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這三人原是師兄妹
今晚月亮很圓,城樓上的一抹孤單之色,正是李嬌娘,她一身夜行衣,頭發只梳成一個圓髻。月夜很寧靜,五月的晚風吹在身上會很舒服,像一只可以撫平她內心不安的大手,讓人暫時忘卻憂愁。
當年她拜師學藝,起初只是為了一個人,從他離開那天,她再也找不到他起,她開始刻苦鑽研武功,她要代替大俠二月飄繼續行俠仗義,劫富濟貧,平日裏的那個她只是掩人耳目罷了。她不只是在蘇州一個地方作案,只要她到了一個地方被她遇見的不平事她都會管。二月飄在江湖上消失了,走了一個二月飄卻又來了一個六月雪,官府很頭疼,連對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一直拿她不得。六月雪平生專管不平事,除了劫富濟貧,教訓各地的惡霸以外,對于對妻子不衷的男人她也會教訓他們,有人對她感激,有人對她恨的牙癢癢。
她這才來鎮江不過幾日,今日她出來不是為了要教訓誰或者幫誰,她只是覺得在新家裏已不如從前自由,如今有一個人與自己住在一間房,做什麽都束手束腳的,若不是她故意将張紹文氣的搬到書房去了,她根本不可能偷偷的溜出來。
岳問天站在不遠處,看着站在城牆上的黑衣女子,對身旁的戴面具的一黑衣男子說道:“你就這麽狠心,這麽躲着她。”
黑衣男子說:“不躲着她,我還能怎麽辦?”
岳問天說:“這些年你幫吳王做了那麽多事,你有沒有想過後果?”
黑衣男子說:“正因為如此,我更不能出來見她,我不能讓吳王知道我與她的關系。”
岳問天說:“你非得幫他做事嗎?其實你可以選擇另一種生活的,師傅的囑咐你全忘了嗎?”
黑衣男子說道:“那你說我該怎麽辦,我娘在他手裏。”
岳問天說:“你娘她如今癡癡傻傻的,如果她是清醒的,她寧願死也不想看你雙手沾滿血腥的。”
黑衣男子說道:“在這個世上唯一于我相依為命的人就只剩我娘一個了,就算不能天天見到她,我只要知道她還活着,被很好的照顧着便好。”
岳問天說:“那你就這樣對自己,對她?”
黑衣人說:“那要我怎麽辦?天意弄人,她是我的親妹妹,難道要我親口告訴她,我們之間的關系,再告訴她,她的娘當初是怎麽害我娘的,他爹又是怎麽不肯拿出一百萬兩銀子去救我娘,又是怎麽出言侮辱我娘,不肯認我的嗎?叫她因為我跟他的血親關系傷心後,再讓她因為自己有這樣的爹娘而傷心內疚自責,對生活失去希望?”
岳問天:“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黑衣男子說道:“我還記得與她初次見面時,她問我叫什麽名字,我只說我叫二月飄,她卻笑着告訴我,我若不打算告訴他真名,她也不告訴我她叫什麽名字,如果我是叫二月飄,那她就叫六月雪。那年她才十四歲,我只是将她當妹妹,卻不曾想她是李家的女兒,真的是我的親妹妹,只可惜等我知道這個事實的時候,我心裏已經有這個人了。我不能原諒自己,我竟然喜歡上了自己的親妹妹,我已經這麽後悔了,又怎麽會讓她繼續錯下去呢?”
岳問天說:“你知不知道師傅臨死前一直放心不下你,他最大的遺憾就是死前沒有見到你一面。”
黑衣男子說道:“是我對不起師傅,我讓他老人家失望了。我沒臉去見他,他不知道這件事最好,在他心裏我還是那個懂事的乖徒弟。”
李嬌娘對着明月舉杯說道:“我李嬌娘不是一般的女子,我不會為了一個男子尋死覓活,我早就告訴過自己,我只等你兩年,我為你所傷的心從今天起到此為止,你不繼續做的事,我來替你做,這是師傅當初教我們武功的期望,我這個女流之輩不見得會輸給你,你就是個懦夫,連出來見我一面的勇氣都沒有。”
天亮了,李嬌娘在自己的卧房裏了,她昨夜喝醉了,竟然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回來的。小香進屋照常替她家小姐梳洗打扮。李嬌娘問:“小香,我們每天就只能待在這個大院子裏,不能出去散散心嗎?”
小香說:“小姐,當然可以出去啊,只是這裏不是我們蘇州,我們對這裏人生地不熟的,出去萬一迷路了,或者碰到壞人怎麽辦?”
李嬌娘說:“迷路的話可以問人嘛,至于壞人嘛,你不相信我能保護你嗎?”
