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四幕·寂寞寂寞就好 (8)
羨慕!”
“可不是嗎,我們幾個特地過來就是為了沾沾喜氣兒!”
鳳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孫媳婦懷孕的事還不到宣揚的時候。
她模棱兩可的态度,幾位老妹妹心照不宣。
一位銀發老太太拍大腿,哭訴,“別說重孫子了,哪怕是孫子,讓我看一眼也好哇,我那小兒子,都快奔四了,連個正經女朋友都沒有,天天跟外面那些妖裏妖氣的女人混,氣得我心髒病都快犯了!”
鳳姑喝了口茶,安慰她,“這種事要看天意的,急是急不來的。前一陣子,為了我們帆遠,我也着急上火,恨不得天天替他安排相親,他才不體諒你呢,說誰都別管他,他自己看着辦!他和女朋友分手,天天提不起精神,我也不能逼孩子不是?索性撂手不管,你們猜後來怎麽着?”,賣了賣關子,她笑得志得意滿,“我做了個胎夢,醒來後,就覺得這事玄乎,感覺會發生點什麽似的……沒多久就成真了!”
“真的?那——”
“多燒香,多拜祖宗,會如願的!”,鳳姑點撥老姐妹們。
送走了客人,她讓徐阿姨叫來金玲子。
“倆孩子在外邊單過,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上熱乎飯!”,鳳姑擔憂。
金玲子抱着厚厚一本詩集,思緒還處在冥想狀态中,她呆呆望着婆婆,半晌兒沒回應。
鳳姑生氣,“我說你這當媽的,心怎麽就那麽自在呢?見天就活你自己的,親兒子都不顧?”
金玲子讷讷,“他們倆那麽大的人了,還能餓着自己!”
榆木腦袋咋就不開竅呢!?鳳姑頓了頓拐杖,“你兒媳婦是雙身子的人,你就一點不挂心?”
金玲子垂頭看着腳尖不說話。
“算了,你去廚房讓老鄭炖點補品,再收拾點小菜,咱們給他們送過去,順便看看倆孩子相處得怎麽樣!”,鳳姑直接下命令,對待腦子缺根筋的媳婦兒,這招比較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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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玲子不敢反駁,按婆婆吩咐的去做準備。
☆、第三十三幕·暢想二人組
偏安一隅的日料店,門面不大,被t&s項目部包了場。
大家坐在吧臺喝梅子酒吃炭烤和牛。
興致高昂的人提議續攤兒,幾乎全員同意。
計劃通過,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論去哪兒刷夜。
“去後海找一清吧,喝酒聽歌怎麽樣?”
“去什麽後海呀,沒勁!工體走起,我喜歡火爆的club,一水的辣妹!”
“我靠,你小子不是想約那啥吧?”
“單身男女,你情我願,又不犯法!”
男人們笑得意味深長,女人們嗤之以鼻,“拿無恥當榮耀,臉大如盆!”
“喂,說話注意點,有女士在場呢,要不去簋街吃小龍蝦吧,日料忒清淡,我的味蕾需要點麻辣刺激!”,一個吃貨見縫插針地表達自我。
有位姑娘不耐煩了,“愛泡吧的泡吧,喜歡k歌的k歌,各找各的樂子呗,為什麽非得成群結夥地湊到一塊去呀!顏總你說是不是?”
衆目睽睽之下,顏炎壓力山大,“菁菁說得對,我看也別續什麽第二攤兒了,吃完了都早點回家休息,畫圖紙熬夜趕工,你們都不累嗎?接下來的活動我就不參加了,我老婆今晚飛悉尼,女兒一個人在家,我得回去陪她!”
顏炎的妻子是位國際航班的乘務員,經常在天上飛,照顧孩子的責任他承擔得更多一些。
女人們贊嘆,“瞧瞧,這才是真男人,和顏總一比,在座的各位全是渣渣!”
男人們抗議,“打擊面太廣了吧,把咱們老板都包括在內了!”
