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18

因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盛無崖氣得一晚上都沒睡着。偏偏邀月還點了她的穴道,再氣也不能跳起來捅了對方。天地良心,她确實很想跟師兄親親,但誰特麽要跟一個死變态親?而且還不是她自己願意的。邀月這個人,慣常做些狗嫌貓厭的事,難怪江楓恨他,都是自找的,活該!

天亮後,盛無崖的穴道終于活過血,暗香疏影等人也悠悠轉醒,一個兩個都在納悶:這一夜怎地睡得這樣沉?連個守夜的人都沒有……

盛無崖沒有對妹子們說起晚上的變故,只拜托她們去尋一下燕南天。燕南天一大早就醒了,正美滋滋地和兩個外甥互相拆招,對他們在移花宮所學的劍法嗤之以鼻,表示要教他們神劍決。聽到義妹尋自己,此人立馬收劍,飛快地從井裏提了一大桶涼水往身上沖去,順便催促兩個外甥:“趕緊換身衣服,咱們一塊去!”

三人走到江楓養傷的院子裏時,暗香等人也擺好了一桌豐富的早餐。盛無崖招呼舅甥三人一道用了早飯,然後對燕南天請求道:“大哥,我聽暗香說,這院子裏還有一間空着的廂房……”

“啊,怎麽啦?”燕南天撓頭。

“能不能委屈大哥一下,晚上就歇在廂房裏,幫我守個門?”

聽到義妹邀自己同住一院,燕南天先是老臉一紅,随即便想到了什麽,大怒道:“邀月來找你麻煩了?”

“沒……”盛無崖尴尬地咽了口唾沫:“就是,有些不安而已……”

聽到這話,燕南天露出了又是心疼又是理解的表情,當即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小妹放心,有大哥在這裏,若他們膽敢無禮,就別怪我辣手無情!

“是大哥疏忽了,原本想着不能打擾你休息,這才住得開了點。小妹的擔憂不無道理,我一會兒就搬過來。”燕南天補充道。

兩個雙胞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由花無缺站出來,艱難道:“母親,舅舅……大師父和二師父,今早天不亮就動身回繡玉谷了……”

“走了好!”燕南天心情大好:“省得我看見他們不痛快!”

在慕容別莊躺了一個月後,盛無崖就能下床了。能下床走動後,她去找別莊的主人道謝,三個年輕的宮裝婦人接待了她,自稱是慕容六娘,慕容七娘,慕容八娘。這三人中,以紫衣的慕容七娘最為外向熱情,各種人情往來也是她在出面料理。

三姊妹邀她在花廳喝茶,四人從胭脂水粉聊到輕功暗器,又從後宅家事聊到天下興亡,沒有盛無崖不曉得也接不上的。三人越聊,越覺得江楓所學,實在是浩如煙海,對方在武功上的見解,也是尋常人想不到也說不出來的。聊到最後,三姐妹高興得不行,打算正式開個夜宴,一來慶祝江楓身體大好,二來也可以繼續今日的談興。

盛無崖覺得這三姐妹實在太客氣了,她在慕容家白吃白喝了這麽久不說,人家還要專門開宴慶祝自己身體痊愈,實在是太熱情了。等她反複道完謝離開後,慕容七娘拍了拍手,對兩個姊妹興奮道:“咱們去把家裏的小輩都叫來怎麽樣?不說江夫人本就難得一見,且說燕大俠,移花宮的兩位公子,都是人中龍鳳。咱家有機會和他們結交,實在是難得的緣分!”

“那我可以把夫家的小輩叫來麽?”慕容八娘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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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可以,全部叫來!”

“這……”慕容六娘猶豫起來:“人會不會太多了,吵到客人怎麽辦?”

“六姊不要擔心。”慕容七娘寬慰道:“我看江夫人随和得緊,又總想報答咱們這一個月的招待。我們把年輕人領過去讓她指點兩句,她不僅不會不悅,反而會因此放松許多呢!”

“原來如此。”慕容六娘表示自己理解了:“那我就放心了。”

七天後,慕容別莊的碧江夜宴端的是人山人海,熱鬧非凡。慕容家不僅年輕人來了,連長輩也星夜迢迢地趕來了,就為了見燕南天一面。

盛無崖和女眷們混在一起,兩個雙胞胎被年輕人簇擁着,燕南天則被慕容家的長輩們圍了一圈,到處都熱鬧得緊。唯有金猿星,別人一聽他是十二星相裏的獻果神君,都吓了一跳,根本不敢靠近。盛無崖看這猴子悶悶不樂的,也有些奇怪,問道:“你怎麽不去惡人谷?”

