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8)

透過車窗,向外望去,柏悅酒店矗立在不遠處。

她喃喃自語,“繞了一大圈,不還是去酒店嗎?”

“這家酒店地理優勢獨特,頂層能俯瞰北京城天際線,別的酒店可不成”

車停下,酒店禮賓幫他們開車門。

舟遙遙下車道謝,揚帆遠自然地牽住她的手,兩人相攜走入酒店。

乘電梯直升頂層66樓,舟遙遙看着中式庭院入口,不禁問揚帆遠,“這家餐廳出名的難訂位,一般都要提前預約,咱們臨時來,能占到座位嗎?”

“今天不是周末,人應該不多,碰碰運氣吧。”

前臺帥氣的服務員告訴他們運氣不錯,靠窗還有位置。

舟遙遙喜形于色,率先走向玻璃幕牆邊的餐臺。

窗外是絲絨般的夜色和一覽無餘的大都會風光。

她雙手交握撐着下巴遠眺,東北方向是地tv大樓,往北是盤古大觀、鳥巢、望京,西邊則是氣象萬千的紫禁城。

難怪靠窗的餐臺炙手可熱,擁有360度的絕佳視野,環境與氛圍都是最一流的。

揚帆遠翻看菜單,直接點了主廚推薦的菜品。

舟遙遙忙用手指戳他胳膊,“你少點幾個菜,咱倆吃不完的”,瞟了眼穿黑色制服的服務生,她壓低聲音,“點評網上說菜的味道一般,我只要波士頓龍蝦意面就可以了,和牛招牌肋眼別點了,太貴,一千多塊錢呢!”

服務生收回菜單離開。

揚帆遠含笑看向舟遙遙,她撅嘴瞪了他一眼,“你真是錢多的沒處花,燒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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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我不聽取你的意見,每個人的口味不同,評語自然各異,誰又能保證自己的看法百分之百客觀呢?再說了,這裏的菜沒你想象的那麽糟糕,中規中矩吧,關鍵是餐廳獨一無二的景觀值得我買單。”

舟遙遙除了嫌貴,揚帆遠說的她也認同,“景色确實美,也就吃個氣氛吧”。

她托腮欣賞窗外光影交替的魔幻時刻,長長的卷發垂落肩頭。

揚帆遠的目光投在她臉畔,久久凝視,缱绻而溫柔。

怕驚擾到此刻的靜谧,他輕輕說:“舟遙遙,我們——”

舟遙遙回頭,恰好服務生開始上菜,她的注意力被吸引到擺盤漂亮的菜品上。

啧啧感嘆了片刻,移開視線,觀察四周就餐的客人。

哇,不得了,那不是國民老公和他的網紅後宮嗎?

舟遙遙睜大眼睛,拿出手機,調到拍照模式,悄悄對準他們,拉近鏡頭,咔嚓一聲拍下來。

“未經許可偷拍,他可以告你的”,揚帆遠提醒舟遙遙。

“偷拍他的人多了,有人幫他炒熱度,何樂而不為?”,舟遙遙繼續拍滿桌的“無國界料理”,又轉向玻璃幕牆,拍了一張華麗的夜景。

“話又說回來,假如他告我,你會幫我說話嗎?畢竟你們是同一個圈子,最起碼會賣人情給你吧?”

揚帆遠為舟遙遙切牛排,姿勢優雅,唇邊帶了抹笑,“我們這個圈子的人際交往和做菜一樣講究‘火候’,避免‘k’,保持體面是最基本的社交規則,你見他怼天怼地,毒舌內涵娛樂圈人士,什麽時候見他噴過同一個圈子的人,特別是身價與他相當的人?”

舟遙遙點頭,“有道理,可是我跟你們不一個圈子,他未必會給我面子”。

揚帆遠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你是我揚帆遠的妻子,假如有人敢惹你,我就叫他好看,不管他是誰!”