不過老板有點怪,自打進店起,不參與讨論,飯不吃,酒不喝,捧着手機,執着的視線快要把屏幕盯出一個洞來。
揚帆遠撥打舟遙遙的手機號沒人接,發信息沒人回,又不能打給岳父岳母,他們分開住的事畢竟要瞞住雙方長輩。
修長的手指在通訊錄上滑動,最終停在陸琛的名字上。
思量再三,撥了出去。
陸琛接得很快。
揚帆遠三言兩語把情況交代清楚。
陸琛聽完,說:“遙遙下班前聯絡過我,約我逛街,只是當時急診室送來一個危重病人,我沒走開。她說另找人約,馮婧看店脫不開身,應該陪不了她,估計有空陪她的也就宋碧靈了”
“我沒有于太太的聯絡方式,可以拜托你替我問一聲嗎?”
手機聽筒中的聲音低沉而有磁性,陸琛想起舟遙遙說過的話,“我是顏控、聲控外加手控,三項都滿足的男人才有資格做我孩子的爹!”
言猶在耳,舟遙遙,祝賀你,超額實現了願望!
陸琛抿唇笑了笑,“好的,我給宋碧靈打個電話,等會兒回複你!”
“多謝”,揚帆遠放下手機,發現大家都看着他。
“老板,我們等下續第二攤兒,你去嗎?”,衆人目光殷切,老板不去誰買單呀。
“我恐怕去不了”,揚帆遠嘴角帶着一抹不自知的笑意,神色溫柔,“我得去接太太!”
大家這才意識到老板已名草有主。
幾個未婚的女孩哀嘆,“又少了一位鑽石單身漢!”
未婚的男孩也哀嘆,“婚姻與自由不能并存!”
揚帆遠颔首,“我想是的。結婚後,夜生活勢必要減少。行動上相比婚前自由度降低,這都是可預見的結果。”
顏炎高揚帆遠幾屆,是他的師兄,私下兩人言談間比較随意。
他拍拍揚帆遠的肩膀,“一般結婚多年的老司機都沒有你覺悟高,一邊渴望家庭溫暖,一邊又妄想自由,還是你看的明白,料想選對了人,感化了你!看來小姑娘挺有手段嘛!”
揚帆遠嗤笑,“她懂什麽呀,還手段呢,小丫頭片子一個!”
顏炎暗笑,“唔,年紀确實不大,當初我以為是你親戚家的小姑娘”
“年紀小才讓人操心呢”,揚帆遠搖搖頭,渾然不覺顏炎話中的取笑之意。
他看了眼腕表,站起來,“你們續攤兒的話,回頭找我報銷。我先走一步,你們玩好!”
揚帆遠回到車裏,拿着手機,等陸琛打來。
沒等多久,陸琛回覆他,“舟遙遙在老街憶苦思甜,吃麻辣燙呢,呵,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揚帆遠無比贊同,謝過陸琛,他發動車子。
随後,陸琛把地址發過來,揚帆遠設置導航路徑,開車出發。
正值飯點,時記麻辣燙人滿為患,舟遙遙客串店小二幫時阿姨收銀兼叫號。
“58號——”
沒人應。
繼續扯嗓子喊,“58號的好啦,快過來端啊”
就這樣忙活了将近一個小時,人總算少了點。
時月貞從後廚端着一碗麻辣燙出來,“遙遙,餓壞了吧?來,快坐下,趕緊吃!”
舟遙遙撿了張空桌子坐,一手拿醋瓶,一手拿辣椒油,“阿姨,我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今天特別想吃麻辣燙!”
時月貞放下碗,替她順了順耳旁的碎頭發,“慢點吃,小心燙着!”
倒了一勺醋,又淋了一勺辣椒油,舟遙遙猛吸鼻子,“嗯,好香!”,低下頭,狼吞虎咽。
“想當年,你還沒桌腿高,轉眼就長大了,還嫁人了”,時月貞感慨,舟遙遙小時候住在附近,嘴巴甜,叔叔伯伯阿姨嬸子的叫,特別招人疼。她只有一個兒子,可能缺什麽喜歡什麽,看舟遙遙就像看自己的小女兒,“你丈夫對你好不好?”
