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抛下
“你們先出城,我放心不下我阿娘。”蘇軟背着小包袱,面露急色。
“真是矯情,你阿爹是京城首富,怎麽可能照拂不了你的阿娘?蘇軟,你真是個事精!”李紗靜憤憤道。
蘇軟望着李隋,多麽希望他能陪自己回蘇府一趟。真的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你自求多福!我會帶着家眷遷往揚州的宅院。你若回來發現我們已經離開,自行前往揚州。”李隋冷漠道。
有時候,蘇軟想走到李隋面前問一句,他到底有沒有心?一個男人,竟然把自己的發妻獻給旁人,殘暴的突厥進軍京城,竟然讓自己的妻子孤身一人涉險。
蘇軟微笑了一下:“我知道了。”
她不想責問李隋,那只會讓自己更像一個笑話。如今,她只想維持僅留的那一點點體面和不多的尊嚴。
蘇軟背着包袱,帶着小翠,騎着兩匹駿馬趕往蘇府。
蘇軟這些日子一直在回憶原著,突厥進擊是大事,很多百姓喪生于這場宰亂,其中就包括自己的娘親。可是原著只是一筆帶過,沒具體些蘇軟她娘是怎麽死的 。
想到阿娘那關切的眼神,蘇軟奮力抽起馬鞭,加速向蘇府前進。
到了蘇府門前,蘇軟從馬身上跳下,看到大門微開,已經人去樓空的樣子,心中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小姐,夫人他們會不會已經走了?咱們還是趕緊回府和主君一起南下揚州吧,這樣也互相有個照應。”小翠勸道。
“不行,我的心現在跳得厲害,總感覺有不好的事情發生,還是進去看看吧。”
蘇軟眉頭輕皺,輕輕走了進去,蘇府安靜得有些可怕。她直徑走向阿娘的房間,心猛然跳得厲害。
蘇軟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推開房門,走了進去,竟發現阿娘一頭亂發,嘴唇龜裂,面色蠟黃,整個人毫無生氣地躺在床上,周邊連一個服侍的丫鬟都沒有。
“阿娘!”蘇軟撲了上去,哭訴道,“娘,你現在病得這樣重?怎麽也不支個人告知下女兒?”
蘇母本是迷迷糊糊地坐着噩夢,看到蘇軟,笑了笑:“看來我是燒糊塗了,竟然看到了軟軟。上天也算待我不薄,讓我在彌留之際看到了最牽挂之人的幻象。”
“阿娘,是我!快起來,我們去找大夫。”蘇軟淚流不止,把蘇母扶了起來,背在身上,快步向門外走去。
“小姐,我來背。”小翠着急道,她擔心蘇軟再次累病,這逃難的時候,最怕生病。
“不用,說不定這是我和阿娘最後相處的時刻,我想盡一下孝道。”蘇軟彎起嘴角,控制住快溢出的淚水。
蘇軟将蘇軟放在馬上,自己翻身上馬,摟着母親,騎向最近的醫館。
醫館大門緊閉,蘇軟使勁拍門,也沒人應答。
無奈,蘇軟只能趕往其他的醫館,一如既往的大門緊閉。
蘇軟看着懷中的阿娘的氣息越來越弱,心中焦急萬分,騎馬趕往最後一個醫館。
見到一個老年男子,背着包袱關門。蘇軟連忙大喊:“大夫,等等!”
老人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看着蘇軟,抱怨道:“突厥蠻人馬上就要攻破京城了,你還在這裏耽誤什麽?”
蘇軟取出一根金簪,遞給老者:“醫者仁心,我阿娘染上了重症,還請大夫看看。”
老者嘆了口氣,看了蘇軟一眼,推開金簪:“大難當前,沒只顧着自己逃命,你娘這輩子,也是值得了。”
老者給蘇母把了把脈,從房內給蘇軟娶了藥:“這些藥,是我一輩子的心血,如今卻帶不走了。女子逃難路上危險重重,你還是留些銀子防身吧,這次也算緣分,就不收銀子了。”
“不可!大夫你救死扶傷,我們怎可還占你便宜?請你一定要收下診金。”蘇軟将金簪塞到大夫手裏,便帶着蘇母和小翠回府。
騎在馬上,蘇軟還是有些期待的。
“或許,李隋,他會念一些舊情,等我吧。”蘇軟內心輕嘆。
可是回到了李府,才發現已經空無一人。
“他走了,他帶着所有的人全部走了。不過半天,他卻沒有等我。”蘇軟再也止不住淚水,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她不解,一日夫妻百日恩,為何沒有多等自己一刻?她不求,李隋深愛自己,更不求他陪着自己看望阿娘,只求他肩負起一個夫君該有的責任,可是他沒有,他沒有!
小翠扶着神志不清的蘇母,望着蹲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蘇軟,輕聲勸道:“小姐,振作!”
