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你別過來！老子可是練過的！”文刀往後退去，身子貼在牆上，緊張地看着那只腳。慢慢地，門後出現了一截月白色的道袍，一條被同色褲子包裹的修長的腿，然後是精瘦的腰，略寬的肩膀和胸膛，最後……一張焦黑的臉出現在文刀面前。“我擦果然是鬼啊！！！”文刀揚手又是一個雷球扔過去，接着雙手交叉在身前腦袋裏面開始走馬燈似的播放從兵道一式到兵道第八式的手訣。一時之間絢爛的水火風攻擊全數朝着那個突然進來的“鬼”身上招呼過去。“禦道十八式——歸空。”“鬼”的聲音平靜無波，溫文淡雅。只聽見幾聲詭異的“嗖嗖”響過，文刀的攻擊就那麽消失在了空中。文刀眨眨眼，又眨眨眼，沒錯，他的攻擊消失了。還有，禦道不是一共只有九式嗎？所謂的禦道十八式是哪裏來的？“嘿嘿，少年，我厲害吧？”那個滿面焦黑的人沖着文刀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殊不知這樣詭異的防禦方式讓文刀更加确定眼前這人就是一個鬼，于是乎，一波比一波更大的雷球就那麽朝着前面轟擊過去。鬼是可怕的，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出來随意溜達的鬼，更是可怕的！只見那只鬼不緊不慢地伸出單手，就那麽抵擋住了文刀強勢的雷擊，并且還很輕松地開始研究這雷的構造……約莫兩分鐘之後，他驚訝地瞪大眼：“這是九天玄雷！”“九天玄雷？又是九天玄雷！”文刀聽到這熟悉的名詞，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疑惑地看着眼前人，“你真的不是鬼？”那人嘴角一抽，說：“鬼你妹啊！你連老子都不認識，虧得老子還讓金甲小朋友把你留在我們朗月派。”金甲小朋友？一聽這稱呼，文刀剎那間覺得腦袋變大了一圈，就死老頭那張臉，能稱得上小朋友？那他文刀豈不就是受精卵？！還有，讓金甲把自己留下的……不就是那個騎着小白豬屁股耀武揚威的傳說中的祖師爺嗎？“祖，祖師爺？”文刀不太确定地小聲問。“賓果。”那人彈了個響指，又笑出一口白牙，“怎麽樣？少年，想拜我為師嗎？”整死金甲老頭的機會來了！文刀剎那間笑成了一朵爛菊花，他連忙小跑着上去，拍拍自己的衣袖，輕柔地為祖師爺擦去臉上那一層被雷轟出來的焦黑色，邊擦邊說：“哎喲我的祖師爺，是啥樣的風把你吹到這裏來了？”饒是堂堂朗月派第五代祖師，也為文刀的強烈二逼精神所震撼，渾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他默默擋開文刀的手，說：“少年，你其實不用這樣子，我既然看中了你，就會收你為徒的。”文刀聞言停止手上的動作，殷切地看着眼前的人，乖巧道：“師父好。”“呵呵。”祖師擡手想要摸摸文刀的腦袋，一低頭不小心看到文刀衣袖上一片黑灰，手一下子縮了回來，在自己臉上擦來擦去，邊擦邊抓狂：“小兔崽子！你竟然用雷轟我！老子的形象啊！！！”文刀淩亂，突然有種……找到親爹的感覺。但是這祖師爺并不是他親爹。當他擦幹淨臉之後，文刀才看清，這人和自己相貌截然不同。和文刀俊美的面容相比，祖師爺的五官很平常——不粗不細的眉毛，不大不小的眼睛，還是單眼皮，鼻子也算不上高挺，嘴巴有點小。但這樣平凡的五官湊在一起，看起來卻格外舒服，溫柔淡雅，只有那雙眼眸在眸光流轉間會透出熠熠精光。中年溫柔大叔受！這是文刀心裏的第一評價。然而當他一開口，那種淡雅的感覺瞬間被更強烈的二逼氣勢沖得一幹二淨。他說：“少年，你毀了我的清白，你就負責吧。”這次換文刀做張口吸氣閉口呼氣的循環運動。“咳咳。”