金猿星翻了個白眼:“萬春流只是會制藥,又不是真的能解生死符。我幹嘛千裏迢迢跑去惡人谷,還不如留在姑奶奶您身邊。”

盛無崖沉思了一會兒,又道:“我剛從慕容大娘那裏聽說了一件跟沈輕虹有關的事,你想不想知道?”

金猿星立馬豎起了耳朵:“姑奶奶您說!”

“沈輕虹辭去總镖頭的職務去惡人谷了。”

“他好好的镖頭不做,去那個鬼地方幹什麽?”金猿星酸溜溜道:“他如今的聲望今非昔比,江湖上求他接镖的富商們排着隊呢!幹什麽想不開?”

“聽說他家裏的女眷出了事……”盛無崖嘆了口氣:“那奸人逃去了惡人谷,沈輕虹正是去報仇的。”

“那奸人是誰?”金猿星問。

“殺虎太歲巴蜀東。”

“不行!”金猿星立馬從酒桌上跳了起來:“那小子不是巴蜀東的對手,我得趕緊去惡人谷看他笑話!”說完,就将手裏的美酒一飲而盡,立馬拍拍屁股從夜宴上跑了。

兩個雙胞胎被年輕人灌了一肚子酒,一個滿臉通紅地跑到盛無崖身邊坐着,一動不動,既不飲酒也不說話。另一個眼睛一眨,嚷嚷着要帶新認識的朋友們去燕舅舅那裏,讓他指點一下衆人的劍法。年輕人一聽,眼睛都亮了,他們的長輩一聽,眼睛更亮了。拜托,那可是天下第一劍燕南天啊!先前他們臉皮薄不敢湊上去,眼下,這可是花無暇主動說的啊,他們可沒死皮賴臉地求。

燕南天也喝了不少酒,豪興大發,當場答應了外甥的要求,開始一個一個指點,不,是單方面暴打這些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小朋友們。

擺脫了新朋友們的花無暇得意地湊到母親身邊,加入了婦人小姐們的話題,讨論起了胭脂的一百零八種制法。

翌日,盛無崖辭別了再三挽留的慕容九姐妹,帶着兩個雙胞胎離開了碧水江畔,燕南天自然也跟着離去了。

臨別時,天上悠悠地飄起了雪,花無缺接住一片薄雪,茫然道:“母親,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裏?”

“自然是去江玉郎的麻煩。”盛無崖溫和道:“順便把江別鶴卷走的家産追回來。”

自此,這四人便踏上了新的旅程,走遍了整個江南。

燕南天在雲游的路上天天和雙胞胎拆招,将自己的神劍決毫無保留地教給了兩個外甥。盛無崖也将燃花、蝕月傳給了兩個孩子,又傳授了一套“禦風正法”。

找回江家的財産後,盛無崖将兩個孩子趕去和舅舅闖蕩江湖走萬裏路了。自己則不再出門,留在江家的祖地辦了好多書院。書院裏教的不是四書五經,而是醫工貿植無所不包;收的學生也不是儒子童生,而是販夫走卒無所不有。

有些課程,比如物理數學,她挑學生不收束脩;有些課程,如燒瓷制茶,她不挑學生卻收了很多束脩。還有些課程,例如醫藥、公共衛生、急救、種植等,她不挑學生也不收束脩。

尤其是在生育這一塊,盛無崖用江家的祖産培養了大量專業的接生人員。學成後就派她們行走鄉裏,為那些被貧窮困住的婦人接生。她自己則在城裏創辦了一家婦幼保健院,裏面有很多看診項目都是免費的。

當然,随着她學校規模的擴大,僅靠江家祖産,是不能長期支撐的。為了辦學經費,盛無崖開始經商,慢慢涉足了茶葉、瓷器、百貨、農田、水産、紡織等各種各樣的産業。這麽多營生,她一個人當然是忙不過來的,幸好先期辦了學校,可以源源不斷地提供人才。

盛無崖有意控制了員工的性別比,不管其它地方怎麽樣,至少在她這裏,女性員工的數量是遠遠高于男性員工的。當然,她這樣的做法也引起了州府官員的大量訓斥,三天兩頭責令她整改。外面的人到處都在傳,不得了啦,此地陰陽颠倒、牝雞司晨,簡直反了天啦。再縱容下去,只怕民将不民,國将不國啦。

對于這些噪音,盛無崖不太在意。怎麽說呢,這畢竟是個武俠世界,打得過她再說吧。而且,她還親自挑選了十八個有天賦的女弟子,傳了她們一身武功,然後散出去開武館,專門負責江氏産業和員工的安全。

僅僅是五年後,這個地方的男女性別比就正常了,天子三令五申不準“溺女”的聖旨也終于有人肯聽了。這地方從州府到鄉下,家家都知道生女兒不再是賠錢貨了,不僅有學上,畢業了還有工作。要是進了江家的紡織廠,啧啧,一個女兒的“工資”就可以養活一家人啊!還有什麽“五險一金”等各種福利。至于男孩兒?男孩兒不行,紡織廠不收男子。什麽,你還問“工資”和“五險一金”是什麽?這可是江家商行裏最流行的新詞彙,想知道它的意思?簡單,趕緊進城裏掃盲班啊!

