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禁足
“你們在瞎說什麽？大白天這麽喜歡嚼舌根，也不怕閃了舌頭？”小翠沖了過去，大罵道。
一個年紀稍小的丫鬟低下頭，閉嘴不語。
另一個年紀稍大的丫鬟“切”了一聲。
“你切什麽切？”
“少夫人正卧病在床，需要靜養，小翠姐姐，你說我們幾個在院子裏吵鬧，把少夫人吵醒，然後病入膏肓，一命嗚呼了，可怎麽辦呀？”
“你敢咒少夫人？”小翠氣得渾身發抖，但是她知道眼前不是吵鬧的好時機，蘇軟還在昏迷，鬧大了被李老夫人借機責罰可得不償失了。
“我可沒詛咒誰，只是擔憂哦。”大丫鬟肆無忌憚地看着小翠。
小翠也不想和她廢話，舉起旁邊的木桶，将裏面的水澆在大丫鬟身上。
“你，你！”大丫鬟就像個落湯雞，水滴從發絲流到下巴，衣服全都濕透了，氣得渾身打抖。
“天氣太熱了，給姐姐澆澆水，降降溫，省得姐姐亂嚼舌根，沒完沒了。”小翠諷刺地笑了笑，便轉身離去。
李紗靜昨夜輾轉反側，腦海中總是出現黑衣人刺殺蘇軟的場景。本以為殺個人很容易，哪知道心裏內疚得厲害。
“還好蘇軟沒死，否則一輩子都不能心安。”
李紗靜雖然醒來了，但一直躺在床上不想動。
平日裏就愛睡懶覺，今日更是小心仔細，不想起得太早，讓旁人看出她的反常。
日上三竿，用完早膳後，李紗靜獨自一人出了李府，來到城南邊的石拱橋。
見駱淪站在橋上負手而立，眺望着遠方的碧湖，李紗靜突然有些不忍上前叨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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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就讓丫鬟知會駱淪今日見面，本意是想和他說明白，然後斷了的。畢竟和他是沒有未來的，阿娘是不會同意的。
可是在見到駱淪的那一刻，李紗靜又心軟了。
“紗靜！”駱淪站在石拱橋上，興奮地朝李紗靜揮手。
李紗靜笑了笑，奔向石拱橋，她忘了，忘了是要來找駱淪分手的。
依偎在駱淪的懷裏，閉着眼，李紗靜突然覺得好幸福。
“如果我是農家女該多好。”李紗靜心裏嘆息着，淚水從眼角滑落。
“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太想念你了。”李紗靜低聲呢喃，駱淪的安慰讓她更加心痛。
這天李紗靜穿着粗布麻衣，僞裝成農家之女，牽着駱淪的手，在京都偏僻的南湖，坐船游水。
快樂的日子總是短暫的，不知不覺就到了黃昏，李紗靜靠在駱淪的肩膀上，就算不說話，也甜心蜜意。
“駱淪，你會娶我嗎？”
“會。”
“如果我阿娘不同意，怎麽辦？”李紗靜從個駱淪的懷裏起身，盯着駱淪的眼睛，問道。
“等你。”
“萬一我娘把我許配給被人呢？”
“那我依舊等你，等你到天荒地老。”
“你怎麽就沒想過去搶親？”李紗靜嗔怪道。
駱淪抓着李紗靜的手，深情道：“我只希望你幸福，永生都不會做傷害你的事情。”
“駱淪！”蘇軟趴在駱淪的懷裏，輕呢道。
回到李府已經是傍晚，李紗靜悄悄地走到自己的閨房，見無人注意自己，頓時松了口氣。
“你回來了？”吳碧蓮點亮蠟燭，輕聲道。
“啊！吓死我了，”李紗靜拍着胸口，臉色蒼白，“碧蓮姐，能不能別這樣神出鬼沒的？你在我房內，一聲不吭，突然點亮蠟燭，是會吓死人的。”
“去見駱淪了？”
“我知道我不該去見，本來是打算去分手的。”
“所以，分了？”
“沒，見了面，突然有些舍不得。”李紗靜低下頭，聲音有些哽咽。
吳碧蓮閉上了眼，一直以來，她都把李紗靜當成一棵棋子，用來制衡打壓蘇軟。
駱淪本是自己找來迷惑蘇軟的戲子，奈何李紗靜喜歡上了他。看到李紗靜深陷情海，不能自拔的樣子，吳碧蓮也有些微微心痛。
“或許，這是命吧。”吳碧蓮抱着李紗靜，期許自己能給她些力量。
吳碧蓮打心底有些羨慕李紗靜，能那麽輕易地、奮不顧身地愛上一個人，真好。
自己從懂事起，就是爹娘無盡的争吵，家族的式微，爹爹官場失意，漸漸和朋友愛上了鬥雞，她受夠了貧困的生活。所以她決定一定要出人頭地，一定要找個上進的男子，自己可以不愛他，只要他能帶來榮華富貴和滔天的權勢就可以了。
