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看金甲老頭這架勢就知道，八成是在外面受了氣，回來又聽金丙說了他這傳說中的天才徒弟來大姨媽的事情，于是暴怒了。
文刀很委屈，真的很委屈。其實他從來就沒有表現出任何天才的地方，他也從來不認為自己就是個傳說中的天才，這一切都他媽的是意外啊！他在心中狂罵：死黑毛雞，你害死我了！賊老天，你竟然這樣玩老子？！
“快啊，為師的好徒弟。”金甲老臉扭曲，“你倒是給為師露兩手啊！”
文刀忍了又忍，說：“師父，其實我什麽也不會。”
金甲此時的臉色實在是不好形容，總之要多扭曲有多扭曲，要多猙獰有多猙獰，一張老臉就好像是被硫酸潑過一樣。他暗自磨了半天牙，說：“一年之後，修真界一甲子一度修真大會将于逐日峰舉行，為師替你報了名，可你現在告訴為師，你什麽也不會？”
文刀嘴角一抽，對，他什麽也不會，這樣會死麽？
“那修真大會，就是要你上場去同別門別派弟子比試，決出個勝負。”金甲氣得鼻孔可以塞下一個饅頭，“你這樣子，不是去丢我朗月派面皮的麽？”
文刀憋屈了一個多星期，終于小宇宙爆發。他緩緩微笑，眼神冰涼：“師父，弟子我可從來沒有自诩過什麽天才，這都是師父師叔們的愛稱。你們自己給我冠上一個天才的名號，就要我真的變成什麽鳥狗屁天才，你們做夢呢吧？！啊？我擦！傻逼！”
沒料到這小子會這麽說，金甲呆住了。
沒料到自己會說漏嘴，文刀也呆住了。
師徒兩個就那麽僵持半天，金甲腦門上青筋暴起，一雙拳頭捏了又捏，最後拂袖離開，抛下一句：“死小子你給老子等着！明天抓坐騎，你給老子跟着去！哼，老子就不信整不死你！”
文刀站在原地，氣得渾身發抖。死老頭，總算露出可憎的真面目了！！你大爺的！
翌日，摘月林前。
天色微明，天空呈現出淺灰色。陽光仿佛穿不透棉被似的厚雲層，顯得悶悶的。
金甲站在踏月門六名弟子面前，負手而立神色凜然道：“今天，本掌門将帶你們前往人境與妖境的交彙處——千妖森林收服你們的首個坐騎。收服坐騎，亦是對你們能力的一次考驗，修為愈高，收服的坐騎也就愈強。我希望你們人人都能收服一頭滿意的坐騎，在一年之後的修真大會上為我朗月一派掙足面子。爾等有信心否？”
“有！”除文刀外，其餘五人都大聲回答，并且神色激動異常。
金甲一雙可惡的小眼睛在文刀身上上上下下掃描着，目露兇光滿含威脅，就好像在說：丫的小崽子老子要把你送去給妖獸吃了！
“大師兄，他們要怎麽去呢？”金丙站在吳天朗身邊，攬着他的肩膀，聲音溫柔，“朗兒、祥兒和小文都不會禦劍飛行。”
金甲掃了他們一眼，說：“三師弟你不必擔心，着我自然是想到了的。你、我、木青與他們同去，一人捎上便可。”
金丙點點頭：“如此甚好。那，朗兒，你就随着師父吧。”
吳天朗的表情很奇怪，從面上可以看出他內心的掙紮，只見他眉頭糾結了好一會兒，終于無奈道：“是，師父。”
文刀看他們一眼，心中八卦警鈴大作。作為一個純GAY的直覺告訴他，這兩人之間有□！嘿嘿嘿嘿，總之只要看到吳天朗吃癟，他就特別爽。誰叫他喊他垃圾來着？
片刻之後，幾人便乘上了飛劍。文刀站在金甲身後，蔔世祥站在木青身後，吳天朗一臉別扭憋屈地站在金丙身後，而木左木右，則是各自禦着自己的土黃色仙劍。
“起！”随着金甲的話音落下，五柄仙劍齊齊升入空中，急速朝前飛行起來。
不知道金甲是故意的還是怎麽着，文刀在那青色的巨劍上左搖右晃，怎麽也站不穩，他看着下面離得遠遠的地面，吓得面如土色。
死老頭死老頭死老頭！
金甲仿佛感受到自己徒弟在心裏暗罵自己，冷冷道：“站不穩是因為心不定，你罵為師作甚？”
文刀小臉一紅，連忙閉眼定心。半晌反應過來，這死老頭又不會讀心術，怎麽可能知道自己在罵他？八成是他故意的！文刀那叫一個氣啊。
“哇~好漂亮，我也想飛！”蔔世祥站在木青身後激動得大吼大叫，上蹿下跳，“太爽了這種感覺！我要學，我要學！”
