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流言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蘇軟來不及多想，一下子挺身而出，跳到吳霁的身前，劍刺傷了她的肩膀。
“啊！”蘇軟低聲咬牙。
“自不量力，都自身難保了，還想救人？怪就怪有人要買你的命。”
“她給你多少銀子，我付你雙倍！”蘇軟捂着流血不止的肩膀，大喊道。
“沒機會了！”黑衣人一躍而起，刺向蘇軟。
蘇軟閉上眼睛，身體微顫，內心祈禱着出現奇跡。
吳霁雙眼火辣辣地疼，借着微弱的聲音，彈起右指，一個鐵镖飛向黑衣人。
鐵镖直中黑衣人的面門，黑衣人的腦袋破了個窟窿，鮮血直流。
“呆在我身邊。”吳霁抓着蘇軟的手，小聲道。
蘇軟仿佛一瞬間忘了疼痛，忘了流血的傷口，她看着吳霁，那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定，讓人心醉。
李潛拼勁全力，将三個刺客制服，自己也受了重傷，他瘸着腿，捂着手臂的傷口，跑向蘇軟逃離的方向。
手臂的血不停地流，他來不及包紮，更不敢停下，他從不信神佛，卻在此時此刻乞求滿天神佛保佑蘇軟沒事。
走近了，看到蘇軟依偎在吳霁的身旁，警惕地看向四周。李隋突然有些不敢上前，那一刻，仿佛自己是個外來的入侵者，打擾了蘇軟和吳霁的甜蜜時刻。
“誰？”吳霁聽到不遠處的腳步聲，握緊寶劍，厲聲問道。
蘇軟朝着暗處望去，才發現是李潛。
“李潛！”蘇軟激動得有些熱淚盈眶，她有些懊惱，懊惱自己怎麽忘了是李潛拼勁全力，才為她殺出了一條逃生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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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這是我阿兄。”蘇軟在吳霁耳邊解釋道。
待李潛走近，蘇軟才發現李潛的身上被捅成了馬蜂窩，血将青灰色的衣衫染紅了。
李潛面色蒼白，說了聲無礙。
“小姐，咱們快回府吧，”
蘇軟着急用手堵住了小翠的嘴巴：“你和李潛先回去，我送吳霁去醫治。”
小翠欲言又止，終究點了點頭。
李潛強撐着身體，看着蘇軟扶着吳霁一步一步離開，仿佛無盡的黑暗将他籠罩，吞噬着他，他想追上去和蘇軟一起走，可是卻無力邁出那一步。
“公子？我們現在回李府嗎？”小翠問道。
“先跟着他們，刺客雖然全部斃命，但很可能還有後手。”
“可是你的傷太嚴重了。”小翠看着李潛全身被鮮血染紅的衣裳，淚水充滿了雙眼。
“死不了的。”李潛強打起精神，跟着蘇軟他們身後。
“少爺！”阿呆看到吳霁，立刻沖了過來。
吳霁本就是偷跑出來還銀子，阿呆穿上吳霁的衣裳在書房假扮吳霁讀書，可是一直沒等到吳霁回府，擔心他出了意外，便出來尋找。
“這到底怎麽回事？”阿呆有些震怒，幾個時辰還好好的人，現在怎麽雙眼緊閉，好像受了很嚴重的傷。
“都怪我，有人刺殺我，你家少爺為了救我才這樣。”
“阿呆，不要對他人無禮，怪我學藝不精，中了他人的暗算。”
蘇軟聽到吳霁這麽說更內疚了，連忙道：“你還是趕快帶你家少爺去醫治吧，否則毒藥深入眼睛，這雙眼恐怕就廢了，我先回去了。”
“可是你一個人？”吳霁皺眉，他擔心蘇軟的安危。
“小姐！”小翠跑了過來，“我們快回去吧，否則我擔心又會有人找麻煩了。”
“你先回去，我有阿呆護送，不成問題的。”
蘇軟點了點頭，跟在小翠和李潛的身後，向李府走去。
李紗靜整個晚上都坐立不安，雖然平日裏吵吵鬧鬧，但是從來沒想過要殺蘇軟。
“蘇軟，不要怪我，是你逼我的！是你看到我和駱淪私會，然後過來要挾我的！”李紗靜抓着頭發，蹲坐在椅子上。
吳碧蓮彎起嘴角，喝了口茶。覺得這夏天的夜晚怎麽這麽涼爽？對于蘇軟和李紗靜相互撕鬥，她喜聞樂見。最好她們兩敗俱傷，而她只要坐收漁翁之利就好了。
“碧蓮，蘇軟會不會沒死？會不會查出來是我做的，然後把我和駱淪的關系公布出去。這可怎麽辦？”李紗靜身子有些顫抖，抓着吳碧蓮的手臂，就像快溺死的人抓住了一塊浮木，那是她唯一的希望。
“放心，那些刺客是死士。而且我們去交易的時候，蒙着面紗，沒留下任何字據，就算有人懷疑什麽，也找不到我們頭上。”
