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你們誰是這裏的老板?”溫紋惱怒的問道。

“我是。”程小樹站了出來。

溫紋拿出自己的證件啪的一下拍在桌上:“我是二十一區B級移植者, 我懷疑你們店和嗜者有勾結,從現在開始, 立刻停業整頓, 準備接受調查。”

她本意只是不想讓時讓呆在這裏,絕對想不到這個店裏, 除了老板其他人全是移植者。

程小樹知道B級移植者的權力很大,讓店鋪關門的确是在她的權力範圍內, 而且她還有個高官父親, 如果自己不從,後面的麻煩事必定是一堆。

“關門停業不是不可以, 但是長官您給的罪名, 我們可擔當不起。”程小樹面不改色的說道, 而且, 她猜測溫紋根本就沒有發現這裏有嗜者,否則以溫紋的個性,早就打起來了。

然而話剛說完, 時讓卻抿嘴笑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如常。

溫紋是鐵了心要關掉這裏:“擔得起擔不起,等我們調查結束再說,現在, 立刻給我關門。”

程小樹笑了笑:“長官如果要我以這個罪名關門, 對不起,恕難從命,而且, 在我看來,長官是和您的配育者有誤會,所以遷怒無辜的我們,我建議你們兩人的事還是私下解決比較好,否則萬一不小心傳出去了,恐怕會被人笑話吧。”

溫紋見她這麽直言直語,臉色紅一陣白一陣,脾氣暴躁的她拿起桌上的擺設就往地上摔,但還沒等她摔下去,胳膊就被時讓抓住。

“你現在是要講等級?”時讓冷冷問道。

溫紋回道:“沒錯,難道我連這個權力都沒有嗎?”

時讓松開手:“你當然有,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拿等級來說話,你是B級,我是A級,我現在命令你,立刻出去。”

“你……你竟然為了一個外人這樣對我?”溫紋又是氣惱又是傷心。

時讓看着她眼裏強忍着的淚水,想着她這一年的等待,還是将情緒忍住,若是換做以前她這個樣子,他必定不屑一顧,可在自己經歷一些事後,他已經做不到那樣絕情的傷人了。

“溫紋,你走吧,以你的條件,你值得更好的。”他松開她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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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紋原以為他會說些難聽的話或者是動手,沒想到他竟然說這些,可是他的話并沒有讓她好受一點反而更難過,但是如果自己還在這裏搖尾乞憐必定會讓旁人看笑話,倒不如先緩和下關系再想辦法。

“好,我走,但是你最好想想怎麽向配育部交代吧。”溫紋丢下一句話後憤然離開。

面對兩人的争吵,程小樹覺得很奇怪,現在的時讓和以前真的不一樣了,以前的他一直是一種懵懵的狀态,猶如一個未開智的孩子,但現在,他終于有了生氣和血肉。

不過有一點他倒是沒變,那就是對于不喜歡的人還是一如既往的絕情。

溫紋這麽一鬧,大家自然沒有心思再畫畫,程小樹也正好想借着這個機會讓時讓離開。

“先生,對不起,我考慮了一下,還是準備歇業幾天,今天的課程就算我送您的,我把剩下的錢退給您吧。”她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讓時讓以後也別來了,雖然她也很想從時讓那裏打聽消息,但畢竟這裏是嗜者避難地,還是不要引起移植者的注意力比較好,尤其是溫紋這種睚眦必報的人。

“不用,等你們營業的時候我再來吧,而且,你也不用說對不起,因為是我對不起你。”時讓根本就不接受她的建議。

程小樹猶豫了一下:“那好吧,那就下次見了。”

時讓點了點頭,然後走出店鋪,只是,走了很遠之後,他又回過頭看了看店鋪的方向,幾秒種後才轉身離去。

回到住處不久,時讓接到徐勝的電話。

“時讓,林蓁終于有動靜了,我今天早上看見她去了實驗室,兩個小時後才出來,她走了之後我清點了下材料,你猜少了什麽?”徐勝賣着關子問道。

時讓想都沒有多想就回道:“是不是少了配情感抑制劑的材料。”

徐勝一驚:“你怎麽知道的?”

時讓回道:“我猜的。”

他自然不是猜的,而是一年前從北方回來後,他在病床上聽到了林蓁和韓致張秋水的對話,這才知道她竟然私下讓韓致給他注射失憶的藥劑,但韓致卻弄丢了藥水,而那個襲擊他的嗜者手裏卻有藥水,他不相信世界上有這麽巧合的事,所以才懷疑林蓁和那個嗜者之間的關系,終于,今天讓他等到了。

徐勝嘆道:“好吧,你還真猜對了,真的是少了那幾樣,而且她拿的極其隐蔽,要不是我昨晚統計過數量,否則根本就不會察覺材料少了。”

“徐勝,你再幫我盯着點,她要是有什麽情況立刻通知我。”

“好,都是兄弟,我會的,不過,你為什麽會懷疑她啊?”

