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清晨, 宋時舒氣色甚好,白皙的臉蛋透着自然微微的桃粉, 一場愉悅的情.事完全抵得過護膚品的滋潤。
她果然更喜歡被溫柔對待, 最好是一哼唧他就知道快慢的那種,像之前那樣沒輕沒重實在太粗魯。
樓梯口,謝二狗總能隔蹲到她下樓洗漱的時間。
宋時舒摸了摸它的狗頭, 和它一塊兒下去,這個點謝臨晨練結束,不是在處理晨會便是看報, 小夫妻兩的早餐也較為簡單,都不喜過于油葷的,餐廳常常溢出美式咖啡的香氣。
男人手裏卷着一份財經報刊, 大咧咧地坐在餐椅上, 視線自她過來到落座,懶散啓唇,“早上好。”
“早上好。”她拿起一片吐司,塗上一小抹花生醬, 手腕上的紗布跟随動作晃動。
紗布戴大半天了, 理應早點換掉,怕被發現, 宋時舒打算回舞團再說。
還好謝臨并未察覺, 薄唇抿了口冰美式, 漫不經心地,“昨晚睡得怎麽樣。”
“很舒服啊。”她脫口而出後意識到這話不對味,立刻糾正, “我的意思是, 睡眠很舒服。”
睡得好不好一眼就能看出來, 被抱到浴室沖個澡剛沾到柔軟的床鋪便跟只小豬似的閉上眼睛就睡,睡前伺候得舒舒服服,睡後的夢都是愉悅的。
宋時舒咬了一小截吐司,慢吞吞問:“你沒睡好嗎?”
“嗯。”
“為什麽,做噩夢了。”她再度脫口而出,“累着了?”
他漆黑的眼眸凝視,撩起唇角,“對付你,還不至于累。”
“……”
揪了一片吐司,她起身,小手一伸,直接塞他嘴裏。
閉嘴吧。
他扯笑,一點點地嚼完媳婦喂的飯,指間裏夾着的報刊一丢,“小舒舒,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我?”
她指了指自己,心跳陡然跳得厲害。
別這麽問。
這麽問,那可就多了去。
“沒有啊。”她立刻心虛地否認,“我能有什麽事情瞞着你……”
話是這麽說,底氣毫不充足,在男人情緒不明的注視下,她回憶了下,“我頂多和閨蜜私底下罵你幾句狗男人……”
謝臨深褶的眼皮擡一下,似笑非笑。
顯然,不是這個。
那還有什麽。
“還有,睡覺的時候搶你那邊的被子?”
“還是說……剛才塞給你的吐司,是沒塗醬的邊邊?”
接連交代幾樣都沒說中。
這是不打自招嗎。
宋時舒認了,小勺子攪動咖啡杯,“其他沒了吧,這種小事你應該不會和我計較。”
注意到謝臨的視線落在自己受傷的手腕處,她低頭跟着看過去。
紗布依舊。
只是綁的形狀和位置和昨天大不一樣。
她雙眸一震,終于明白過來,下意識把手放在桌底下,小動作沒能逃過謝臨的眼睛,跟個審判的爺似的,語氣散漫,“說吧,怎麽回事。”
她那傷口一看就是指甲印。
不是狗抓的就是人抓的。
訓練傷不長這個樣子。
“這個……不小心被人抓了下。”宋時舒坦白道,“怎麽了。”
“誰抓的。”
躲躲藏藏,肯定不是舞團隊員抓的。
知道無法隐瞞,宋時舒輕聲嘆息,濃密的眼睫低垂,像個無辜可憐的小狗狗,“那我說的話,你不要生氣。”
“我生氣什麽?”
