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路上兩人再沒說話,車子轉過一個彎後駛進了半山的別墅區,後面載着保镖的兩輛黑色悍馬也緊跟着開了上來。
山中的風景優美,森林湖泊相映成趣。車子在林間穿梭好一會兒,才在郁郁蔥蔥的林木後出現了一間華美的大型別墅,安音喜歡庭院中的那個青銅雕塑噴水池,晶瑩的水滴濺落在附近盛開的紫羅蘭花瓣上,閃耀着迷人的光澤。
她雖然從未見識過如此奢華的住宅,但也努力保持三緘其口,安安靜靜地等司機為他們打開車門。卻不料蕭成宇下車後只對她說了句:“你,等等。”車門就在安音面前重重地關上了。
車子又繼續開到了庭院的後半部,那裏有一棟被主樓隔離開來的二層小樓。“少奶奶,請下車。”司機禮貌地為她拉開了車門,原來這才是安音該住的地方。
小樓前站着一個年紀很輕的少女,梳着可愛的馬尾辮,見安音下車了忙快步走過來,“少奶奶,我叫付小玉,少爺讓我來照顧你。”她有些羞澀地笑着,漂亮的臉蛋幹淨又淳樸。
“小玉你好,我叫安音。”挽着付小玉的手臂,安音覺得虛弱的身體終于有了點支撐。
這是她來蕭家的第一天,蕭成宇再沒有露面,晚飯只是吃了些清粥小菜,和在醫院裏也差不了多少。安音話少,吃的也少,早早就睡下了,折騰了一天她确實有點體力不支了。
第二天一大早,蕭成宇就派人過來催促安音回家拿身份證和一些私人物品,于是由管家強叔陪同着,安音回到了有許若蘭的那個家。
其實安音家裏的情況她早就從陳玉梅那裏套得差不多了,除了後媽許若蘭以外,還有兩個同父異母的弟妹安飛跟安雪。
安音的母親因為生她難産而死,安音的父親裕達集團前董事長安建銘在安音一歲時娶了許若蘭,卻在前年因為心髒·病突發死在了搶救的路上。
安音不由得感嘆自己的命硬,兩世都父母雙亡。這一世,父母的墳頭都該長青草了,而那一世的父母卻連屍骨都沒有存下。
車子平平穩穩地開到了一棟別墅前,安音慶幸昨天沒有大驚小怪,看樣子這個家的奢華程度比蕭家并不輸分毫。
這時,她看見一個穿着短裙的女孩在車窗外對她招手,樣子甜美又清純。“姐姐,你回來啦。”
不等車子挺穩,那女孩就殷勤地跑過來喊道,“姐姐,我今天特意請假沒有去學校,就為了等你呢。”緊接着,她又對坐在裏面的強叔甜笑着喊了聲:“強叔好。”仿佛很熟識的樣子。
安音對她友善地笑了笑,這一定就是自己讀高三的異母妹妹安雪了。
“那個,高三以學業為重,請假不太好。另外,怎麽沒見到媽呢?”安音想不到安雪對她的感情這麽好,有些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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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終于肯叫媽了?”安雪驚訝地瞪大眼睛,但随即又露齒一笑,“她去澳洲度假去了,弟弟也在上學。對了姐,你病了以後咱倆好久不見了,這回你可要多陪陪我。”
安音心中後悔不疊,這個“媽”字稱號到底沒蒙對,還好先遇到的是貌似單純的安雪,要是許若蘭那可就露餡了。
坐了電梯直達二樓,姐妹倆走進了安音的房間。除了身份證和一些重要的證件資料,安音還在枕頭下摸出了一個筆記本,當着安雪的面收進了口袋。
“姐,你為什麽不回來住,反而要住在成宇哥家裏啊?”安雪坐在床邊,撅着嘴一副不高興的樣子,黑色如瀑布般的長發披散在她的臉側。
安音瞅了瞅她,一副淡定的口吻:“因為姐姐要嫁人了。”說完手下不停,卻是東翻西找安音的□□。
“你要嫁給誰?是成宇哥嗎?”安雪不知為何突然間就變了臉色。
安音不經意地回答:“嗯,是的。”她為她的□□操碎了心,但終究一無所獲。
“什麽時候?”
