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敲七下
初言把狗狗抱回了家,剛進門,玉米已經一個飛躍,撲了過來。
往常都是正好撲進她懷裏,這回初言懷裏有個小東西,機智躲開了。
玉米不悅。
因為她今天回去太晚,不太符合平時的時間線,玉米在家等得已經有些焦躁了,看到她又帶了只不明生物過來,非常警惕,墊着腳一直圍着打轉。
初言笑着介紹,順便理了下輩分:“玉米,從今天起它就是你弟弟了,叫橘子。”
橘子受涼身子還有些濕,初言急忙進屋找了個綿軟的毯子過來包着,放在地毯上,然後又另找一條毛巾給它輕輕擦拭身上的水,摸着感覺幹燥了不少,但還是怕沒徹底幹夜裏容易着涼,試探着拿了之前給玉米洗澡用的吹風機過來,開了暖風,隔了半個手肘的距離呼呼吹着。
吹一會兒停一會兒,橘子倒也沒怎麽排斥,不像玉米當時撓心撓腮似的亂跳。
她簡單吹了十來分鐘,去準備羊奶粉,小半袋的量,溫水泡開,放在一淺口的小碗裏,端過去喂給它喝。
如鐘路然所說的好養,橘子聞到味已經把嘴湊了過來,初言微微把碗傾斜着弧度靠近,正容易讓它喝進去。
橘子一口口啜飲着,不出幾分鐘,半碗羊奶已經見底。
神情安穩蜷在毛毯裏。
玉米趴在沙發最上面盯着看。
初言只養過貓,家裏沒有狗窩,眼下也不好去買,最後找了個紙箱,墊了毛毯,把橘子抱了進去卧着,打算先給它當個睡覺的地,明天具體檢查完了,再去寵物店采購需要的物品。
一陣折騰完,已經接近晚上十點半,初言這才開始準備自己晚餐,随便下了點面條,盛進碟子裏,然後把買來的拌面醬倒進去攪合攪合,再配了點切開的小番茄進去,正式端盤上桌。
她一口一口吃着面,另一邊視線一直落在客廳,玉米還在盯着看,姿勢都沒怎麽動。
可能是因為她太宅了,導致玉米也不愛出去,不喜歡生人,很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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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實是有些怕玉米不接受的,畢竟也沒給做過心理建設,就直接把橘子抱回來了。
等她吃完去收拾,再回來玉米已經挪到了沙發下,但還是跟橘子的窩隔着一段距離。
玉米貪吃,而且不喜歡運動,很肥。
橘子雖是阿拉斯加,可跟它呆在一起,還是偏小了些。
對于比自己弱小而且沒什麽行動力的生物,我們總會從心裏油然而生一種自信壓制感和保護欲。
玉米也是這樣。
它見過這小家夥還需要被主人端過去喂奶,淋得跟個沙雕一樣。
所以想做家裏僅次于初言的權利者,給橘子一個下馬威,但橘子剛吃飽周圍又溫暖,很快便睡着了,玉米看着它閉着眼睛以為在憋大招,不敢輕舉妄動,只能試探,一點點往近處挪動位置。
初言看着好笑,給玉米準備貓糧,在它吃的時候蹲一旁守着,“橘子本來應該是有主人的,可不知怎的,主人可能不小心把它弄丢了。”
“我們呢,只是先照顧它一陣子,要是主人主動找來,我們還會把它還給主人的,當然,要是主人不來找,橘子就是我們家的一員了。”
玉米吃着貓糧,似是聽懂了,擡頭看了她一眼。
初言上手摸了摸它的頭,又說道:“你想想,未來有個狗兄弟帶出去是件多拉風的事情。”
玉米在很小只有一手掌大的時候就被她撿回來了,對自己的身世并不了解,只是覺得仿佛自己有記憶起,就已經在她身邊了。
她能聽懂初言說的話。
這只叫橘子的狗狗有些可憐,不小心被主人弄丢了。
它也有些期待未來能帶着狗弟弟出去拉風的日子,仰頭蹭了蹭初言的手。
初言知道它聽懂了,自己這麽說之後玉米應該不會欺負橘子了,去儲物箱裏拿了貓薄荷獎勵給它吃。
當晚睡前,着手寫了份狗狗招領啓事,複印了幾份,在第二天上午帶橘子體檢前,貼到了小區的公告欄上,每棟都貼了一份。
橘子是第一次來寵物醫院,需要登記信息,值班的護士叫孫妙語,拿了張單讓她填。
或許是之前鐘路然交待過,填完單子,孫妙語直接領她去了診療室。
裏面是鐘路然,身着藍色制服,長身玉立。
橘子昨晚也見過他,這會兒的檢查沒那麽害怕和怵得慌。
初言抱它放到診療臺上,鐘路然看它狀态還行,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身上挺幹淨的,包括耳朵,也沒有跳蚤什麽的。”
“但牙齒沒長全,暫時不能吃幹狗糧。”
“昨晚泡的羊奶粉喝的好嗎?能進食嗎?”
初言回答他:“從昨晚到現在我大概泡了三次奶粉給它,吃得都挺歡快的。”
站在一旁的孫妙語問號挂滿了臉上:“昨晚???”
你倆昨晚在一起?!
測量體溫也正常,鐘路然想到昨晚的雨,又問她:“有沒有流鼻涕咳嗽的現象?”
初言搖搖頭,昨晚她把橘子放自己卧室睡的,夜裏她起來看過幾次,沒發現什麽異常情況:“沒有,它睡得很熟。”
“那待會兒再進行幾項檢查,一周後沒問題過來打疫苗。”
接下來的時間裏,初言怕出問題,把該做的檢查都做了一遍,血常規檢查,細小病毒,細小病毒,犬瘟和冠狀病毒,包括糞便檢查都有。
全部都檢查完之後,米信結束診療抽空過來看情況,“怎麽樣?橘子還行吧?”
