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知不覺已是月上中天,安音還躺在起居室的貴妃椅上懶得動彈,臉上的妝早就花了,形成了一道道白黃相間的印子。

有時候,人最大的弱點就是把錯覺當成了直覺,還好她前世經歷得夠多,才避免了今生的誤入歧途。剛才蕭成宇走的時候,路過她的身邊沒有半點停留,這很好,這很蕭成宇。

再次翻了個身她終于躺不住了,起身去浴·室裏洗了把臉,看見鏡子裏的人和精神病院裏比起來已經完全不同了。

她把頭發攏住又仔細照了照,結果令她很滿意,然後她從浴·室裏走出來,點亮書桌上的臺燈開始了勾畫。畫中的女孩嬌羞無限,對着跪在地上的求婚者說道:“好吧,那個讓無數少女憧憬的盛大日子,我已經準備好了。”

日子靜靜在小樓中穿梭,眨眼間安音的婚期已經到了。之前連續半個月的綿綿陰雨竟在頭一天晚上就停了,庭院裏的紫羅蘭開得還是那麽旺·盛,在清晨的旭日下顯得格外明豔。

四月22號,果然是個喜慶的好日子。

安音淩晨四點就被叫起來梳妝打扮。婚紗是一個月前按照她的身材特意趕制的,調理過後她豐滿了一些,穿上去有些勒人,好在濃厚的新娘妝剛好可以遮掩她水嫩的肌膚,因此也不用過于擔心她暴露出什麽。

在主樓的大門口,停着一輛香槟色的帕加尼,那是安音和蕭成宇的主座駕,在帕加尼的後面還跟着兩輛賓利以及四輛保镖坐的悍馬。

蕭成宇此時正靠在帕加尼旁邊,穿着白色的新郎禮服,高大英俊氣度非凡,像一位名符其實的王子。只不過依舊冷着一張臉,如冰冷的希臘神像。

在此之前,他和安音已經一個星期沒有見面了,因為忙碌的關系他整個人竟感覺清瘦了不少。不管婚禮是什麽原因促成的,但在這一刻他至少在祈盼他的新娘。天氣真好,令庭院裏的紫羅蘭花海如夢似幻,他那麽的愛紫羅蘭,所以它們也為他綻放。

遠遠的,小樓處傳來喧嘩聲。好幾個負責婚禮的女助手先後跑了下來,緊接着是蘭姐珠姐和小玉簇擁着白色的人影翩翩而來。

陽光打在拖着曳地長裙的安音身上,旁邊的紫羅蘭都失了色彩,兩只小鳥叽叽喳喳飛過來,繞着她烏發上的七彩花環盤旋不止,她美得不似在凡間。

蕭成宇不自覺地吞咽了下口水,身體因前方的吸引而趨于直立,他的黑眸裏無法克制地閃現出驚豔,所有關于陽光的美好感覺都在這一刻迸射了出來。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感覺到了幸福,就好像她真的是出塵脫俗的仙女,從沒有染指過人世間的龌龊。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迎上前去挽起她的手臂,又微笑地扶她坐進車子。等車子開動了,他抱怨地說:“妝化得太濃了。”完全化身為一個體貼的丈夫。

可惜安音并沒有羞澀地撲進他懷裏撒嬌,而是冷硬地回了一句:“呃~化妝師的問題。”

其實這也不能怪安音無心配合,她現在把精力都用在了保護自己的胸口上,因為那裏實在是太緊了,質地再好的材料也難保不會撐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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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緊嗎?”蕭成宇瞥了眼她的胸口,淡淡地笑意散在唇邊,“我看倒像是你的問題。”

這句話引發了安音的緊張,她想說什麽又極力壓了下去。這家夥一貫來都喜歡呈口舌之快,這次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安音寬慰着自己,快速地瞟了眼別墅附近的不起眼灰色本田,長長地籲了口氣。

車子在平滑的前行中到了民政局的門口,還差十分鐘八點,門口已站滿了人。安音在人群中左顧右盼,不時地看向馬路邊。

“別看了,快進去吧。”蕭成宇攬着安音的細·腰,指了指已打開的民政局大門,“不進去,你那些藏在洗手間裏的衣物和假頭套該怎麽辦呢?我的新娘。你這麽喜歡玩COSPLAY,等咱倆登記結婚了以後,我天天在家裏陪着你玩。”

蕭成宇的聲音如雷貫耳令安音臉色大變,她忙扭過頭去看,剛才還停在馬路邊的灰色本田果然已經不見了。

這計劃是怎麽被發現的,到底是小玉還是阿順出了問題?安音自知理虧,只得緊·咬着下唇一言不發,腦子裏的回路都短了千八百了。這可怎麽辦,想要逃脫,民政局可是她唯一的機會。

“喂,你不會真的蠢到想要逃出我的手掌心吧?”身邊的蕭成宇面露譏色,手上卻加勁幾乎是挾持着安音進了民政局。“還以為你有多厲害,終究不過是個女人。”

