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白蕖
大晚上,白蕖坐在酒店花園裏的長椅上,身上搭着霍毅的外套,低垂着腦袋。
霍毅站在她的對面,手指間一點猩紅閃爍,他在抽煙。
“這些......我都可以解釋。”白蕖垂着眼睫毛,看着霍毅手機裏的照片。
“我不需要解釋,我要的是承諾。”霍毅的眉毛鎖成了一個難以解開的結,他說,“我可以不再碰其他的女人,對她們視若無睹,但同樣的,你也要做到。”
空氣凝結,夏夜的蟲鳴聲很大,卻仍然蓋不住她喉嚨裏發出的嘆息。
“霍毅,我們是不是......不合适?”白蕖擡頭,美麗傷感的眸子看着他,似乎在看考卷的答案一樣。
煙火抖落,他說:“不要說這樣不負責任的話。”
“可我不想你質疑我,這樣讓我很難受。”白蕖掩飾不住的傷心,從內到外,整個人都暗淡了許多。
霍毅蹲在她的身前,扔掉煙頭,他說:“答應我有那麽難嗎?”
“不是答應你的問題,是我們的節奏不合适。”白蕖忍不住落淚,晶瑩的淚珠落下來,像是燙在霍毅的心髒上。
他伸出的手一抽,“小蕖兒,你知道我愛你,對吧?”
白蕖點頭,眼淚随即掉落在地。
“我這樣的要求過分嗎?”
她搖頭,說實話,一點都不過分。
“那答應我,就那麽做不到嗎?”他眼眸深沉,伸手捏起她的下巴,讓她擡頭注視自己。
白蕖雙眼被淚水覆蓋,她看不到霍毅有多麽失望,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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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有時候愛不能解決一切問題,對嗎?”白蕖問他。
霍毅盯着她,不肯定也不否認。
“我才結束了一段失敗的感情,我不應該這麽快就接受你的.......”白蕖蒼白着一張臉,自我檢讨,她說,“我和你的感受不在一個層次上,你對我的愛有時候超過了我的接受範圍,讓我感受到了壓力......李深是我的朋友,非常純潔的朋友,我喜歡跟他聊天,也享受跟他相處的時光......你不能這樣一竿子打死我的異性朋友,那樣會讓我覺得我好像......”
白蕖的肩頭垮下,聲音低落,“讓我覺得我好像又回到了那段失敗的婚姻裏一樣......”
霍毅的手一顫,他站起來,眼眸裏的傷心像是化不開的濃墨。
“你把我和那段痛苦相比?”
白蕖仰頭,白皙的面容上全是淚痕,她說:“我很害怕......”
如果和霍毅在一起又是一次錯誤的決定怎麽辦?十年後,她比夢裏的十年更殘敗怎麽辦?
霍毅愛她,可楊峥當年何嘗不是?
“霍毅,我想我們需要冷靜一下。”白蕖伸手抹了一把冰涼的淚水,聲線有些顫抖。
“這是分手的另一個說法嗎?”他冷笑,笑聲裏有說不出的蒼涼。
白蕖搖頭,“暫停一下好嗎?我很茫然,不知道該不該放棄你。”
霍毅像是被撞擊的冰山,不僅冷而巍峨,而且冷峻又讓人害怕。
他看了白蕖一眼,腳尖一轉,離開了。
白蕖抱着膝蓋坐在長椅上,夏風涼爽,但她的心像是殘破的窗戶,四處漏風。
“燦燦,你在這裏做什麽?”徐織琦從後面走來,順着她的目光看向外面的花園。
徐燦燦收起笑意,轉頭,“堂姐,我好像做錯了一件事。”
徐織琦看到了白蕖,但她沒有出聲詢問。
“嗯?”只是發出了一個單音節,表示對徐燦燦之後的話洗耳恭聽。
“我剛才給霍毅哥哥看了一個東西,他可能因此誤會白蕖姐姐了,怎麽辦?我要不要去解釋?”