“碧蓮，你應該是懂我的吧？就像你也愛着我哥，明知道他有了夫人蘇軟，可是你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義無反顧地愛上了他。”李紗靜激動得有些顫抖。
吳碧蓮點了點頭。愛誰，不愛誰，有那麽重要嗎？再濃的愛意也抵不過時間和生活的侵蝕啊。
“我今天已經派人散播了蘇軟和李潛偷情的謠言。目前，蘇軟正躺在床上養傷，李潛失血過多正在昏迷。正是一舉将他們殲滅的好時機。”吳碧蓮握緊拳頭，盯着李紗靜。
“我現在要怎麽做？”
“向你的阿兄透露蘇軟紅杏出牆。記住，要在不經意間透露。”紅燭火苗的光照在吳碧蓮的臉上，她就像一個吐着杏子的毒蛇，妖豔中帶着一絲狠戾。
“好！”
蘇軟昏睡了一天，深夜時分，終于被“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
睜開眼，竟然看到系統客服X號搖擺着屁股，開心地大口吃着西瓜。
“你這個沒良心的，我為了完成任務在刀劍中前進，你倒好，撅着屁股吃西瓜，可以分一點給我嗎？”
“不可以哦，我剛剛給你喂了消炎藥。否則發炎感染了，你的小命就保不住了。”X大口啃着西瓜，紅色的西瓜汁從它的嘴角流到毛茸茸的身體上，散發着清新的瓜果香。
“那李潛呢？他傷的那麽重，昨夜他身上的血都把衣衫染紅了。”
“他啊，”X擡起腦袋想了想，又低下頭狂啃西瓜，“他正在昏迷呢。”
“你沒給他吃消炎藥？”蘇軟“騰”地一下坐了起來。
X瞥了蘇軟一眼：“他死了和我有什麽關系啊？我可是你的專屬系統客服，和其他人無關哦。”
“你，你我要被你氣死了。趕快把消炎藥交出來，我要去救人！！！”
“那麽兇幹嘛？淚眼汪汪，簡直快哭了出來。”X撅起小嘴，伸出毛茸茸的小手，将消炎膠囊遞了過去。
“哦，對不起，對不起。”蘇軟抱起X親了一口，接過膠囊，“剛剛我只是太心急了。”
“哼！你就是見到美男子，邁不動腳步，見色忘友！”X氣鼓鼓地跳到半空消失不見。
“哦，真是個愛耍小脾氣的小可愛。”蘇軟捂嘴偷笑。
捏着消炎藥，蘇軟來不及多想。立刻下床穿上衣服，前往李潛的住處。
站在破舊的茅屋前，蘇軟突然有些鼻酸。
一個書香門第的庶子，居然連一個下人都不如。
“咔擦”推開房門，蘇軟借着微弱的月光打量着李潛：
他嘴唇龜裂，臉色蒼白，眉頭微微緊皺，仿佛陷入了可怕的夢魇。
“對不起，對不起！”蘇軟摸着李潛的臉哭訴道，“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受傷。”
淚珠一滴滴從蘇軟的眼角滴落在李潛的臉上。
“嘀嗒、嘀嗒”敲擊着蘇軟的心，內疚的感覺就像冰冷的海水，将她拖下了無底的深淵，看不見陽光，冷得無法呼吸。
“這是我求來的靈藥，吃了後，會很快好起來。”蘇軟默念着，從荷包中掏出消炎藥丸，喂入李潛的口中。
來自未來的藥丸太神奇，李潛的面容瞬間恢複了血色，蘇軟懸着的一顆心終于落了下來，便轉身離去。
李潛突然睜開眼，望向蘇軟離去的背影，彎起了嘴角。
夜裏的他眼神明亮，就像是潛伏在暗中的獵豹，随時等候送上門的小白兔蘇軟。
夏季的風有些燥熱，蘇軟回到自己的房內時，已經有些微微出汗。
點亮了房內的蠟燭，竟然發現自己的夫君李隋已經端坐在床沿邊。
“你怎麽突然來了？”蘇軟驚訝道。
“夫君來妻子的住處，有必要訝異嗎？還是你已經心有所屬，不歡迎我了？”李隋捏着蘇軟的下巴，邪魅地笑着。
蘇軟緊閉嘴唇，把頭偏向一邊，一言不語。
“那個李潛為什麽替你擋劍？剛剛去了哪裏？”
“何必明知故問，這李府上上下下，哪裏不在你的掌控之中？”
“果然是變心了，竟然敢和我大呼小叫了。”李隋用力一推，蘇軟跌落在床上，剛剛有些愈合的傷口又滲出了血跡。
蘇軟額頭冒着汗珠，不屈地瞪着李隋。
李隋指着蘇軟：“我警告你，老老實實待在李府，我還會給你一個體面。倘若做出什麽有辱門風之事，不要怪我不客氣。”
蘇軟按着流血的肩膀，點了點頭。
“自今日起，禁足一個月。”李隋摔門而去。
“小姐，”小翠手足無措地站在蘇軟身邊，“我去請大夫。”
蘇軟閉上眼，雖是酷夏，卻被涼意包圍。李隋那不屑、冷漠、嘲諷的眼神就像尖利的錐子，将她的心紮得千瘡百孔，鮮血直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