舟遙遙低頭小聲嘀咕,“對外的妻子而已,又不是真的”。

揚帆遠一時沒聽清,“你剛剛說什麽呢,大點聲!”。

舟遙遙轉移話題,“我是說,他和女閨蜜們在大排檔撸串被人拍了不止一回,毫無形象可言,也沒見他揍偷拍的人。我在高級餐廳把他拍得如此高大上,沒準他還要感謝我呢。況且,我覺得他對美女挺優待的,而我又長得美若天仙,說不定他還要跟我做朋友呢!”

“快省省吧”,揚帆遠露出不豫之色,冷笑,“人家喜歡的是網紅臉,你照照鏡子,從頭到腳哪裏符合?”

舟遙遙才不會滅自己威風,“哪裏不符合了?天然的美貌,是後天加工好比的嗎?你不欣賞我,總歸有欣賞我的人!”

揚帆遠語塞,半天才說:“我不是那意思”。

誰管你什麽意思,舟遙遙自顧自地品嘗美食。

忽然不遠處傳來一陣騷動。

她轉頭去瞧,一位男士單膝跪地,雙手高高舉起一捧紅玫瑰,向一位女士求婚。

那位女士捂住嘴巴,看樣子非常意外。

周圍的客人為求婚的男士鼓氣,幾秒鐘後,女士接過玫瑰,男士站起來,激動地一把摟住她,兩人熱烈接吻。

看客們飽受感動,大力地鼓掌表示祝賀。

舟遙遙回頭,帶着一絲憧憬,羨慕地說:“好浪漫啊”。

揚帆遠沉吟片刻,終于下定決心,“君子協議關于互不打擾私生活那一條,我覺得有必要修改,希望你能同意”。

舟遙遙覺得可笑,她放下杯子,盯着揚帆遠的眼睛,他閃爍的眼神流露出複雜的情緒,很難讓人猜透。

“其實我很好奇,我們最初為了孩子的事見面時,你說你有未婚妻,而事實上你們已經分手了,稱呼前女友才合理。所以我有理由懷疑,你和我簽訂合同的初衷,并非單純為了我們某一方考慮,實際上是一種緩兵之計,為你和前女友複合預留了餘地。”

“至于我這個局外人,你認為用金錢與合法權益作為補償,已算得上仁至義盡。這原本無可厚非,既然我在合同上簽了名,說明你開的條件,我全部接受,那麽咱們的君子協議,你怎麽修改都行,無論是延長還是結束,我都同意!”

舟遙遙條理分明地說完,揚帆遠頓時慌亂了,矢口否認,“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怎麽想的并不重要”,舟遙遙垂下眼睛,把玩手指,“重要的是我們簽了君子協議,你放心,我的契約精神還是值得信賴的”

不坦誠,企圖蒙混過關,行不通。

揚帆遠嘆口氣,修長的手越過桌面,乞求般握住舟遙遙纖細的手腕,試探着,一寸一寸上移,最終把她小巧的手包裹在自己冒汗的掌心,不容她掙脫。

“我承認,一開始和你簽訂君子協議的動機并不單純,更多是為了兩個孩子的未來考慮,當然也為自己找好了退路,私以為對你也沒有壞處,于你于我而言不失為最佳的雙贏方案。至于簡素怡,起初我的确對她仍有留戀,但更多的是不甘心罷了,即使我們複合,也不會長久,因為不僅她變了,我也變了,你和孩子占據了我的全部心神,我無暇他顧!”

舟遙遙抽手,被男人蓄滿力量的手掌牢牢按住。

她感到難為情,臉頰火燒火燎的,聲如蚊蚋,“你到底想說什麽?”

望着舟遙遙布滿紅暈的面龐,揚帆遠有片刻的失神,一句未經思考的話脫口而出,“我們試試吧,朋友以上的關系!”

舟遙遙震驚地擡頭,害羞的情緒跑到九霄雲外。

揚帆遠一陣眩暈,他說了什麽?

“你——”

“我——”

兩個人異口同聲,然後相顧無言。

朋友以上的關系是什麽關系?

