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十四幕·寂寞寂寞就好 (10)
掉!”,好像這樣做,就能彌補兩人之間的裂痕。
舟遙遙無奈,“都說了不關房子的事,你處理掉,那我成什麽了?我有什麽權利要求你那麽做?顯得我多小心眼似的!留着吧,那種地段,打着燈籠難找,房子正升值呢,總之,千萬不要跟錢過不去!”
揚帆遠哭笑不得,“你怕我虧錢?”
“知道你不缺錢!”,舟遙遙暗嘲,停了停,換成正經的語氣,“下次産檢,你陪我去吧,再怎麽說你是寶寶的父親,你在場比較好!”
揚帆遠露出笑容,連連點頭,一疊聲地說“好”!
可把進辦公室送文件的秘書稀奇壞了。
老板這是幹嗎呢?談成了一筆大生意?
簡小凡到盛泰集團下屬一家房地産分公司結賬,財務部的負責人與他閑聊,“你和我們集團的老總是什麽關系?一般的工程回款層層審批,走完手續需要挺長的時間,到你這兒都是加快辦的。說實話,你是大老板的親戚吧?”
“關系有一點”,簡小凡和財務部的負責人酒場上應酬過幾回,算熟人,沒必要藏着掖着,“我認識你們大老板的侄子,名字叫揚帆遠,自己是開建築設計事務所的!”
負責人別有深意地笑了笑,“我們大老板只有一個兒子,沒有侄子,名字恰好叫揚帆遠。老弟,你走運了!”
直到走出房地産公司的大樓,簡小凡還在發蒙,姐夫對姐姐和他說自己是盛泰老總的遠房侄子,隐瞞身份,難道是怕他們粘上他要錢?不對啊,姐夫對他和姐姐很大方,給他牽線搭橋接工程,供姐姐到國外留學。
姐姐向來腦袋比他靈光,打電話問問她好了,錯過了金龜婿,不知她作何感想!
☆、第三十八幕
簡小凡兜裏有了錢就想造,拐進4s店提了一輛敞篷甲殼蟲送女朋友麥穗。
麥穗是直播女神,追她的土豪哪個不真金白銀地捧着她?卻單單選了他簡小凡,如果這都不算愛,那他還真不知道愛是什麽樣了!
買禮物讨好真愛也無可厚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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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問我愛你有多深,鈔票代表我的心!
麥穗看到車,驚喜地大叫,摟住他一頓狂親,嘴裏喊着,“謝謝你寶貝兒!”
親着親着倆人就來感覺了,轉戰酒店酣暢淋漓地盡興一場。
麥穗累極而眠,簡小凡披上衣服,拿了手機和煙,到陽臺吞雲吐霧。
他撥打簡素怡的手機號,這次連上線了。
“姐,兩個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先聽哪個?”
簡素怡覺得弟弟簡小凡是名副其實的讨債鬼,只有缺錢的時候才會聯系她這個姐姐。
所以還用賣關子嗎?估計都不是什麽好事!
“你随便”,她淡淡地說。
“那我替你選了,先說壞消息吧”,簡小凡吐出煙圈,“姐,我可提醒你,對你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
簡素怡煩躁,“有話快說,別磨蹭!”
簡小凡吃吃地笑,“我姐夫結婚了,那女的我見過,比你年輕,長的嘛——”,他拉長音,“非常漂亮”,想起照面那驚鴻一瞥,不自覺地咽口水。
簡素怡懷疑自己耳朵出錯了,或者簡小凡在跟她開玩笑,“你說什麽?誰結婚了?”
“我姐夫,揚帆遠!”,簡小凡收起嬉笑,難得鄭重地說。
簡素怡斷然否定,猛烈搖頭,“不可能,他前不久才剛向我求婚,訂婚戒指還在我手上!”
簡小凡聳聳肩,“那誰知道,你又不在國內,姐夫身邊自然有補位的,況且依我看,他對那個小姑娘小心翼翼的,不像逢場作戲那麽簡單,不過說什麽都晚了,姐,你當初對姐夫上點心多好!”