李紗靜的心終于舒服了一點，可随即又皺起眉頭，低下頭，雙手捂住眼睛：“可是，我一想到如果蘇軟死了，是我派人殺了她，就害怕地睡不着覺。”
“不殺她，你就得死！是想自己死，還是蘇軟死？”
“我不想死。”
“那不就得了。”
吳碧蓮簡直快被李紗靜的磨磨唧唧氣死了，要殺人的是她，現在後悔懊惱自責內疚的也是她。再說，蘇軟能不能死都是未知數，現在那麽早就擔心蘇軟死了怎麽辦，豈不是杞人憂天？
“小姐！蘇軟她們回府了，好像都受了重傷，已經去請大夫了。”丫鬟進來禀報道。
“咣當”一聲，李紗靜手中的茶杯跌落到地上，碎了一地。
“出去！”吳碧蓮正色道。
李紗靜連忙跑到吳碧蓮身邊，抓着她的手：“怎麽辦？怎麽辦？她們沒死，說不定從殺手口中知道了誰買兇殺塔，肯定會懷疑到我們頭上的。”
“啪”吳碧蓮狠狠地甩了一巴掌到李紗靜的臉上。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別說是蘇軟了，就是你身邊的下人也覺得你的樣子不正常。你是想要不打自招，讓下半生在牢房裏讀過嗎？”
李紗靜被打蒙了，緩了會兒，才小聲道：“碧蓮，我該怎麽辦？這一次沒刺殺成功，那蘇軟必定以後會多加小心，要再殺她就難了。”
吳碧蓮坐下，喝了口茶，深深吸了口氣：“現在你最重要的就是鎮定自若，不要不打自招！或許有人會懷疑你，但是他們沒證據就奈何不了你。現在先不要擔心蘇軟告發你和駱淪，畢竟只有她和小翠看到了，你完全可以矢口否認。”
“對對對！”李紗靜揉搓着雙手，終于平靜了下來。
“可是，我們就這樣放過蘇軟？沒殺死她，我可真的有些不甘心呢。”李紗靜握緊拳頭，咒罵道。
吳碧蓮妩媚地笑了一笑：“你知道嗎？在大周，真正置人于死地的不是兵器，而是流言。”
“流言？”
“現在太晚了，你先回去歇息，否則要有人懷疑我們舉止的反常了，明日再和你細細說。”
蘇軟一回到李府，就暈了過去，睡了一整夜，才醒來。
肩上的傷口已經包紮好，嘴唇龜裂得發白。
“水。”蘇軟輕聲喚道。
“小姐，”小翠端了一杯茶跑了過來，扶起蘇軟，喂她喝下。
“李潛沒事吧？”蘇軟問道。
小翠緊閉嘴唇，微眯眼睛，輕輕搖着頭。
“難道他出了什麽意外？流那麽多血，難道？”蘇軟強撐起身體，抓住小翠的手：“他到底怎麽了？”
“你似乎很關心他？”冷漠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李隋推開門，走進來，譏諷道：“你的面子不小，竟讓我的庶弟可以不顧自己的安危，救你。”
“都是一家人，互相救助不是應該的嗎？刺客查出來誰派來的嗎？”蘇軟倔強道，突然頭有些痛，摸着額頭，躺了下來。
“呵呵，我說中了嗎？你自己好自為之，若做出什麽有辱李家門閥的事情，不要怪我不流情面。”
蘇軟剛想喊：“有本事休了我，休了我！立刻！”可是頭痛欲裂，嗓子嘶啞，根本說不出一句話。
系統客服X號跳出來，安慰道：“先別想那麽多，更不要做出與女配人設不符的事情，否則對身體的傷害更大。”
蘇軟閉上了眼，淚水從眼角緩緩流出。
“我不難過，我不愛李隋，他說什麽我也不在意。”蘇軟心裏反對安慰着自己，可是越想越難受，從無聲的流淚，到小聲地哽咽，最後抱着小翠哭了起來。
“小姐，想哭就大聲哭吧。現在這裏除了小翠，沒有別人。”小翠也跟着哭了起來。
“我阿娘不知道我受傷的事情吧？”蘇軟平複了情緒，問道。
“沒有，我怕老夫人擔心，沒敢去禀報。”
“很好，不就是中了一劍嗎？又沒傷到筋骨，我躺幾天就好了。”蘇軟微笑着，可是右臂卻火辣辣地痛。
“嗯。”小翠也笑了起來，強忍住嚴重的淚水。她看得出蘇軟嚴重的堅強，不想流露出傷心讓蘇軟難過。
喂蘇軟喝下湯藥，見蘇軟昏睡過去，小翠便悄悄走出房門。
聽到院子裏掃地的兩個小丫鬟竊竊私語：
“你聽說了嗎？李潛和少夫人又奸情！！半路遇到刺客，他們兩個拼死相互。”
“何止？少夫人的傷就是為李潛擋劍而不幸被刺的。你說，少夫人是腦子進水了嗎？竟然看上一個庶子？”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主君那麽冷淡，再說那個李潛長得也不賴啊？說不定，少夫人把李潛當做主君的替代品，從他那裏尋求點慰藉，平複寂寞的傷痕呢？”
“哦呵呵呵，也真是苦了少夫人了，嫁給一個不愛她的人。我說啊，商戶之女就是不要攀附書香門第，否則只會自讨沒趣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