他難道喝醉了嗎?

啊,不對,他今晚滴酒未沾。

那麽是她聽錯了?

舟遙遙與揚帆遠大眼瞪小眼,都被這突發狀況搞得不知所措。

☆、第六十二幕

舟遙遙躺在能擺六個枕頭的大床上敷面膜,腦海中回放揚帆遠在餐廳說的那番話。

聽他說第一句時,她心頭一陣小鹿亂撞,既害羞又不知所措。

美景當前,帥哥送上告白,怎能不令人心猿意馬呢?

但他接下來的話讓氣氛嗖得從赤道跌至北極。

“為了孩子,咱們比朋友再進一步,如何?試着互相了解,如果我們合得來,就按照正常順序,把男女結婚前應該經歷的階段,完整地體驗一遍,循序漸進地培養感情,然後水到渠成地在一起,成為長久共生的關系!”

舟遙遙生平第一次聽說像蓋房子似的戀愛理論,在她這兒,男女之間來不來電,全憑能不能看對眼了,哪有那麽複雜。循序漸進……切,又不是學習工作,需要講究方法策略。

讓人大跌眼鏡的還在後面,或許是急于勸服她,揚帆遠直白地說:“三年後我們離婚,對你我而言是解脫,對兩個幼小的孩子來說卻是傷害,兒童心理專家指出過,離婚是威脅當代兒童最嚴重和最複雜的精神危機之一。家庭解體所帶來的負面影響難以估量。我希望皮皮和球球幸福健康得成長,我不能接受他們有繼父繼母,兒子女兒是上天賜給我的珍貴禮物,我不認為除了生身父母,誰會比你我更愛他們。所以,為了皮皮和球球,我們不要分開,在一起生活吧!”

等揚帆遠一席話說完,浪漫旖旎的氣氛破壞殆盡。

舟遙遙腦子裏只剩下四個大字:為了孩子。

你不能說他講的沒道理,實際上那番話邏輯滿分,合乎情理,是相當理智的想法。可就是太理智了,與她所期待的浪漫溫馨相去甚遠。

幹巴巴地說理怎麽能打動人?

想到這兒,舟遙遙撇撇嘴,伸了個懶腰,放平枕頭,躺倒。

面膜暫時敷着,等皮膚吸收完精華再揭吧,她先眯一小會兒。

揚帆遠躲在嬰兒房,哄兩個寶寶入睡,看着孩子安琪兒一樣的睡顏,他陷入懊惱的情緒中。

他本應深思熟慮後再向舟遙遙挑明,卻因心血來潮毀了一切。

不過,為了孩子,舟遙遙會同意他的提議。

關于這一點,他無比确信。

或許是因為,讓皮皮球球幸福,是他們身為父母共同的默契。

為熟睡的孩子留了一盞夜燈,揚帆遠輕輕帶上門走出去。

他在走廊磨蹭了幾分鐘,最終走進房間。

卧室內靜悄悄的……舟遙遙該不會睡着了吧?

站在門口向內一看,還真睡了。

聽到他沖擊性的表白,正常反應下,不都會心潮起伏,難以成眠嗎?

她居然睡得還挺香,也是心大的沒譜兒。

不僅呼呼大睡,睡前還有閑情逸致給自己敷面膜。

到底有沒有把他說的話聽到心裏去?

揚帆遠嘆口氣,走到床邊,替舟遙遙揭掉面膜,将貼在臉上的發絲撥開,小心翼翼地別到耳後。

接着極其自然地掀開被子蓋到她身上。

他做這些事時,臉上表情帶着不自知的溫柔和寵溺,凝視她恬靜的睡顏,一種不可遏制的渴望促使他傾身,垂首慢慢靠近她豐潤的嘴唇,無限接近的那一刻,倏忽移開,在她太陽穴落下輕悄的吻。

“舟遙遙,請你陪我度過一生,我會保護你,照顧你,一輩子只看你一個人,如果你不說話,我當你默認了!”