“你先保證。”
“嗯。”
答應得這麽果斷,有些怕他反悔,猶豫許久她終于坦露真相,将秦付和夏黎過來找她的事情言簡意赅講一遍,略去許多過程,只說是他們兩個吵架引起的矛盾。
“我也不知道他們兩個吵架為什麽要來舞團鬧,又不是我唆使秦付斷她財路的。”
“而且你知道所有關于秦付的聯系方式我都拉黑了,上次吃過飯就沒見過。”
“這次确實是我不小心,應該早點走,離他們兩個遠一點。”
宋時舒一字一句地陳述事實,手心微微捏出一層薄汗,本來關系緩和一些,實在不想因為這點小事又鬧得生硬。
謝臨忽地起身過來,颀長的身形挨到邊上,宋時舒怔怔擡眸,聲音低小,“你生氣了嗎。”
他沒說話,不聲不吭拿出她藏在桌底下的手腕,拆掉那層紗布,手裏憑空多出一只藥膏,擰開蓋子,清清涼涼的藥味萦繞在二人之間。
還有棉簽也像是早就準備好了地呈現在桌面上,撥出一根抹上藥膏,細致輕微地沾到傷口邊緣的位置,他做這些的時候動作緩慢仔細,低頭時眼睫蓋住眸底的神韻,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我知道你不高興我才不和你說的。”她輕聲解釋。
“你傷成這樣,我怎麽高興。”飄飄然的嗓音從男人喉骨間溢出,“你知道我昨晚看到的時候是怎麽想的嗎。”
“怎麽想的。”
“不告訴你。”
就像故意似的。
她瞞他一次,他也吊她胃口。
“要是告訴你,我想如何報複傷你的人的話。”謝臨收起棉簽,長指依然如瓷器似的捧着那截細白的腕,“你會覺得我很陰暗。”
沒有任何條件地,宋時舒很快否認,“不會的。”
這麽多天的相處,她早就對他改觀,從前的印象一舉推翻。
不再道聽途說,她覺得,他是個好人。
“你別太在意這事。”她另一只手去拽他的衣角,隔着衣物蹭着他腰腹的位置,“也別生氣。”
跟小貓似的爪子撓得人癢癢的,大早上壓抑的那股勁兒都被撩撥出來,謝臨嗓音啞下去幾分,“我什麽時候生過你的氣。”
“之前。”
“那不是真的。”
那是,想看她服軟。
想看她撒嬌。
以及,克制不住自己對她的欲望而已。
宋時舒錯愕,分不清真真假假,跟前的男人托着她的腕,身形修長高出很多很多,卻如信徒一般虔誠,“能不能答應我,以後遇到事,別想着退縮。”
“想到我。”
不論山水路難,何時何地,他永遠在她身邊。
腕上的藥膏氣息彌留,宋時舒恍惚來到舞團,耳邊回蕩走之前謝臨爹式的叮囑,不能碰水,不能運動過度。
可以說很老父親的口吻。
突然好奇,他要是有個寶寶的話,會不會變得更啰嗦,在公司不近人情,回家和寶寶貼貼。
這畫面想想都很溫馨,就是……寶寶從哪裏來。
出于職業緣故,宋時舒壓根不去想生娃這事,拍拍腦袋,讓自己正常一點。
每回訓練之前,廳裏廳外十分熱鬧,不同昨天大家稱體重時被老師罰得叫苦連天的場景,今天個個臉上頗為嚴肅。
宋時舒過去後,所有人目光齊刷刷投來。
她把外套放下,“怎麽了。”
離得最近的慕微涼一身練功服,輕聲嘆息,“時舒姐,你上新聞了。”
“上新聞?這不是好事嗎。”
這挺正常。
演出前後都會有媒體宣傳。
最近開直播的緣故,外面對舞團的關注點多出幾倍。
“在哪,讓我看看。”宋時舒興致勃勃湊過去,“別又像上次那樣拍到我沒化妝的樣子。”
“沒有,這次拍得很漂亮。”慕微涼小聲議論,“但是……”
但是新聞內容很不友好。
不是給舞團做宣傳的,更不是宣傳個人,而是一個鬧劇。
打開新聞,視頻內容呈現而出,宋時舒白皙漂亮的面龐清晰可見,窈窕的身形辨識度極高,和前方另一個女人對比,氣質優越上乘。
視頻裏出現的不止是她,還有秦付,夏黎,正是昨天的鬧劇。
那麽長時間的鬧劇截取到新聞裏只有後面的一部分,沒有夏黎主動挑釁宋時舒的部分,剛開始便是他們三人一臺戲的鏡頭,夏黎氣急敗壞地去拉扯宋時舒,結果反被她推倒在地。
這個鏡頭被反反複複播出且放大,新聞标題更是非常顯目的幾個字:【夏黎遭人欺淩】
當時夏黎撲向宋時舒抓傷她的鏡頭由于站位問題沒有完全拍進去,再加上宋時舒性格能忍沒有表現出疼痛,反而夏黎被推倒在地的動作弧度要大很多,所有人自然覺得夏黎是受害方。
一經發出,夏黎的粉絲們立刻蹲守評論區,為她們的偶像主持公道。
【還有沒有王法了,光天化日之下欺負我們黎黎好欺負嗎。】
【五分鐘過去了,團隊怎麽還沒找到那個女的是誰,我要給她寄花圈。】
【我們黎黎這麽努力卻被路人随便欺負,氣死了!】
【我知道推人的這個女的是誰,跳芭蕾舞的,她身後的大樓就是舞團。】
【可惡,快點報警把她抓走。】
粉絲們義憤填膺地刷着評論,哪怕有路人指出是夏黎先動的手也被人怼走,義正言辭表示他們偶像是沒錯的,就算主動拉人也不該被推倒在地。
“算了別看了。”
有人出聲制止,不想讓宋時舒再繼續翻看糟糕不堪的評論區。
越看越氣。
當時的情況有那麽多目擊證人,誰先動手誰占理一目了然,以夏黎那種不依不饒的性子,如果真的覺得自己受到委屈,早就報警處理了。
不敢報警無非是知道自己蠻橫無理不占上風。
只能憑借輿論壓力拉搞人。
“太過分了,仗着自己是明星就随随便便欺負人沒有粉絲嗎。”姐妹團打抱不平,滿是憤惱。
宋時舒斂眸,“那條新聞不是夏黎放的。”
“什麽?”
“從拍攝角度來看,拍攝人站在二三樓的走廊上。”宋時舒指着視頻,心平氣和地分析,“也就是說,是我們舞團的人。”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