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火源

三川自北淵回來你以後,還是沒能想起有關自己過往的事情來,只是偶爾會想着再去一趟,轉念又想到丹辰會不開心,也就作罷。就像丹辰灌輸給他的思想:何必想以前,現在就很好。

沒錯現在就很好,何必執着過去呢。

不過這幾日,丹辰有事去天界,付諸也終日躲在後山修行,唯有三川一人在山上閑散度日。

時值初夏六月,山上的繡球花早早就開了,緋紅,茜草紅,藕荷,丁香,木槿紫……花色繁多,不講道理的開遍了夏天。

三川 極愛這種花,一來顏色繁多,二來,開盡整個夏天還算“深情”。他躺在草地上,回想整個春天的際遇。似乎只有一件事:遇到丹辰。

正眯着眼晃着腿,惬意着。一旁出現了一個低沉卻悅耳的聲音:“是哪家小神仙在此地悠哉?”

三川四周探看,确定了身邊沒別的什麽人,“小神仙”三個字想來就是叫自己的。

他坐起身,看到不遠處逆着光站着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渾身都是陌生的味道。

“你好啊。”看不清男人的臉,他的聲音低沉而具有迷惑性。午後陽光有着粘人的熱度,那人始終逆着光,緩緩向他靠近,三川的眼皮卻是越來越沉重,那人湊近三川的耳邊,低語着他聽不懂的語言。

你是誰——

卻是全身松軟下來,連張口的力氣都沒有了。

在他徹底失去意識之前,他勉強看到男人身穿着白色的錦袍的一角,和最後一句話“一起吧……”

——

在夢裏,濃密的霧氣将三川緊緊包裹,他急的亂闖,竟跌落懸崖。渾身一震,也便醒了。

已經到來傍晚時候,西邊天空的雲火紅一片,豔麗卻寧靜。

三川望着天邊的雲霞,那雲霞火紅的織成一片,織成了丹辰的衣袍,灼灼一片,又像丹辰的眉眼盛着的桀骜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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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川看着看着,那漫天雲霞就都成了丹辰的一部分。怎麽看,換個角度看,都無一例外的像極了丹辰,三川的心髒猛地驟縮,突如其來的刺痛讓他不自在的捂住了胸口。那裏像是有什麽東西在破殼,在發燙。

待到晚上吹來一陣涼爽的風後,三川這才舒緩過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回到園子時,丹辰居然已經回來了,一身盤金絲繡的紅色箭袖,墨發盡數幹淨利落的束在腦後,露出眉尾那顆小小的黑痣,手上擺弄這一把泛着銀光的匕首。丹辰見他回來了,忙招呼他來。

兩人坐在亭中,三川此刻近處仔細看了一眼那匕首,極其精美的紋飾,柄上還龍飛鳳舞的刻着一個“丹”字。丹辰見他看的出神,笑道:“喜歡?”

“恩。”三川點頭。

“想要?”

“恩恩!”三川眼睛一亮。

丹辰緩緩的覆上那把匕首,收進腰間:“想得美。”

“……”三川甩了一個白眼。

不過丹辰卻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小的木匣子,推到三川眼前:“打開。”

三川依言,打開後眼前一亮,那裏面躺着一枚配着紅繩的玉墜子,正是他前兩天被丹辰奪走那枚。三川欣喜,當即就要拿出來戴上,丹辰按住他的手,自己拿了出來,站起身,親自給他戴上:“這小玩意兒,為師給你戴上了,可就再不許摘下來了。”

三川歡喜的點點頭,丹辰趁着戴玉墜子低頭的功夫,湊到他的耳邊,開玩笑一樣說:“你若是覺得不喜歡,摘了下來,我也再也不喜歡你,再也不找你了。”

說罷不等三川給出答複,就徑直從三川身側走了。

三川這才後知後覺,心髒又開始驟縮,每一次的驟縮都幾乎要抽痛的昏過去,一次比一次猛烈,三川緊緊抓着胸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像是有什麽要裂開了一樣,慢慢從裂縫裏流散出灼熱的氣浪,所到之處燥熱欲燃。三川痛苦的蜷縮成一團,難耐的灼熱從心髒出掙紮着,快要爆炸一樣。唯有玉墜子上傳來一陣冰涼,成為了他掙紮的一個出口。

夜風卷着草木的清香,蟲鳴不歇,直至天亮。

天光初露于葉間,三川才發覺自己不知什麽時候竟躺在亭子裏睡着了,手裏緊緊握着脖頸間的那枚玉墜子。

臨近正午的時候,不妄山上空被忽然而來的烏雲遮蓋住,丹辰正同三川吃飯,忽然感覺靈壓逼近,他眉頭一皺,出門細看,卻見是一衆天兵天将壓臨山上。

為首的火源天君身披金甲,紅眉威嚴,見丹辰出現,聲道:“我等奉天帝之命,捉拿魔物。”

三川也跟着跑了出來,他哪見過這樣大的陣仗,當時就吓得兩腿發軟,只見丹辰縱身輕躍上雲端,只身與百萬天兵對峙,他負手而立,雲生足底,便鎮下天兵之氣勢。

“我不妄山上哪來的魔物?莫不是說本座就是那魔物?”三川站在院子裏,看不清丹辰的表情,卻聽得其聲铮铮。

火源天君拱手道:“帝君有所不知,您所收的徒弟心生魔障,天帝測算出他将危禍三界,故不得不将其捉拿回天,再行定奪。”

丹辰冷哼一聲:“我那徒兒甚是乖巧,且有我時常陪伴,怎的,我都還沒察覺他有什麽魔障,你們天上的便知道了?”

