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吩咐
蘇軟還沒用早膳，卻被吳碧蓮那僞善的笑容搞得胃裏反酸水。
一個觊觎他人夫君的女子，還敢光明正大地跑到原配前談笑風生，是在示威嗎？
強忍住心中的不适，蘇軟福身向李老夫人問安。
“将蕭離霜送走了？”李老夫人喝了口茶，放下茶杯，不經意問道。
“蕭姐姐最近心情煩悶，去別莊小住一段時日，散下心也是好的。”蘇軟低着頭，她實在害怕老謀深算的李老夫人。讀過原著的她知道這個李老夫人面容慈祥，手段極為狠辣，年輕的時候從一個丫鬟步步經營，變成李府的正妻，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鮮血。
“嗯，一個女子，沒了男人的依仗，又沒了娘家的支撐，她能去哪裏呢？也是我們李府慈善，還養着她。”
蘇軟知道眼前的這個老太婆會一點一點榨幹她的嫁妝，然後将她掃地出門。突然有些想笑，李老夫人是在說蕭離霜還是在敲打自己？
夫君李隋是倚靠不了的，而自己堅持嫁入李府也和阿爹鬧翻。現在的自己猶如身在狼群中的小綿羊，除了好好聽話，似乎別無他法。
“老夫人，還有十日就是您的六十大壽，這次我務必辦得風風光光。”吳碧蓮恭維道。
吳碧蓮十歲就投奔李府，可以說是李老夫人的半個女兒了。
李紗靜性子急、心思淺，不堪大任。所以這些年來，李老夫人的壽辰都是由吳碧蓮操辦。
可如今，李府紋銀緊張，李老夫人動起了蘇軟嫁妝的心思。如果直接問她要銀子，這老臉往哪裏擱呢？
“蘇軟，聽聞近日你總以當家主母自居，不如老朽的壽宴，就由你來操辦。”
吳碧蓮臉上的笑容僵硬了，她有片刻懷疑自己是不是失寵了，否則怎麽不讓自己來操辦壽宴。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蘇軟只能硬着頭皮應了下來：“好。”
“待會兒你去庫房申領一百兩紋銀，用于壽宴的操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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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軟差點驚掉下巴，雖然她還沒出去買過菜，但是聽小翠說過，自己平日裏開小竈一頓飯大概花十兩銀子。這一百兩銀子恐怕還不夠一桌壽宴的開銷，更別提還要請戲臺班子唱戲了。這明顯就是要坑自己的嫁妝啊。
吳碧蓮強忍住笑意，饒有興致地看向蘇軟。心嘆：就算是富甲一方的商賈之女，就算是李府的當家主母，那又怎樣呢？若不能讨得夫君的歡心，李老夫人的疼愛，還不是要成為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我也乏了，你們退下吧。碧蓮，蘇軟第一次操辦壽宴，很多都不懂，你在旁多多協助。”
蘇軟、吳碧蓮福身告退。
走出芙蓉園，吳碧蓮将袖口處的單子遞給蘇軟：“按着上面的物品采買就可以了，這些都是我以往操辦壽宴購買的物件。”
蘇軟看了看單子，血燕、荔枝、雪山白羊、深海鳕魚、潛水大宅蟹，這些食材簡直就是人間珍稀，貴的要死。
還有什麽京城第一戲班“昌宇閣”，紅遍大周的雜耍團“笑笑嫣然”，這些戲團根本請不到，除非去黑市插隊，估計要花費白銀千兩。
“老夫人給了我們多少錢？”蘇軟深吸了一口氣，語氣不善地問道。
“一百兩。”
“你給的這些單子，花費恐怕要萬兩，空缺的錢你來出嗎？既然沒有錢，就好好守住本心，老老實實做個客人，不要鸠占鵲巢，把自己當成李府的女主人來這裏瞎指揮。”
吳碧蓮眼中含淚：“我只不過想幫幫你。”
李紗靜正好路過此處，看到吳碧蓮哭泣，立刻奔了上來：“蘇軟，你又在欺負吳碧蓮。”
蘇軟剛想解釋，系統客服X號就跳了出來在她耳邊小聲道：“你現在是暴躁女配，記得維持住人設。你的字典裏只有撕逼，沒有道歉。”
蘇軟擡起頭，輕蔑地看向李紗靜：“我是當家主母，下次倘若再對我大呼小叫，別怪我用家法伺候你，就算你是李府的嫡長女，也得尊稱我一句少夫人，懂嗎？”
不等李紗靜回答，蘇軟便帶着小翠揚長而去。
“你，你！”李紗靜望着蘇軟的背影，氣得啞口無言。
