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不會明白的,河套南望關中,控天下之頭項,得河套者行天下,失河套者失天下,河套安,天下安,河套亂,天下亂①。”梅若英嘆道。

她基本不和後宮聊政事,除了目前在養心殿行秉筆之職的慎嫔柳依瀚,那也是因為她實在覺得柳依瀚适合做良臣而不是嫔妃,可對着秦小七梅若英就不這麽想了,無論她怎麽看,秦小七就是吃喝玩樂的行家,說家國天下沒準他還聽着頭疼呢。

果不其然,秦小七聽完,毫無所謂的聳聳肩,“不就搶地盤兒嘛,明着搶不過,咱就暗着來呗,暗着也搶不來啊,再着急不也白搭?這就跟我們兄弟小時候打架,搶糖葫蘆,我年紀小,身板兒瘦,搶不過幾個哥哥,只好等啊等啊等,總會有年歲和力量都能抗衡的時候,嘿嘿,反正我不鑽牛角尖。踏踏實實養精蓄銳,再接着搶,再不然我就聯合兄弟們一塊兒搶別家孩子的。”

“你不搶,別人就會搶你的,就算你能搶到糖葫蘆,估計都嗖了,沒法吃。”梅若英一臉嫌棄。

“沒關系啊,反正我一無所有,搶也白搶。當然我還可以堵在我家門上候着,逮誰搶誰,嘿嘿,屢試不爽。”秦小七嘆道,“萬一我搶到也不能吃了,那就得認命喽,大不了我就再去搶別的呗,難不成我非要糖葫蘆啊,好吃的多着呢!”

“好像是這個道理,”梅若英聽他前言不搭後語,似乎有點明白了,又道,“你們連糖葫蘆都搶,可見生活過得并不寬裕,我想,或許我還是應該确保天下百姓先過上不必搶着吃的日子,再考慮其他的罷。”

“皇上哎,搶糖葫蘆不能證明什麽。在我們老家,連媳婦兒都得搶,這才是最要命的!”秦小七打開話匣子,喋喋不休,“秦州那一帶,女人少,好多男人都沒法兒待,就去鄰近的州府,或者走的更遠,因為娶不上媳婦兒嘛!留在家鄉的,即便過得富裕,那也得是兄弟幾個娶一個。有些男人到老一輩子都打光棍。運氣好點的吧,就熬着,等哪家的女人死了男人,成了寡婦,哎喲喂!那搶的叫個熱火朝天!皇上,您考慮搶地盤的時候,能不能也考慮一下老百姓娶不上媳婦兒的問題,什麽時候能讓我們那兒的男人個個都有老婆,您将來必定名垂青史,千古流芳,受萬世景仰。”

梅若英:“.........”

秦小七看她啞口無言,摸着後腦勺又嘿嘿兩聲,“皇上太辛苦了,要解決這麽多問題,不容易啊,臣給皇上錘錘肩捏捏腿吧。”

說完,徑自動起手來,他力道剛剛合适,梅若英也不阻攔,只就剛才的話題道,“即便堯舜在世,也怕不好解決你說的問題。這麽看來,要不是我,你連媳婦兒都找不上,得虧我搶了你。”

秦小七複又抱住梅若英,莫名感動,“臣慶幸當初被皇上搶了去,皇上說自己是臣的媳婦兒了,臣實在是太開心啦!”

“你松開!快勒死我了,房頂上抱着成什麽體統!”梅若英被抱得太緊,有些喘不過起來,便說他兩句。秦小七倔,粘得緊緊的,梅若英無奈,使勁兒推,推脖子,推肩膀,推腰,從上到下,不小心碰到秦小小七,才感覺到小小七直撅撅地立着。“這.....這....怎麽回事兒,好好的,怎麽就.......”

秦小七讪讪的,“皇上,那什麽,都怪月亮......太亮了!.......呃,好吧,....,臣說實話,臣想你,臣的兄弟也想你.......。”

月亮明晃晃地,秦小七松開手,低着頭,好像犯了錯的孩子,梅若英扳着他的下巴,看他一臉囧樣,“呵,你居然......臉紅了......”