“你說謊,揚帆遠他怎麽可能!?”,簡素怡喃喃地說,有一瞬間,她以為自己心髒停止跳動了,之後聽到血管中加速的血流聲,在她耳邊轟鳴。
“可不可能,反正他都結婚了”,簡小凡邪裏邪氣地說,“姐,告訴你一好消息壓壓驚,你前男友,我前姐夫是不折不扣的富家公子,不是你起初認為襯倆錢的小開。他爸是揚振民,富豪排行榜上排名前三的人,手指縫裏稍微漏點,就夠咱們全家花上一輩子……假如你沒判斷失誤,盛泰地産的少夫人現在就是你!”
“別說了!”,簡素怡厲聲喝止,挂斷手機,一陣心慌氣短。
她猛地站起身,猶如困獸,在室內來回走動。
“不行,不可以……我要想想辦法”
目光掃過床頭的電話,她撲過去,抓起聽筒,撥打航空公司的電話,“請幫我訂紐約飛北京的機票,對,最好是今天的航班——”
房間門被推開站在門口敲了敲,“suyi,快去換衣服,我帶你去見好萊塢caa最有權勢的經紀人,他會向旗下的明星推薦你的設計作品,想想近幾年蹿紅很快的華裔設計師,alexanderwang、wu,你将會成為他們其中的一員!”
電話中,航空票務禮貌地問:“請問出票後給您送到哪裏?”
望着她,露出微微疑惑的神情。
簡素怡茫然了片刻,理智歸位,她聽到自己對着電話說,“抱歉,請幫我取消,謝謝!”
她調整表情,嘴角揚起的欣悅的弧度,慢慢踱步過去,抱住,靠在他胸口,輕輕說:“謝謝你,我太高興了,簡直不敢相信好運來了!等我十五分鐘,我要好好收拾下自己!”
簡素怡快步走進盥洗室,擰開水龍頭,用冷水撲面,腦袋中始終響着一個聲音,“果然不能相信男人!”
她洗完臉,神色冰冷地望着鏡子,有條不紊地化妝,口紅塗了兩遍,勾起嘴唇冷笑。
失去了男人,還有機會,她才不會像母親那樣,為愛癡狂,竭盡全力地投入到每一段感情中,然後一次又一次地被男人抛棄,就像電影中被嫌棄的松子,締造了可悲的命運,還連累子女在社會底層掙紮,不,她才不要向男人索取關愛,為他們生為他們死,她要為自己活,利用男人,而不是依附男人。
她要做正确的選擇。
像長久等待另一只靴子落地,她終于聽到了那聲“咚”的重響。
“揚帆遠我還以為你會不同,原來也不過如此”
簡素怡嘲諷地笑了笑,走出盥洗室,向等待她的男人投去勾魂的眼神。
小金爺接到揚帆遠的電話,略去寒暄,那頭直奔主題,“金晏,壹公館的房子你還想買嗎?”
揚帆遠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等小金爺回複。
小金爺從悍馬上下來,靠着車門回話,“衆所周知,壹公館的房子有價無市,想買不容易!”
“我手上有套壹公館的頂躍公寓轉給你怎麽樣?我記得你說過想幫伯母換套市中心環境好的房子!”
“是,我媽身體一直不太好,我不想她去郊區別墅療養,看病不方便,市中心品質好的房子基本一開盤都被搶購一空……不過帆遠,你确定要賣?”
