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七夕

皇甫瑜如何與聖上和太後說的，楚幽幽不知，但從這兩方均無動作來看，要麽是如同皇甫瑜先前所言，告之他們不過是随口一言，當不得真，要麽便是如實交代，和他們達成了不打擾的協議或者共識，暫時按兵不動。若是按照楚幽幽對皇甫瑜的了解，後一種可能性會更大一些，特別是在她和他說過那些話以後。

這讓外界揣測之人有些搞不懂晉王的意思，自然也沒有人有那膽子挑戰晉王的權威去打楚幽幽的主意，所以待字閨中的少女楚幽幽暫時無人問津，可是愁懷了母親唐氏，楚老爺子楚老爹也很郁悶，想着是不是要找晉王好好談一談，可別因為這八字還沒一撇的事耽誤了他家幽幽的花期才好，還是楚懷謙透露的小消息讓他們放寬了一點心，但依舊有些不舒坦。

皇甫瑜和楚幽幽維持着花會之前的聯系，通過楚懷謙這只鴻雁傳書，想來也只有楚懷謙對于楚幽幽的事情不甚擔心，就這暗戳戳的傳書也就他家膽大包天的小十做得出來，關鍵是向來我行我素的晉王除了花會上那一句點評外也是配合着她暗暗的來，這難道是一種別樣的情趣？

轉眼，七夕便要到了，乞巧節上最主要的活動便是乞巧會和乞巧集，乞巧會一般由各家小姐準備巧果參與品評，是閨閣小姐們展示自個德言容功中“功”這一部分能力的機會，而對晉王和女兒私信之事一無所知的唐氏決定讓女兒在乞巧會上好好表現，說不得能夠打破如今不上不下的僵局。

收到母親讓準備乞巧會上參賽巧果的傳話，楚幽幽思索了片刻便有了主意，着秋梨準備了面粉、紫薯等材料，而後整個下午都在廚間忙活。看着成品，楚幽幽滿意的點了點頭，讓秋梨端去給母親考量。

當看到那一對紫狐貍與小花貓的組合時，唐氏不可抑止地皺了下眉頭，狐貍傲嬌、小花貓調皮慵懶，憨态可掬，惟妙惟肖的兩只小動物的确讨人喜愛，可是那花貓歪着腦袋舒服地眯着眼靠在狐貍的身上，狐貍的大尾巴圍住小花貓，似擁抱一般，這寓意便有些不妥了，雖然在七夕這個佳節也無不可，可說是應節，可唐氏怎麽看怎麽覺得那紫狐貍就像晉王一樣，那小花貓就不用說了，好像幽幽本人一樣。

她能如此想，難保別人不會也這麽想，在這晉王與她家幽幽的流言才剛剛歇下去的關頭，誰說有沒有人也和她一樣聯想，到那時便不僅僅是晉王對楚家小姐有意，而是楚家小姐似乎也對晉王芳心暗許啊！

“讓瑾兒把巧果換成一對花貓。”唐氏不敢深思女兒的巧果是否有所深意，可也不允許有影響女兒閨譽的事情發生，有一絲端倪也要掐滅在開端。

當收到母親的回話時，楚幽幽嘆了一口氣，不過是有些隐喻的巧果便是如此，若叫母親知道她和皇甫瑜的私下傳書，怕是要撕了她，讓她罰抄許多遍《女則》。最終楚幽幽還是按照母親的話準備了兩只偎依的小花貓，兩條尾巴如同上輩子見過的婚慶禮物一般勾成了一個心形，不過，那狐貍與花貓的巧果她也多做了一份，當做是備用的巧果帶上了。

七月初七酉時，楚幽幽在三哥五哥七哥和十一十二的陪伴下來到了舉行乞巧會與乞巧集的西街，先到了第一樓與相熟的幾家公子小姐彙合。威遠侯家表哥唐領陪着唐心，誠意伯家表哥李钰和表妹李蘭馨，禮部尚書家的杜莎和她弟弟杜鋒，刑部尚書家的俞柳言和二哥俞墨言，各自見了禮。

“瑾表姐今年準備了何種巧果，快讓我等開開眼界！”李蘭馨自從楚幽幽進來便一直盯着夏蟬手中的食盒，其餘人聞言皆将目光轉過來，相熟之人都知楚家小十在吃食一道上很有些巧思。

“給你看倒是無妨，可馨兒的巧果是不是也要擺上來，讓我等參詳參詳？我可不想今年又有人耍賴！”楚幽幽拿過食盒往桌子上一放，卻并不打開，說的是去年李蘭馨見了其他人的巧果後死活不要拿出來參賽獻醜，結果大家都沒能奈何死抱着食盒不放的她。

