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北海

丹辰望着他說道:“你的小豆子,他死了。”

三川低頭看了看手裏捧着的小倉鼠。

“死了的意思,就是不能跟我一起玩了?”

丹辰點點頭。

三川皺了一下眉頭,站起身來,将小倉鼠塞到丹辰手裏:“那就給你了。”那滿不在乎的語氣,叫丹辰聽的心底一涼。

“你、就這麽給我了?”丹辰問,“你不覺得難過嗎?以後再也見不到小豆子了?”

三川楞了一下,滿臉疑惑的盯着丹辰,想了好久,才說:“我沒見到他之前,都不會難過,以後同樣也見不到他的話,又為什麽要難過呢?”

這話一出口,三川只是簡單的說了心裏所想的,而丹辰卻是瞬間收斂了表情,一臉凝重的看着他。眼中明暗不定,難以揣測。三川也是第一次見到他這樣的表情,有些怯怯地開口:“我、是做錯了什麽嗎?”

丹辰跨上幾步,湊近三川,語氣頗為冷淡:“你喜歡小豆子嗎?”

“喜歡。”

“喜歡他什麽?”

“他會動,很有趣。”

“現在呢?現在他不會動了。”丹辰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片灰色。

“唔……不知道。”三川見丹辰這個樣子實在有些害怕。

“那我呢?”丹辰語氣冷淡駭人。

三川明了,原來是在問我喜不喜歡他,三川眯起眼,笑盈盈的道:“喜歡。”又重複了一遍,“最喜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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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辰恍惚了一下,心髒劇烈的搏動。從心底逐漸翻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有震驚,有寒涼,還有喜悅……

“你、喜歡我什麽?”丹辰還是問出了口,在他的內心深處,迫切的想知道,自己在他眼裏的喜歡,和小倉鼠在他眼裏的喜歡有何不同。

“你好看,又厲害,做的飯好吃!”三川不假思索。

丹辰垂下眼睛,暗暗的光芒在他眼中流轉成莫名的情緒。

良久,他嘆了一口氣。

“随我去北海去喝北海神君小兒子的滿月酒。”

“什麽時候!”三川一聽能出去玩,眼睛唰地一下亮了起來。看樣子是十分激動。

“現在。去換衣服。”丹辰指了指身後的房間,他在裏面給他準備好了一套衣服。

看着三川歡騰的跑進去換衣服,丹辰隐隐覺得三川身上還有許多的秘密,而且,似乎不太妙。

三川推門出來,一躍跳上丹辰的祥雲,他一身天青緞二色金秀長衫,看起來溫潤了許多,在加上三川本就如玉的面孔,這一身下來,倒是叫人看着心情舒暢,移不開眼。

丹辰也是,移不開眼。三川那雙桃花眼與他對上,眸子純淨如琉璃,流光點點。丹辰沉寂了千萬年的心沒有來的一緊。呼吸不自覺的粗重了許多。

“哎?丹辰?你的臉好紅。”說着三川就要拿手指去戳丹辰的臉,說實在的,三川從來沒有見到過像丹辰這樣美麗的東西。就是那種美的動人心魄,叫人不想撒手的感覺,是他從來沒有感受到過的。丹辰忙擋開他伸來的手。

“沒大沒小。”

三川倒也乖巧,不讓碰就不讓碰呗,還不稀罕呢。

二人一路到了北海神君那,場面果然很是熱鬧,各路神仙都來捧場,北海神君遠遠看到丹辰來了,連忙迎上去:“帝君,嘿嘿嘿。”北海神君看見丹辰身後的三川,有一瞬間的驚訝,“這是?”

丹辰勾起嘴角,将懷裏帶來的随手禮一塞給他:“這是我得徒兒。”

北海神君顯然吃了一大驚:“我得天吶!千年鐵樹開了花了?你居然、你居然收了徒弟?!”引得一旁的一個身着杏黃色錦袍的神仙也前來湊熱鬧,那仙人面冠如玉,精致儒雅。

“丹辰帝君收了徒弟?我瞧瞧。”那人湊近了些打量三川,三川覺得這人長得可真是好看,環顧了四周,果然神仙個個都沒有長得太難以入眼的。他又看了看丹辰,心中比較,果然數丹辰的相貌最為出衆呢,心中暗樂。

丹辰嗓音帶笑:“廣華,你別吓到他。”

那杏黃袍大的神仙原來叫做廣華。廣華沖三川一笑,他眉眼彎彎的極其可親,一雙細長的眸子裏仿佛盛着盈盈秋水,波光粼粼。

“你喜歡吃杏子嗎?喜歡的話可以常來扶宣宮來找我哦。”語調溫溫,三川聽了心裏舒服,連連點頭答應,卻不見一旁的丹辰臉色暗下了幾分。

丹辰拽過三川,往裏走:“堵在門口幹什麽,走,進去。”三川應上。

廣華看着兩人的背影眯起眼睛笑的意味深長。

“廣華長得真好看。我們可以去吃杏子嗎?”三川問。

“沒規矩,你要叫他‘神君’。一只杏樹成了精,飛升仙界來,只會種杏樹的蠢神仙,你找他做什麽。”丹辰語調有些不悅,不過三川卻沒能察覺出來,甚至有點興奮的問道:“杏樹能成仙,那我是不是也能成仙!”

