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十分鐘後,安音腳下生風地沖進了帝豪會所的福源包間,果然不出她所料,氣都還沒喘勻秀秀就後腳跟了進來。
“音子,本來我還不相信你在電話裏說的,現在,我真的理解你了。走哪跟哪,這監控指數都到殿堂級了吧。”一個裝束新潮的短發少女站了起來,含淚握着安音的手,不勝唏噓。
安音認得這個少女,在微博上仔細看過她的照片,正是給她打電話的莫松葵,外號瓜子葵。她的旁邊還依次坐着歪妹、洛北和易柳楊,除了易柳楊稍大一點,其他幾個都是十八·九歲的年紀。
“怎麽今天大家都有空?”安音匆匆打發走了秀秀,盡量和他們套着近乎。
“嗨,你在瘋人院裏是呆傻了嗎?”瓜子葵親熱地過來搭住她的肩膀,“我們這裏,誰不是整天有空。來音子,咱們幹了這杯,等會有樂子。”說完她給了安音一個大有深意的擠眉弄眼。
安音看着有些發憷,又看了看身邊這些發型古怪裝束新潮的男女,他們跟精神病院裏的那些人又不同,那些人是無意識的瘋子,而包間裏的這一群,可都是些意識清醒的瘋子。
安音不禁有些後悔,今天為了和阿順碰頭求助于這幫人,自己這步棋實在是走得太險了。
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強迫自己吃藥,又或者是在自己的食物裏下·藥?而且他們的家庭在本市也都有權有勢,私人會所裏想要做些什麽應該也不會有人來管。
這下可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看着他們無聊又邪性地嬉笑,安音簡直是坐如針氈。
“嗨,音子。”正全力思索怎麽脫身的安音卻不料想楊子走了過來,他面色蒼白·帶着溫和的微笑,“我今天發的短信你收到沒有,怎麽不回我呢?”
“你應該有看新聞吧?”安音勉強自己鎮定下來,“我現在是已婚人士了,所以不太方便回短信。”
那邊瓜子葵他們幾個已經把窗簾拉上,房間裏亮起昏暗暧昧的光。
安音膽戰心驚,沒注意楊子眼鏡片後的神采暗了暗,“這麽說你還是不原諒我了?”
“呃~,那個,沒有的事。”安音慌亂地回答,“早就原諒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對方好奇地看了她一眼,“真原諒了”
“嗯。”安音重重點了點頭,管他是什麽事,說原諒了總比不原諒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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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等會我們就粉和情藥兩種混着吃。”楊子的笑容裏感覺說不出的古怪,“就當做是為你回來做的慶祝。”他說完,竟伸過手來撫摸安音的臉,手指細長如冰筍。
安音驚跳着躲開了,“吃什麽?我現在不想吃。”她站起來連着後退了兩步。情藥?難道揚子要求原諒的事與情藥有關?安音想到這裏心裏越發惡心。
楊子的眼神變得空洞起來,“這麽說,網上的消息都是真的了?”他站起來逼近她,“你已經把什麽都戒了,是不是?要進娛樂圈做大明星,跟你的蕭成宇雙宿雙·飛,最後徹底地脫離我們,是不是?”他的語氣柔和,眼睛卻死死盯着安音。
楊子的聲音雖然不大,但也足以把瓜子葵他們全都引了過來,幾個人見氣氛不對一陣七嘴八舌。
“我早就說過她不是什麽好貨,蕭成宇那邊受了氣就來揚子這邊找安慰,現在你們都知道她是什麽人了吧?”年紀最小的歪妹一臉嘲諷。
“音子,你這是幾個意思,玩好幾年了說走就走?”樣貌普通的洛北最氣憤,看樣子跟楊子是好兄弟。
瓜子葵在旁邊推了他一把,“你們說的什麽話,音子她不是這種人。”
“我,我,我沒有這個意思,我這樣做只是暫時的。”安音邊說邊往門邊跑。
一個瘦高的身影攔在她面前,楊子淡漠蒼白的臉讓安音想起了醫院的白牆,“既然你沒有這個意思,就留下來和大家一塊慶祝。相信我,音子,一切都會好起來,過去的快樂一定會延續。我不管你跟蕭成宇是真結婚還是假結婚,但至少我們大家在一起的時候,快樂是純粹的,這世界上也唯有快樂是永恒。”他說完長臂伸過來攬住安音的肩膀,向房間裏走去。
“我不是,我、、、、、、”安音在衆人的簇擁下急得冷汗直冒,她知道這次想要全身而退恐怕沒那麽容易了,智商在這個時候的唯一作用是讓她還沒有提前崩潰。
“音子,這才對了嘛。”之前喝下去的那些酒精讓瓜子葵顯得興奮異常,“揚子帶領我們快樂的時刻又到了,來啊,缪賊可!”