李蘭馨臉一紅，吐了吐舌頭，在俞柳言等人看好戲的目光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擺上了食盒，其他人見最會耍賴的一個都這樣了，也沒有猶豫，擺上了食盒。

一共五個食盒，裏面的巧果各有千秋，楚幽幽和李蘭馨的是面點，李蘭馨做的是憨态可掬的小豬，一群；唐心則用葡萄做了果點，每顆紫葡萄上都雕了畫；杜莎用蘿蔔雕了一朵白蓮；俞柳言則一個大西瓜挖空了做西瓜燈。論精致楚幽幽是當之無愧的第一，論巧，則是唐心要高些。

“心兒表姐好手藝，可真是精巧極了，費了不少功夫吧？”楚幽幽感嘆道。

“不過是多費些時間罷了，瑾妹妹今年倒是比往年簡單。”唐心謙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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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妹妹的巧果可是有特別的含義？”唐領看着兩只相偎依的花貓，這獨特的造型似乎有些特別的含義？

“沒什麽，就是覺得挺可愛的。”楚幽幽玉指輕點一下其中大一些的花貓的臉頰，避重就輕的回了唐領。

三哥楚懷浩頗有些深意的看了眼唐領，這位對妹妹的心思一直隐藏的很深，如今是因為幽幽和晉王的流言有些緊張了嗎？可惜，幽幽早就明言将表哥一類排除在外了。

又聊了一會巧果的做法，着人将巧果送去乞巧會參與展示品評，衆人出了第一樓，看着人山人海的乞巧集，商量了下，最終還是決定分開行動。

看了眼俞柳言和自家五哥，楚幽幽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轉了一圈，推着自家五哥道，“五哥，俞家哥哥可不會武，你幫我保護俞姐姐可好？”說着用萌萌的大眼睛看着他，她可早就察覺出來柳言對自家五哥有點那個意思，今兒個可都偷偷看了好幾眼呢！若是能撮合她和五哥，那柳言可不就是她嫂子了？！

“可是，爹說了，不能讓我離開你半步！”楚懷宇果然是個不開竅的！

“有三哥和七哥在呢，怕什麽！就這麽說定了，俞家哥哥和姐姐就拜托你了！”說着把他往外推，給俞柳言遞了個眼色，後者羞澀的低下了頭，卻也不拒絕。

“那就麻煩宇哥哥了。”既然俞柳言都開口了，楚懷宇也不好再推拒，點了點頭忙道“不麻煩不麻煩。”

看着楚懷宇和俞家兄妹率先離開，三哥楚懷浩湊近楚幽幽調侃，“幽幽就這麽把你五哥出賣了？”

“我還想出賣三哥呢，可是又想着不能坑害別人家的好姑娘，想想還是算了。”楚幽幽笑眯眯的回話，她家三哥雖然從商，可是帥氣又多金，還有楚府的背景，可是黃金單身漢啊！就是這狐貍性格不太好，太斤斤計較了。

“你倒是把你五哥賣了個好價錢，那你七哥呢？他年紀也不小了呢？”一旁的李蘭馨插了一句，楚幽幽倒是沒有注意到因此而緊張起來的唐心。

“我七哥霁月風光，喜歡他的人排隊都能從國子監排到城門口了，哪用得着我操心啊？”話落便被楚懷逸拍了腦袋。

“叫你編排哥哥！”

楚幽幽吐了下舌頭，和李蘭馨擠眉弄眼。唐領一直看着調皮的楚幽幽，将妹妹唐心的神色收入眼底，皺了皺眉頭，威遠侯府的嫡長女和楚将軍的嫡三子，母親可不一定會同意，何況母親還一直想着撮合他和幽幽，只是晉王……還有幽幽的态度。

最終各家分開行動，楚幽幽這邊，十一十二想要去看巧果，因而她的身邊只跟了三哥楚懷浩和七哥楚懷逸，她回頭看了一眼第一樓，而後拉着自家兩位哥哥彙入人流之中。第一樓頂層爾雅廳內，皇甫瑜倚在窗邊看着幽幽一行人走出酒樓，戴上一面面具也下了樓來，不遠不近地跟着。

“闌珊星鬥綴珠光，七夕宮娥乞巧忙。”這是一個古代女子乞求聰慧的心靈和靈巧的雙手，還有美好姻緣的日子，未出閣的女子今日都會走出閨閣，想要在這個節日裏或是在花燈下，或是在月老廟，或是在碧水湖畔，或是在葡萄架下邂逅一可付終身的如意郎君。