舟遙遙蝶翅般的睫毛顫動了一下,她裝睡裝得十分辛苦。

揚帆遠吐露心聲時,她好巧不巧醒了,被濃郁的男性氣息圍攏着,覺得渾身無力。

好想推開他,又怕暧昧尴尬。

只好閉緊眼睛忍着。

等床邊的腳步聲遠去,她才緩緩張開雙眼,抿嘴偷笑。

看在他癡心一片的份兒上,試試也無妨。

黑暗中,她怦然心動,就像花朵綻放,突然而至。

四個月的時光倏忽而過,揚帆遠抓緊一切機會,利用空閑時間,與舟遙遙約會。

然而複工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近。

聽說舟遙遙很快要上班了,他隐約有點不高興。

坦白講,他們在一起的時間有限,多數被孩子絆住,現在她恢複工作,那豈不是更沒有二人空間了。

但又不能讓她辭職,

舟遙遙則體味着初戀的甜蜜,揚帆遠把她當公主一樣寵着,他常挂在嘴邊的話是,你比球球更讓我操心。

在揚帆遠身邊能享受到無微不至的照顧和體貼,他會時不時地制造驚喜逗她開心。

電影票、音樂會、鮮花、手表、包、衣服,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基本上只有她想不到的,沒有他做不到的。

這種男朋友可以打九十分了。

剩下的十分嘛……呃,他太害羞了,在肢體接觸上非常保守。

牽牽手,親親額頭,已經是極限了。

在親密度上扣十分,以觀後效吧。

舟遙遙容光煥發地回單位報道,同事們圍着她啧啧稱奇。

“遙遙你是不是去泰國天天做馬殺雞,你看你這精神狀态,壓根不像生過孩子的人!”

“就是啊,我生完孩子,天天睡不飽,憔悴得不行,真羨慕你!”

“咱們可是自己帶孩子,人遙遙有保姆有月嫂的,又不用自己出力,當然神采奕奕喽!”

人們恭維的有之,陰陽怪氣的也有之,舟遙遙一律微笑應對,多說多錯,不如沉默。

努力工作,不偷懶,付出汗水,終歸會有回報。

舟遙遙加入新節目制作班底,負責真人秀部分的臺本撰寫。

總導演是個工作狂,常常召集“時尚制造”團隊通宵達旦地頭腦風暴,想好玩兒的點子。

敲定音樂總監後,節目制片人和總導演飛到意大利,邀請世界級秀導的禦用燈光師擔綱節目多媒體舞美視覺設計制作。

剩下的只需要确認明星的檔期,這個過程最漫長、也最困難,往往要提前10個月,嘉賓名單時常還會因為突發情況不得不有所更改。

如果明星不夠大牌,星光暗淡,勢必會影響節目效果。

為了保證節目開門紅,犧牲點時間,等待十位明星嘉賓全部到位,還是很值得的。

但也不會幹等,同時還要籌備一檔音樂真人秀,一套人馬,兩檔節目,真是忙瘋的節奏。

轉眼一年過去了,舟遙遙幾乎天天泡在工作單位,日子過得昏天黑地。

揚帆遠也沒閑着,t&s參加了意大利奇尼西新聖母教堂設計競賽,他和時言差不多有半年的時間待在國外,剩下的半年時間不是在打飛的出長差,就是在打飛的出長差的路上。

受客觀因素限制,揚帆遠與舟遙遙的談戀愛實驗被迫擱置。

約會中斷,實屬無奈,電話還是堅持每天打一通。

由于時差關系,兩人在日夜交替的時段聯絡。

相比較而言,揚帆遠更為主動,每天趕在舟遙遙睡覺之前打來電話噓寒問暖,往往他話還沒說完,舟遙遙就迫不及待見周公去了。

聽筒中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揚帆遠擡腕看表,羅馬時間17:09:42,北京時間快7個小時,國內大概已經淩晨了。