“對,我什麽價買的什麽價轉手”,揚帆遠沒打算賺兄弟的錢。
“別,咱們按市價來,你知道我不缺那點差價錢!”,小金爺微笑。
兩人敲定時間,委托律師辦過戶手續。
于揚帆遠而言,解決掉一樁心事,感覺輕松了不少。
還有一件事,到了必須說清楚的時候,不能再回避。
撥打簡素怡的手機號時,他的情緒毫無波動。
簡素怡舉着酒杯頻頻向要結識的大人物微笑致意。
手包震動,她低聲向衆人說抱歉,打開手包,拿出手機。
瞟了眼來電顯示,她穿過人群走向露臺。
自從在威尼斯分開後,她和揚帆遠第一次通上話。
他用沒有平仄的語氣說:“我結婚了”
“你不會忘記在威尼斯的裏亞爾托橋上曾向我求婚吧?而我并沒有拒絕”,簡素怡趴在欄杆上,眺望着蒙塔克燈塔,漫不經心地說。
“我當然記得,特別是最後那句話,我說,到此為止。你應該明白,那就是結束的意思!”,揚帆遠心平氣和地陳述事實。
“結束?一方喊停,不過是中止比賽而已,揚帆遠,要雙方都同意了,那才叫結束!”
揚帆遠蹙眉,冷淡地說:“那是你的事,立場我已表明,我祝你在國外有好的發展,取得成功!”
收線前,簡素怡笑着說,“倉促的婚姻又能堅持多久呢?我不想祝你幸福!”
揚帆遠不發一言地挂斷,抽出sim卡,拗斷丢進垃圾桶。
打內線交待秘書幫他辦理新手機號。
山路崎岖,陸琛抱着一束白色芍藥拾階而上。
晨霧迷蒙,露水打濕褲腳。
前方是公墓,母親長眠的地方。
黑色墓碑上镌刻着她的生平,上面貼着一幀小照,記錄下她最美的時光。
那時沒有背叛,沒有病痛折磨。
陸琛蹲下,拔去墓碑附近的雜草,獻上鮮花。
伸手輕輕撫摸墓碑,“抱歉,沒有在你忌日那天來,我故意的,如果可能,我想永遠忘記那一天,偶爾我會覺得你殘忍,怎麽能當着女兒的面——”,她哽咽着說不下去,停了會兒,低語,“但我理解你,當生不如死的時候,活着更需要勇氣!”
陸琛坐在地上,靠着墓碑,向母親講述這一年發生的事,“我的生活日複一日,每天沒有什麽不同,很乏味吧?沒有新的消息帶給你呢,或許有一件事算,我的室友,舟遙遙結婚了,也懷孕了,不久的将來新生命會誕生,很值得期待吧?”
祭奠亡者的人漸漸多起來,燒紙的煙氣彌散開。
“總有一天會重聚吧?在那之前,我每年今日都會來看你!”
陸琛最後看了一眼照片上母親燦爛的笑臉,反身下山。
如同來時一般,踽踽獨行。
舟遙遙知道今天是陸琛去鄰市公墓祭掃的日子,但天很晚了,有點擔心,打電話給她,背景響着民謠,看來心情不壞。
“我在你老公好友的酒吧,酒吧老板叫什麽來着,小金爺,就單身聚會那次,為我們調雞尾酒的人,挺大方的,他免我單了,所以我多待會兒再回去,你早點休息!”
“好,那你注意安全,我先睡了,明早得去醫院做産檢”
陸琛扣下手機,點燃一支煙,靜靜地抽煙聽歌。
帶着鴨舌帽的民謠歌手抱着吉他自彈自唱。
回憶之前忘記之後——
突然我又想起你的臉
突然我又想起你當天的叮咛
明明滅滅星光的夜裏
恍恍惚惚我又看見你的臉
點點滴滴往日的眷戀
尋尋覓覓又再回到我的身邊
……
歌手唱得很深情,有人卻很煩躁。
“我去!今晚怎麽是民謠之夜,不是說請了美國最火的dj搞電音專場嗎?說好的美女雲集呢?小金爺什麽時候也開始虛頭巴腦了!?”
費林林一邊抱怨一邊往外走,眼睛照例四處搜尋可能出現的漂亮姑娘。
“啧,文藝女青年一個個長得都挺內涵的,瞅瞅吧臺喝酒那女的,抽煙的姿勢比爺們還爺們,能風情點不?雄性荷爾蒙比男的還爆棚,八成是個t,诶,有點面熟哇……”
費林林停止碎碎念,折身往吧臺走,湊到一身黑衣的陸琛旁邊,挑眉瞪眼兒,“喲,這不是我的救命恩人,陸大醫生嗎?今兒有空消磨時光啊?喝的酒我請了,要不要再開一瓶?”
