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紀流雲再現1

最近和容癸走的很近嗎？

宋澤如是思考着。

從旁觀者的角度，似乎确實如此。被調成同桌，自習課上還總在一起嘀嘀咕咕的——雖說那是正經的輔導就是了。

“啊，他人還好吧。”宋澤點了點頭，就要往浴室走。

依照容癸的要求，宋澤沒有将他為自己補課的事情說出去。

問及原因，說是不想叫別人知道他的家境，更不想被人說是鑽到錢眼裏的人。

因此，宋澤并沒有将兩人私下的交易說出去，其中包括和他關系最鐵的趙徹。

趙徹有些反感道：“可他那種大學霸看得慣咱們嗎？”

宋澤聽出了他語氣裏的不快，反駁道：“他人挺好的，不是那種瞧不起人的人。自習課時候還經常給我講題呢！”

“他有那麽好心？以前東子他們找他問題時候，他不都是愛搭不理的嗎？就只在老師面前客客氣氣的，一副假清高的模樣。東子家沒錢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麽就對你那麽好心還給你講題？我覺着他心思不純，說不定就是圖你的錢。”

宋澤在心裏嘀咕：“還真被你說對了。”

可是……

“我覺得你可能對他有偏見。”宋澤一本正經道。

趙徹還想說話，宋澤卻先他一步：“行啦胖哥，你也別擔心我啦。我又不是傻瓜，就算他圖我錢，我不會不給嗎？”

說完啪嗒一聲，關上了浴室的門。打開熱水閥，一面往身上抹沐浴露，一面自言自語：“以前那小子對大學霸有那麽抵觸嗎？說起來我好像還是第一次交上成績排名中上的朋友唉……”

誰知澡才洗到一半，浴室內突然出現一道熟悉的聲音。

“那胖子說的沒錯，容癸的确對你心思不純。”

宋澤張大眼睛，驚得跳了一步：“我擦！怎麽又是你！你不是幻覺嗎？”

他用滿是泡泡的手捏住臉向兩邊扯，邊道：“難道我又做夢了？”

紀流雲翻了個白眼，給了他腦袋瓜一記：“夢你個鬼！老子是活的！”

紀流雲下手不清，宋澤疼得叫了一聲，驚動了外面的趙徹。

“你怎麽了？”趙徹在浴室外問道。

“沒事兒！”宋澤朝外面吼了一聲以後，立即壓低聲音。

“你是活的？我真不是做夢？真的的話，我之前做的夢是什麽意思？我不是死了，怎麽又活了？還有……”想問的問題一籮筐，宋澤才說了幾句就被紀流雲打斷。

“你之前不是在做夢，你是真的死了一回。”

“到底怎麽回……”

“具體的說來話長。你先洗洗澡睡一覺，我這邊也才剛剛能現身，咱倆都好好歇歇，我明天再跟你細講到底怎麽回事。”

紀流雲說完就再度消失了。

身上泡沫消了大半的宋澤用力的拍了下臉，生無可戀狀。

“早說啊！早說我就不答應容癸的提議了！”

于是宋澤一晚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腦袋裏一團亂麻。

想他莫名其妙死過一回又複活的事。

想容癸的事。

想紀流雲的事。

完全沒有睡着。

第二天，宋澤是頂着一雙熊貓眼去的學校。

一坐下來，鋪天蓋地的困意席卷而來，宋澤直接趴到桌上睡開覺來。

等到終于醒來，已經是上午第五節課的鈴聲已經響了。

第五節課一直是自習課，宋澤迷瞪着眼發了會兒呆，直到容癸出聲叫他，才真正的醒過來。

“宋澤，你怎麽了，看起來……”

啪——

宋澤條件反射的打開了容癸靠過來的手。

覺察到對方驚訝的表情，宋澤立馬站了起來。

椅子因他的動作向後移動，椅腳和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抱歉我還有點事情，先走了。”

一路經過教學樓，躲過巡查的老師，穿過樹林，跨越圍欄，來到緊鄰學校的公園，最後在一處林蔭道旁的水龍頭旁停下來。

他将頭伸到水龍頭下，水管開到最大，冰涼水流兜頭落下。

待到頭發全濕，才關了水管站直身體。

水流彙聚下，宋澤的頭發聚成一縷一縷的，緊貼着臉頰。

他有些煩躁的将額前的頭發捋到腦後，手捏住大腿上的軟肉用力一擰，心說：“我是做夢！”

大腿被扯得生疼疼，頭皮被冷水澆的冰涼——這兩樣事實都在清楚的告訴宋澤，他不是在做夢。

“怎麽？還不相信我啊？”

又是那一道熟悉的聲音。

宋澤擡眼，便看到紀流雲盤腿坐在半空之中。

“捏臉的把戲你昨天不是玩過了嗎？我不是還敲了你腦袋把你敲得痛叫嗎？怎麽又忘了？”

宋澤瞪他一眼，坐在一旁的長椅上。

“唉，小鬼！你別不理我啊！”紀流雲在宋澤頭頂上方打轉。

宋澤嫌棄揮開他：“成天陰魂不散的，趕緊給我滾，小心我找道士驅逐你。”

誰料紀流雲卻是一臉驚喜的表情：“啊呀小澤澤！你竟然會說找道士驅逐我這種話，你不是相信科學的嗎？”

宋澤被他搞得煩躁不堪，卻有許多問題不得不問，只好耐着性子講道：“你說我真的死過一回——”

