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争執
丹辰一聽“風流韻事”四個字,腦海裏忽然蹦出他那日情不自禁的一吻,頓時氣急起來,劇烈的咳嗽了幾下。
金陽一臉嫌棄,幫他拍拍背:“啧啧啧,看樣子是吃到嘴裏了?我倒想見見是什麽樣的人物能把你迷得七葷八素的。”
丹辰咳嗽的更急了,好不容易找了說話的空隙:“胡、說、八、咳咳咳、道!”
金陽笑的開懷,幫他順了順氣。
有金陽的丹藥和治療,丹辰的臉色總算是好看了些,站起身來打算回園子裏看看,看看自己乖乖徒兒有沒有被吓到。心底裏是希望他有些反應的,可他也知道,自己的乖乖徒兒是一縷殘缺的靈識,不知遭遇了什麽情況化作了人形,殘缺的那一部分正是七情六欲。
丹辰每每想到此處,心裏總是驀地涼半截兒。金陽在後面吵吵嚷嚷:“讓我也去見見你的小徒兒嘛!”
吵得丹辰腦殼兒疼,不耐煩的吼了一句:“你這不是跟着來了!”
金陽笑嘻嘻的搭上丹辰的肩膀:“嘿嘿嘿,還學會金屋藏嬌了。”
丹辰飛了一記眼刀給他。
二人拌了一路嘴回到了園子裏,三川正在涼亭裏忙進忙出,同時還飄出一些不太妙的氣味兒,丹辰走近一看,竟然是三川在忙着端菜布置。丹辰當下感動的心都要化了,拉住三川,道:“乖乖徒兒,這都是你為為師準備的?”
三川看了一眼丹辰,又見他身後跟着來了金陽,道:“是啊,來客人了,正好,我正好做的多了些。一起吃吧。”
丹辰金陽二人坐下,等着三川忙完一起吃。金陽滿臉愁容的看着滿桌子的飯菜,色、香哪一個都不沾,菜色不是焦黑就是生紅生綠,金陽怕他這心髒承受不了那麽、一言難盡的、飯菜,他求助似得看向丹辰,卻見丹辰滿臉激動,就差眼睛冒星星了,怕是叫他舔盤子他都樂意之至。
“戀愛中的男人真是無畏。”金陽搖搖頭。
丹辰轉過頭,問:“你說什麽?”
金陽敷衍:“我說你胃真好。”
金陽看着滿桌的飯菜實在連聊天的欲望也沒有,都坐在這裏了,若是這個時候走了,丹辰這家夥一定會追上了剝了我的皮,按着我的頭舔盤子。心中一冷,視死如歸的看着三川端上最後一盤菜,并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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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趁着意識還未被這飯菜荼毒,仔細看了看丹辰的“小嬌徒”,果然生的白頭粉面,俊美至極,怪不得将這老家夥迷得七葷八素的。
丹辰含情脈脈的望着三川,那眼神看的金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而二人卻渾然沒有注意。
“乖乖徒兒,真是辛苦你了,累了吧,來吃飯。”
金陽汗毛倒豎。
“呀,真是豐盛,沒想到乖乖徒兒還有這樣的本事。真叫為師自豪。”
“哪有,你們快嘗嘗吧。”三川面上粉紅,嬌态可人。
金陽內心無比抗拒,以至于覺得面前的筷子有千斤重,手上哆嗦的半天,怎麽都拿不起來。還是丹辰輕飄飄的一句:“怎麽不吃?”
金陽吓得忙拿起筷子:“吃吃吃。”
他夾起一塊還帶着些微泥土的新鮮青菜,面露苦色,可丹辰卻像吃蜜糖一樣,一筷一筷又一筷的夾着,有些甚至滴着黑色粘稠汁水的東西往嘴裏送,金陽覺得胃裏翻湧,只想嘔吐,又害怕丹辰,艱難地用手捂着嘴,努力不讓自己吐出來。
飯畢,金陽覺得這是他這輩子離死亡最近的一次。簡直就是身心雙重折磨。見丹辰三川二人似乎有話要單獨說,也就不做那個亂撞鐘的和尚了,自己先回了天上。
好風如水,星辰滿目,三川微微笑着看向丹辰,心中暖意、苦楚、熾熱交織纏繞,他覺得自己真的是病了,而且病的不輕。白天那個男人自稱是天帝,可以幫他祛除心魔,只要他肯到天宮來。
他想到白天那驚心動魄的場景,又想到自己一直以來總是弱小的,依賴于丹辰的保護,實在沒用,還為他惹上這麽大的麻煩。他攥緊了拳。
對丹辰說:“我想去天宮。”
丹辰皺眉,一口決斷:“不行。”
“我去了天宮才能祛除心魔,以後才能、才能好好的在不妄山待着。”三川抿緊了嘴。
丹辰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沒你想的那麽簡單。祛除心魔是要将你送到地府去,每日以忘川水洗眼睛,你可知道?”