透過煙霧,陸琛斜睨眼前這張玩世不恭的臉,慢條斯理地打招呼,“唷,費公公!”
費林林的臉變青了,向另一側喝酒的女人解釋,“我朋友她說笑呢,小爺我身體棒着呢!”
女人像看怪人一樣看着他,很快端上酒杯換到卡座。
費林林扭過頭來,敲敲吧臺,“陸大醫生,你說話能不造謠嗎?小心我告你毀謗!”
陸琛不搭理他,仰頭喝完一杯黑方。
摁熄煙頭,仍在煙灰缸,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費林林擡頭看她,“你這就走呀?別介啊,夜生活才剛開始呢!”
陸琛笑了笑,擡起兩根手指,搖了搖,權作告別。
費林林熱情地說:“陸大醫生,再見啊!”,還想說回頭我請你……
陸琛豎起食指示意他閉嘴,“最好不要跟醫生說再見!”
費林林呆呆地看陸琛轉身離開,啥意思啊這是?
☆、第三十九幕
沈琳了解女兒的德性,怕痛又嬌氣,所以建檔時幫她選了能做無痛分娩的醫院。
“媽,産婦術後的疼痛護理,那家醫院做得到位嗎?”
寶寶在肚子裏吹氣球一樣,一天比一天大,舟遙遙的恐懼心理也随之加深。
“我幫你預約的産科專家經驗豐富,你說呢?”,沈琳頓了頓,教育女兒,“剖宮産還是順産,視你的身體情況而定,你要聽醫生的意見,怎麽能自己瞎琢磨!”
舟遙遙鬧脾氣,“生孩子的是我,又不是醫生,當然以我的感受為主,兩個寶寶,順産的話那得多疼啊!書上說,生孩子承受的痛高達57個單位,相當于20根骨頭同時骨折,到時我肯定暈倒,還生什麽孩子!”
沈琳耐心解釋,“你看的是什麽僞書?醫學界并沒有客觀地準确地測量疼痛等級的方法,也沒有确鑿的醫學證據或研究作支持,因此疼痛分級之說根本不成立!信沒根據的話,不如信遺傳,我當初生你,陣痛加上分娩也就2個小時,你現在處于最佳生育年齡,身體強壯,體力充足,能更好地配合醫生,一定會生下健康的寶寶!”,聽舟遙遙不吱聲,她繼續苦口婆心,“你要經常鍛煉身體,沒事了多散步走動,分娩時的疼痛感一般會少一些,而恐懼焦慮的心态只會加劇疼痛感!”
沒錯,焦慮!舟遙遙怕疼,也怕寶寶不健全,早上看了條新聞,說有人生下沒有眼睛的孩子,而這種情況做産檢根本發現不了。
可把她吓得夠嗆!
切身地體會到生娃真是風險巨大。
她無精打采地把手機放回包裏,站在路邊等揚帆遠。
揚帆遠開車減速,嘴角無意識地揚起,舟遙遙站在不遠處,永遠是過往行人中最亮眼的那一個。
她梳着半丸子頭,穿了件香奈兒風的千鳥紋外套,下配卷邊牛仔褲和黑色鉚釘短靴,看上去時髦又俏皮。
如果不化妝的話就更好了。
舟遙遙上車,看到揚帆遠不時地瞥她,回視他,“怎麽了,我臉上有東西?”
揚帆遠替她系安全帶,裝作不經意地說:“口紅顏色很美,就是塗得有點重……”
餘音袅袅,舟遙遙又不傻,自然聽出他的意思。
“我換了孕婦專用的化妝品,妝感再重也不會影響寶寶健康的!”,舟遙遙說完,扳過後視鏡,對着照了照,喃喃自語,“總感覺最近皮膚很幹,氣色差,生孩子真毀顏值,唉!”