祖師爺輕咳兩聲，正了正表情，“既然收了你做徒弟，那麽我就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徐青，道號蒼青，是朗月派第五代弟子，今年大概有……一千來歲吧，時間太久記不清了。嗯，就這些。”文刀一下子張大了嘴，問：“你有幾歲？”“說了一千來歲，你小小年紀，耳朵不好？”蒼青用一種稱得上憐憫的眼神看着文刀。文刀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平複了心中的震撼——眼前的祖師爺，竟然是一個活了一千多年的老怪物！最讓人震驚的是，他竟然一千多年都沒有渡劫！這也太……慫了吧？其實文刀對于渡劫的觀念是錯誤的，并不是修煉到一定時間就能渡劫成仙。很多修真者會一直在煉神返虛境界的合體階段（即渡劫前的最後一階段）停滞不前，直到生命終結。并且，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渡劫是一件兇險萬分的事情，一百多人中，也就只有那麽一兩個人渡劫成功，飛升成仙，至于其餘的，要麽兵解修散仙，要麽就徹徹底底灰飛煙滅。修真本就是一件逆天之事，故而被天劫劈死的修真者，灰飛煙滅之後，不可能還會有魂魄和意識存在。渡劫失敗，就意味着完全被抹去，不留痕跡。蒼青完全不知道文刀心裏在想什麽，看着自己新收的徒弟一臉震撼，頗為自得，昂着腦袋問：“怎麽樣？是不是覺得師父我太厲害，太帥了？”文刀緩緩點頭，道：“敢問師父，和你同時入門的那些弟子呢？”“他們啊……”蒼青眼神變得悠遠，“好多人都在五百多年前的那次對抗魔主的時候被魔主殺死了，還有極少數的修煉到了渡劫，被九天玄雷劈死，還有……好像還有一些在各界游玩，放棄了繼續修煉吧。”文刀皺眉，好像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樣，于是他問：“師父，那為什麽你一直留在這裏？”蒼青咧嘴笑了：“留在這裏有肉吃啊，少年。你還不懂，當你混到屁股底下有一群後輩的時候，你就知道，這種要啥有啥被當做活佛一樣供奉起來的感覺不是一般的爽！而且啊，不論你做什麽，他們都不敢反抗你的，嘿嘿嘿嘿。”文刀點點頭，表示明白。他突然想到，自己現在拜了蒼青為師，不就成了朗月派的第六代弟子，地位要比金甲他們這些第八代弟子高得多了？！意識到這點以後，他嘴角慢慢上翹，朝着耳根子咧過去。“想什麽呢？”蒼青拍了文刀腦袋一下，“既然我收了你做徒弟，那麽有些事情就必須要了解清楚。首先，你剛剛用來攻擊我的九天玄雷，是如何發出來的？”文刀一愣，搖頭說：“我不知道，其實我連什麽是九天玄雷都不知道。”“你……”蒼青看他半天，覺得他不像是在說謊，便繼續問：“那你在加入朗月派之前經歷了些什麽，為什麽我的坐騎把你帶回來的時候千叮咛萬囑咐我，說麒麟一族族長要求一定要把你留下？你是怎麽和麒麟一族扯上關系的？”文刀嘴角一抽，那個超大狗腿黑毛豬屁股！他說：“我在來到修真界之前，剛好遇到一個高人跑到凡人界去渡天劫，正好我站的位置有點偏，就被天雷劈了一下。後來那人救了我，給我吃了些亂七八糟的丹藥，就莫名其妙地說我欠了他一大筆錢，要大黑豬屁股，啊不，麒麟一族族長把我送到這裏來修煉，順帶賺錢還給他。”“怎麽可能？”蒼青挑起一邊的眉毛看着他，“每一個修真者渡劫時引發的九天玄雷都是根據他本人産生的，自然也就只會劈到他本人身上，我活了一千多年，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有誰被別人的天劫劈中的！”“但是……”文刀蹙眉，擋天劫一事是東方木離這麽告訴他的，他只知道自己是被雷劈了一下。