蘇軟回頭,看到依靠在小翠身上的阿娘,她抹去了眼角的淚水,接過蘇母,帶到李府內,升起爐火,煎起藥來。
“小姐,”小翠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突厥攻破西陲,正火速殺來京城。這裏很危險,可是你也看到了,我娘現在真的病得很重,我答應你,煎好這幅藥,就立刻離開。”
小翠點點頭:“我來守着窯爐,蘇夫人醒來後,肯定想見你。小姐,快去守着吧。”
蘇軟回到房內,握着阿娘的手,內心祈禱阿娘一定要讀過難關。
系統客服X號捧着西瓜跳了出來,邊啃邊叫喚:“你還不逃跑啊?那突厥人就像野人,很恐怖的,兇蠻無禮,飲人血、吃人肉,像你這種細皮嫩肉的,估計他們一頓就吃完了。”
蘇軟沒有搭理他,反問道:“上次你救我和李潛的特效藥丸,還有嗎?”
“你想幹嘛?救你娘嗎?在劇情中她會死于這種逃難,如果你改變劇情,可要受到自然法則的懲罰,比如拉稀一個月。”
“哎呀,只要不死就可以!快拿出來吧。”
X嘀嘀咕咕道:“用我的東西,還這麽兇人家。”用毛茸茸的小手掏出一個小藥丸,遞給蘇軟。
蘇軟喜出望外,連忙将藥丸接過,混着茶水讓蘇母吞下。
蘇母漸漸恢複了意識,她睜開眼,看到蘇軟,驚訝道:“這是哪裏?你還在京城?”
這時小翠也煎好了藥,端了進來。
蘇軟拿着藥丸,用湯勺輕輕劃動,輕輕吹溫了,才服侍蘇母喝下。
“好些了嗎?”
蘇母點了點頭,抓着蘇軟的手:“快走!快走!突厥馬上就要攻打過來了,讓李隋準備好車馬,一起逃到南方。”
“姑爺早就自己走了!”小翠氣得哭了起來。
“什麽?”蘇母一楞,氣火攻心,扶着發暈的額頭,躺了下去。
“軟軟,你快走,不要再管我。我現在身體乏困,重病纏身,跟着你,只會耽擱你,快走!快走!”蘇母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嘶吼道。
蘇軟扶起阿娘,嘆息道:“阿娘,你就是我活下去的動力和希望,倘若女兒在此抛棄阿娘,和禽獸畜牲有什麽區別?”
蘇母摟着蘇軟哭了起來:“我苦命的女兒啊!”
想到女兒竟然和自己一樣被抛棄,蘇母的心揪痛了起來。在這災亂的時刻,被抛棄等于被處死!男人薄情起來真是心狠得可怕。
蘇軟不敢過多耽擱,連忙雇了個馬車和車夫,帶着阿娘和小翠連夜出城。
馬車颠簸前行,蘇母的身體好了些,至少神志清醒了。
蘇軟回憶起種種過往,看着熟睡的蘇母和小翠,只是覺得這就是命吧。在大周這種男尊女卑的社會,一個女子,錯嫁了一個男人,還能有怎樣的出路?不過是等死罷了。
“還好,李隋最終會休了我,拿到和離書就好了。”蘇軟內心輕嘆,現在她所有的希望就是拿到和離書,重新開始新的人生。
夜,安靜得可怕,只聽到烏鴉地嘶鳴,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蘇軟本就有心事,睡得淺,立刻驚醒了。
“怎麽回事,車夫?”蘇軟問道。
“把所有的銀子交出來!”本來老實巴交的車夫仿佛變了個人,木漏兇光,掀起車簾,低聲怒喝!
蘇母和小翠睜開睡眼惺忪的雙眼,看到這一幕,吓得渾身有些發抖。
“好漢饒命,小女子這就給你,還請好漢收了錢財,放我們母女三人一條活路。”蘇軟捏緊袖中的匕首,嬌羞道。
車夫摸着下巴,舔了舔舌頭:“自然如此,本人只打劫,不會做那些不入流的下三濫之事。”
“進來拿吧。”蘇軟軟綿綿的聲音似乎有種魔力,讓車夫想也沒想,就爬了進來。
馬車不大,對于一個七尺壯漢來說,實在有些狹小,根本無法伸展手腳。
“大哥,我的金子藏在我的懷裏,我這就取出來給你。”
車夫眼中冒着光,揉搓着雙手,心想拿到金子,這三個娘們還不是可以随意消遣?
蘇軟面帶微笑,從懷中掏出匕首,電光火石之間刺向壯漢的頸部。
鮮血噴到小翠的臉上,她吓地失聲尖叫。
“你,你,心腸好歹毒的女子!”壯漢捂着血流不止的頸脖,虛弱地指着蘇軟,咒罵道。
“我狠毒?現在不殺你,等會兒你拿到銀子會放過我們母女三人嗎?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對付你這只惡虎,怪不得我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