徐燦燦咬着嘴唇,有些膽怯的說道。
徐織琦眉毛一挑,說:“做錯了事情是需要道歉,可在做之前不應該慎思嗎?”
徐燦燦頓了一下,沒想到堂姐會這樣說。
“我......只是好奇了。”
“如果你認為有必要道歉的話就去吧,知錯能改總比死扛着不認的要好。”徐織琦笑着說。
“.....好吧,我去找霍毅哥哥。”徐燦燦垂下頭,聲音很低。
徐織琦揚眉,“不是應該去找白蕖?”
“是霍毅哥哥誤會了白蕖姐姐,我去他那裏解釋清楚,他肯定就不會跟白蕖姐姐鬧矛盾了。”
“哦,這樣啊......”徐織琦作恍然大悟狀。
“嗯,堂姐,那我先走了。”
“好。”
徐燦燦離開,徐織琦依舊站在那裏,看花園裏坐着的身影。不用上前,不用看正面,她就知道,
她一定是好傷心了。
“你這個堂妹,不簡單。”身後的好友上前,笑着說道。
徐織琦沒有回頭,她說:“心思不正,總有一天好闖大禍的。”
“這種女孩子,太危險。”
“成長是自己的事情,她吃過虧就知道厲害了。”徐織琦淡淡的說。
“霍毅不像是等閑之輩,你确定你小堂妹能應付得了?”
徐織琦微笑,說:“我打賭,她絕對不會去解釋。”
“這麽了解她?”
“不是了解她,是了解她們家的家風。”
“你別忘了,你也是徐家的一份子。”老友在身旁笑着說。
徐織琦搖頭,“不一樣,早就不一樣了。”
看着窗外受傷的女孩子,徐織琦忍不住替她憂慮。聽說她才逃離一段失敗的婚姻,如今受此打
擊,希望她能承受住。
......
白蕖說要冷靜,這樣一靜就是兩個多月。上班的時候還好說,有忙的事情自然就會忘掉煩惱,但只有一個人回了家,面對黑漆漆的屋子,她才知道心裏空落落的,說不出的難受。
盛千媚帶着兩紮啤酒來看她,順便買了兩只烤乳鴿和涼菜,準備陪她一醉方休。
開門進去,以為會看到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在垂淚,結果卻大相徑庭。
白蕖滿身是汗,穿着瑜伽服站在瑜伽墊子上,跟着電視裏面的動作做瑜伽。她身體柔軟,配合着舒緩的音樂,整顆心都放松了下來。
“你來啦?”白蕖笑着回頭。
盛千媚啧啧贊嘆,“你可真厲害,都這樣了還能重振旗鼓,佩服佩服!”
白蕖停下動作,擦了擦額頭的汗,說:“說得我像是遭遇了什麽重大變故似的,誇張。”
“還不算啊?”盛千媚笑着拿出啤酒,擺好帶來的下酒菜。
白蕖嗤了一聲,說:“我先去沖個澡,你随意啊。”
“知道,這還是我的房子呢。”
白蕖撇嘴,拿着毛巾進了浴室。
盛千媚啃着烤乳鴿給顧醫生發短信,最近兩人打得火熱,嗯,當然主要表現在床上。
白蕖沖了澡換了身衣服出來,看着盛千媚對着手機傻笑,其中甜蜜顯而易見。
“哎,收斂點兒行不行。”白蕖開了一罐啤酒,酸澀不已。
盛千媚收了表情放下手機,眨了眨眼,說:“熱戀嘛,你懂得。”
白蕖氣得吹了吹額前的碎發,她不懂!
“我前天見到霍毅了,面色紅潤有光澤,過得不錯哦。”盛千媚故意這樣說,拉長了音調。
白蕖仰頭喝了一口悶酒,說:“知道。”
“你知道?”
“白隽整天在我耳邊嗡嗡嗡,生怕我不相信似的,煩死人。”
“哈哈,他太賤了!”什麽哥哥嘛這是。
白蕖說:“他堅定的以為我是在男女界限上沒有劃清,讓我去道歉。”
“哇......”這樣坑妹的哥哥,幸好她沒有這個福氣。
“可他也不想我和霍毅的問題真正發生在哪裏!”