火源天君客氣道:“帝君,這乃是天帝谕旨,我等也只是奉命行事,還望帝君莫要為難。”

丹辰語氣甚是平淡:“分明是你與我為難。”

火源天君道:“難道帝君要罔顧三界蒼生的安危不成?”

“無憑無據便污蔑我家徒兒是魔物,這又是什麽道理?”

“帝君……”火源天君很是為難,“此等魔物當真留不得,只有地府黃泉才是唯一能制住他們的地方,若帝君再阻攔下去,莫怪我等、對帝君不敬了。”

丹辰睥睨着天兵天将,臉上絲毫沒有動容。右手化出一柄長劍,殺氣畢露。

火源天君也一揮手,天兵天将也都舉起武器,自己也化出一柄長劍。丹辰劍尖斜指,便在身後化出無數道銀光,指朝天兵,運法力于劍上,紅衣勝火,呼的猛刺,對着火源天君心口一刺,此劍甚猛。火源天君斜身一動,剛一閃開,丹辰便翻轉長劍,攔腰橫削,火源天君輕身縱躍,方才丹辰身後的萬道銀光皆如一把把利劍模樣與火源天君身後的天兵天将纏鬥,以一人之力禦萬柄仙劍,這等逆天的本事,不禁讓火源天君一衆膽寒。且丹辰身法迅捷,劍法淩厲,短時間內,一連進攻百招,竟叫火源天君無絲毫反手之力,只能一味躲閃。

丹辰見火源天君越發招架不住,實則自己也已經分身乏術,無法兼顧。便咬牙強撐,将身法再次提速,只見他提劍疾刺,火源天君提劍格擋,丹辰忽然長劍斜揮,身形一轉,劍鋒翻轉,飛向火源天君左側,火源天君揮劍右閃,丹辰身形如鬼似魅,猛然回頭,劍鋒一閃,劍尖直指火源天君的喉嚨。

火源天君自知無力回天,閉眼等死,頗有慷慨赴死的意味。丹辰氣震山河,大喝一聲:“火源天君已敗,你們還不停手!”

萬道銀劍此刻也都懸停半空,天兵見火源天君果然給制住了,也便紛紛停手。

三川在園子裏瑟瑟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切,不妄山上的精怪也都被這場景吓得躲藏起來。三川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可他卻又幫不上什麽忙。

“你想幫忙嗎?”又是那個低沉而悅耳的男聲,這一次竟然沒了昏睡的感覺。三川轉過頭,只見那人一身白色錦袍,袍上繡着繁複的暗紋,微微擺動之下方才有跡可循,那人面容威嚴之中帶着些許慈愛,約莫人間四十歲的模樣,周身散發着沉穩的氣息,叫人心生信任。

丹辰劍指火源天君:“你敗了。”

火源天君道:“帝君你這是在養虎為患!”

“是不是虎,我說了才算。”丹辰目光一凜,劍鋒一偏,火源天君脖頸上便流下細細血絲。

“帝君,六道判加上魔物,這風險我們承擔不起,就是天帝也未必能有萬全之策,就算帝君今日殺了我,來日也定會有其他神将前來不妄山捉拿魔物。”

丹辰猛地收劍負在身後:“不要一口一個‘魔物’的通本座說話,今日我便放你和你的兵回去,告訴天帝,若他還想要人,我便殺上玉霄殿,将他的天界變成地府!”

不多時,不妄山上空的烏雲便盡數退散了,丹辰終于氣力不支,跌落在河邊,汗水浸濕了衣衫,發絲黏連在臉上,他強撐者身子依靠在大石上,休息了一會,呼吸才漸漸平緩。

一道金光閃過,金陽落足在丹辰身邊,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顆丹藥,給丹辰服下。罷了也同丹辰一道兒依靠在大石頭上。

金陽道:“還真不知道你什麽時候這樣有種了,只身退下天兵天将,還警告天帝。真是不得了。”

丹辰服下丹藥後,舒緩了許多,不過還是有些有氣無力道:“你這好不夠意思,看了那麽久都不下來幫我一下。”

金陽白了他一眼:“天帝早知我會來幫你,給我下了禁制,火源天君一會去,這才給我解了。這不,知道你在死皮賴臉的強撐,慌忙給你送藥來了。”

丹辰樂了:“呸呸呸,什麽死皮賴臉,是本座實在太厲害。連自己都吓了一跳。”

“得了吧,說你兩句還‘本座、本座’起來了,吶,丹辰小仙,你給本座講講你和那個小徒弟的風流韻事吧。”金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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