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事後2
很好，也不是那麽的大男子主義，可以妥協，願意商量。他的脾性，她自認還是有些了解的，不會濫殺無辜，那麽之所以将自己孤立在衆人之外，用雷霆手段震懾他人，總有一個原因，或是因為皇位更替時的經歷，或是因為成長中經歷了後宮傾軋，或是因了別的一些原因，可不管因為什麽，這些手段都不過是他的保護殼罷了。雖不知為何獨獨在她面前，他會妥協，會露出渴望的、脆弱的一面，可只要讓她看到了，她就不能無動于衷，希望能做些什麽，讓他的眼睛不用再被冰霜覆蓋，渴望能夠得到圓滿，脆弱可以得到撫慰。
第一步，便是讓他學會和她溝通，商量，至于後面能否讓他敞開心扉，以後再說吧，有一便有二，她對自己有信心。
“此事毋需再提，那麽，我們再來說說另一件事，今日賽詩之時，你那句點評是何意？”楚幽幽說起了花會上另一件讓她介懷的事。
“只是一句點評而已，不代表什麽，怎麽，你介意？”皇甫瑜說得輕描淡寫，試探着她的态度。
“是啊，只一句點評而已，那因之而起的流言自然也算不得什麽。”雖然她說得随意，可不難聽出其中的怒氣來。
好吧，終歸因為他本人的特殊性，這麽一句簡單的點評的确給她帶來了麻煩，“若是你介意的話，本王會解決的。”
“哦？如何解決？恐怕今日之事早就到達天聽了，你又打算如何與皇上和太後說？”楚幽幽倒不是因為那些流言生氣，而是因為他的态度，似乎他做了什麽，對她造成了怎樣的影響都不甚在意。
“我會告訴他們，這不過是一句随口之言罷了，當不得什麽。至于其他人，只要聖上和母後沒有作為，時間久了也就會認為這不過是一種無稽的揣測。”
“你覺得皇上和太後會信？”楚幽幽挑眉，一般人的話或許會信，可皇甫瑜是一般人嗎？他的一句随口都能讓人聯想多多。
“我說的，他們便會信的。”這是很無奈的，他的确是很得他們的信任，即便皇兄忌憚他，即便母後也不敢接近他。
楚幽幽沉默，整個大月朝能夠說出這句話的，恐怕也只有他一人了吧，只是為何，她聽說，太後和皇上與他生疏？是他連他至親的母親和兄長也隔絕在外，還是他們也像其他人一樣怕他疏遠他？
看幽幽沉默，皇甫瑜恨不能剖開她的腦袋瓜去看她到底在想什麽，這種從未有過的體驗于他而言是新奇的，因對方的想法不得知而着急着緊，原來是這樣的感覺。因為不清楚她的心思，她的想法，皇甫瑜只好一點點地透露出自己的本意來，“只是，幽幽，本王對你有意，這是事實，讓大家都知道，擋住那些不懷好意的惦記，難道不好嗎？”
“你覺得我需要這樣的保護？或者說，你希望将我名正言順地放在你的羽翼底下保護？要我說，對我觊觎最深的怕是晉王殿下你吧！”名正言順、觊觎幾個字咬得特別重。
被看穿了心思，皇甫瑜也就不再試探，不再遮掩了，“沒錯，本王的确對幽幽存着觊觎之心，今日聽着各家公子少爺談論着幽幽的美名，更是恨不能馬上就将幽幽變成我的。”
“怎麽，你對自己沒有信心，因而這麽迫不及待？”然而楚幽幽一下子就戳破他看似霸道嚣張話語背後的不自信。
皇甫瑜背過身來看向窗外不看她，楚幽幽無奈嘆息，她自問自己是沒有優秀得可以讓冷傲如晉王的也失去自信，沒有安全感的，那麽問題可能出在他本人身上了，是因為她今日表現得太受歡迎，而他卻偏偏是大家所不喜不欲靠近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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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瑜，知道為何我會接納你的示好，給彼此一個機會嗎？”楚幽幽出言，引起了皇甫瑜的注意，他轉過身來定定地看着她。
