿上衣服……”
花容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但扯着緞帶的手只松了一只,雙眼緊緊盯着揚州美人,“你要是敢亂來,我就勒死你。”
揚州美人使勁搖頭。
花容這才警惕地看着她,另一手幫她把裹在身上的紅綢解開,見她手一動,立馬雙手勒住手中的緞帶。
“姐……姐……饒命……”揚州美人頓時不敢亂動了。
花容此時頭上也緊張出了汗,又不敢朝外叫人過來幫忙,四下看了看,快速把她身上的紅綢扯了,見她身上不着一物,唯有手中有支簫,讓她把簫扔了,揚州美人立馬照做,見她乖巧,花容才又把紅綢遮在了她身上,稍稍偏頭看了一眼趙三思,“皇上,殿中沒有女子衣服,還是等夫人過來。”
趙三思舔了舔因緊張而發幹的唇,點了點頭,又起身走到了龍床邊,在看到那揚州美人沒遮住的雙腿時,她腦海裏不合時宜地想起了登基那晚喝醉之後做得夢來:
“皇上今兒要誰侍寝?桃花兒這口活最好,杏花兒這胸兒最軟,梅花兒雖最清冷,但一雙腿兒跟仙兒似的,還有……”
“我都不喜歡,都不喜歡,只喜歡貴妃的腿兒,也只喜歡貴妃的胸兒……”
夢中的話恍若驚雷響在耳側,她攥了攥手指,看着一臉淚痕的揚州美人,“你方才說,丞相和李公公讓你來做什麽?”
那美人一愣,随即趕緊答道:“侍寝。”
趙三思:“什麽……是侍寝?”
什麽是……侍寝?
那美人顯然沒有料到她會這麽問,眼淚都驚得挂在了睫毛上,好半晌才倉皇垂下頭來,一副羞于啓齒的模樣,“就……就是和皇上做那等事……”
趙三思依舊看着她,“那等事是什麽事?”
“是……男人和女人合歡……”更多的,揚州美人卻是解釋不出來了,花容在一旁也聽懂了,她動了動唇,可也不知如何開口。
殿內忽而就安靜了下來,隔了片刻,趙三思才閉了閉眼,輕聲問:“兩個女子也能做那等事嗎?”
揚州美人頭低得更低了,聲如蚊吶,“也……是能的。”
趙三思後退了一步,心底那層被迷霧遮掩的角落終于迷霧散盡了。
想娶貴妃的喜歡,原來是想讓貴妃侍寝的喜歡。
那些依賴和信任,那些想念和靠近,是喜歡,是要“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喜歡。
“皇上……”花容被她失魂落魄的模樣吓了一跳,但也不敢對這不着一物的人放松警惕。
“嗯?”趙三思聞聲,擡眸看了她一眼。
花容以為她是被吓到了,又出聲安慰道:“您不要怕。夫人總會有主意的。”
趙三思搖了搖頭,想到什麽又點了點頭。她深吸了一口氣,又走到了揚州美人面前,揚州美人的眼淚一直沒有幹過,可這梨花一枝春帶雨的模樣,對壓根就不懂憐香惜玉的趙三思來說,勾不起丁點的恻隐之心。“丞相和李公公還同你說了什麽?”
揚州美人也不敢看她,更加不敢亂動,幹巴巴的唇瓣動了許久才嗫嚅道:“丞相只說讓奴婢好生伺候皇上,最好……最好能讓皇上初次嘗歡,就能明白這魚|水之歡的妙處,到時皇上……同意選秀了,奴婢往後也定會是半個主子。李總管……他……也是如是說的,還……還說皇上誇奴婢……簫吹得好,讓奴婢……放得開些,多弄些花樣……”
聽得一知半解的趙三思臉微微紅了紅,習慣性地板着臉清了清嗓子,“就這樣?”
“就……就這些。”
趙三思要是還想不明白蔡隽和李忠賢打得什麽主意,那她當真是傻了,只是她萬萬沒想到,這兩人為了逼她選秀,竟然會背着她把人安排到床上來。
在這短暫的時間內,趙三思一下明白的事情太多了,腦子裏轟隆轟隆地有些難受,她看了還在垂淚的揚州美人一眼,想起了晚膳時同李忠賢的一番話來,說到底,今日這人遭此橫禍,也是因她誇人簫耍得好。
然而,她的女子身份也不能洩漏出去。
揚州美人仿佛也察覺到了什麽,絲毫不顧花容束在她脖子上的緞帶,掙紮着從床上滾了下來,赤|身|裸|體地趴跪在趙三思面前,即使臉憋的通紅了,依舊艱難道:“今日之事,奴婢……半個字都不會說出去……奴婢也願意留在宮中當牛做馬伺候皇上,求皇上……求皇上饒奴婢一命……”
趙三思眼睛發澀,她咬着唇瓣,許久都沒有發聲。
揚州美人求了許久,見她始終不出聲,仿佛知曉自己的結局了,捧着臉哭了起來。
花容見狀有些不忍,但也只是別過頭。
一時間,殿內安靜地只剩下燭燈垂淚的“哔啵”聲,以及那揚州美人被擠在喉嚨裏的哭聲。
而外間,李忠賢一直在殿外等候着,花容跑出去的時候扯了個謊,他并不知裏面出了什麽事,瞧着那美人沒出來,他又隐約能聽見些動靜,便以為這事兒成了,只是花容也遲遲不見出來,他在心裏暗惱花容是個不知趣的。
直到看到雲裳帶着顧夕照過來了,他這才有些慌了,這種心理有些像自家少爺在外與人私會,被正牌少奶奶給抓包了的那種着急,也顧不得再打探殿內的情況,忙上去打了招呼,“顧夫人,今日怎麽有空過來?”