“他對我還行,我們倆跟相親結婚差不多,彼此要求都不高,日子湊合過呗!”,舟遙遙随口胡扯。
“過日子怎麽能湊合呢?”,時月貞滿眼慈愛,“兩口子要互敬互愛,互幫互助,時間長了,感情就有了!吵架最傷和氣,不要凡事都争個明白,很多時候,日子要糊塗着過!”
舟遙遙聽不太懂,嘴上卻說着讨好話,“我記住了!阿姨,時言哥什麽時候回國?”
提到時言,時月貞滿面春風,“就快回來了,說有家國內的公司請他!”
“真的?”,舟遙遙驚喜地睜大眼睛,“那太好了,等時言哥回來,你們換個公寓住,水電方便,上下有電梯,比住老房子舒服!你也能享享福了!”
時月貞欣慰,“他老早就讓我去看新房子,說只要我看上了就買,我哪兒懂這個,還是等他回來自己看吧。其實買不買都不打緊,我在老街住了小半輩子,老實說,還真離不開這裏。再者時言公司給他準備了公寓,聽說挺好的,那我就不替他發愁了!”
“看起來,那家公司相當看重時言哥!”,舟遙遙替他們母子高興。
時言是遺腹子,他父親上班時出了事故猝然離世,兩天後就是跟時阿姨結婚的日子,時阿姨受了打擊住進醫院,查出懷了身孕。讓人心寒的是,時言祖父母那邊的人不認賬,他們領了兄弟的撫恤金,說時阿姨肚子裏的孩子與他們無關,一分錢都不會出,誰知道是不是野種,故意栽到他們兄弟頭上訛錢的!
這事是沈琳告訴舟遙遙的,女兒堅持未婚生子,她只好舉實例說服女兒,“你時阿姨為了時言辛苦了一輩子,娘家人不幫襯她,時言父親那邊的人更指望不上,人家壓根不認,她自己養時言,怕繼父苛待兒子,別人給她找對象,都被她拒了,她一天天長在麻辣燙店裏,起早貪黑,等到兒子大了,她也老了,你說女人的青春多寶貴啊,我都替她虧得慌!可再同情有用嗎?吃苦受累都是她一個人!你腦子給我拎拎清楚,做錯了選擇,毀的是一輩子!”
舟遙遙在心裏說,時阿姨苦日子總算沒白過,至少時言很争氣。
“遙遙,你手機鈴聲響了”,時月貞提醒她。
“是嗎?”,舟遙遙從包裏翻出手機,一看,嘩,不得了,二十個未接電話,三十條信息。
再看來電顯示,是合夥人打來的。
回撥,一聲暴呵,“舟遙遙你有沒有腦子!?”
舟遙遙把手機從耳邊撤開,“你吼什麽!”
揚帆遠下車,一邊跟舟遙遙打電話,一邊觀察周圍的環境,用目光搜尋時記麻辣燙的招牌。
“你都不看手機嗎?”,他的聲音中猶帶着一絲火氣。
“剛才挺忙的,沒聽到,不好意思哦!”,舟遙遙耐着性子道歉。
“吃個麻辣燙有什麽好忙的?”,揚帆遠覺得她在敷衍自己。
舟遙遙翻個白眼,“你找我有什麽事?”
時記燈牌在夜色中閃爍,揚帆遠大步走過去,沒留心腳下,踩到一灘漚着爛菜葉的污水,他厭惡地皺皺眉,繼續往前走。
“舟遙遙”,他站在門口,蹙眉喊了聲。
舟遙遙回頭,驚詫地問:“你,你怎麽找過來的?”
然後就看他眉頭擰着一路走過來,表情嫌棄地拿紙巾擦凳子,擦了好幾遍才坐下來。
矯情!舟遙遙悄悄撇嘴。
時月貞替舟遙遙解釋,“剛才店裏确實人多,遙遙看我一個人忙不過來,就替我招呼客人,這才漏接了電話,有話你們好好談,千萬別生氣!”