她一下一下地順着Leo的毛，徐徐道，“在許多人眼裏，楚家小姐名門閨秀，端方娴熟、德才兼備，而他們想要的不過是一個德言容功上乘的良婦，可實則，你我皆知，楚家小十性情随意，不拘禮節，不遵禮法，學醫救人、女扮男裝、不允許未來夫君納妾，連通房都不能有……可說是膽大包天，半點大家閨秀的影子也無。這樣的楚幽幽，是外人所不了解的，可是你見過，并且接納了她，包容了她，對于她的諸多要求會選擇妥協與改變。我并不需要一個才子，也不是他們想要的佳人，只想要一個适合自己的。皇甫瑜，不要着急着抓住什麽，也不要懊惱錯過了什麽，把惴惴不安和患得患失放到一邊，做你認為正确的，對自己有信心一些，耐心一些，或許那個樣子就是最适合你，也最适合我的。”
聽她一席話，皇甫瑜有些煩躁不安的心緒平靜了下來。
楚幽幽笑了笑，“瞧，如今你身上的戾氣和浮躁都淡了，我喜歡你現在這個樣子，會靜靜的心平氣和地聆聽我的想法并且尊重我的選擇。”
頓了頓，繼續說起了前話，“皇甫瑜，我其實并不介意你向世人昭告你的心思，也不理會那些流言，對我來說，不過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平常事，我介懷的是，你應該清楚在那樣的場合做那樣的事，說那樣的話代表着什麽，你當時有沒有想到我，考慮我的感受，這才是我所在意的。可是，你卻告訴我，不過是一句點評而已，并不代表什麽，好像我對你來說是無關重要的存在，說了便是說了……”
看着眼前不言不語整個人頹喪下來的皇甫瑜，不知為何，楚幽幽想到了前世在網絡上看到過的那些狗狗如哈士奇把家裏弄得一團糟，被下班回到家的主人發現了立馬立正坐好，被批評了兩句就哼唧唧地低下了頭，如果說前兩次，包括在鎮國寺後山以及偷親她那次，在她面前是有些裝可憐的乖乖受罰的話，這次倒是真的讓她覺得他是真心的在認錯。
“不辯駁一下嗎？要知道也可能是我理解錯了你也不一定。”楚幽幽試着讓他開口。
“沒什麽好說的，當時點評你的詩墨我的确沒有多考慮，是本王着急了。”皇甫瑜自覺認錯。
“那麽，說說看，你原來的想法，若不然，今日你也不會到我此處來。”
皇甫瑜撚動了一下扳指，低垂着眉眼道，“那句‘不過是一句點評并不代表什麽’并非本王本意。”
皇甫瑜還是這樣不擅長将自己內心的想法袒露出來，不過，楚幽幽結合他此時還有當時說話時的情态，大概也能明白他話中的意思，是因為太在乎緊張了才會裝作無所謂不在意？唉！
“皇甫瑜，上一次我們長談，也是在此處，這間閨房裏，那時我向你提出了尊重，如今，同樣的地方，那名丫鬟的事，我向你提出了溝通與商量，那麽現在，最後一個請求，隐藏和試探，這個習慣得改，我很直接，也希望你也一樣能夠敞開心扉，起碼在我面前是如此。世上本無完全合适的兩個人，都是相互磨合遷就才能變得合适，可是皇甫瑜，你可以在我面前收起你的爪子，卻不能磨去你的棱角。”
楚幽幽總能帶給他平和，不只是因為接觸她感受不到紛雜的思緒，還因為，她只是坐在那，和聲細語地與你說話，心中便會平靜下來，身邊來來去去的人和事，心中紛紛擾擾的思緒也不過是過眼雲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身，她用她的專注、平和、寬容接納了他所有的不安、懊惱，讓他堅定起來。
怎麽辦，越來越想要楚幽幽了該怎麽辦呢？皇甫瑜上前擁住楚幽幽，緊緊的，用力的，卻不令她不舒服，良久方才松開來，彼此對視一眼之後又轉開，都有些郝然，不管是主動抱的，還是被抱的那個。
“咳咳，流言之事，本王會處理的，你毋需擔心。”皇甫瑜舉起拳頭掩飾自己的郝然，道。
“嗯。”好吧，被一個溫暖的大懷抱抱着，聞着他身上好聞的男性味道，任是哪一個女孩都會羞郝，楚幽幽亦然。
“我該走了，幽幽。”
“嗯。”楚幽幽依舊不看他。
直至皇甫瑜離開，楚幽幽方才松了一口氣，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滾，“嗷！抱抱了呢，會不會太不矜持了，太快了，還抱了那麽久，嗷嗷嗷！”
房頂上的皇甫瑜嘴角掀起一抹愉悅的笑來，驚呆了偷偷瞄着的暗十，真是風華絕代啊！再看房間裏沒有了動靜，她家主子方才真的離開，心想，看來這位未來王妃是沒跑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