他的表情陡然轉陰，似乎是想起了那個叫自己慘死的混蛋。

世界意識點頭道：“是這樣不錯。”

“那我為什麽還會出現在這裏。”

“因為他違反了規則。”

“那他現在還在這個世界嗎？”宋澤問。

如果可以，他想親手把那混蛋打個半死。

“在，但絕不會再用穆辰的身份。”

“那麽……”宋澤冷着臉問，“同穆辰一樣身份的總共有幾個？”

“一個。除非他徹底宣告失敗，否則不會有其他任務者出現。”

“你剛剛說的規則？”宋澤将這兩個字咀嚼一番，皺眉，“又什麽意思？”

“按照規矩，組織的人無權奪取能夠推動世界未來走向的人的性命。穆辰殺死你，就是觸犯了規矩……”

“等等！”宋澤食指指着自己，驚詫道，“推動世界未來走向的人，你确定我是嗎？”

“都說了你的一舉一動對容癸的影響都非同一般。你一死，他直接發瘋了，那組織也沒法兒玩下去了。”

宋澤不可置信的說道：“你說容癸瘋了？”

紀流雲朝他眨一下眼睛，打趣道：“怎麽，是不是感動的要死？”

宋澤直接回了對方一個白眼，擺手否認：“不，我并不感動，我只覺得很扯淡。還有，既然那個穆什麽的……”

“穆辰。”紀流雲提醒道。

“啊，對，穆辰！”宋澤恍然的拍了下手掌，“既然那個穆辰明知殺死我會觸犯規矩，為什麽還要殺我？”

“很簡單，富貴險中求。”

紀流雲耐心的同宋澤解釋：“雖然我重置了世界，但那些改造者因為即将成功攻略容癸的關系，得以在你結婚十年前的今日出現在這裏。穆辰大概是以為十年前的你對容癸還沒有太大的意義，所以選擇通過扼殺你這種方法，直接斷絕容癸繼續喜歡你的可能性。但是他沒想到……”

紀流雲就此打住。

宋澤接着紀流雲的話說下去：“你想說，他沒想到我對那家夥那麽重要，所以他失敗了？”

“是的，由于他的失敗，我得到了他的部分能量，得以再度重置世界。”

宋澤了然：“于是時間回溯，我又活了？”

紀流雲點頭。

“那身為世界意識的你為什麽這麽晚才出現？”

“你當世界重置時間回溯是那麽簡單的啊？我需要時間緩緩。”

宋澤面無表情的盯了紀流雲片刻，随即扯起嘴角：“呵呵。”

紀流雲：“……我說的是真的。”

“我不是在質疑你說的話的真假，雖然我的确不怎麽相信你。”

“……”

“我只是想說，你好沒用。”

“……”

宋澤無趣的嘆氣：“算了，我早知道你沒用了，否則也不會拜托我一個高中生拯救世界。說起來，你要是給我點什麽超能力讓我打boss的話，我可能會更相信你一點。”

紀流雲：“……并沒有什麽超能力，也沒有妖魔鬼怪一類的存在，畢竟這個世界的設定就是科學的。”

宋澤呵呵：“那你倒是科學的給我解釋一些你的存在，以及你所謂的‘談戀愛拯救世界’的科學性。”

“……好吧，你就當我放屁。”

宋澤擺擺手：“算了，早知道你一點用沒有了。不說那些，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為什麽我在死去之前遇到的容癸，和重生之後的容癸一點也不一樣？”

紀流雲總算能夠松口氣了，因為終于宋澤提了一個能夠回答的問題：“哪兒不一樣了？”

想起重生之前，那個沉默寡言的容癸，在對比現在這個時不時嬉皮笑臉的容癸……

宋澤托腮：“真要說的話，我怎麽感覺他一會兒一個脾氣？跟精神分裂似的。而且我死前問他是不是喜歡我，他特幹脆的承認了，現在卻否……”

宋澤停住。

他忽然想起來，就是在這個公園的儲物間裏，容癸将他綁了起來。

然後……然後……他雖然表現的像是并不喜歡他的模樣，但是嘴上卻是……

——為什麽不相信我呢？我對你的愛天地可鑒~

紀流雲看到他表情，了然道：“沒詞了兒吧。他從沒說過不愛你，只不過因為他刻意做出的那種玩笑表情，叫你無法相信而已。你若不信，我可以給你看一樣東西。”

他的手掌在空中一劃，上面便浮現出一則場景。

是一周之前宋澤和容癸一起走出公園的時候。

畫面之中，容癸在與宋澤分開後，迷戀的擡起那一雙曾經捧過宋澤腳掌的手，貼在臉上。

宋澤看的泛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有種說不出來的感受。

待到那感受消退，他才想起來問話。

“那……那他為什麽要……”宋澤的眉毛都擰到了一起，“為什麽不像先前一樣直接承認呢？而且我死前他雖然也承認了他喜歡我，但那之後他完全對我不理不睬啊！”

“确實如此。但他那樣做卻也全是因為你。你說他的感情叫你惡心，所以他決定離你遠些。可是他那樣做的後果，是你在他不注意的時候死去了。所以你複活之後，他才會選擇用這種玩笑的方式表白，并且嘗試拉近你們二人的距離，以免你又一次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死去。”

紀流雲的語氣表情認真非常，叫宋澤想要反駁都無從開口。

他沉默着，想要消化紀流雲的話。

莫約五分鐘後，宋澤問道：“難道說，那家夥記得我死過一回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