揚帆遠以眼神相詢,舟遙遙做介紹,“這位是時阿姨,我小時候的街坊,時阿姨,他是我老公!”
時月貞上下打量揚帆遠,露出滿意的笑容。
揚帆遠一聽是長輩,忙欠身,“阿姨,你好”
“吃飯了嗎?”,時月貞問,“我去給你做”
“阿姨不用麻煩了,我吃過了!”,揚帆遠忙說。
“那好,你們小兩口先聊着,我去裏邊收拾收拾!”,時月貞說着轉身進了廚房。
揚帆遠坐正身體,看着舟遙遙面前那碗紅彤彤的麻辣燙,不禁牙疼,“知道什麽叫過猶不及嗎?你辣椒放太多了!”
舟遙遙攤手,“可我又想吃酸又想吃辣怎麽辦?你以為是我任性要吃的嗎,是肚子裏的寶寶要吃!”
“別胡亂扯借口!”,揚帆遠把她的麻辣燙端到一邊。
舟遙遙又搶回來,“讓我吃完再說好吧,不過,酸兒辣女,沒準我懷的是龍鳳胎呢!”
揚帆遠本想回她一句“想的美”,自己反倒暢想上了,對啊,一個男寶寶一個女寶寶,那絕對會成為他人生中最幸運的事。
“那樣最好,我們兒女雙全了!”
舟遙遙噴笑,“你看你的樣子,好像真有兒有女了!醒醒,別做美夢了!”
揚帆遠認真起來,“有可能不是嗎?”
舟遙遙托腮,“萬一我們有了龍鳳胎寶寶,那我和你就不止厲害那麽簡單了!”
“又開始不着邊際了”,揚帆遠不由笑了,“那你說,我和你怎麽樣?”
“當當當……我和你超級厲害呀!”,舟遙遙捧臉,嘟嘴巴,“被命運大神親吻的感覺,麻酥酥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揚帆遠視線落在她被辣椒蟄紅的嘴唇上,喉結動了動。
“盯着我幹嗎?想吃?我不會給你的!”,舟遙遙把碗扒拉近,頭也不擡地開吃。
揚帆遠小聲說:“誰要吃你的!”,不自在地移開眼神。
“你還沒說找我有什麽事呢”,舟遙遙舊話重提。
“你沒開車,怕你打到黑車不安全,索性來接你”,揚帆遠說實話,又覺得難為情,補充了一句多餘的話,“誰讓我擔心你肚子裏的寶寶呢!”
舟遙遙湧上心頭的感動轉瞬即逝,切了聲,不再說話。
吃完麻辣燙,告別時阿姨,舟遙遙坐上揚帆遠的車離開。
“今晚回爸媽家,我幫你導航!”
“不用,去你們家的路我認識,你忘了?我登門拜訪過!”
“好吧”,舟遙遙靠在車椅上,“那我眯會兒,有點困”
揚帆遠看了她一眼,低聲說:“好,你休息吧!”
路兩邊的霓虹閃過,在舟遙遙靜谧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睡着的她帶着一絲稚氣,不知為何,揚帆遠的心像泡在溫暖的水中,一種難言的情緒襲來,他想這一刻無限地延長,這條路永遠走不完多好。
☆、第三十四幕·咱們同居吧
“舟遙遙,遙遙——”,揚帆遠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醒醒,到家了”
舟遙遙把頭扭到另一邊,揮手趕蚊子似的地嘟囔了一句,“好吵!”
揚帆遠無奈地笑笑,替她解開安全帶,安靜等她醒來。
舟遙遙睡覺不老實,朝車窗倒去,揚帆遠眼疾手快,托住她的頭。
受到震動,舟遙遙睡眼惺忪,“天明了嗎?感覺還沒怎麽睡呢”
揚帆遠哭笑不得,“離太陽出來還早着呢,到你們小區了,下車,我送你!”