揚帆遠單手倒車,駛入主幹道,得空瞄她一眼,“你很擔心?”
舟遙遙一臉愁雲慘淡,“值得擔心的事太多了,就拿我自己來說吧,生完孩子估計都能演醜女無敵了,腰變粗,身材走形,肚皮長紋,膚色晦暗——我才23歲,還沒臭美夠呢,就變黃臉婆了,太悲劇了!”
“不會的!”,揚帆遠斬釘截鐵地說,“我給你請營養師和金牌健身教練,由她們負責你的日常膳食和鍛煉指導,控制體重的同時保證寶寶攝入營養,産後幫你制訂針對性的瘦身計劃,比如進行一些力量鍛煉,盡快讓你恢複完美身材!至于生産,我會請最好的産科專家為你接生,假如需要動手術,也做那種不傷元氣的腹膜外剖宮産,術後疼痛輕,反應小,恢複快!”
舟遙遙詫異地盯着他,“你竟然比我還懂!?”
揚帆遠不會說他私下找醫生咨詢哪種分娩方式禁忌症較少,還買了一堆孕期和育兒指導書,諸如日本松田道雄的《定本育兒百科》;西爾斯的《夜間育兒》;哈伯芭芭拉的《溫柔分娩》;卡普的《新生兒安撫法》;萊斯利瑞根的《懷孕聖典》以及醫學教材《兒科學》,此外還有一些教育家長的書。
總之他開啓了學霸模式,把準媽媽該讀的書順便全包攬了。
坦白講,在育兒方面,舟遙遙承擔的壓力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比他所承擔的要大得多。身為男人,固然要為女人創造最好的待産條件,除此之外,也應該多了解一些相關知識,為她排憂解難,不讓她有孤立無援的感覺。
他笑笑,“咱們都是新手上路,在養育孩子方面經驗為零,所以必須加強學習!”
舟遙遙擺手,毫不掩飾自己的學渣屬性,“饒了我吧,我一讀字多的書就犯困,連環畫形式的還差不多!”
“沒關系,書我替你讀,然後把重點摘抄給你!”
舟遙遙蔫蔫地答了聲好。
看她提不起精神的樣子,揚帆遠恨不得摸摸她的頭以示安慰,可惜正開車,騰不出手。
“你不要有負擔,心理上放輕松,我會做你最堅實的後盾,你擔心的那些事全部都不會發生!”
揚帆遠說話時的眼神很堅決,令人安心。
舟遙遙斜眼看他,“你保證?”
“我保證!”
到了婦産科做檢查,進行唐氏篩查時,舟遙遙有點緊張。
揚帆遠陪在她身邊,握住她的手,輕聲打氣,“別擔心,我們兩個身體健康,孩子不會有事的!”
“可我們那晚喝了酒”,舟遙遙哭喪着臉。
“35歲以上才是高危,你沒生過異常孩子,我們的寶寶是頭胎,你也沒有不明原因的胎停育,更沒有妊娠早期服藥史,我們雙方的家族沒有出生缺陷史……只是飲酒的話,問題不大!”,盡管揚帆遠心裏也在打鼓,他還是果斷地打消舟遙遙的疑慮和擔憂。
“你怎麽知道我家族中的人沒有缺陷?”,舟遙遙覺得他信口開河。
“我問過沈——咱媽,她告訴我的!”,揚帆遠脫口而出。
聽了小夫妻倆的對話,醫生笑着對舟遙遙說,“你先生懂得很多嘛,都不用我們說明了!”