安音被他拖得雙腳都快離地了,裙子本來就緊,再加上生氣更感覺連氣都喘不上來。但周圍的人群偏偏一臉崇拜地望着他倆,一個男神一個仙女,看樣子又非常恩愛,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于是也不知道是誰開了頭,總之所有人都自覺地讓出路來,讓他們倆排在最前面登記。

哦買噶,安音心中暗暗叫苦,但此刻也只能強忍着一步步往前走。可人前裝模作樣卻是蕭成宇的拿手好戲,只見他面對衆人頻頻微笑道謝,要多紳士就有多紳士,盡顯迷倒衆生的妖孽本色。

眼看着就要走進登記處了,這時候卻戲劇性地出現了一個翻盤的機會,原來安音胸口的那一塊面料被崩破了。

因為人多擁擠不能妨礙民政局辦公,所有保镖和助手們都等在外面,安音又怎能錯過如此良機,此時忙誇張地捂住胸口,“老公,你看,沒辦法了,現在我只能去洗手間換上那些沒用的衣服,然後再出來跟你登記了。”

不料安音嬌滴滴的話音剛落,蕭成宇立即綻放出溫暖的笑容,“老婆,你這裙子脫換不方便。來,穿我的吧。”他說着脫下外套溫柔地裹在安音身上,順便仔細地為她扣好扣子。

他的舉動立刻引來周圍嘩啦啦的掌聲,并伴有女孩的嬌嗔:“老公,你看他對老婆好體貼哦。”“老公,人家也想要你對我這麽好啦。”

局勢轉變成這樣安音只感到欲哭無淚,難怪都說是少女們心中幻想的盛大日子,在這麽多的好心人群簇擁下,蕭成宇摟着安音順利地走進登記處,辦理了結婚手續。

愣愣地走出民政局大門,安音還有些反應不過來。蕭成宇在背後推了她一把,“快上車吧,夫人。”

安音只得被動地上了車,靠在窗邊有些蔫蔫的。

“怎麽樣,你相公還算本事吧?”蕭成宇的臉貼得太近,白得幾欲透明的肌膚在安音面前流光溢彩。“小樣,跟我鬥嗎!”他又從齒縫間擠出冰冷的幾個字,轉過臉去展現他迷惑人心的側顏。

下一站,就是教堂了吧,安音坐在豪華的帕加尼裏只管低垂着眼睑。對于一個女孩來說,人生中最大的事莫過于此,可惜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甚至沒有知心的愛人。

窗外的法國梧桐急速倒退,車子很快就來到了近郊。與民政局相反的是,婚禮現場顯得有些冷清,蕭成宇選擇了一個離市區最偏遠的教堂。

不知道為什麽蕭成宇刻意把婚禮辦得如此低調,但蕭家畢竟是商業泰鬥,現在年紀輕輕的蕭成宇是新的掌舵人,所以政商界的很多人物還是到來慶賀,也算撐了些場面。

安音此刻已經一改車內的頹靡作風,跟随在蕭成宇身後與所有人周旋,她言談舉止大方有禮,給很多初次見面的政商界要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這時,安音正與自己父親的老部下謝盛和陳浩文相談甚歡,就見許若蘭帶着安雪安飛兩姐弟走了過來。

“姐,你今天好漂亮。”安雪還是那麽的清純可人,安飛卻在旁邊一臉不屑的表情,跟他的母親許若蘭簡直一個模子裏刻出來。自從得知安音在精神病院裏将自己擺了一道,許若蘭對她簡直恨之入骨。

“媽,你跟弟弟妹妹要吃好玩好哦。”沒想到不等許若蘭開口說話,安音竟主動示好,特別對安雪更是親昵。

這麽一來許若蘭倒不好再說什麽難聽話,只得從鼻子裏輕哼一聲,同為公司董事的謝盛和陳浩文又一直在打圓場,安家的人就這麽輕輕松松擺平了。

安音禮貌地離開,又轉向溫娴雅所在的地方。

“媽媽,你好!”安音走過去沖溫娴雅鞠了一躬,又對着她身邊的中年男人喊了聲:“爸爸好。”

溫娴雅和中年男人同時驚呼了一聲:“你怎麽知道爸爸的?”

安音調皮地眨了眨眼睛,“紫藤花廳遇到過啊,爸爸你不記得了嗎?現在你不坐輪椅的樣子更帥了。”

蕭成宇的父親蕭英才自幼就身體不好,因為身體原因他一直悠閑地住在海外,平時也很少露面,家裏新來的傭人大多不認識他。不過安音的觀察力豈是等閑,現在又見他與溫娴雅站在一起,哪有猜不出來的道理。

蕭英才此時對這聰慧的兒媳婦不由多了幾分好感,只不過礙着妻子的臉色也不便多說什麽,安音反而胸無城府地套着近乎。

“爸爸媽媽,你們看這婚禮布置得怎麽樣?”安音指着各種工作人員來回奔走的場地問道。

“呵呵,看得出成宇用了心了。”蕭英才有些不自然地回答,“不過,今天的攝影好像有點多啊。”

“那些不是攝影。”安音在一邊捂着嘴笑,“那些是記者。”

随着蕭家父母越來越驚訝的表情,很快的,保镖和助理們就控制不住現場,有更多的攝影人沖了進來,确切地說,是大批的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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