舟遙遙最近連軸轉,工作強度高,他有點擔心她身體吃不吃得消,有沒有照顧好自己。

所幸他後天回國,到時候盯緊她,看她還有什麽理由忽視他。

揚帆遠放下電話,微微一笑。

馮婧用微信通知姐妹團晚上吃飯,說她有好消息要宣布,誰要是不來,她跟誰急。

約好在她家附近的本地菜館見面,宋碧靈第一個到,陸琛做完一臺急診室手術,姍姍來遲。關鍵是最忙的大醫生都就位了,一向對聚會積極響應的舟遙遙反倒不見人影兒。

等了将近半個小時,舟遙遙才氣喘籲籲地趕來,嘴裏一疊聲地告罪,“不好意思啊,讓你們久等了!”。

陸琛從她手上接過包和外套挂在身後的衣架上。

宋碧靈遞茶給她,“看你聲音啞的,先喝茶潤潤嗓子”。

馮婧也在一旁問:“你今天怎麽這麽晚,單位叫你加班了?”

舟遙遙接過茶杯,仰頭一氣兒喝完,“今天還不算忙呢,也就晚下班十五分鐘,我心想抄近路早點過來,開車上了高架橋,那車隊排的一眼望不到頭,堵得水洩不通,聽路況信息,說下橋的地方撞車了,真是倒黴倒到一塊了,最煩的是後面的車狂按喇叭,手按瘸了也沒用啊,還有人罵罵咧咧的,一點素質都沒有!”。

馮婧拉她坐下,“別動氣,馬上就開飯了,我給大家說件高興的事!”

舟遙遙從善如流,“對啊,你說要宣布好消息,別賣關子,快點告訴我們”。

陸琛篤悠悠地用熱水燙筷子,“我猜你的好消息不外乎兩種,一、你和趙建平買房了,二、你懷孕了”。

宋碧靈一聽來興趣了,向馮婧确認,“你該不會真有了吧?那敢情好,你和趙建平盼了那麽久,皇天不負有心人吶,終于讓你們如願了!”。

馮婧坐下,撫摩小腹,“前幾天總是泛酸水,我以為胃不好,就去醫院抽血檢查,這一查可好,醫生說我懷孕了”。

舟遙遙帶頭鼓掌,“恭喜你心願得償——不過,你怎麽不把你老公帶上啊,我們也好向他表示祝賀哇!”。

宋碧靈附和,“遙遙說的在理,這種好事應該你們夫妻兩人一道宣布才對呀”。

“我們女人聚會,他一個大男人瞎湊合什麽!”

明眼人都看得出馮婧話中透出的甜蜜,調侃的調侃,取笑的取笑,大家嘻嘻哈哈說笑間菜上齊了。

馮婧招呼大家放開肚子吃。

舟遙遙毫不做作地松了松腰帶,把大家逗得前仰後合。

“遙遙,你們單位油水不足,還是你婆家不管飯,看把你餓的,那叫一前心貼後背!”

舟遙遙大倒苦水,“最近一年我們部門忙得是沒白天沒黑夜,往往開完會,食堂關門了,天天叫盒飯,吃都吃膩了,滿嘴調料包味兒,至于婆家,我怕下班晚了影響他們休息,差不多兩周沒回去過,皮皮球球估計都認不出我這個媽媽了”。

宋碧靈善解人意地替舟遙遙夾菜,囑咐她多吃。

馮婧作為準媽媽有一顆慈母心,聽舟遙遙說沒時間看孩子,頓時有點生氣,批評她,“幸虧你婆家有人替你帶孩子,換做普通人家,碰到你這樣的媳婦兒,孩子怎麽辦?我勸你工作悠着點兒,孩子需要媽媽陪伴的時間就那麽兩年,一旦錯過,你将來後悔都沒地兒找”。

陸琛難得表示贊同,“馮婧說得沒錯,你可別顧此失彼,小朋友的反應不作僞,誰陪他們的時間多,他們就跟誰親,你要是還抽不出空跟孩子們在一起,大概不需要多久,你在你兒子女兒面前就排不上號了”。