篩查結果10天後出,舟遙遙接着做其它項目。
測量宮高、腹圍,做尿常規、測量血壓,檢查有無妊娠高血壓等疾病。
很慶幸,這些項目都通過了。
舟遙遙懷孕已有20周,還不到做四維彩超的黃金排畸時間,但也可以做,只是可能達不到最佳效果。
不過由于是雙胞胎,醫生建議做,因為胎兒小一些,沒那麽擠容易看清楚點。
做四維彩超的過程太奇妙了,揚帆遠和舟遙遙相互握着手,看着胎兒在宮內的實時動态活動圖像,心中泛起難以言喻的感動,第一次有了為人父為人母的覺悟。
“哇,你看他倆手牽着手呢!”,舟遙遙興奮地扯扯揚帆遠的袖子。
“他是在笑嗎?”,揚帆遠不确定地問。
醫生肯定地回答他,“對,他在微笑”
另一個寶寶握着小拳頭蹭眼睛,好像剛睡醒。
半個小時過去了,排畸檢查一切正常,胎兒沒有唇裂、脊柱裂,大腦、腎、心髒、骨骼發育健全。
舟遙遙與揚帆遠擊掌,“咱倆的合作産品簡直太完美了!”
揚帆遠也抑制不住激動,一把抱住舟遙遙,大聲說:“謝謝,你的功勞最大!”
醫生笑眯眯地看着這對準爸媽,頭一回見識如此“逗逼”的夫妻倆,忍不住再說一件讓他們跳起來的事。
“既然你們這麽高興,我破例透露一個錦上添花的小秘密吧!”
舟遙遙與揚帆遠齊刷刷地看向b超醫生。
“結婚生子,大家都想湊個好字,恭喜你們如願了!”
舟遙遙張大嘴巴,“醫生,不會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吧?”
醫生逗她,“哦,你想的什麽意思?”
揚帆遠更是懵了,驚喜來的太快,他心跳飙到180了都有可能!
兩人拿着寶寶完整的0歲相冊和宮內動态視頻走出醫院。
舟遙遙剛才不敢大聲喧嘩,現在可以盡情大喊大叫了。
她沖着藍天舉起雙臂高呼,“中獎了,中獎了,超級大獎!”
路過的行人把她當成精神不正常的瘋子,從醫院出來,又不是從彩票中心出來,喊什麽喊!
如果不是顧慮肚內的寶寶,舟遙遙真想手舞足蹈地表達興奮之情。
她小幅度地扭了扭腰肢,姿勢撩人,向揚帆遠伸手,“來,扶本宮上車!”
揚帆遠本打算數落她不分場合散發“魅力”,但念在觀衆就自己一個,大度地不予計較,從善如流地扶住她。
舟遙遙昂首挺胸,感慨,“我怎麽突然有種女皇出巡的感覺?頭頂皇天,腳踏後土,天地間唯我獨尊!”
“你現在就是我們揚家的女皇,要不要回去感受下?”
提議合情合理,舟遙遙欣然同意。
消息不止是好消息,還是天大的好消息。
三代單傳的老揚家終于改寫了子孫稀少的命運。
鳳姑握着佛珠,拜了觀音,拜祖宗。
揚振民也笑得合不攏嘴,吩咐後廚準備家宴,今晚好好慶祝一番。
揚帆遠拿來筆記本,給家人放刻錄的胎兒視頻。
鳳姑耳聰目明,湊過去,邊看邊笑邊點評,“哎喲喲,快看,小家夥笑得多好看呀,跟帆遠小時候一模一樣!”
金玲子架上老花鏡,還沒看清楚,被揚振民擠到一邊,“另一個小家夥貪睡,還打呵欠呢!”
揚帆遠經歷了最激動人心的時刻,現在淡定許多,告訴爸媽和奶奶,孩子非常健康。
鳳姑老懷大慰,“不求富貴顯達,就盼孩子健健康康的——遙遙哇,辛苦你了,懷兩個孩子不容易!”,她抓住舟遙遙的手,緊緊地握了握。
舟遙遙照單全收,抿着嘴猛點頭。
揚振民覺得兒子娶對媳婦了,看着就單純喜慶,自帶好運氣,這種好姑娘千裏挑一呀。
全家都沉浸在歡騰喜悅中,金玲子知趣地沒說什麽酸話。
說到給寶寶取大名的事,揚帆遠對揚振民說了舟自橫取的兩個名字,揚錦程和揚錦瀾,又解釋了名字的寓意。
揚振民果然擊節贊賞,“親家不愧是文化人,一比較高下立現,我取的那幾個俗名就不獻醜了!”