“……他不是這樣說的,說天宮瓊池的水能祛除魔障。”三川毫不畏縮的對上丹辰的眼睛,他心意已決。
“他?是誰?”丹辰目光如刀。
三川撇過頭:“不管你事,總之,我一定要去天宮的。”只要沒了心魔,我就不會給你惹麻煩,我就能好好的待在你身邊,年年月月,月月年年,日子無窮無盡。
“你不可以去。你就待在我身邊,我能護你周全。”
“不!你不能!”三川埋下臉,“我不能讓你,讓不妄山,因為我的原因打破了之前的寧靜,這樣的我就是罪人!而且,我相信他不會騙我,他向我保證我不會去地府,不會有忘川水灼燒眼睛,你的顧慮他都知道。你相信我,也相信他好不好。”
“你是我的徒弟,保護你是我的職責——”
三川尖聲打斷:“我有我自己的選擇!”
丹辰喝道:“那你告訴我他是誰!你為什麽這麽信他!”
三川狠狠的甩開他的手:“我心意已決,現在只不過是在通知你,你若攔我,就休怪我翻臉不認人!”
丹辰臉色黑沉:“你執意信那個人?”
“是。”
“你若敢去天宮,我便打上天宮去!”丹辰眸中火光大盛,仿佛下一刻就要噴湧而出。
“丹辰,你若這麽做了,便不再是我心裏那個時刻都能保持理智的神仙了!”三川吼道。
“你要送死,我還要什麽理智!”丹辰暴喝一聲,猛地堵上三川的唇,三川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丹辰無比粗暴的吻狠狠淹沒。丹辰像是發狂的野獸撕咬獵物一樣,好像要用盡全身的力氣将對方吞噬,三川的口腔裏彌漫開了絲絲血腥味,丹辰依舊不停下,三川幾乎要窒息過去。
“瘋子!禽獸!”三川奮力推開他,口腔裏還殘餘着屬于丹辰的火熱的氣息,混雜着血腥味翻騰不休。
丹辰一抹嘴角,眸光冷漠如刀光,刺在人心裏像是結了冰一樣寒冷。
“那人,呵,你一定要去找他?”
“是。”三川怕他再問一次,再問一次的話,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能堅持得住。
丹辰滿臉的冷漠和疏離,比見到陌生人的神情還要淡漠幾分,三川的心像是猛地被密密麻麻的細針紮下,任由着心髒起搏,每一次跳動都是一場萬劫不複的災難。
“丹辰。”三川聲音輕的幾乎不可聞。
“呵呵,既然如此,你去哪本座便也不攔你,本座今日的所作所為,還真是場天大的笑話。”只這一瞬間,三川感覺丹辰變成了自己難以靠近的那個,高高在上的神明,像是水中的一輪明月,總覺得近,可他的孤高又怎麽能是自己能夠想象的。
“從此,你我恩斷義絕。”丹辰說着便提劍刺向三川,銀光一晃,劍尖挑斷了三川脖頸上的紅繩,玉墜子啪嗒一聲掉落在地,月影之下,閃着幽微的光。
丹辰利落收劍,頭也不回。
三川的心髒悶悶的跳動了幾下,傳來一陣難以言說的陣痛。他忽然覺得自己像是一座大山忽然的崩塌,世界塵煙喧嚣,他卻空蕩蕩一片。
他蹲下撿起那枚玉墜子,握在掌心,像是要把這瑩瑩的幽光融進身體裏一樣。在身體裏那處巨大的空洞裏,緩緩流動。
“對不起。”三川發現他竟然會流眼淚,滋味是鹹澀的。
白天天帝告訴他,若他不跟他回天宮去,丹辰就要面臨無窮無盡的天兵天将,無窮無盡的額戰鬥,直到他精疲力盡,戰敗而亡。
天帝還告訴他,處理魔物最簡單直接的辦法是送去地府,再忘川水灼瞎他的雙眼,世間大多數魔物都是這麽處理,但自己不同,自己只是個殘缺的靈識,缺少七情六欲,所以由此滋生的心魔也不甚深,天帝可以在瓊池為自己祛除心魔,雖然時間會有些漫長,但之後卻可以過上正常的生活。
他有什麽理由拒絕。天帝又怎麽會诓騙他,他又有什麽理由不相信。只是天帝說瓊池祛除魔障這事決不能告訴任何人,否則将會讓那些心懷不軌之人失去畏懼心,讓有心之人有機可乘。
三川将玉墜子收進懷裏,朝着和天帝約定的地點一同返回天界。
丹辰沒有回園子裏,而是去了後山練了一夜的劍,劍光點點,所及之處凝成冰霜,山林生風,草木盡折,後山的一衆精怪見丹辰帝君這般模樣都吓得畏畏縮縮,躲在洞窟裏瑟瑟發抖,連根頭發絲也不敢探出去。一只膽小的兔妖被劍氣吓得不輕,慌不擇路的往洞窟深處竄去,忽然一頭撞上黑暗中的一個人,兔妖被撞得頭昏眼花,那人卻只悶哼一聲,伸手就将兔妖提了起來。
“慌慌張張的做什麽?”兔妖這才看清,黑暗中撞上的這個人正是付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