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自從有了xin生活,江雲意早上就不再起床跑步,但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所以偶爾傅岩風還會把他喊起來,要他繞瓦房跑五圈,跑夠了再回來吃早飯。

江雲意算準了規律,如果晚上不做,第二天早上一定會被叫起來跑步,于是睡前他都盡量纏着人做。

傅岩風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于是找準一晚把人弄得腿軟,第二天又喊他起來跑。

傅岩風叫吳文霞監督,吳文霞心疼孩子,只讓他跑三圈,傅岩風算算時間不對,就讓人再出去跑兩圈。

江雲意再不敢有小心思。

暑假來了傅岩風家,江雲意每天都按江惠清要求,給她打一通電話報平安。

一次江惠清問他能不能請朋友接電話,江雲意就讓傅岩風接了。

挂了電話傅岩風拿江雲意手機給他拍了個照,然後要他用彩信把照片發給江惠清,“你媽要看你。”

除了江雲意的照片,一并發過去的還有他和傅岩風的合照。

傅岩風不愛拍照,但江雲意拿着手機找他時,他也沒擋,吳文霞幫他們按鍵拍照,兩人肩并肩,在前院留下一張合照,背景是路邊一棵結不出果實的枇杷樹,還有樹下的雞棚。

跟傅岩風拍完,江雲意單手把手機拿得遠遠的,試圖靠自己的力量留下一張三人合照,試了幾次終于成功。

鏡頭裏,江雲意和吳文霞都咧着嘴笑,傅岩風臉上雖然沒什麽笑,但望着鏡頭時,眉眼是舒展開來的。

江雲意知道他也是開心了的。

至于江惠清,她聽江雲意說過傅岩風是他最好的朋友,讀書的時候學習特別好,又在跟傅岩風通過的一次電話中,從談吐感覺到傅岩風是個有耐心有教養的人,所以也稍微放下心來,不那麽擔心江雲意遲遲不歸了。

江雲意回上海的前一晚,傅岩風早早關店,陪了他一晚。

出門前跟吳文霞說的是帶江雲意出門逛逛,吳文霞送他們到門口,擺擺手笑着說好好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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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冷不熱,于是騎摩托出門。

小地方娛樂方式單調,城關的人民會堂挂塊布就能作電影院。

傅岩風上一次看電影是小學,學校組織看愛國片,當時家裏條件不好,兩塊錢的電影票錢還是班主任幫他出的。

現在電影票漲到十五塊錢一張,傅岩風買完票又給江雲意買零食,這裏沒有爆米花這種東西,江雲意自己挑了可比克薯片和單瓶散賣的AD鈣奶。

江雲意以前在城裏跟同學看電影時去的都是正兒八經的電影院,第一次來這種由會議廳臨時改造而成的影廳,拿着票下意識就要找座位,再仔細看一眼,才發現所謂的電影票上面除了電影名和放映時間其他什麽信息也沒有,進了廳所有人一窩蜂湧到中間就開始搶位置,先到先得。

江雲意抱着可比克只搶到了中間排靠過道的位置,一急AD鈣奶脫手不知滾哪個角落去了,還好傅岩風趕在電影開始前在前排座位底下幫他找到了。

看的美國片子《金剛》,去年上映,今年他們這兒才終于看上。

小小一瓶AD鈣奶插着根吸管,一直往傅岩風嘴邊送,傅岩風不愛喝這種黏糊糊的東西,但也沒說,江雲意遞過來,他就象征xin含一下吸管,一直到電影結束,江雲意都沒發現傅岩風從頭到尾基本沒吸過這瓶奶,全被他自己喝了。

薯片對半分,江雲意喂一片傅岩風就吃一片。

傅岩風很少吃零食,跟江雲意在一起短短這些日子吃的零食比他前二十幾年吃過的加一起還多,他記得小學春游,別人帶去的是包裝好看的零食,他掏出來一個鋁飯盒,裏頭裝着早飯剩的紅薯。

看電影的時候,兩人在座位中間悄無聲息緊握彼此一只手,傅岩風手心粗糙,全是被生活磨出來的繭子和淩亂的掌紋,包裹住江雲意柔滑細嫩的一只,不敢用力,偏又憑本能抓得很緊很牢。

電影有三個小時,看完出來已經十點多了,街道冷冷清清,只有偶爾幾輛車經過,路上走路的人基本沒有了。

看電影的時候江雲意很興奮,等看到結尾從放映廳出來,已經不是一開始的情緒了。

傅岩風讓他在會堂門口等,自己去停車的地方把車子騎過來。

結果江雲意揪着他的衣角非要跟,他低頭多看了眼,才發現這人的不對勁。

到了車旁江雲意還在哭,眼圈全紅了。

電影結束了,江雲意仍沉浸在電影劇情裏。

在影片的最後,大猩猩金剛帶女主爬上帝國大廈,只為讓她再看一次日出,自己卻被人類圍剿陷入危機,最終從高聳入雲的大廈跌下身亡。

傅岩風坐在車上,腿支撐着摩托,不知道說什麽安慰的話,只能拉江雲意到身邊幫他擦眼淚。

看到故事結尾,傅岩風也會有難受的感覺,但不會像江雲意這樣哭。

江雲意一哽一哽地說:“你……你要是那只大猩猩,你可不能那麽傻帶我去那麽高的地方,這樣你會暴露的,你……你要好好把自己藏起來。”

傅岩風沒忍住笑了,被江雲意掄起拳頭不輕不重打在肩膀上。

“你、你還笑!”江雲意不哭了,垂着胳膊開始生氣,“我是認真的。”

傅岩風哭笑不得,只好順着他思路哄人:“放心,我是金剛天天躲地裏不出來。”

“這還差不多。”江雲意擡起胳膊自己把眼淚擦了。

出了城關路面ro眼可見地暗下來,回村的方向縣道彎彎曲曲,孤單的車燈被前方巨大的黑暗一次次吞噬。

但江雲意不怕。

星鬥點亮黢黑的夜,耳邊的山風較從前溫柔,無盡的黃土向兩旁退去,摩托穿梭在風與山谷之間,江雲意抱住傅岩風,在夜裏看清了遠方。

江雲意回上海這天,吳文霞送他出門,一直握着他的手舍不得放,江雲意告訴她自己寒假就回來。

吳文霞本來準備了一籃子雞蛋要讓江雲意帶上,聽江雲意說上海很遠帶不走,才只好放棄。

路途遙遠,江雲意來的時候行李就很簡單,走的時候更是把大部分都留在傅岩風家,牙杯牙刷、毛巾、拖鞋、幾件換洗衣物、幾雙襪子……

幾乎是只帶了暑假的學習資料離開,行李都帶不走,更別說一籃子占地方的雞蛋。

傅岩風開車送江雲意去車站,進站前,江雲意嘀嘀咕咕半天舍不得走,說雖然上海很遠,但是他最遲過年前也會回來一趟,又說他無論如何是不可能提分手的,要傅岩風做好一輩子只有他這一個男朋友的準備。

傅岩風以前沒覺得這人這麽啰嗦,拍他腦袋催他進站:“再不進去車開走了。”

走之前江雲意揮着胳膊用力抱了一下傅岩風,怕他跑掉似的,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直到傅岩風在大庭廣衆下低頭吻了他的臉頰,他才紅着臉轉身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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