舟遙遙打着呵欠下車,夜裏清寒的空氣激得她微微瑟縮。
突然臉頰一暖,她歪頭,貼過來的是一杯熱奶茶。
“你吃的那麽辣,不喝水,胃能舒服嗎?”,揚帆遠撕開吸管包裝,遞給舟遙遙,自己走遠幾步,把外帶的紙盒丢進垃圾桶,再折回來。
舟遙遙吸了一口奶茶,喟嘆,“好好喝,焦糖香草味的,你什麽時候買的,還熱乎呢!”
“開車來的路上,離你們小區不遠的一家奶茶店,我看他們制作過程透明,牛奶和茶葉的品質不錯,就幫你你買了一杯”,揚帆遠看着舟遙遙夜色中閃閃發亮的眼睛說。
他發現,舟遙遙吃東西時總會像孩子似的保持着好奇心,吃到美味的食物,她的眼神仿佛小燈泡,霎時變得雪亮。
“你都大老遠送我回來了,上樓喝杯茶吧!”,對揚帆遠,舟遙遙終于客氣了一回,向他發出邀請。
當然不答應最好,她困了,想早點休息。
“好”,揚帆遠随口說道,一手拿舟遙遙的包,一手握住舟遙遙的手腕,“地上有露水,小心滑倒!”
舟遙遙看着他的手吐槽,“喂,我說,你就不能改進下姿勢嗎?每次不是像扶老奶奶,就是像拖女兒,還不如不管我呢,很丢臉好不好!?”
“丢臉總比摔個狗啃泥好!”,揚帆遠牢牢抓住她的手腕,“你們小區的開發商請的哪個蹩腳設計師,路面防滑做得太差了,彩道磚生青苔黴變,夜間濕滑,我猜摔跤的業主一定不少!”,涉及到自身專業,他毫不留情地批評。
“你猜的真準,冬季那才叫可觀呢!一天能摔倒仨骨折的!”,舟遙遙加重語氣,“找物業反應問題,他們倒也沖刷清理,但效果不佳,到了雨雪天,路面結冰更滑,跟溜冰場似的!能怎麽辦,只能走路睜大眼睛了!”
揚帆遠蹙眉,“無非兩種情況,一,僞劣工程所致,綠化景觀的排水系統不完善。二,劣質材質所致,路面材質疏松,含水率高造成步道處于濕潤狀态,冬季,空隙間結冰膨脹,導致路面損壞,過不了幾年,咱們腳下的地磚就會風化!”
“你跟下屬就是這麽說話的吧?”,舟遙遙笑了,“瞬間我有種在你們公司開會的感覺,好神奇,可是我都聽不懂,什麽材質、什麽僞劣工程,房子都買了好多年,開發商不管,物業更不管,整個小區的彩道磚全部換掉也不現實,首先錢就是大問題!”
“我找開發商談,為了企業口碑長遠考慮,他們會整改的!”,揚帆遠很平淡地說,在舟遙遙聽來,口氣卻很大。
“你是誰呀,開發商為什麽要聽你的!”,舟遙遙覺得他在說天方夜譚。
“總會有辦法讓他們聽話的!”,揚帆遠笑了笑。
舟遙遙嗅出一絲陰謀的味道,“會不會小題大做了?平時走路小心點,不就沒事了!”
“花錢購買的房子和物業服務,還需要小心翼翼應付?沒有這種道理!年輕人不怕摔,小孩、岳父岳母,還有你這種情況的,假如摔倒,會有什麽後果?”,揚帆遠嚴肅地說,因為和舟遙遙的尴尬關系,他叫不出爸媽,只好委婉地稱呼岳父岳母。
“也是,摔倒了估計很慘!”,舟遙遙想了想說。
“二老給你買的房子,我幫你裝修好,讓他們搬過去住吧,新樓盤問題相對少一些”,揚帆遠提議道。
“當初他們為了遷就我的工作,把房子買到了市中心,但那裏車水馬龍,環境嘈雜,他們不喜歡。這邊雖然舊了點,可周邊全是大學,勝在環境清幽,我爸每天溜達着去跟學生上課,讓他們遷居,大概不可能!”,舟遙遙解釋。
兩人說着話走進電梯,門合攏的時候,舟遙遙聽到揚帆遠說要送爸媽一棟度假別墅。
被遙遙用奇怪的眼神瞬也不瞬地盯着,揚帆遠微微發窘,“有問題嗎?”