“一個月後吧。”
“那,那我以後可要常去看你。”安雪的神色有些複雜。
“來嘛,随時歡迎。”安音不負責任地保證。
見實在是沒什麽油水可撈,安音正想着要怎樣脫身,強叔就像瞌睡遇到枕頭似地走過來,“少奶奶,少爺剛才打電話催你回去。”
安音攤手無奈地表示“知道了。”安撫性地抱了抱安雪向門外走去。
“姐,有空常聯系哦。”安雪微笑着揮手告別,直到車子開出大門不見了。巨大的別墅立在她小小的身後如惡魔張開猙獰的大嘴,感覺随時要将她吞沒。
告別了安雪,安音回到家裏氣喘籲籲地爬上二樓,還沒等她坐熱了,小玉就跑過來讓她到主樓去,“少爺叫你帶上身份證過去。”
小樓內部以木質結構為主,沒有電梯,安音身體弱每次爬樓都像扒層皮,這蕭成宇不知跟她有什麽深仇大恨,這麽樣的折磨她。“好吧,好吧。”安音沒好氣地答道,現在寄人籬下也不得不遵從。
緊趕慢趕走了好長一段路來到了主樓的書房,安音卻受到了蕭成宇的奚落,“架子好大,請了這麽久才肯過來。”他冷臉坐在寬大的紅木書桌後,俊美的臉像一塊冰凍的玉石。
安音此時已經上氣不接下氣,找了一圈見書房裏沒有第二張椅子,眼珠一轉,撒開兩腿坐在地毯上。
站在一邊的小玉“撲哧”一聲笑出來,還沒看見過誰家的夫人小姐會坐在地上,而且還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蕭成宇刷一下站了起來,臉色青了白白了青,沉默了幾秒終于還是忍耐地對小玉說道:“到外面去給少奶奶搬張椅子進來。”
椅子搬進來了,安音矯情無比地搭着小玉的手坐了上去,“小玉啊,你先出去吧。”她用主人的口吻溫和吩咐。小玉尊敬地看了她一眼,答應着出去了。
“你娶我,也不是為了讓別人看到蕭家的無情無義吧?”瞥了眼蕭成宇,安音慢條斯理地開口。
蕭成宇一副看戲的表情,坐在老板椅上優雅地吐着煙圈,“想在我這舒舒服服地安度餘生?我看你是打錯了主意。”
安音被煙嗆得止不住地咳嗽,啞着嗓子說道:“不管我過去做錯了什麽,現在也受到了懲罰,你也看到了,我活不了幾天啦。”她的聲音聽上去楚楚可憐,“你這麽讨厭我,我也不想你受罪,要不然現在我就把股份全都轉給你,婚約什麽的就算了吧。”
蕭成宇點了點頭,“好動聽的建議。”他說着猛吸了口煙,嗆得她好一陣咳嗽,“可惜啊,我這人就喜歡受罪,而且是拉着讨厭的人一起受罪。更何況,我要是真像你說的那麽做,蕭家豈不成了欺負孤女、強取豪奪的人了?行了,你就別廢話了,想說什麽直說就是。”
安音咳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可憐兮兮地望了他半天,見他絲毫沒有将煙掐滅的意思,這才勉強說道:“那如果你虐·待我的消息傳了出去,蕭家的聲望就不會受損了嗎?我這副樣子連參加婚禮都困難。”
“如果你的想法是要回醫院,那我可以随時吩咐強叔送你回去。”蕭成宇的臉上是滿不在乎的表情。
“不,我沒那個意思。”安音急忙否認,生怕說晚了就會真的被送回醫院,“我只是想吃一些補氣血的食物,讓我的臉色能好看一些。”她怯怯地說。
蕭成宇冷冷地盯了她兩秒,吐出了兩個字:“好吧。”
安音心底一陣雀躍,又試探着問:“你私底下對我怎麽樣都不要緊,但能不能在下人面前扮個恩愛夫妻?這樣對蕭家的聲譽、、、、、、”
“收起你的癡心妄想!”這一次蕭成宇毫不猶豫地打斷了她,直接給了她個透心涼,“身份證留下,你,走人。”他又吐出沒有一絲溫度的幾個字,轉過老板椅背對她揮了揮手。
安音的心裏莫名其妙就抽痛了一下,空氣在沉默中凝固了,足足有半分鐘,她注視着老板椅後的那個背影,有些不知何去何從的迷茫。
“還不走?”蕭成宇修長的手指在老板椅上彈了兩下。
安音深吸了口氣,收起心中那份不切實際的幻想,她走到桌前把身份證放下。“那好,以後沒什麽事不要到小樓來煩我。”她語氣平靜而自然,轉身時一副合夥人的派頭。
老板椅後響起了突兀的喊聲。“等一等!”
安音停下了腳步。很快的,蕭成宇修長的手指伸到她面前,手裏夾着她的身份證。很明顯,他在對比身份證的真僞。
“貨對版嗎?”安音嬉皮笑臉地湊到他面前,“不會因為我瘦了醜了就不認我吧?”她擺出剪刀手做出一個難看的造型。
蕭成宇眉頭動了動,從鼻子裏哼出了一個“嗯”字。
“那麽,江湖不見。”她潇灑地扭動身子,向門口走去。這家夥,好像看出不對了,但重生的事自己打死不說,火眼金睛什麽的還是算了吧。
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半山別墅的主人蕭成宇被關在了門內。
你究竟是誰?他盯着安音的身份證良久,想在那張臉上覓得一個答案。
在去精神病院探訪安音之前,他并沒有想要一個婚約,那只是一個你協助我報仇我救你出院的合作計劃。但是,在那次見面之後,一切都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