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十一) 追擊

蔣健行動的太突然了,沒有任何征兆,不僅葉季桐感到驚訝,身經百戰的羅毅也是在三秒锺之後才反應過了,同時他意識到麻煩大了。

除去羅毅還有三個保镖,一人兼司機,去隔壁街提車了,另外兩個在學校後門把守,接到收隊的命令,正在往這邊來的半路中。這時候三個人統統不在眼前,羅毅也顧不得那麽多,跳上車朝蔣健開走的方向追了過去,一邊開車一邊用對講設備通知其他的弟兄。更重要的就是──立即報告霍震濤。

蔣健事先研究好一條路線,不會堵車,信號燈也少,而且是條小路,車子開得飛快,連拐了幾個彎,就把羅毅甩掉了。蔣健看看後視鏡,嘴角扯出一個得意的弧度。

不過他高興的實在太早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葉季桐手機裏那套全球定位系統可不是擺設,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牢牢的掌控著呢。

“備車。”接到消息,霍震濤将手中的資料一扔,大步向外走去。

這邊,葉季桐心急如焚,好話說盡,道理講清,又是勸又是求的,可蔣健的決心更大,任他怎麽說都不動搖。

兩歲起認識到現在有十七年的時間了,在葉季桐的印象裏,蔣健是一個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人,做事總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就是這樣的外表遮擋住了他責任心強又勇敢的本來面貌吧?

自小到大,蔣健一直在他身邊,擔當保護者的角色,無論是小時候的打抱不平,還是現在的挺身而出。

剎那間,他似乎第一次看懂蔣健,體會到一個人最深層的關心,真正明白他對自己的好遠遠不只是什錦飯裏的那一片牛肉。

葉季桐是著急的、擔心的,但此刻他心中更多的是感動。蔣健是否能帶他成功逃離他不知道,他只是單純的開心,有人還惦記著他,他沒有被完全抛棄。

也許蔣健并不了解現在他們所做的事情有多麽危險,可葉季桐很清楚,一旦被霍震濤抓住,有可能就是生與死的區別。他深深的吸一口氣,現在能做的只有默默向老天祈禱,希望這次逃跑能夠成功,只有這樣,蔣健才不會受到牽連。

霍震濤已經接到消息了吧。知道我又一次逃跑了他一定很生氣。現在正在找我吧?應該在考慮抓到我之後用什麽辦法作為懲罰?又或是一槍打死我來個幹脆的?會有一點擔心我嗎……?

葉季桐為最後那個問題感到可笑,腹诽自己的愚蠢。

汽車在奔馳,霍震濤雙手交叉在胸前,閉著眼仿佛在養神。他什麽都沒說,臉上也不見一絲怒氣,可魏遠總覺得背後一陣陣的冒寒氣,他瞄了一眼左手邊的司機,鐵青著一張臉,看來比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以他對霍震濤的了解,表面看起來越是平靜,實則心中越是憤怒。

‘會不會鬧出人命啊?’魏遠想著。葉小爺也真夠有恒心的,一次不成來二次,二次不行會不會有三次呢?上次被逮回去給打個半死,這次嘛……還真不好說。從霍震濤現在這狀态來看,就一個字──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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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震濤确實在生氣,但同時他也在反思。如果說第一次葉季桐逃跑是因為他的霸道強橫,逼得人不得不走出那一步,那麽這次是什麽原因?

最近兩人相處比起之前可算得上是關系融洽。舉幾個例子吧:吃飯的時候,葉季桐會回答霍震濤‘好吃’、‘不好吃’、‘喜歡哪個’、‘不喜歡哪個’,要擱著以前,只有看點頭的份,連搖頭都沒有,因為搖頭代表不,不代表拒絕或反對,葉季桐哪裏敢違抗霍震濤,不好吃也變成好吃了。再比如,葉季桐窩在院子裏看書,偶爾霍震濤會騷擾一下,好心的端著點心或是紅茶過去慰勞,借機占個便宜吃個豆腐什麽的。像這類生活中的小接觸,葉季桐也不再像是躲瘟疫一般的厭惡。還有他們睡覺的時候,除非被霍震濤做到沒有意識,否則葉季桐總是背對著他,手腳蜷縮在一起,貼著床邊躺。若是被霍震濤抱著睡上一宿,第二天葉季桐必定頂上兩個熊貓眼,跟睡姿無關,主要是被霍震濤一碰,葉季桐發射性的緊張。而現在呢?至少不會睡到床邊去了。

這些改變雖然細小,但霍震濤抓住了,也只有他才能發現,或者更準确的說是一種感覺。因為相處,所以了解,因為了解,更加契合。

然而葉季桐二次逃跑的舉動,讓霍震濤開始懷疑他之前的表現都是假象。或許葉季桐從未想過向他敞開心扉,和他一起生活無非是被逼無奈,一旦有機會,他還是要逃走。費心費力的做了那麽多事情,最終換來的依然是離開。

不過幾年而已,就被忘卻得一幹二淨,時間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再深的烙印都會被無情的抹平。

好吧,既然軟的不行,只好來硬的了。總之一句話:你是我的!不管用綁的,用關的,這輩子都只能呆在我的身邊!