宋碧靈聞言放下筷子,怔怔的,不知在想什麽。

舟遙遙做深刻反省,“可不是嗎,上周末我去看皮皮和球球,他們讓保姆抱也不讓我抱,可把我傷心壞了。哪怕以後遭同事白眼兒,我也能不加班就不加班,盡量把自己的活兒在上班時間搞定,好每天回家陪寶寶玩”。

陸琛問她,“你老公呢?他能多陪孩子的話也還好”

舟遙遙撲哧笑了,“他比我冤,這半年常駐國外,皮皮和球球把他忘了一幹二淨,我好歹時不時在孩子們眼前晃悠着混個臉熟,他就不行了,一廂情願地認為每天打電話回來,倆孩子就能記住他的聲音,通常開着免提,他在那邊念叨,孩子在這邊自顧自地玩兒,玩累了,呼呼大睡,還催眠,哈哈哈!”。

“你們兩口子真行!”,馮婧搖頭,一萬個不贊成,“我看就是你們家帶孩子的人多鬧的,有人替你們把孩子照顧得妥妥帖帖,不用你們搭手,你們當然放心了”。

舟遙遙笑嘻嘻地不反駁,虛心表示接受批評。

馮婧看舟遙遙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不禁出言提醒她,“孩子的事容易解決,可你跟你老公長期兩地分居,這樣好嗎?光靠打電話能維系感情?我看你也不上心,千萬別讓不懷好意的女人們鑽了空子”。

舟遙遙夾了一筷子牛肉放進嘴巴,含糊地說:“應該不會吧,我對他的人品還是挺信任的”,想到某種可能性,她嫣然一笑,“如果他和別的女人有了什麽不可言說的事,我也沒轍兒啊,人心莫測,我哪兒管得住啊”。

馮婧左右看了看宋碧靈和陸琛,企圖尋找點共鳴,“你們瞧瞧遙遙的想法多消極呀,家庭需要經營,感情也不能放羊吃草,撒手不管呀!你得發揮主觀能動性,讓男人把一顆心放你身上,當機立斷地擊退那些潛在的小三小四,守護你的家庭,男人在你這兒獲得滿足感和幸福感,他就不會被外面的女人勾搭走”。

舟遙遙心想這是鼓勵我去戰鬥喽?問題是也得有個假想敵讓她燃起鬥志呀。

重點在于,即使假想敵出現了,作為假老婆,她拿什麽身份和立場去幹涉揚帆遠,阻止他和真愛在一起?

她和揚帆遠确實在試着談戀愛,但愛情能“試”出來嗎?

這事任誰聽了都會笑掉大牙,可惜她當初沒意識到,只覺得揚帆遠對她很好,甚至可以說百依百順。

她沉溺在他縱容的柔情中,忘記質疑這種一味付出不求回報的感情是不是叫作*愛情。

或許這只是他表達歉疚之情的加強版本,并且看在孩子的份兒上,自我催眠和她在一起,強迫自己,也強迫她認同這一事實。

但強扭的瓜不甜,何必呢,難不成誰也不碰誰,相敬如賓地過一輩子?

還有他的前女友,他真的能忘記嗎?畢竟從高中就開始在一起,論感情深厚,把她這個後來者比得渣都不剩。

她自問除了孩子,和揚帆遠之間真的什麽情分都沒有。

物理距離拉遠,給了舟遙遙冷靜思考的空間。

她掃盡迷思,做好充分準備,無論結果是好是壞,她都會毫無怨言地接受。

同時也給自己一個重新出發的機會。

馮婧看舟遙遙光笑不說話,着急,“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啊,我說的可都是肺腑之言,換個人未必會對你講。”

舟遙遙拍了拍好姐們的手,“我都知道,謝謝你,可我覺得還是順其自然吧,我一個人忙活,他不配合,那也沒用。再說了,我們之間挺好的,目前誰也不想改變現狀,一切以孩子為重,多抽點時間陪寶寶才是正經,其他的說太早也沒意思,走着看吧”。