顧夕照冷冷地睨了他一眼,李忠賢心頭一顫,猶豫了一下,還是趕緊退到了一邊。
顧夕照再不看他,徑直朝趙三思的寝殿走去,到了正門口,又回頭居高臨下地打量着李忠賢,“今日誰敢踏入皇上寝宮一步,本宮便殺誰。”
李忠賢被她這懾人的氣勢吓到了,還來不及多想,顧夕照又冷冷道:“公公是聰明人,知曉我今日過來的目的,若是不想明日牽連甚廣,公公最好現在就派人去請丞相。”
說罷,顧夕照就讓雲裳守在了門口,自己推門就走了進去。
她一走進寝殿,花容緊繃的神情瞬間就松了大半,驚吓過後再度放松時,聲音都情不自禁地帶上了哭腔,“貴妃娘娘……”
顧夕照的眼神一直落在趙三思身上,聽到花容的聲音了,這才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随即又看向不說話,甚至都不敢正眼看自己的趙三思,以為這個小傻子今日是被吓到了,都未看地上還在低低哭着的美人一眼,就直接朝趙三思走了過去,用自己緊張地出了熱汗的手搓了搓趙三思的手,“不怕了,皇上。”
已經明白自己對眼前的女子是存着難以啓齒的非分之想的趙三思還沒有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看着顧夕照了,心裏撲通跳,叫嚣着開心,慫恿着自己靠近,可另一方面,卻又怕被人看穿自己的心存不軌而退縮。
糾結矛盾之下,此刻看着顧夕照了,趙三思的心情就十分微妙。少頃,才紅着臉看了顧夕照一眼,小聲道:“我不怕了,貴妃不要擔心。”
顧夕照捏了捏她的手,低頭和她額頭對額頭碰了一下,強迫她看着自己,“皇上要記住,您不再是昔日那個雪松宮的二皇子了,而是大昭的天子。”
趙三思眨了眨眼,看着顧夕照那看不透的黑眸,心頭雜亂的萬千思緒似乎忽然清晰了起來,“朕,明白了。”
顧夕照笑了一下,這才放開她,轉身看向花容和地上的女子,在四周掃視了一圈,視線在滾落的簫上面頓了頓,随即撿了逶迤到了地上的紅綢蓋在她身上,“可有什麽遺願?”
“奴婢……”揚州美人的嗓子已經啞了,“不想死”三個字在對上顧夕照冰冷如蛇的柳葉眼時,又咽了下去,“奴婢不想去亂葬崗。”
顧夕照撿起那簫,朝着花容使了一個顏色,“去宣張太醫。”
花容一愣,但也沒有多問,松掉了手裏握了許久的緞帶,顧夕照順勢接過緞帶另一端,剛欲用力,她想到什麽,和趙三思一同開了口:
“皇上,轉過身去。”
“貴妃,能不能……”
顧夕照看着趙三思,趙三思抿了抿唇,還是努力道:“能不能放過她。我……朕不想讓貴妃當壞人。”
顧夕照拉住緞帶的手微微一用力,最終還是松了下來,她看着那個揚州美人,“你,想不想活?”
揚州美人咳嗽不止,但還是費力爬起來對着趙三思磕了三個響頭,“奴婢……咳咳……不想死。”
顧夕照:“那今日你看到了什麽?”
揚州美人趕緊搖頭,“奴婢什麽都沒看到。”
顧夕照:“不,你看到了。”
揚州美人身子又忍不住戰栗起來。
顧夕照垂下眼,湊在她耳邊一字一句道:“皇上有疾,厭女疾,今日因你爬了龍床,渾身抽搐,臉色鐵青,呼吸困難……明白了嗎?而這些都是因為你私自爬龍床,吓了本就不喜貼身伺候的皇上,才會令皇上從此對女子都生了厭。”
揚州美人臉色灰白,雖不認識眼前的人,但聽着方才花容的稱呼,她忙朝她磕頭,“貴妃娘娘饒命,貴妃娘娘……”
她不傻,當了那個讓皇上對女子生了厭的源頭,她便是真的罪惡滔天。
“我是在救你。”顧夕照打斷了她,“每個人活着都有使命,你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本該死。但皇上要救你,那我便救你。把你送進宮,讓你來爬龍床的是誰?”