“當然!”,舟遙遙雙臂交叉抱胸,側頭審視揚帆遠,“你送我房子,姑且可以認為你出于愧疚心理想補償我,我完全接受!可你送我爸媽別墅,我想破腦袋也理解不了!”
揚帆遠板起臉,“送禮物給孩子的外公外婆很難理解嗎?舟遙遙,我們的關系三年後或許能解除,但被孩子維系在一起的親緣關系即使法律也無可更改,無論我送給你們什麽,都是極為平常的事,你不需要理解,只要收下就行!”
舟遙遙看出他有點發火的跡象,立刻放棄東北抱膀子的霸氣姿勢,化為軟萌的小綿羊,兩只爪子搭在揚帆遠臂彎,眼睛眨啊眨的,“別生氣啦,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那別墅我也能去吧?”
揚帆遠一記冷眼,扭過頭去,“剛才不還挺有原則嘛!”,心是嘴的反義詞,蕩漾着蠻受用。
“懷疑你別有心機是我不對,我道歉!既然你都送了,我不去,豈不是對送禮的人很輕慢?說什麽都不能辜負你的心意,所以那幢別墅也會讓我住吧?”,舟遙遙雙手合十,“拜托啦!我也想度假耶!
揚帆遠用一根手指摁住舟遙遙額頭把她推開,“煩人!”,嘴角揚起,明顯心情好多了。
還挺好哄,舟遙遙暗暗發笑。
回到家,迎接他們的是舟自橫。
揚帆遠一聲“爸”醞釀了半天愣沒叫出口。
好在舟自橫并不在意,招呼女兒女婿進客廳。
“爸,我媽呢?”
“她去上海參加普外科學術年會,估摸着後天回來”
揚帆遠其實有點尴尬,婚後首次登門,居然兩手空空,不知道在樓下着了什麽魔,跟舟遙遙上樓,對長輩太失禮了。
他向舟遙遙打眼色,示意自己要離開。
舟遙遙用嘴型問,“真的要走?”
揚帆遠點頭。
舟遙遙領會精神,笑着對正要去沏茶的舟自橫說:“爸,你別忙活了,帆遠馬上就走!”
舟自橫神色疑惑,看看女兒,又看看揚帆遠,“這才剛來就走啊?”
“他明天上班,咱家離公司遠,怕堵車!”,舟遙遙替揚帆遠找借口。
“那你呢,今晚不跟帆遠回去?”,舟自橫看着女兒。
舟遙遙咽口水,和揚帆遠結婚後,她仍舊與陸琛同住,對陸琛說揚帆遠的公寓裝修,甲醛揮發,不利于孕婦。對家人則裝作和揚帆遠住在一起的樣子,反正兩頭騙,所幸被騙的都是大忙人,沒時間打假,拆穿她的謊言。
舟遙遙急忙描補,“我,我回家收拾點衣服,婚結的太急了,很多東西都沒帶走!”
舟自橫拍板,“你倆就別折騰了,今晚都住下來,明天早點起床,趁路上車少時再走!”
舟遙遙和揚帆遠大眼瞪小眼,舟自橫的建議合情合理,他倆實在說不出反對的理由。
看他倆沒話說,舟自橫滿意了,“你倆先歇着,我去弄點小菜!”
“弄什麽小菜啊,我們都吃過了!”,舟遙遙急了。
“帆遠來了,今晚我們爺倆好好喝上幾杯”,舟自橫說完鑽進廚房。
留下女兒女婿面面相觑。
“怎麽辦?”,舟遙遙苦惱。
“能怎麽辦,我打地鋪”,揚帆遠露出一絲笑容,既來之則安之。
舟遙遙瞥他一眼,心說你還挺自來熟的!