傻妹妹,就是因為你的婚姻沒有感情基礎,才勸你多用點心吶。

馮婧打住話頭,憋悶地吃菜喝湯。

陸琛旁聽完,發表意見,“我覺得遙遙的态度很正确,責任感缺失的男人出軌随他去吧,不要吵也不要鬧,分了錢痛痛快快走人,務必不要給自己添堵,搞什麽浪子回頭,風雨同舟那一套。否則長期忍着百分之百會得癌!切記,不管你是賢妻良母,還是禍國妖姬,沒品的男人都能找出理由在外面鬼混。遇到這種倒黴催的破事,不用着急上火,你就等吧,賤人自有天收,他們笑不到最後的!”

舟遙遙舉杯,“精辟!遠離人渣,珍愛生命,來幹杯!”

大家端起果汁碰杯,意思了下,笑作一團。

陸琛友情提示,“人渣不分男女,我說你們把眼睛放亮一點,千萬別中招”。

馮婧洋洋得意,“趙建平我不擔心,他們研究所百分之九十都是男同事,除非他轉性,哈哈。碧靈你老公對你不錯,可他是做生意的人,平時應酬的場合多,你也盯緊點,別讓外面沒臉沒皮的女人碰瓷!”

潛臺詞是牛皮吹上天的好男人們一個接一個的倒塌,于成也保不齊。

宋碧靈笑了笑說多謝她的好意,臉上一片風淡雲輕,反應與舟遙遙雷同,全似不把老公放在心上,讓人看不透。

吃到快差不多時,她的手機鈴聲響了,接聽後,那頭傳來小女孩的啜泣聲,“老師留了家庭作業,爸爸媽媽不管我,小姑姑,你能過來幫我一起做作業嗎?”

宋碧靈輕松的表情一下變得凝重,“琪琪你別哭,小姑姑這就過去找你,還有,躲着你爸爸點,別讓他打你!”

她急急忙忙地起身,拿起包,對大家說:“我先走了”。

目送宋碧靈走出包間,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馮婧啪地拍下筷子,“宋碧靈她哥真不是人,喝酒了就拿孩子撒氣,他怎麽不打自己親生兒子呀,琪琪可憐死了,還不如當初送福利院或者給缺孩子的人家養呢,好過跟她哥哥嫂子受罪!”

陸琛露出沉思的表情,“你們不覺得宋碧靈有點怪嗎?特別是對琪琪的态度太超過了,總之不大尋常”。

舟遙遙想了想,說:“琪琪是她撿到的,感情總歸特殊些”。

“就是,怎麽說她也算琪琪半個媽,多少擔着責任呢”,馮婧嘆息。

飯局吃到最後不歡而散,舟遙遙迫切地想趕回家裏看望皮皮和球球,她希望兒子女兒無憂無慮地長大。

為了實現心願,她可以付出一切代價。

路上忍不住撥電話回家,保姆說皮皮和球球正在和祖父、曾祖母玩得不亦樂乎。

聽筒中傳來兩個小寶貝兒清脆的笑聲,瞬間她感到安心多了。

舟遙遙開車駛向揚家大宅,今晚她想和兒子女兒一起睡。

地中海熱烈的陽光照耀着西西裏島,簡素怡披上睡袍,赤腳走到落地窗前,眺望遠處碧藍的海灣。

忽然腰部一緊,她回頭從身後抱住她,親了親她的耳根,低聲說:“ipessa!”

他說,早安,我的公主。

簡素怡的心動了動,旋身回吻他,“謝謝,你又送了我一份大禮”。

“你們國內的電視臺和我的團隊合作,所以,我就小小提了下要求,他們欣然同意,而且表示看好你”,男人的大手順着她寬大的領口滑入衣內,停在隆起處,充滿暗示地摩挲。

啞着嗓子說:“親愛的,你怎麽謝我呢?”