如果天雷不會劈歪的話，那就是東方木離騙他咯？可他要騙他做什麽？“不過……”蒼青想了想又說，“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你和那個渡劫人之間有莫大的淵源，導致你和那個渡劫人在短時間內産生共鳴，誤導了九天玄雷。”有淵源？文刀腦中閃現東方木離巨大的黑毛雞形态，連忙甩了甩頭，種族不同，哪來的淵源？“得了，既然你也不知道這些事情的緣由，就先讓它過去吧。”蒼青仔仔細細将文刀打量了一遍，突然笑問：“你知道我為什麽要特意收你為徒嗎？”“性格相似？”文刀揣測。“不是。”蒼青搖頭。“興趣相同？”搖頭。“我是麒麟帶回來的？”搖頭。“我長得帥？我天賦異禀？我人品奇佳？我根骨奇好？你喜歡我？”蒼青嘴角不停抽搐，為了避免文刀再爆出什麽出乎意料的話，他連忙說：“因為我看不出你的未來。”“哈？”“在第一天見到你的時候，我就仔細為你看過你的未來。”蒼青盯着文刀的眼眸，溫文淡雅的眼神銳利起來，“每個人的未來我都可以或多或少的看出來，可你的命格，仿佛是被加上了一層禁制，禁止別人查看。所以我很好奇，你以後會變成什麽樣子。”“呵呵。”除了“呵呵”之外，文刀再也想不出其他的反應來應對蒼青這一大串看似瘋言瘋語的話。“好了，不說了。”蒼青特慈祥地揉了揉文刀的額發，“總之你跟着我好好修煉，只要你表現好，在朗月派裏，我給你撐腰。”文刀聞言大喜。這樣一來，他作為整個朗月派除蒼青之外地位最高的人，不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到時候就讓金甲老頭圍着摘月山裸奔三圈，嘿嘿嘿嘿……聯想到美好未來，他特裝樣子地一抱拳：“木文多謝師父。”蒼青拍開文刀的手，說：“道號什麽的就別用了，直接叫名字吧。還有，你師父我是一個與時俱進的人，以後別叫師父了，叫老師。”文刀立刻改口：“謝謝蒼老師！”半天覺得不對勁，這“蒼老師”……不是島國的某一著名演員嗎？蒼青壓根兒沒想那麽多，樂呵呵地帶着文刀就往外走，邊走邊說：“你先跟着我去我那裏找間房子拄着，我就這麽給你講講修真的基本知識。”“好啊好啊。”文刀連連點頭，像小狗一樣跟在蒼青後面。跟着蒼老師，有肉吃！無月閣和蒼青所住的得月樓都建在摘月山上，無月閣在摘月山北面山麓，而得月樓在摘月山南面的半山腰上。蒼青也沒有禦劍，就那麽和文刀一路走一路講，将修真的三重境界以及每重境界下的三個階段一一給文刀講了一遍。“對了，每一個小的階段下面，又分為上中下三個時期，這在第一重煉精化氣境界裏不太明顯，但是越往後，同一階段不同時期之間的差異就會越明顯，要突破沒一個時期的難度也會變得更大。”在講解修真知識的時候，蒼青一下子變得無比認真，先前的二逼形象蕩然無存。經過蒼青的這番講解，文刀對整個修真過程都有了個較為明确的概念。他連忙問：“蒼老師，我現在是什麽境界什麽階段？”蒼青上上下下将文刀看了個遍，而後微微颔首。文刀充滿期待地看着他。蒼青就這麽在文刀期盼的眼神下，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文刀嘴角一抽：“蒼老師，你玩我的吧？”“非也非也。”蒼青繼續搖頭，“你很奇特，我一眼看上去，你明明連煉精化氣的第二階段都沒有達到，但是你卻可以輕易使出疾風刃、爆炎彈這類型的煉精化氣第三階段的法訣，并且你的法訣的威力，遠遠超過了煉氣化神境界初級階段修真者所能使出來的程度。還有你使出的九天玄雷，明顯不是凡人可以使用的法訣，所以……我不知道。”文刀心頭“突”地一跳，連忙問：“那我是不是很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