丹辰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資質奇差,大概是不行的。”

三川回味了他這句話,又道:“大概是不行的,那、小概是行的?”

“你就這麽想當神仙”

“對啊!你看神仙長得都好好看!”三川眼睛裏的小星星都要溢出來了。

丹辰嗤笑一聲,揉了揉他的腦袋:“你也很好看。”

“嘶——”三川輕聲叫了一聲。

“怎麽了?”丹辰有些關切的望着他。

“剛才脖子好像被什麽東西紮了一下。”丹辰聞言趕緊扒開他的衣領,圍着他的脖子檢查了幾圈。丹辰看着看着就忽然鬼使神差般的伸手觸碰了一下三川白嫩的脖頸。他只覺得指尖的滾燙開始向四肢百骸蔓延,頗有種勢不可擋的意味。

他忙松開手:“什麽都沒有。”

“哦。”三川自己摸了摸脖子,整了整衣領。

一旁躲在怪石後面的北海神君和廣華神君悄悄的探頭觀望着兩人。

北海神君:“這是在幹嘛?”

廣華神君笑的像一只狐貍:“原來丹辰有這樣龌龊心思。”

北海神君:“你在說什麽?”

廣華神君:“我說丹辰枯木逢春了。”

北海神君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廣華突然俯在北海神君耳邊低語了幾句。北海神君聽了之後連忙搖頭:“不行不行,帝君會殺了我的。”廣華眨眨眼:“我替你頂着!”

自從來到了北海境地後,三川一直覺得自己身體有些不太對,隐隐感覺身體裏一股暗暗的氣在流動,待要靜下心細細感知的時候,卻又感覺不到。三川倒也納悶,不過卻沒有告訴丹辰。

北海神君的小兒子生的粉粉嫩嫩的,額上還生着兩只碧藍的小犄角,葡萄似得的眼睛滴溜溜的亂轉,三川心裏喜歡的很,但是看着丹辰的臉色不善,也沒敢上手去逗逗他,只湊近了些,扮了個鬼臉,成功引得小娃娃咯咯直笑。

宴席上的飯菜沒有一道出自北海神君之手,丹辰也就放心了,同一衆仙友喝喝酒吃吃小菜,氣氛快活。丹辰不允許三川喝酒,他也只能坐在一旁啃雞腿。

廣華笑盈盈的挪了過來,對三川說:“要不要一起出去玩?這裏也太無聊了。”三川對廣華這張人畜無害的俊臉實在拒絕不了,而且他在這裏也實在無聊的很。于是可憐吧唧的望着丹辰。丹辰瞪了一眼廣華,廣華依舊笑的眉眼彎彎。

“……注意安全。”丹辰無可奈何。

三川如獲大赦,竄起來就跟着廣華往外頭走。北海神君見兩人一前一後出去,搖了搖頭,低聲吩咐了随從幾句,那随從也悄悄退下了。

北海神君的水晶宮實在是有趣,看的三川眼花缭亂的,廣華倒總挂着盈盈笑意,二人一同玩了不過一會,廣華便領着三川到了一間水晶殿外,北海神君的随從畢恭畢敬的為二人打開門。

三川困惑:“這是做什麽去?”

廣華道:“北海神君有一面百曉鏡,能看透世間萬物,回答你所有的問題。你想不想去試試?”

三川探頭過去,果然見大殿空蕩蕩的,唯有正中間立着一面兩人高的鏡子,冰棱為邊,卻不見有寒氣侵襲,反而有些暖意,三川見了只覺得親切。

廣華拍拍他的肩膀:“你可以問問前世今生,或者修行未來,又或者心之所向,命定之人。”

三川也确實好奇他來自哪裏,他的過去是怎樣的。正打算往前走兩步,回頭問:“北海神君會介意嗎?”

廣華指了指一旁的小童:“北海神君派來的,你說呢?”

三川點點頭。廣華神君指尖一劃,那面百曉鏡不可聞的微亮一下。廣華輕笑,稍稍掩了門,同小随從一并出了殿內。

廣華轉了幾道兒就回了宴席上。北海神君悄悄的問道:“探出什麽來了嗎?”

廣華悠悠道:“一個殘缺不全的靈識,能從鏡子裏問出什麽?”

北海神君瞟了一眼丹辰,丹辰已經有了些熏熏醉意。

“帝君他就沒發現過?”

“看他那寶貝樣,若非我用出手刺了他一下,任誰也發現不了他竟然只是個……”廣華眼眸睜了睜,沒再說下去。

“不直接告訴帝君嗎?那他……”北海神君有些擔憂。

“不必,那個小東西自己應該能意識到。”廣華恢複了一如往常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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