“濤哥,追到了。”

霍震濤慢慢睜開眼睛,魏遠将連接著定位系統的電腦送到他面前,屏幕上,兩個紅色的圓點不停閃動著,其中一顆正迅速朝另一顆逼近。

又一個彎過後,蔣健的車子駛上大路。要去近郊,這條路是最好走,車流不大,不會堵車,距離也是最短的。

挂上最高檔位,腳下油門一踩到底,紅色的跑車飛一般的竄了出去。疾馳的車子如同一匹烈馬,一個念頭向前猛沖,仿佛被這種力量所感染,車身像是燃燒著火焰一般,穿梭在車流當中,不斷将其他車子甩在身後。

又看了一眼後視鏡,确定沒有羅毅的影子。很好,只要開過這段路,他們就平安了。這麽想著,踩著油門的腳又加重幾分。

突然,前面的路口有車闖出,這時葉季桐他們距離那個路口只有不到二百米。即便他車子的性能再好,剎車系統再怎麽完備,二百邁的速度也實在難以在這麽短的距離內停住。

這裏并不是那種收費的高速公路,也沒有被正式劃分為國道什麽的,甚至連正規的快速路都算不上。兩旁不僅有些莊稼,偶爾還能看到有住家,既然有人,自然有路,大小岔口不難見到。

會開車的人都知道這麽一句話:轉彎讓直行。意思很明白,同在一條路上,需要轉彎或是從小路口駛入大路段的車子,都要避讓原本行駛在大路上的車子。因為這樣,他們的車子才能以如此的速度狂奔,加之這裏本來車就少,蔣健更是撒開膽子玩命踩油門。

危險就在眼前,蔣健下意識的猛踩剎車,高速行駛狀态下被迫緊急剎車,輪胎與地面劇烈摩擦,冒出一股刺鼻焦糊味,震耳欲聾的聲音響徹方圓幾裏。

葉季桐吓呆了,蔣健雖然慌了,但還有最基本的思考能力,他摘掉擋,又把手剎拉到最高。

就在兩個車頭僅剩一厘米間距的時候車子停了下來。

驚魂未定的兩人氣還沒來得及喘上幾口,又遇到了下一個麻煩,浮在半空中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面前這輛黑色轎車分明是霍震濤的賓利!

‘倒車!往回跑!’這是蔣健的第一反應。可惜羅毅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一路尋著他們而來,在這裏追上了,沒等他發動,後面的路就被堵住了。

前後路都被封死了,沒有半點逃走的餘地。失敗了,他的計劃徹底失敗了。蔣健氣憤的一拳砸在方向盤上。

上帝沒有站在他們這邊,他放棄了他們,反而成全了霍震濤。

葉季桐驚恐的看著男人從車裏走出來,一步一步向他這邊逼近。

或許這才是意料之中的結果,他的祈禱不過是一種盼望,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車門從外面被打開,葉季桐只覺肩膀一痛,然後就被男人粗暴的拖下車。他聽到身後傳來蔣健的叫喊聲,和挨打的悶哼聲,可還沒來得及看上一眼,又被扔進另一輛車裏。

車子在來時的路上漸行漸遠。葉季桐不知道男人要把他帶到哪裏去,也不知道男人會如何處置他,唯一明白的是,男人不會輕易放過他。

如果只有他自己也就罷了,男人怎樣懲罰他他都認了。關鍵蔣健現在也落在他的手裏。剛剛明顯有人被打的聲音,即便葉季桐沒有親眼看到,但那樣的場合,除了蔣健以外,還會有誰能夠成為公敵。

僅僅是受到點皮肉之苦那就不說了,不過不用想也知道男人不會那麽仁慈。他會狠狠折磨蔣健,讓他受盡苦頭,甚至會……葉季桐不敢再想去,決不能讓那種事情發生,他要救蔣健!可是,談何容易。蔣健人被帶去哪裏?又被關在哪裏?身體情況怎麽樣?有沒有危險?這些他都不知道,又怎樣去救蔣健呢。

何況,現在的他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一路山沒有人說一句話,車裏安靜的厲害,幾乎可以聽到每個人的心跳聲。

魏遠覺得車裏的溫度比剛才又降了一大截,現在給他件羽絨服穿上他都不會覺得熱。頭頂上總覺得有一團團的黑霧籠罩著,壓得他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他試圖借助後視鏡觀察後座上兩位主角,但當他的目光觸及到霍震濤冷峻的面容時,他後悔了。僅僅是看到那張臉心裏就是一哆嗦,要是再對上那雙眼睛,豈不是要被冰冷的目光給殺死。他突然間冒出一種種很同情羅毅的感覺,看起來做一個知情人士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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