“都怪我，”吳碧蓮用手絹擦着眼淚，“是我多事，如果不是我給少夫人提意見，她就不會發火。”
“那是她狗咬呂洞賓，不知好人心。你那麽溫柔，将來必定能成為我阿兄的小妾。蘇軟不過是妒忌罷了。”
吳碧蓮的心“咯噔”，她的目标從來不是什麽小妾，而是取代蘇軟成為李府的少夫人。她輕輕閉上眼睛，眼中的淚滑落下來。寄人籬下的滋味是不好受的，她知道李紗靜根本瞧不上自己，沒關系，自己的命運自己掌控，自己想要的東西，自己去争取。
“別難過了，我送你回去吧。”李紗靜安慰道。
吳碧蓮睜開了眼，剛剛的傷心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不甚的欣喜：“多謝阿妹。”
蘇軟剛回到自己的沁心園，小翠就氣呼呼地抱怨道：“李老夫人哪是讓你操辦壽宴啊，根本就是讓用你的嫁妝來風光大辦她的壽宴。”
“你先出去準備下早膳，我都快餓死了。這件事，我會細細想下辦法。”蘇軟眉頭輕皺，撐着頭無力道。
小翠還想勸，不過再說下去，也只是些抱怨，讓蘇軟心裏添堵，便退了下去，去廚房為蘇軟準備早膳。
系統客服X號端了一籠蒸餃跳了出來：“哎呀，你就用你的嫁妝來操辦壽宴呗，反正你的結局就是被李府榨幹錢財，休了，然後掃地出門。小說爛尾前，也不能改變劇情，真不明白你做什麽無畏的掙紮。”
“杜十娘也是被老鸨子整得淨身出戶，可她還不是悄悄把錢財轉移？我也可以這樣啊，表面上像原著那樣所有的嫁妝被李府騙走，實則早就把金銀珠寶轉移到其他的地方。”蘇軟雙手合十，仿佛看到了希望，眼睛發亮。
“你什麽時候變得那麽精明？”X放下蒸餃，“說實話，開始找你完成任務時，感覺你就是個受氣包，是個處處聽人指揮的蠢蛋。”
“大智若愚，你懂不懂呀。再說，我原先的職業是個編輯，看過多少小說，什麽場面和計謀沒讀過？原著中根本沒具體些蘇軟怎麽操辦壽宴的，只說這個壽宴辦得讓李老夫人很滿意，我自有辦法。”
X拍着小手掌，笑道：“這樣我就不用擔心那個美妝系統Y號啦。”
小翠煮着面，心裏卻難過得很。這個李老夫人明擺着就是欺負小姐，就算小姐嫁妝再多，也經不起李府這麽大家子揮霍啊。
雖然嘆氣，但是小姐的早膳确是小翠的頭等大事，她切了肉絲和墨魚，放下木耳、黃花菜，煎了兩個荷包蛋，瞬間整個廚房香氣四溢。
當小翠将面條端上來時，蘇軟的口水都流下來了。
大口吸着面條，仿佛所有的煩惱都煙消雲散了。鮮美的湯汁簡直讓蘇軟想立刻躺在地上翻滾。
“小姐，最近想吃什麽，你就告訴奴婢吧。奴婢擔心這樣下去，你的嫁妝都會被李府騙走，別說這墨魚木耳肉絲面了，就算是清湯寡水面以後都不一定吃得到。”小翠掰扯着手指，嘆了一口氣。
“哎呀，你怎麽不吃呀？天大的事情也要吃飽飯才能想辦法呢。這麽一大碗，我也吃不下，你趕快拿個小碗來，一起吃。”
“奴婢吃過了饅頭。”
“讓你吃就吃。”
小翠拗不過蘇軟，拿着碗，坐在桌邊吃了起來，可是吃了兩口，就沒有胃口了。
“放心啦，這次壽宴我不會動用自己一厘嫁妝。”蘇軟得意地笑道。
“真的？”
“有必要騙你嗎？”
小翠頭頂的烏雲似乎立刻飄走了，瞬間晴空萬裏。她大口吃着面條，嘟哝道：“小姐，我最怕你受欺負。女人，還是身邊有銀子才有安全感。特別是主君大人喜歡那個吳碧蓮，好久沒來這裏了。”
小翠捂着嘴，看向蘇軟：“小姐，奴婢該死。”
蘇軟摸着小翠的頭發，安慰道：“沒事，你說的是事實，而且一直在替我着想，有什麽錯呢？如果有錯，那也是我有錯，如果我不愛上李隋，就不會嫁入李府，你就不必跟着我來這裏過着苦日子。”
小翠紅着眼睛，含着淚，哽咽道：“只要和小姐在一起，奴婢就不覺得苦。”
蘇軟抱着小翠哭了起來，她從小一個人孤獨地長大，來到這裏，看到小翠，仿佛感覺她就是自己的妹妹，一心一意守護自己的好妹妹。
用好了早膳，蘇軟帶着小翠來到李潛的院子。
果不其然，李潛在松土種花。
“少夫人。”李潛放下手中的出頭，抱拳道。
蘇軟有些怕李潛，畢竟這位是原著中的大反派，未來的鎮國大将軍，得罪不得呀。
可是沒辦法，蘇軟現在是原著中的蠢毒女配，一言不合就撕逼，根本看不起眼前這個李府庶子。
“快開始你的表演，嘲諷他，折辱他。”系統客服X號跳出來，在蘇軟耳邊大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