木青站在前面輕聲笑道：“五師弟，等到你擁有了自己的法寶，進入煉氣化神境界就可以禦劍飛行了。”
蔔世祥一張臉紅撲撲的，他捏緊拳頭說：“我要加油加油加油！文刀，等着我，等我進了煉氣化神境界，我們一起去飛吧！”
不等文刀說話，金甲先嗤笑了一聲。
文刀面孔立刻變得猙獰無比，看向金甲後腦勺的眼神充滿殺意，死老頭！腹诽半天覺得沒意思，他閉了閉眼，轉頭看着周圍的風景，決定暫時先抛開什麽狗屁修煉狗屁仙劍狗屁法寶。畢竟，他是真的很令人失望。
在高空中飛行，頭頂頂着一片湛藍得如同最純淨的寶石一般的天空，腳下踩的是泛着金光的雲朵，身邊萦繞的是如同輕紗般的雲霧，風從耳邊吹過，涼絲絲的令人有種超脫的感覺。前上方，是一輪耀眼的金色太陽，陽光穿過雲彩，折射出七彩缤紛的光芒。
那一瞬間，文刀的心徹底靜了下來，神游天外，有種與大自然完美契合的感覺。心空靈，腦空靈。
文刀不知道，這便是道。
約莫一個小時之後，他們到達了千妖森林。
從上往下俯瞰，整片千妖森林如同一望無盡的綠海，綿延到極遠的地方。早上的陽光下，參差不齊的參天大樹枝桠錯錯落落，交織在一起如同綠色的大傘一般遮蔽了地表。正中間那顆古木樹冠此時與文刀等人的視線齊平，顯得龐大無比，透露着古樸而神聖的生命氣息。
千妖森林最東邊便是妖境，從這裏看過去，那邊是灰蒙蒙霧霭霭的一片，什麽也看不清。這是由于妖境過于危險，朗月派和青城派的開山祖師為了避免人境的修真者誤闖入妖境而設下了屏障，要有足夠強大的修為，才能夠自由地穿越過屏障到妖境去。
人境西南邊，還有一片叫做幽冥境的大陸，同樣的，那裏與人境之間也有一道屏障，并且那屏障比人妖兩境之間的屏障還要更為強大。因為幽冥境，是一片極度危險且充滿威脅的大陸。
“我朗月派衆弟子聽着。”落地後，金甲站在衆人前面，嚴肅地宣告，“這千妖森林不比我們朗月派的摘月一林，它分外危險且地勢複雜，你們定要跟緊為師，團結一隊。不得擅自離開為師身邊十米範圍，不得随意驚擾林內妖獸，不得高聲喧嘩，否則會招來不自知的危險。這越是往森林中心靠近，妖獸等級越高，也就越是危險。尤其是森林正中的生命之樹那裏，是禁地，切記切記萬萬不可進入，爾等明白否？”
“明白！”除文刀外（又除了他），幾個弟子都連連點頭。
文刀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別說千妖森林外圍地帶了，就連那狗屁禁地他都去過，他還在那裏睡了一覺呢！怕個屁啊！
“木文！”金甲聲音嚴厲，“入了我朗月一派，你的生命就屬于我朗月一脈，你要為自己生命安全負責。”
我負你大爺！文刀頗為不爽，二逼小青年毛病犯了，就是叛逆，就是要叛逆！
金甲深深剜了他一眼，一甩袖子道：“我們走！”
金甲帶着衆人從一條悠長的小道進入森林，小道僅夠兩人并肩通過，道旁樹木沖天，上有色彩斑斓的鳥兒上下躍動。
森林外圍，盡是些小型動物，連妖獸都稱不上。這些小動物僅僅只有兩個作用，一是觀賞，二是抓來吃。
文刀看着滿地亂跑的小白兔小老鼠，還有時不時在草叢中快速游走的蛇，天上飛舞的各種昆蟲，稍微有點奇怪——怎麽上次和東方木離一塊兒來的時候什麽動物都沒見到呢？
約莫走了半個小時，周圍的動物數量少了一半，但是體型明顯龐大了許多，陸陸續續開始有狼，馬，鹿等動物出現。
蔔世祥興奮地問：“掌門師伯，這些是妖獸嗎？”
金甲先點點頭，繼而搖搖頭，說：“是，也不算是。”
文刀嘴角一抽，死老頭又開始賣關子。
蔔世祥倒很樂意買老頭的關子，他連忙追問：“掌門師伯，什麽意思啊？”
金甲說：“這些個都只算低級的靈獸，大多數都是靈智未開或者靈智處于混沌狀态的野物，你收服了它它也未必會聽你的話，乖乖成為坐騎。”
“哦。”蔔世祥眨眨眼，“那師伯，我們要抓什麽樣的妖獸來當坐騎呢？”
金甲看了金丙一眼，說：“這個，讓你三師叔給你們說說吧。”
裝逼！文刀瞪了他一眼，不爽不爽！