簡素怡妩媚地貼向他的胸口,兩人激吻着倒在厚厚的地毯上。

女人白皙的*與男人古銅色的軀體交纏着被原始的*所主宰。

那個始終理智的她漠然地俯視激情相擁的男女。

她想,只要得到想要的,沒有什麽是不可以付出的。

行李托運,揚帆遠與時言登機,馬上就要回國,兩人激動的心情難以言喻。

趕在飛機起飛前,揚帆遠拿出手機,翻看皮皮和球球的照片。

時言湊過去和他一起看,心生羨慕,“孩子們真的是天使,看着他們,心情都變好了”。

“羨慕你也生一個”,揚帆遠笑得很得瑟。

時言唇邊的笑容消失,臉上露出落寞的神情,不再說話。

頭等艙的人并不多,揚帆遠略略掃了一眼。

與一個人的視線不經意地相遇。

簡素怡摘下墨鏡,朝揚帆遠點點頭,挑起嘴角笑了。

☆、第六十三幕

簡素怡的目光放肆而挑釁。

揚帆遠并沒有躲避,平靜地看着她,一如看陌生人。

你就裝吧,我會重新得到你。簡素怡戴上墨鏡,唇角勾了勾。

揚帆遠垂下眼睛,心态平和,再無半點波瀾。

簡素怡已經不能對他施加任何影響。

能激起他情緒反應的唯有今生摯愛。

同時他嘲笑自己,為何在不懂愛的年紀,随便地付出感情,還一錯再錯?

簡素怡并沒有因為揚帆遠的冷淡遭受打擊,她按鈴叫來空服員,天花亂墜地編了一個甜美的愛情故事。

感性的空服員向揚帆遠的位置瞥了一眼,回頭沖簡素怡笑了笑,同意幫她換座位。

“祝您與愛人重歸于好,旅途愉快”

“謝謝”

簡素怡如願換到揚帆遠隔壁,她雙腿交疊,舉起drink,朝揚帆遠颔首致意,微微笑了笑,“你不覺得欠我一個解釋嗎?”

揚帆遠擡起眼睛,坦然與她對視,“我以為在威尼斯那晚說得很清楚了,你選擇留在國外,而我選擇與你分手,就這麽簡單,不知道你現在聽明白了嗎?”

簡素怡收起笑容,神色變的哀怨,“做不成情人,我們還是朋友,不,至少我們是同學,過去的情誼難道一筆勾銷,全不作數了嗎?我了解你,你做不到”。

揚帆遠冷冷一笑,“如果能做朋友,為什麽會分手?正好相反,我想我不了解你。哦,對了……建立在謊言之上的情誼根本是個笑話,你又何必假裝在乎?”

簡素怡嘴角神經質地抽搐,眼神怨恨,“謊言?揚帆遠你不要欺人太甚,變心的人是你,倒打一耙的人也是你,我到底做錯了什麽,你要如此對待我?你憑什麽對我冷言冷語?一年,我不過要求你等一年,莫非很過分嗎?你轉身娶了別的女人,還和她生孩子,你知道我心裏有多痛嗎?你結婚的前夜,我徹夜難眠,我們九年的感情輕易被你推翻,我——”

說到這裏,她哽咽難言,含淚的眼睛終于流露出真情實感。

常年戴在臉上的假面具出現一道裂痕,揚帆遠是她在最美的年華愛過的人,雖然初衷是為了跟王妍心較勁,但不否認她的決定非常正确,或許直到死亡,她都不後悔和揚帆遠在一起過。

與揚帆遠分手太可惜,無論如何,她都要挽回,哪怕不擇手段。

揚帆遠嘴硬心軟,沒有人比她更了解這一點,所以不要慌,終究會想出辦法的。

簡素怡惺惺作态,揚帆遠冷眼旁觀,等她話音一落,他不屑地嗤笑一聲,“看來你健忘,需要我提醒你嗎,威尼斯裏亞爾托橋下那條游艇的主人,千萬別說你們之間清白無辜,我當時沒說,是希望你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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