西街兩邊挂滿了花燈，商販們或是出售精美的花燈，或是擺出胭脂水粉、珠釵耳墜等飾物、或是吆喝着美味的喜鵲造型巧果，很是熱鬧。楚幽幽走走停停，邊走邊看，對于落在自個身上的目光故作不見，而落于自家兩位玉樹蘭芝的哥哥身上的隐晦目光，則大方地調笑兩位哥哥，“兩位哥哥，你們說，小妹我在這是不是擋了二位的桃花？”

楚懷浩用扇子輕輕敲了敲她的小腦袋，“連哥哥都敢取笑，你可是越發無法無天了！看哪家公子娶了你可是要倒大黴！”

楚幽幽吐了吐舌頭，朝她做着鬼臉，“要你操心，你這個大齡剩男！”

不遠處耳聰目明的某王爺挑了挑眉毛，大齡剩男？這倒是形容得很貼切，只是他是不是也……想着有些黑線。

走近來，便看見楚幽幽在一家賣花燈的攤子前，伸手想要夠上頭的一盞白兔燈，于是趕在楚家兩位哥哥出手前率先将它拿了下來，遞給她。

縱然戴着面具，可是那眉眼，還有身上好聞的氣息，還有身上她縫制的衣衫還是讓楚幽幽認出了來人，她巧笑着接過花燈，“你付銀子，我就當是你送的了。”

“幽幽莫要胡鬧！謝這位公子援手，舍妹頑劣，讓公子見笑了。”楚懷浩見了忙制止了胡鬧的妹妹，順道想要把話圓回來。

“無妨，在下與令妹一見如故，不知閣下可能讓在下伴随左右？”可惜來人不請自來自然是有目的的，目标正是自家妹子，楚懷浩正欲拒絕，卻被楚懷逸扯了扯袖子，循眼看去，一枚極具标志性的紫色麒麟紋玉佩闖入眼來，心中一驚。

“見過王……”還未說完便被制止，“毋需多禮，今日不論尊卑。”說着把碎銀遞給賣家。

楚懷浩與楚懷逸對視一眼，想起父親臨出門時的交代，“今日若是遇到了晉王，便，唉，便随他去吧，只護好小十便是。”

若是先前只是一個流言，兩人并未盡信，如今卻不得不信了，這不明晃晃地在打他們家小十的主意麽！關鍵是自家妹妹沒拒絕，自家老爹還讓他們遂了晉王的意，汗！

楚懷浩正心裏吐槽，卻見楚幽幽已經往前走了，而晉王則緊緊地跟在她身旁，七弟居然也丢下了他，弟弟，你怎麽能這麽快妥協！

楚懷逸心中也極是無奈，也不能怪老爹讓他們遂晉王的意，一個得罪不起，二個武力值不對等，即便五哥在也一樣，三個，自家妹妹女大不中留！盡管如此，他還是要做好自己的本分的，誰知道向來想一出是一出的晉王會不會下一秒就把自家妹妹推倒在地，畢竟這人擠人的，觸碰到的機會可不少。顯然，楚懷浩也想到了這種可能，忙跟上來。

只是，楚懷浩，楚懷逸擔心的事情并沒有發生，碰觸是不可避免的，可是他看見了什麽，看到的是晉王扶着有些趔趄的妹妹，晉王為自家妹妹擋着擁擠的人流，不讓他們擠到她，晉王配合着妹妹換上了小醜面具，晉王溫柔的摩挲着自家妹妹的頭發……沒錯，就是溫柔，露出的嘴角似乎還有淺淺的笑意，整個人散發着溫和寵溺的氣息，就像是，就像是自己對幽幽一樣？好吧，這個比喻有些不恰當，可是，晉王何時變成了這樣的人？抛卻暴躁，變得平靜；抛卻冷酷，變得溫和；抛卻潔癖，變得“毛手毛腳”的！

“你的哥哥們眼睛都要驚得掉出來了。”皇甫瑜瞄了眼不遠不近跟着的兩人，道。

楚幽幽繼續手上編着的絡子，沒有擡頭，“那是因為他們沒有看過你對我與衆不同的樣子，以後習慣了就好。”說着手上的絡子便編好了，她擡起頭來揚揚手，“走，我們去月老廟！”說着拉着皇甫瑜的胳膊往前。

妹妹，你能不能矜持一點！晉王殿下說好的高冷潔癖呢，你應該拒絕的！楚懷浩和楚懷逸無奈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