揚帆遠徹底放松,欣賞舟遙遙莫可奈何的神态,悠然地坐在沙發上,等着岳父熱情的招待。
舟自橫端來酒菜,還拿着一本厚厚的辭海。
“名字我起好了,叫揚錦程,你們看怎麽樣?”,舟自橫獻寶一般把龍飛鳳舞的三個字給女兒女婿過目,“寓意錦繡前程!”
舟遙遙和揚帆遠對視一眼,點頭,“不管做男孩名還是做女孩名都挺好,程程,蠻好聽的,你說呢?”
揚帆遠沉吟,“我覺得也不錯,爸,謝謝您,讓您費心了!”
這聲“爸”自然而然叫出口,沒有一絲遲疑。
舟遙遙略感吃驚,現在讓她喊揚帆遠父母爸媽,還真發揮不出揚帆遠如此“自然”的演技,而且真情實感特別入戲。
舟自橫仰頭喝了一杯酒,滿面紅光,“遙遙的名字是我根據陶淵明的《歸去來兮辭·并序》取的,其中的兩句‘舟遙遙以輕飏,風飄飄而吹衣’,所表達出的本性任其自然的态度,我心向往之。所以你出生後,我就給你取了舟遙遙的名字,可是你媽覺得我把你的名字取壞了!”
老媽不在,舟遙遙站隊毫無壓力,“怎麽就取壞了,舟遙遙——朗朗上口,多好聽啊,我的同學洪秀秀不知道多羨慕呢,都是疊字,我的名字就特別的清麗脫俗,有點武俠小說女主的感覺!”
聽她說起洪秀秀,揚帆遠覺得人與人之間的際遇非常奇妙,他十歲那年就認識了洪秀秀,此去經年,他未曾預料到洪秀秀與自己攜手的人是同學,還作為伴娘出現在他們的婚禮上!
那麽,随緣而生的又将是什麽樣的未來呢?
可以樂觀期待嗎?
舟自橫趁妻子不在,大倒苦水,“她說舟和遙湊到一起不好,沒有方向感,随風飄,導致你的性格自由散漫——這不是瞎說嗎,還知識分子呢!”
揚帆遠安慰岳父,“舟遙遙的名字和我的名字很搭,我們倆一個舟一個帆,揚帆就能起航了!”
舟自橫雙掌合擊,“對,就是你說的!這就是緣分吶!”
“爸,兩個寶寶,不如另一個名字也由您來取?”,揚帆遠笑着說。
舟遙遙不停地眨眼睛,企圖引起揚帆遠注意,根據合同,兩家各有命名權的,老爸一人占倆,那揚家長輩會怎麽想?老爸取了,到時候不用,那不是打人臉嗎?
舟自橫激動得直搓手,“帆遠啊,這合适嗎?我的确還準備了一個名字,揚錦瀾,大波為瀾,意指波浪,你們一家四口,舟有了帆才能乘風破浪,駛向錦繡前程!”
這回連舟遙遙都拍手叫好了,“爸,你給寶寶取的名字真好,跟我和帆遠的名字簡直不要太配套!”
揚帆遠恨不得立刻把寶寶的名字說給自己父親聽,好讓他也品鑒一番,父親應該也會贊不絕口。
鳳姑和金玲子帶着大包小包,吩咐司機送他們去揚帆遠的公寓。
渾然不知親外孫在岳父家盡孝。
路上鳳姑給兒媳打預防針,“到那兒見了帆遠跟他媳婦,你可不許陰不陰陽不陽地說些有的沒的,惹小兩口不高興!”
“知道了,可是您老難道不想他兩口子回家裏住?”,金玲子不甘心地問婆婆。
“那也得看時機啊,新婚夫妻剛結婚正是蜜裏調油的時候,按電視上的說法,他們需要二人空間,冷不丁跟一大家子住,換你你受得了?不過提是要提的,再等等吧,回頭我跟他們說!”
“那好吧”,金玲子沒話說了。
揚帆遠住在壹公館,是公寓型豪宅,大堂設置了單元管家,衣冠楚楚,笑容可掬,眼力也在一般水準之上,凡是在公寓出入的業主都記得牢牢的,哪怕是業主的親戚,只要見過一面,都被他們列入服務名單。
金玲子扶着鳳姑走進大堂的一刻,管家立刻迎上去,鞠躬問好,“您老來啦?”