嘈雜的音樂突然間響起,瓜子葵率先搖動起來,緊接着洛北和歪妹也跟着扭動身體,房間裏充斥着一股娛樂至極的頹靡腐爛味道。
楊子一手摟着安音,一手從褲兜裏掏出幾包藥粉,混合地灑進每個人的酒杯裏。
安音突然魚一樣從他腋下滑走,“我去下洗手間。”她邊走邊喊。
“洗手間在這邊。”楊子一把将她扯了過來,指了指位于房間最裏面的小門。
安音只得硬着頭皮按照他的指示往裏走,手裏緊抓着自己的包包。走進洗手間,她立刻四處檢查,發現這裏竟是個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封閉空間,不要說窗戶沒有,就連通風口都不知道是隐蔽在什麽地方。
她只得打開包包拿出手機,撥通了蕭家的電話,很快的,女傭小玲接了電話。
“少爺嗎?他跟老爺和太太到李部·長家裏打牌去了。”小玲如是回答。
“那強叔呢?”
“強叔的女兒今天從美國回來,強叔去機場了。”
“有沒有少爺或強叔的手機號碼?”
“少爺的沒有,強叔的有。”
“強叔號碼給我,快!”
挂斷電話後,安音又急忙撥打強叔的手機,但是,對方一直處于無人接聽狀态。
這時,門外響起了“哐哐”的敲門聲。“音子,你怎麽啦?怎麽進去這麽久?”瓜子葵在門外大喊。
“肚子疼,馬上出來啦。”安音邊答應邊又撥打起了大潘的手機,可這一回更坑爹,對方的回應是不在服務範圍之內。
這是玩到深山老林裏去了嗎?看來自己在下屬面前表現得太過慈祥也不是什麽好事啊,但此刻再兇狠也來不及抓回那匹脫缰的野馬了,怎麽辦?她眉頭緊鎖,計上心來。
打開門,她做出一副輕松的樣子拉着瓜子葵往酒桌前走去。
桌上一瓶大肚子的玻璃器皿裏盛放着大半瓶的紅酒,“來啊,咱們今天嗨起來!”她抓起酒瓶咕嘟咕嘟就往下灌。瓜子葵楞了一下,随即也跟着歡呼起來,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音子,還是喝這個夠勁。”楊子奪下了安音手裏的酒瓶,給她換上了一杯加了“料”的酒。
洛北和歪妹也跑了過來,五人一起端起酒杯,“幹!”大家異口同聲,将各自杯裏的酒喝了下去。
“咳咳咳~!”一陣猛烈的咳嗽,安音痛苦地趴在地上,口中的酒全噴了出來。“咳咳~咳咳~!”從她嘴裏傳來不間歇的咳嗽聲,緊接着“哇”地一下又噴出一口清液。
“醫院裏的副作用,咳咳~,他們給我吃太多藥了,咳咳~!”安音演技不錯,她這慣用的伎倆并沒有因為從醫院裏出來就有所生疏,現在用起來還是得心應手。
“沒事的,音子。”楊子蹲下來溫柔地幫她輕拍後背,“浪費那點不算什麽,我這還有。”他說着,又從口袋裏掏出了五六包藥粉,随意地灑進桌上的酒杯裏。
安音的臉色變得慘白,洛北在旁邊錘了下楊子,“嗨,揚子,上哪搞的這麽多存貨,真TM牛逼!”
“快樂至上!快樂永恒!”歪妹被刺激得尖聲叫喊,分貝絲毫不弱這屋裏喧嚣的音樂。
我快樂你MLGB!還快樂至上,快樂永恒,老娘就快要下地獄了好嗎?老娘就快要嚎啕大哭了!
“啊~!”房間裏突然響起安音的尖聲叫喊,分貝比歪妹竟還上升了幾個檔次,“救命啊!!!殺人啦!!!”她大叫着沖向房間的大門。
包房的門“刷”一下被打開了,走廊裏刺眼的燈光将安音的眼睛晃得睜不開,一個男人溫厚的大手将她抓了過去,圈進懷裏。
安音睜開淚眼朦胧的雙眼仰望頭頂,那裏是蕭成宇迷人的下巴。順着那裏再往上走是弧度美好的薄唇,此刻正一開一合吐出“給我打!”的命令,森寒冷冽。
但她覺得這聲音好溫暖,這胸膛也好溫暖,二十年來,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麽是安全感,這麽踏踏實實地捂在胸口的安全感。
她不管兩個守在門口的易家保镖瞬間就被人架進來扔在地上,也不管楊子和洛北的身上已經分別挨了幾拳。瓜子葵和歪妹更是在旁邊吓得哆哆嗦嗦,一同擠在沙發的角落,音樂早就被關掉了。
此時此刻,她只想緊緊地貼着他的胸膛,賴在他溫暖的懷裏永遠也不要離開。蕭成宇,她默默地咀嚼着這三個字,抱住他哭了起來。
可這個在安音心目中腳踏七彩祥雲來救駕的男人,卻并沒有憐香惜玉的心。蕭成宇懷抱美人不耐地挑了挑眉,“你放手。”他低聲說道。
“聽不到,聽不到。”安音鴕鳥一樣往他懷裏縮,将他摟得更緊了。
“我說你這女人是怎麽回事?”蕭成宇怒目而視,手上加勁,誓要把安音從身上推開,“叫你放手你聽不到嗎?!”
有你這樣救人的嗎,蕭成宇。安音小·嘴一撇眼淚又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