“是……是丞相和李總管。”
“那不就是了。”顧夕照挑眉,“記住我的話了嗎?”
“記……奴婢記住了。”
顧夕照下巴點了點,起身又朝趙三思走了過去,“皇上想不想以絕後患,從此再無人敢給皇上床上送人?”
這樣氣場全開的夕貴妃,趙三思只覺得分外陌生,但看着她熟悉的眉眼,她又害怕不起來,“想。”
“那就要記住我下面的話。”顧夕照表情依舊嚴肅,但對比和那揚州美人說話的語氣,口吻溫柔了許多,“丞相和李總管擅作主張,把人送到了你床上,該女子行為太過大膽,讓你十分不喜,讓你往後對女子都有了陰影。”
“可……”趙三思是個實誠的孩子,她也清楚的明白這麽說,會讓安排人的丞相和李忠賢置于什麽境地,“丞相是國之棟梁,我……朕不能因此而讓他成為衆矢之的。”
顧夕照看着她,耐心等着她緊張兮兮地把話說完了,随即揉了揉趙三思的頭,“皇上能這麽想,我很欣慰,說明皇上是個真正的明君,也長大了。”
趙三思:“……貴妃……”
顧夕照抱着她,湊近了她的耳朵,又低聲說道:“充盈後宮之事,乃國之大事,僅憑皇上如今的一己之力,避之不了。皇上要讓丞相心服口服地站在您這邊。方才這番話,是您說給丞相和李公公聽的。而說給朝臣和天下人聽的,便是皇上向來就有不近女色的病,只是羞于開口,這才隐瞞至今。今日因丞相送了美人,這才發了病,便以此告知百官。”
趙三思聽得仔細,臉上的神情也放松下來,“還是貴妃有主意。”
顧夕照神色卻并未緩和半分,“此事對皇上來說,并不見得是好事。往後勸您選秀納妃的人少了,但……不近女色,沒有子嗣,對朝堂來說,是更大的禍亂。”
趙三思垂下眼,“我……朕也不是不近女色……”
顧夕照聽着她這話,忍不住笑了笑,“你近女色就能讓人大肚子?”
趙三思偷偷看了她一眼,又趕緊垂下頭去,“朕還小了,先把眼前的難關渡了再說,這些事兒往後再操心。”
顧夕照斂了笑,點了點頭,“眼下也只能如此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說罷,又朝地上的揚州美人看了一眼,“你叫什麽名字?”
揚州美人依舊畏畏縮縮的,“錦織。”
顧夕照:“家住哪裏?家裏還有些什麽人?”
“家在揚州,父母健在,有個體弱多病的弟弟。”揚州美人頓了頓,又流着淚道:“貴妃娘娘,若奴婢非死不可,求您開恩,讓奴婢的姐妹把奴婢這次得到的賞銀帶回去。”
顧夕照看着她沉默了片刻,“既然不想死,那就要好好活着。能讓丞相做主送進宮的人,定不是蠢的,方才我同你說的話,你可聽清楚了?”
錦織連連點頭,又對着她也磕了三個響頭,“奴婢明白。”
顧夕照:“回頭我替你去同李公公說,往後便留在宮中。宮女二十五歲便可離宮。而你,這一輩子,除了死,一輩子都不能離開。”
沒有人比在生死線上徘徊過一圈的人更能理解死的恐懼,和對生的向往了。“奴婢願意,奴婢願意的。”
顧夕照從懷中掏出一粒黑色藥丸,“解藥每月給你一次。”
錦織看着眼前的黑色藥丸,猶豫了一瞬,才接過藥丸吞了下去。
對于小傻子事關生死的秘密,顧夕照不怕做個壞人,在她看來,只有死人才不會洩密。
然而,她亦不忍心讓人失望。
看着人把藥丸吞下去了,顧夕照沒有去看趙三思的表情,而是轉身到門口,讓守在門口的雲裳送套衣賞進來。
“顧夫人,皇上可還好?”李忠賢一直焦急地等在門口,方才見花容出來要叫太醫,他更是急的一顆心跳到了嗓子眼,但久迫于顧夕照這位寵妃的淫威,也始終不敢真的破門而入,眼下看到人出來了,忙讨好地湊了上去。
“李總管若是真關心皇上,就不會做出這等陰奉陽違之事,你明知皇上連貼身伺候都不喜歡,花容和雲裳頭次伺候人沐浴更衣就把人吓跑了,如今……”顧夕照擡眸看向他,“李總管,你好大的膽子啊。”
李忠賢腿一軟就跪了下去,“是奴才糊塗了……”
顧夕照睨了他一眼,餘光注意到花容把張太醫請來了,冷哼一聲就率先進了寝殿。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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