“這事電話裏說不清楚,事情結束後我再解釋。”

挂掉電話後,他走到陽臺上向遠處眺望,早上的大霧早已散開,遠處的風景都瞧得清清楚楚,而他現在,也正在等待自己人生裏的迷霧散開。

一天後。

“什麽,韓致也要來四十二區?”程小樹壓低聲音問道。

“恩,據說是有人向總部告狀了,說時讓不專心調查,所以總部才派韓致來協助和監督。”安安在電話裏回道。

“肯定是溫紋,不過安安,你能不能想個辦法讓韓致不要來啊,我這裏有個時讓已經夠頭疼的了,而且,實驗也到了關鍵的時候,你家那殺神一來,我鐵定要頭疼死。”

電話那頭的安安愣了一下:“你別這樣說,我……我也很久沒有見到他了。”

“為什麽,你們不是配育者嗎,再怎麽着一個月也要見十天的啊。”

“他身份特殊,是不用遵守這些規定的,我已經三個月沒見過他了。”

“啊。” 程小樹有些驚訝,她沒想到安安和韓致的關系已經冷到這個地步,“那算了,讓他來吧,反正時讓已經在這裏了,多一個也不怕了。”

安安沉默了幾秒:“他離出發還有幾日,我……我盡量想辦法吧。”

程小樹自然希望韓致能被拖住,但她也不希望安安有什麽事:“恩恩,你別有太大壓力,對了,蘇簡和孩子怎麽樣了?”

安安回道:“蘇簡的身體已經恢複了,孩子也挺好的,就是生長的速度很快,遠超以前的超級嬰兒,他現在雖然才六個月,但已經有六歲兒童的身高和智力了,小樹,我擔心……擔心這次移植部可能培養出了一個怪物。”

程小樹心想PCD培養出的怪物還少麽,不過,一個六個月大的孩子竟然像人類六歲,這的确是很恐怖啊,這樣的違背自然規律也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麽樣的後果。

“你也別太擔心,我想以PCD一貫的作風,他們不可能沒有任何防範措施的。”她安慰道,畢竟她也曾經是被PCD特別關注過的一員。

安安嘆了一聲:“但願吧。”

淩晨兩點。

未北站在四十二區的主城邊緣,他身後只跟着一個滿臉滄桑和傷痕的中年男子。

“大人,您……您為什麽要帶我來這裏。”男子戰戰兢兢的問道,作為當年良玉巷慘案的劊子手之一,這十五年來當年一起參與行動的同伴都莫名其妙的死去,他也被人追殺,好不容易尋了個隐蔽的地方躲起來,沒想到還是被未北找到了。

未北雙拳緊握:“待會兒,我要你幫我認一個人,認對了,你可以活,認錯了,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男子慌忙跪下:“小的一定會睜大眼睛,絕對不會欺騙大人的。”

“那就好,你把這藥服下吧。”未北将掩蓋嗜者氣味的藥遞給男子,男子也不敢問,直接一飲而盡。

半個小時後,兩人在一棟酒店門口停下,不一會兒,幾個年輕的移植者出現在酒店門口,為首一人正是時讓。

“最前面的那個男人,你還有印象嗎?”未北問道。

男子認真的看了看,然後神色一驚:“他……他是那個孩子。”

“哪個孩子?”

“我們不能殺的孩子之一。”

未北的身體微微顫抖:“你确定?”

男子又看了看:“我确定,我當初怕錯殺,所以那幾個孩子的樣子都很用心的記過,而且,這個孩子我記得最清楚,如果我沒記錯,他的胳膊上有一個狼牙形的标記,就像大人您胳膊……。”

然而男子的話說到這裏就再也說不出了,因為,他的心髒已經被未北挖了出來。

“我說過,看錯了,今天就是你的忌日。”未北冷漠的将手裏的心髒扔到垃圾箱裏,只是,他表情再冷,也隐藏不住眼中那痛苦又無助的情緒。

他一直以為時讓胳膊上的狼牙标志是PCD的傑作,但現在他知道了,時讓和他一樣,都是天生的。

他也終于想起十五年前見到的父親抱着一個五歲左右的小男孩和一個陌生女子相擁的場景不是夢境,他們三人像一家人一樣緊緊靠在一起,誰也沒發現從母親死去的噩夢中驚醒赤着腳出來找父親的他,更可笑的是,他還一直以為那是夢境。

自欺欺人的夢境。

“有血腥味。”時讓突然警惕的說道。

隊員們嗅了嗅,果然,血腥味很新鮮,應該剛死不久,他們順着味道找去,很快就發現一具嗜者的屍體,他的胸腔被掏了一個洞,原本長在那裏的心髒也被人扔到了垃圾桶。

能殺死嗜者的除了移植者就是嗜者,可這裏并沒有別的移植者,所以,這個人只能是嗜者所殺。

時讓看了看四周,只見一頭天狼站在陰暗裏,那頭狼默默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消失在夜色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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