舟遙遙朝揚帆遠使眼色,讓他把話圓一圓。
看他不接招,幹脆自己上,“爸,我和帆遠當初說好的,您也幫寶寶取一個名字吧!”
揚振民搖搖手,“說定了就用你爸取的名字!”
金玲子不樂意了,她翻詩經楚辭,取了幾個有意境的好名字,怎麽就把給寶寶命名的機會拱手讓人了呢?再者,哪有自己家的孫子讓親家取名的道理?
晚上務必要和老揚談一談!
鳳姑沉吟了好一會兒,說:“兩個胎兒,總不能寶寶寶寶的叫吧?取個小名吧,叫着方便,老話講,賤名好養活,小小子就叫皮皮,剛剛看那動的影兒,太安靜了,男孩子嘛就是要皮實點,再淘氣也不怕,咱們就叫他皮皮,小閨女嘛,我瞧着那身子骨壯!肉多,圓嘟嘟的,就叫球球好了!你們說行不行啊?”
行,當然行,老祖宗發話,大家紛紛贊成,覺得小名取的貼切。
孩子媽舟遙遙沒表示異議,自己家占了大名,還不許人家取個小名嗎?
不過倆孩子名字連一塊,可就叫皮球了!
中國的皮球運動多愁人吶,但願她肚子裏的這一對給力點!
☆、第四十幕·危險的她
揚家大宅歡聲笑語不斷。
比過年還要熱鬧。
舟家人少,夫妻倆接到消息,再興奮也不過繞着屋子轉悠兩圈。
舟自橫在一旁插話,“帆遠還說什麽了,孩子健康嗎?”
沈琳內斂,瞟了眼喜不自禁的丈夫,沒搭腔,直接開免提。
揚帆遠聽到岳父的大嗓門,笑着說:“已經做過排畸檢查,寶寶的五官、四肢,還有內部的各個器官都沒有異常,醫生說他們很健康!”
舟自橫笑逐言開,連聲說:“那就好,那就好!”
“爸媽,很抱歉,沒有第一時間和遙遙回來向二位報喜!”,揚帆遠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原本沈琳對揚帆遠并無好感,認為是他害了自己女兒,假如沒有孩子,她一定會訴諸法律讨還公道。
但遙遙懷孕的事令她措手不及,為了女兒和孩子的未來,她只能妥協,甚至讓步。
接觸下來,她對揚帆遠有所改觀,他的教育背景和家世無可挑剔,為人真誠有責任感,知書達禮、談吐有節,尊重長輩、心懷善意,而且與整日花天酒地、不務正業的二世祖相比,他努力上進,靠實力與勤奮創業成功。
她欣賞認真做事的年輕人,更何況他言行極有分寸,值得信賴。
這才放心地把遙遙托付給他。
希望她沒看走眼!
不管怎麽說,揚帆遠面對長輩,态度恭敬,還是很讨沈琳喜歡的。
“哪裏的話,我們不會介意的,你和遙遙有空了再來也是一樣的!知道遙遙和孩子一切都好,我們就不惦記了!不過有一點,遙遙懷的是雙胎,辛苦自然也是加倍的,只好麻煩你平時多關心她一些!”
岳母的拜托讓揚帆遠頓感惶恐,“媽,遙遙是我妻子,我肯定會照顧好她!”
沈琳不置可否,出于責任與出于愛情還是有區別的。
錯誤的開始能否結出善果,需要時間來證明。
揚帆遠心事重重地放下手機,長輩們或許并不容易蒙騙。
他和舟遙遙的事有必要從長計議。
鳳姑拉着舟遙遙的手聊得不亦樂乎,看到孫子走進來,問他,“對你岳父岳母說了好消息沒有?”