小香說:“奴婢才不擔心自己的安全呢,我只怕壞人被您給打殘了,又給自己惹無端的麻煩。從前有崔知府給您兜着點,又有老爺替你賠醫藥費致殘費,還有大街上砸壞的那些東西的賠償。可現在我們是在鎮江,你難道想讓姑爺的爹娘知道您原來是什麽樣子的嗎?那您好不容易在張家樹立起來的形象就沒有了。”
李嬌娘說:“那我保證出去不多管閑事,好嗎?”
小香懷疑地問:“真的?”
李嬌娘舉起一只手說道:“我保證我不惹事好不好?”
張紹文從書房出來,問小四:“我爹和我娘呢?”
小四說:“老爺去錢莊了,錢莊的王管事有事情找他。夫人去觀音廟了。
張紹文又問:“她前天不是才去過金山寺上過香嗎?怎麽好端端地又去觀音廟幹什麽?”
小四不好意思地說道:“夫人是向送子觀音給您跟少奶奶求一個孩子呢。”
張紹文一聽到這話,立馬跟見了鬼似的說:“我娘可真着急啊,這才成親幾日啊,她就忙着這件事了。”
小四偷笑說:“就這還沒完呢,剛才吳大夫的夥計送來了夫人買的藥,他說是給您和少奶奶吃的,小的偷偷問了那夥計是什麽藥,他告訴我說,是補藥,是給準備要孩子的夫妻吃的。”
張紹文抓狂的兩手抓着自己的頭發說道:“我娘這到底是在幹什麽,被周公子黃公子他們幾個知道這件事的話,非要笑話我不可。”
這邊,李嬌娘與小香兩個人就随便在集市上逛逛,她這才知道原來最繁華的地段整條街的地皮房産都是張家的,當地最大的錢莊,當鋪,酒樓都是他張家的,張老爺真的很會賺錢,只可惜他只有這麽個笨蛋兒子,只會敗家,整日與那些花花公子吃喝玩樂,又不幫他爹打理家裏的生意,張老爺總有一天會有做不動的時候嘛。
迎面走來一個有錢人家的公子,長得也就那麽一回事吧,偏偏還打着一把折扇,頭發上系着紅色的璎珞,穿一身潇灑的白色暗花絲制袍子,李嬌娘端詳着面前這個一臉色相盯着自己看的臭男人,心想,“真是醜人多作怪。”
站在那人右邊的一個随從說:“這是兵部尚書江大人的親侄子江武少爺,你們這兩個小妞見到我們大爺怎麽不給他請安。”
小香對她小姐說:“小姐,忍着,忍,千萬不要惹事。”
李嬌娘咬着下嘴唇回答說:“我在忍啊,要不然我早就一拳打暴他的豬頭”
那位被稱作江武的少爺說道:“阿黃,本少爺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對待女人要溫柔,尤其是對這麽明媚動人的美女要禮貌些,我說的話你怎麽就記不住!”說着合起扇子,打那個人的頭。
小香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跟她小姐說:“小姐,你聽到沒,那個人叫阿黃,我們家從前養的那條狗就叫阿黃。”雖然小香聲音不大,那個叫阿黃的矮個子的男人還是聽到了,人嘛,對別人罵自己的話都會很敏感的,聲音再小,這個時候都可能會聽得到。
阿黃扯着公鴨嗓子說道:“小丫頭你敢說我是狗。”
小香笑着說:“我可沒說你是狗,我們家從前真的養過一條叫阿黃的狗。”
阿黃伸出手來,上去就想給這個小丫頭一巴掌,沒等李嬌娘出手,這個叫江武的就一把将這個叫阿黃的手給拉住了,并将他拉到了身後,說道:“阿黃,你怎麽總是不長記性,我剛才怎麽跟你說的來着。”
阿黃說道:“江少爺,這個臭丫頭她罵我。”
江武說:“她罵你什麽了,這個小姑娘又沒說錯。”
阿黃憋着一肚子氣,不甘的往後退幾步。
江武問道:“敢問這位小姐,府上哪裏,聽口音不像我們本地的。”
小香替她小姐回答說:“我家小姐正是張員外家才過門的少奶奶。”
江武聽聞略有失望地說:“喔,原來是張家的少奶奶,江某真是失禮了。”又對身後的幾名随從說道:“我們走。”
小香見他們走了才說:“小姐,原來提到張家兩個字在這這麽好使,那個看着像惡霸的男人聽到小香提張家少奶奶,立馬就灰溜溜的走了。”
李嬌娘松一口氣說道:“我這火爆脾氣要不是聽你的忍住了,否則我非要将他那雙肆無忌憚的眼珠子摳出來。”
小香附和說::“小姐,你形容的還算客氣,我覺得應該用猥瑣來形容那個人。”
李嬌娘說:“我們從張府出來也有好一會了,該回去了。”
小香答:“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