鳳姑喜歡有眼色的人,和管家寒暄了幾句,從他口中得知,帆遠今天還沒回來。
“我們先上去,興許又加班呢!”,鳳姑說。
婆媳二人按密碼乘入戶電梯上樓,進屋放下大包小包吃食,把所有的房間轉悠了一圈,察覺出不對勁來。
“走,去浴室看看”
金玲子攙扶着婆婆,把三個衛生間又看了一遍,盥洗臺上沒有任何女人存在的痕跡,別說瓶瓶罐罐了,就是皮筋也沒找到一根。
鳳姑沉下臉,“給帆遠打電話,讓他回來,我倒要問問他是怎麽回事!”
舟家歡聲笑語正盛時,揚帆遠接到了母親打來的電話。
劈頭就問他在哪兒,然後說她和祖母在他住處等,讓他快點回來。
看他臉色變了,舟遙遙問,“出什麽事了?”
“媽和奶奶在公寓等咱們回家,說帶了菜送過來!”,揚帆遠撿了緊要的說給舟遙遙聽。
舟遙遙張大嘴巴,“這……那咱們……”
舟自橫一聽,往外趕他們,“別讓長輩等,你倆快點回去!”
舟遙遙沒轍兒,只得跟着揚帆遠走。
兩人開車往回走,沉默不語。
揚帆遠看着前方,“咱們同居吧!如果你不想謊言被戳破的話!”
☆、第三十五幕
壹公館位于cbd,坐擁53000平米湖岸風景,毗鄰亞洲最大的城市公園,與世界級都市豪宅齊名。
作為媒體人,舟遙遙對壹公館打的廣告耳熟能詳。
有一種起點,叫巅峰。
與頂豪海德公園一號相媲美,值得入手的絕版典藏。
對話全球的标杆式豪宅。
……
總之十分牛逼哄哄!
同事們閑聊,讨論如何釣到高富帥,“有個地方,你們去蹲點,從大門走出的男人各個非富即貴,一蹲一個準,不過蹲之前,強烈建議姐妹們找個靠譜的整容醫生換張安吉拉baby的臉!”
舟遙遙當時傲氣地想,不就房子在三環內的商業核心區嗎?有什麽了不起的,值當着改頭換面下死勁撲嗎?
有車有房有工作,攢攢錢消費得起奢侈品,一年到國外旅游一次,對她而言,已經相當滿足了!
況且,她這種內外兼修的人間尤物,哪個不開眼的男人需要她倒追?
她舟遙遙是被父母捧在手心,悉心呵護養大的,憑什麽折堕尊嚴去貼所謂的有錢人?
誰知道他們人品有沒有保證?
事實上,有幾個臭錢就自以為了不起的晦氣家夥大有人在,把女人當物品,抱着玩玩的輕浮态度。
這種男人,只需一眼,舟遙遙就能看出他們的真面目。
沒有自知之明,像蒼蠅一樣讨人厭。
揮手統統打發掉,切,本姑娘是缺錢的人嗎?
妄想拿錢來侮辱人,趁早滾蛋!
搞權色交易的更卑鄙,什麽24k金鑲鑽的好工作,可以令她拿身體去換?天下又不止一家單位,大不了她練攤去,如今賣豬肉都能致富發家,只要勤勞肯幹,哪兒混不上一口飯吃啊!
想潛規則她?呵呵,去死一死好嗎?
然而世事難料,無意傍高富帥的她偏偏跟高富帥荒腔走板地來了段插曲。
此高富帥貨真價實,臉,請參考流量小生;身高186往上,老實說高的有點過了;富,請看他爹。
關鍵他人品不錯,起碼對她和寶寶做了最好的安排,比較負責任。
做事周到細心,讓人如沐春風。
仔細找,優點還蠻多的,但是舟遙遙告誡自己不要花癡。
男人再好,不是她的,不要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