“哪裏?”
白蕖盤腿坐在沙發上,一手啤酒一手烤乳鴿,像很多個失戀的女生向閨蜜吐槽的樣子,她說:
“理念不合啊。他認為我是混淆了男女關系,可我認為是正常交往,說白了,他對我的要求太嚴厲了,我的交友受到轄制,這是我最反感的。”
“你可以不去見你前夫。”盛千媚指出。
白蕖悶悶的喝了一口酒,她說:“不是我去見他的,他來找我的。”
“無事不登三寶殿,他找你幹嘛?”
白蕖觑了她一眼,老實說:“他問我還能不能做朋友。”
“What the **!”盛千媚忍不住爆粗口。
白蕖躲避了一下她噴出來的口水,說:“我沒回應,你不要這麽緊張。”
盛千媚平靜了一下心情,問:“白蕖,你老實告訴我,你當初為什麽要堅持跟他離婚?”
這是白蕖心底的秘密,她不會告訴任何人,包括父母親人閨蜜好友。
于是,她只能說:“我懷疑他出軌。”
“人渣!”盛千媚再次噴口水,憤怒。
白蕖移動了一下屁股,離她遠點兒坐。
“你既然決定離婚就不要再有糾葛了,他也不是什麽善茬,這樣來找你一定不懷好意,你別心軟了。”
“我不是心軟,我只是不懂他為何。”
“為何?男人的自尊心呗!”盛千媚冷哼,大膽猜測,“說不定他是想再次獲取你的芳心,然後像你甩掉他一樣甩掉你一次。”
“不會吧.......”白蕖不敢置信,“楊峥不會這麽幼稚吧?”
“男人,有時候就是這麽幼稚。”久經情場的盛千媚女士,十分具有前瞻性的判斷。
她給白蕖打了一劑預防針,以後無論楊峥再如何表現,白蕖心底總會有所質疑。
而事實上,白蕖也不會那麽輕信楊峥了,畢竟夢裏的那些事情,她痛的刻骨銘心。
人渣,就算披上一層亮麗的毛皮,有時候依然但不住他散發出那股味道,腐朽而堕落的味道。
白蕖不在乎楊峥,她完全不care他會怎麽樣。她如今在乎的,只有她和霍毅的這段感情,懸浮在空中,随時會墜下,随時會煙消雲散。
讓人介懷的是,她完全沒有把握像抛下楊峥一樣抛下對他的感情。人的心,生來就是偏的,對于霍毅,她跟任何人都不一樣。
兩紮啤酒,沒有讓這兩女人醉倒,反而是越喝越興奮,越喝越清醒了。
盛千媚倒在沙發上,全無外人面前的厲害,半睜眼,問:“那你打算怎麽辦?”
白蕖仰倒在獨沙發上,她說:“我要是知道怎麽辦了還在這裏喝酒嗎......”
“哎,酒入愁腸,我怎麽覺得我和顧謙然也沒有好下場呢?”
白蕖翻了個白眼,“你和他本來就沒有好結果。”
盛千媚翻身坐起來,頂着蹭毛躁的頭發問:“為什麽?”
“你和他就如同我和霍毅,觀念不一樣,生活态度不一樣,很難有善果。”白蕖閉眼,有輕微的
鼻音。
盛千媚呆坐了一會兒,點頭,倒下,“你說的是。”
男人和女人在思想上本來就有很大的區別,再加上男人分為好幾類而女人又分為好幾類,不一樣的性格又放大了這種區別。熱戀的時候一切都可以通過上床來解決,但熱情褪去,他們的問題仍然沒有得到解決,反而會在平淡的生活中被放大。
如何讓一段關系穩定長久,這是一門戀愛婚姻必修課,可惜的是,拿高分的人通常少得可憐。
作者有話要說: 簡直剛強!碼完了,全身輕松!
好累......我要去躺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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