舟遙遙汗顏,她都忘記告訴老爸老媽了。
揚帆遠點點頭,“剛才打電話說了,他們也很高興!”
孫子做事有章程,鳳姑很欣慰,“能不高興嗎,遙遙跟我說了,她家跟咱家差不多,人口少,可不就稀罕小孩嘛,這一下添了倆,不論擱誰身上,都會做夢也笑醒了!”
舟遙遙與揚帆遠視線交彙,互相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點心虛。
他們本無意為兩個盼孫的家庭添丁進口,如果不是命運讓兩條平行線強行重合,怎麽看都如同虛構的離奇情節,用荒唐透頂來形容毫不為過!
鳳姑看小兩口眉來眼去只當他們新婚情濃,含笑瞥了眼孫子,“帆遠和他爸對你肚子裏的寶寶特別重視,安排了十個人的育嬰團給你準備着!”
舟遙遙驚了,“奶奶,十個人會不會有點多啊,一個保姆一個月嫂足夠了!”
揚帆遠不贊同,“那怎麽夠?司機1名、廚師1名、保镖2名、全職保姆2名、月嫂2名、營養指導1名、看護1名——你數數看,咱們兩個寶寶,十個人都不算多!”
“在我看來,保姆、月嫂、看護沒什麽分別,職能重合,有必要麽?”,舟遙遙覺得揚帆遠錢多沒處花,這不是燒包嗎?搞些有的沒的,太誇張了!
小兩口意見不一,鳳姑居中調停,“現在生孩子都講究,哪像以前的人,孩子剛滿月就往身上一背,下地幹活了!我倒是會帶孩子,可畢竟年紀大了,看顧不周,帆遠他媽就別指望了,那手有跟沒有一樣,端個盤兒都摔,更別提讓她抱孩子了!請的人多點也有好處,可以替咱們工夫嘛,大家也輕松些!”
既然你們全家都沒意見,我這個受益者還有啥好說的?
舟遙遙眨眨眼,揚起笑臉。
揚帆遠看着她彎彎的笑眼,心裏很熨帖,也跟着笑了。
鳳姑的目光在孫子和孫媳之間打了個來回,暗暗點頭,她拄着拐杖站起來,對揚帆遠說,“扶我去拿點東西”
揚帆遠扶着奶奶走到床頭的保險櫃,打開取出一個雕刻的古色古香的盒子。
鳳姑向舟遙遙招手。
舟遙遙不明就裏地走過去。
鳳姑打開盒子,舟遙遙眼睛瞪圓了,哇,好漂亮的項鏈和耳環!
“這套祖母綠首飾是你公公買給我的,咱們家以前窮也沒什麽傳家寶,今天我就把這套首飾送給你,你不要嫌老氣!”
舟遙遙推辭,“奶奶,那怎麽行,這是爸送給您老人家的,而且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揚帆遠在一邊說:“‘長者賜,不敢辭;受之有愧,卻之不恭’,你收下吧,否則奶奶會不高興的!”
“長輩送你禮物,你說謝謝就可以了,快拿住!”,鳳姑笑呵呵地說。
被他們祖孫倆說得不收下就很失禮似的,舟遙遙趕緊接住,連說了好幾聲謝謝。
此情此景恰好被金玲子看了個正着,當即心裏十分不舒服。
婆婆這心也太偏了,都說隔代親,難道還會愛屋及烏地對孫媳婦好?
這不是關鍵,關鍵是她任勞任怨地伺候了婆婆小半輩子,竟比不過新過門的小姑娘!
對比出真相,金玲子的心咕嘟咕嘟地冒酸水,連條手帕都沒送過她,真氣人!
“遙遙,後廚給你炖了補品,你先吃點墊補下,等等開飯!”
“好的,媽”,舟遙遙跟着金玲子出去了。
鳳姑搖搖頭,“瞧你媽剛才那眼神,一輩子都改不了小肚雞腸的老毛病!”
揚帆遠趁機說:“所以我不願意讓遙遙住進來,媽可不像奶奶您好說話!”
“等孩子稍微大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