秦小七賣乖:“皇上,臣......不是有意讓它翹起來的,可他每次碰到皇上都沒出息,我老罵它來着,可它非是不聽啊......唉.....”

小小七硬邦邦地頂着梅若英,以此證明秦小七所言非虛,梅若英見他不全是裝的,大晚上的吹着清風,都能在房頂上翹起小兄弟,可見這段時間沒少憋。梅若英胸口一熱,動了念頭,想起自己這些日子以來諸事繁雜,一直就清心寡欲的,也不怎麽合适,看來是時候采陽補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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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咱們走吧,今晚朕翻秦小小七的牌子。”

“好嘞!”秦小七沒忍住,當場摟住梅若英咬了咬她小巧的耳垂。

“瘋子!房頂上能這麽幹?!你不顧臉,我還要顧呢!”梅若英又氣又惱,擰着秦小七的耳朵,低聲罵道,“皮癢了是不是!”

“臣.....沒忍住嘛,”秦小七小聲讨饒:“上回皇上還把臣吊房梁上折騰老半天呢,臣這才到哪兒啊,哼,皇上......不講理.....,...........”

“你好意思說!”梅若英想起那一次的瘋狂,将秦小七的耳朵差點擰下來,“是不是又想讓我給你接着吊上?”

“不不不,皇上欺負臣,臣不想活啦!”

“小點兒聲,你個無賴,懶得理你。”

梅若英才要起身,卻不料被秦小七打橫抱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下房頂,往寝殿裏沖,“皇上,小小七說今天要侍寝到天亮,不然他就一直翹着不低頭.。”

“.......”,梅若英一咬牙,“準了!”

......

靜嫔秦小七自此又連着幾日侍寝,整個人精神煥發,紅光滿面,羨煞了大周小周貴人,兩個少年有空,就圍着秦小七問東問西,旁敲側擊,“七哥,那個......皇上最近心情如何啊?”

“還好。”

“哦.......,你和皇上共處的時候,皇上有沒有提起我們兄弟啊,”周簡忍不住了,說的很直白。

秦小七也明白了,這倆貨纏着他,是想從他這裏分一杯羹吶,沒門兒!他還饑一頓飽一頓的呢!

“沒啊,皇上最近看上佛經啦,不如你們認認真真抄幾本,我找個機會,替你們送到皇上跟前去,先探探她的口風。”秦小七撥拉撥拉心裏的算盤珠子,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多謝七哥指教。”大周小周狗腿地應下。

“記住!一定要心誠,抄的時候心裏裝着佛祖,不能想別的,你要有雜念,上天肯定會知道,到時候就不靈了。”

“七哥盡管放心!”周氏兄弟拍着胸脯保證。

“那就趕緊地,回去抄吧!我等着你們拿過來,哎,認真一點兒,那些字兒一定要寫好看。想必你們也知道,慎嫔進宮沒多少日子,現在天天往養心殿跑,為什麽呢?皇上就喜歡字兒寫的好的人!”

秦小七振振有詞,他看的出周氏兄弟對他的依賴,敢情兩個人把未來都壓在自己身上了。他雖是講兄弟義氣的人,可這也得看是個什麽事兒了。除了跟他争媳婦兒,秦小七其實對周氏兄弟真的不錯,從他入宮相識,就一直照顧到現在,簡直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大周小周颠兒颠兒地跑去抄經書,秦小七無所事事,心又癢癢了,叫來老曹,“老曹,我前兒脫下的那件團領衫,你給我放哪兒了?”

老曹心裏一咯噔,苦着一張臉問道,“主子啊,您這是又要溜出去啊?”