“嗯。”金丙柔柔道，“一般來說，獸族分為五個級別，分別是普通獸類，低級靈獸，中級妖獸，高級神獸和究極聖獸。以你們的能力，能捉到的就是中級妖獸了。而這中級妖獸又分為四個階段，能力也因為階段高低有所不同，具體情況不一而論。”
“祖師爺的白麒麟是什麽級別？”半晌沒說話的吳天朗突然問道，語氣裏隐隐有期待。
金丙溫柔地看他，說：“嘯月聖尊可是究極聖獸，整個修真界就只有這麽一頭麒麟坐騎！那是我們可望而不可及的。一般的修真者，能夠抓到高級神獸當坐騎就很威風了。”
“哦。”吳天朗點點頭，沒再說話。
蔔世祥攥緊拳頭，雙眼閃亮：“我好像抓一只高級神獸哦。”
“呵呵。”木青笑了，“五師弟，以我的水平，都不見得能夠抓到一只高級神獸。”
“不是還有大師伯和三師叔嗎？”蔔世祥問。
“不行。”木左和木右同時道，“抓坐騎要靠自己，否則是不可能讓妖獸心悅臣服地跟随你的。”
“哦，是這樣。”
說話間，他們八人已經走到了千妖森林更為深入的地方。小道到這裏便消失了，衆人只得在樹木中間穿梭。這裏樹木變得稀疏，但是棵棵直插天空，土地也變成了黑色，獸族數量少了很多，偶爾見到一只，都是體型巨大無比的巨獸。
一頭長着三只眼睛的黑色妖熊從前面沖出來，張着大口咆哮，滿口牙齒尖利，泛着冷冷的光澤。它身子有一輛小汽車那麽大，定定敦在衆人面前，腦門頂上的眼睛掃來掃去。
文刀面不改色，腳步悄悄挪動，不着痕跡地躲到了自己師父身後。仔細看的話，其實可以發現他的腿在微微發抖。
蔔世祥咕嘟吞了口口水，顫顫問道：“我我我們真的能打得過他？”
金丙點點頭，說：“這是三眼妖熊，祥兒，以你的能力，恰恰能将他收為坐騎，去吧。”
蔔世祥又看了看金甲，後者對着他點了點頭。
“我，我有點怕。”蔔世祥強笑着，看向文刀。
文刀沖他安撫一笑，說：“去吧兄弟，還有師父師叔大師兄呢！”
蔔世祥又吞了口口水，慢慢慢慢挪上前去，說：“兵道第六式——疾風，啊！”
不等蔔世祥的手訣掐完，三眼妖熊已經沖過來一巴掌把他拍翻在地，那力量大得直接将他掃到了三米開外，身上的派服剎那間變成一堆破布。
看到自家兄弟那麽慘不忍睹的模樣，文刀連忙單手捂住了眼睛，從指縫裏面偷偷看。這種行為簡直二逼到了極點。
“木祥，你應當先束縛住它！”金甲在旁邊提點。
蔔世祥點點頭，在妖熊跑過來之前快速掐了三個手訣：“束道第三式——定身。”正是當日金乙對文刀用的法術。
只見那三眼妖熊龐大身軀剎那間停在原地。
文刀驚訝地張大了嘴，這也太厲害了吧！要讓他去，這小身板估計被這小熊拍一下就得斷成三四節。
“兵道第一式——水箭。”蔔世祥見三眼妖熊被自己定住，連忙開始快速的攻擊。
“兵道第二式——火箭。”
“兵道第三式——風劍。”
……
“兵道第六式——疾風刃。”
“兵……”
“停！”金甲連忙打斷蔔世祥，說，“再打下去就沒命了。趕快趁現在将這妖熊收為自己的坐騎。”
蔔世祥收住手，滿頭大汗，問：“怎麽收？”
“你就問他願不願意成為你的坐騎呗。”木左道。
“哦。”蔔世祥點點頭，走到妖熊面前，問：“你願意成為我的坐騎嗎？”
剛剛看到蔔世祥一連串的攻擊，吳天朗熱血沸騰，說：“笨啊你！你定住了它它怎麽表示？”
“哦。”蔔世祥連忙解開定身術，又問一遍：“熊，你願意成為我的坐騎嗎？”
衆人都被蔔世祥幼稚的問句逗笑。
那妖熊有一點靈智，連忙虛弱地點點頭，表示臣服。
“哦也！”蔔世祥高興地跳起來，一把撲上去抱住那頭妖熊，“好啊好啊！我有坐騎了，我有坐騎了！哈哈哈哈哈！”
衆人都被他的開心給傳染，臉上也浮現出興奮的笑容，并且每個人面上都是躍躍欲試的神态。不過這次……文刀依然除外。
文刀的腦子現在還停留在剛剛蔔世祥手上發出一系列水火風令人眼花缭亂的攻擊畫面上，轉不過彎來。這這這……也太牛逼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