初言剛聽完鐘路然給她解釋的檢查報告,笑着回她:“沒什麽問題。”
米信這才放心下來,昨晚初言發消息告訴她說在小區撿了只阿拉斯加,真的把她震驚到了。
米信跟她一起出了診療室,送她到醫院門口,路上問她說:“你跟鐘路然之前認識嗎?”
她看鐘路然又是幫她找房子,又是幫忙找主人,還專門幫忙排班給橘子檢查。
着實不像鐘路然對不熟的人的态度。
初言搖搖頭,“我以為他是在看在我是你朋友的份上才幫我的。”
米信沒崩住,感覺她這番話堪比一出大笑話,突然笑出聲來,“今日份最搞笑。”
她甩甩手:“實話實說,我感覺他這人,把什麽都不放在心上。”
初言不覺得,除了初次見面有些冷淡外,後續的幾次見面鐘路然還是很熱心腸的,所以她否決了:“不是吧。”
米信對着她笑得意味深長,沒繼續說,也不反駁,送她到門口回去了。
從醫院出來後,初言去了附近的寵物商店。
狗窩,尿墊,牽引繩等等,還有給專門給幼犬吃的狗糧,怕它吃不慣,初言又多買了一份羊奶粉。
休息了一整夜,橘子體力恢複了不少,開始在屋裏走動,偶爾跟在玉米身後,像個跟屁蟲。
初言雖然是第一次養狗狗,但好在她足夠上心,而且是自由職業者,有足夠的時間陪伴和照顧。
一周後,初言帶着橘子去打了疫苗。
而在之後的幾周內,始終沒有人聯系她說丢狗了,初言已經打算放棄了。
阿拉斯加個子變化很快,也才剛一個月身高已經漸漸逼近玉米,不過跑步還是颠颠的,有些不穩,對玉米這個貓哥哥存着敬畏,依舊是搖着尾巴跟在後面。
入夏後,天氣變化很快,經常是出去還是豔陽天結果不到一個小時就變為暴雨天,傾盆大雨下得轟轟烈烈。
初言怕它經常跟自己待在家裏不出來對發育不好,會在每晚在去過超市之後,牽着它去小區散步,橘子一出門,興奮的撒歡亂跑,初言自己跟着跑也算是鍛煉了。
累了,初言坐在長椅上,橘子蹲在身旁,看太陽一點點落山。
已經成了習慣。
可這幾日,每每傍晚都會下起雨來,連續兩天不能出去玩,橘子急得在屋裏轉悠,顯露本性,逐漸開始學會拆家。
東西能咬就上嘴咬,咬不動就推倒。
初言教育的效果微乎其微,完全擋不住。
就在她出去超市買東西,留橘子和玉米在家的時候,等她回來,這倆祖宗,已經惹禍了。
一狗一貓,身上一道道紅印,初言第一次看還以為是它倆打架留的血,上手去摸才知道,是她口紅。
果然,等她去自己卧室一看,化妝臺上的東西零零散散掉了一地。
眼影盤被打開,口紅斷裂,刷子都變成了亂毛。
一些水乳還有個全屍,好在都不是玻璃材質,掉下去也沒傷到它們。
初言看自己家的監控錄像,這才知道。
合着,還是團隊作案。
玉米身形矯健,一躍跳到化妝臺上,撲棱撲棱就把臺上的東西都搞下去了,然後橘子在下面開始啃,搞破壞。
初言扶額,一時語塞,不知道說什麽,靜靜地蹲下開始收拾,能留的都留着,不能留的只能扔了。
橘子和玉米圍在她身邊,興奮的撲騰了一會兒,想讓她陪着一起玩,但見初言表情嚴肅,漸漸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一左一右,各蹲在一側,齊刷刷用烏溜溜的眼睛看着它。
好像在說:“我們真的很無辜。”
初言無奈,左右看了看,才發現它們嘴角也都有口紅,擔心吃進去了,給米信發了條短信:“貓狗吃口紅沒事吧?”
米信那邊回複很快:“量多嗎?”
“沒多少,一貓一狗,大概小半管口紅的量。”
她常在家宅着,一般不化妝,所以臺面上也就不同色的兩管口紅。
一管斷了,看剩下的長度,估計沒怎麽吃。
另一管吃了大半。
米信:“問題應該不大,先觀察下吧,看它們晚飯食欲怎麽樣。”
正好她值夜班,沒開始前在前臺跟蘇月聊天,放了手機就把這當閑聊內容說給蘇月聽了,遇到鐘路然下班,打了個招呼問候一下。
鐘路然留心注意到了,下班回到小區後,按響了隔壁的門鈴。
初言聽到門鈴後出來開門,看到是他一愣,喊道:“鐘醫生?”
鐘路然正準備說話問下情況,還沒出聲,目光已經落到了她身後的兩個小東西身上。
橘子腦門上被寫了個紅色的“王”字,嘴唇外圍畫了一個圈,然後自嘴唇向兩側各畫了三道歪斜着的弧線,是常見的給貓咪畫胡須的技法,身上還有好幾道紅線。
而,玉米,額前畫了個粉色的直劉海,翹起的尾巴一抹粉色分外亮眼,身上也有紅線。
一貓一狗皆萎靡。
配上身上的圖,場面很搞笑。
鐘路然沒忍住,嘴角微彎,勾出淺淡的笑來,伸手指着她身後問:“怎麽回事?”
“啊,拆家的懲罰。”
初言解釋道,語氣中不缺小惡魔本性:“既然想造作,就讓我幫它們使勁造作,反正洗多洗少都是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