秦小七瞪他一眼,“你那麽大聲幹什麽?什麽叫又溜?我截止目前就溜過三回好吧,再說了,我還給你家人稍帶過東西呢,也給你捎帶過你家裏人的東西,咱倆可是一條船上的。”

老曹哀求,“正因為咱倆是一條船上的,奴才覺着這事兒風險太大,前幾回您沒被人發現,不保證這回不是啊。”

秦小七非常嚴肅地看着他,就是不說話。

老曹知道不能阻止他,有第一回,就有第二回,他默默的把衣服撈出來,秦小七疊整齊,塞到懷裏,準備出宮的時候換上。

天氣越來越暖和了,秦小七在宮裏根本待不住,紫禁城已經被他摸了個底兒朝天,覺得忒沒意思,就琢磨上外邊透口氣。他剛入宮的時候,和乾西四所的太監們都混的很熟,拿錢和交情堵住他們的嘴,喬裝一番,扮成他們的模樣,大白天出宮行走,順順當當也就出去了,然後按時間回來,也不給大家捅婁子。還有一回,他是扒着運恭桶的車底出去的,臭是臭了點,不過也安全。

這一次,他拿着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順來的銅牌,打扮成個滿臉麻子的跟班,跟着宮裏負責采辦的總管坐着馬車,大模大樣出了神武門。

陽光甚好,街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秦小七每出來一次,激動一次,他就跟那籠中的鳥兒一樣,隔段時間必須得放出來撲騰撲騰,當然鳥兒放出來不套着腳鏈肯定就飛走了,他呢,也想飛,可惜總被掣肘。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先別說皇上捏着他的短處花绫子,就憑他現在對梅若英有了感情,想一跑了之,他也放不下了。自由誠可貴,愛情價不低啊。

秦小七喬裝改扮,誰也認不出來,在街上古董鋪裏挑挑揀撿,不經意間眼睛一撇,看見個熟悉的身影從街面上晃過去。

居然是梅若英。青天白日,她身邊跟着桂子,桂公公打扮的就跟梅若英的二表哥似的,亦步亦趨。大概還有幾個侍衛扮成普通百姓,混在人群裏不緊不慢地走着,眼睛時不時瞄着梅若英,防止她出點什麽意外。

梅若英素面朝天,頭上包一方繡帕,就穿着繡了梅花的短襦,下面是蔥綠色的百褶裙,還套着半臂,腳步輕快,姿态優雅,跟市井人家的大姑娘沒什麽兩樣。有路過的男人見她漂亮,轉頭看她,她也不理睬,還趾高氣昂的。

秦小七的後槽牙癢癢:真是要氣死了!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憑什麽她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微服出宮,而他卻不能光明正大,還真想将他困死在紫禁城啊!

他放下手裏的古董,悄沒聲兒跟上去,既不能跟丢了人,還不能讓那幾個武功高強的侍衛發現。這是門技術活,要是沒有秦小七這樣的身手,真的很難做到這一點。

現在還不到吃飯的時候,梅若英卻和桂子進了一間酒樓,秦小七一搖三擺,跟街面上的纨绔浪蕩子似的,若無其事跟着進去。梅若英拾起裙擺踏上樓梯,秦小七走到門口,正猶豫着要不要上二樓,一擡眼,二樓樓梯口站着個英武非凡的男人,玉帶羅袍,身形如同蒼柏般高大挺拔,此刻正含情脈脈的站在那裏迎接她。

我操,梅若英你可真不是個東西,吃着碗裏的你還瞧着鍋裏的!

兩個人一閃身就不見了。秦小七氣的直翻白眼,要跟着上二樓去,前頭小二哥擋下來,謙卑地笑着:“這位爺,我們二樓今兒都被人包下了,您要用飯,一樓大堂裏空着位置呢,您要不中意,咱這兒一樓還有雅間,話說......您幾位啊?”

秦小七從鼻子裏哼了一聲,轉頭走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注釋:

①原話出自百度,感謝度娘。

裸更倉促,眼花疲累,不通求捉,麽麽紮。

目前盡最大努力維持日更,時間有變動會提前通知。珂安愛你們。(*  ̄3)(ε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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