以江家祖地為中心,這地方的人口和糧食産量都開始爆發式增長,工商業更是生機勃勃,異常發達。江氏商行提供了大量的工作崗位,賺了錢後又反過來修橋修路,進一步促進了農産品和商品的流通。

盛無崖的婦幼保健院一開始只有一家,後來越來越多,到處輻射。即便從朝廷到民間都有跳腳反對的人,但老百姓們已經會自發站在那些救命的保健院前,守衛這個與他們切身利益息息相關的地方了。

第七年,有舉人放棄了功名,自願到江氏商行當了個小掌櫃。有人問他為何自斷前程,那個讀了一輩子書的舉子嘆道:“此處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注1)我讀聖賢書不就是為了這些麽?”

第八年,盛無崖有了自己的船隊,開始涉足海運,與琉球、扶桑等地建立了聯系。燕南天不再周游天下,而是回到她身邊,做了個安保大隊長,兩個孩子則開始接手江家的各類生意。

無論是花無缺還是花無暇,都沒想到自己勤勤懇懇練了一身獨步天下的武功,最後竟然是用來天天應酬算賬的。可很快,這兩人就無法自拔地沉迷其中了,因為他們所接觸的一切,都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他們的母親,創造了一個世人從未見過的,全新的世界。在周游天下時,這兩人雖然年年都會和舅舅回江家祖地守歲,但畢竟呆的時間太短,只憑只言片語,并不能深入理解母親事業的精髓。如今徹底紮進去,方才體會到裏面的妙處。

“江家的商業版圖像什麽?”千裏之外,一個中年人這樣問道:“有學校、有船隊、還有什麽‘安保’大隊,對外可以禦敵,對內可以維護治安,決斷刑獄……”

“那是一個小朝廷。”他的同伴答道。

“我聽說他們還有什麽‘考試’制度,可以憑此晉升、調職。”

“那不就是科舉麽?”另一人挑眉:“這天,恐怕要變了。”

“江楓是要當皇帝麽?”

“不是皇帝。”那人搖了搖頭:“我聽說他們施行的那一套制度,叫‘質量管理體系’。這套制度下,有一個總領式的質量目标,叫什麽‘以實現人的自我價值、尊嚴、幸福為目标’、‘人是目的,而不是手段’。”

“這是什麽意思?”

“我也不太明白……這些詞彙和說法都是從那裏傳來的……”中年人将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在這個總的質量目标下,還有一系列質量手冊,分管農業、百工、教育、科研、安保、醫療、養老、行商、交通、記錄等方方面面。所有人的行事規則,都要按照手冊裏的規範來;所有人都有權更改手冊裏的內容,只要提出變更申請就行……”

“然後呢?”

“提出可行的變更申請,根據變更內容找不同層級的人會簽,通過了就加到手冊裏。我聽說級別越高的手冊,需要會簽的人就越多,最高級別的質量目标,甚至需要全民會簽。唐弟,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

“這意味着江楓并不是想當皇帝,因為沒有哪個皇帝會把權力分散出去!”

“正是如此!”那人點點頭:“聖上已經容不下她了,不出一年,必派大軍平叛!”

“這!”穿着綠衣圓領袍的官員刷得一聲站起來,着急道:“杜兄,天下有變,我等要如何自處才好?”

一身布衣的杜姓官員慢悠悠地捋了捋自己的胡須:“看在我倆多年相交的份兒上,我就給老弟透個底吧……”

“愚兄已經辭官,家眷也都送到江氏商行那邊去了。”那人這樣說道。

“!”綠衣人悚然一驚:“你要背主?”

“不是背主。”布衣人指了指自己的瘸腿:“這是當年惹惱陛下被扒了褲子受庭杖時落下的……愚兄不管江楓要做什麽,但她的質量目标裏,有一句話我很贊同。”

“那就是,生而為人的尊嚴。”男人苦笑了兩聲:“這原本是再淺顯不過的道理,可愚兄以前竟從未想過。”

當然,受庭杖這件事,在他同僚那裏算不上什麽奇恥大辱,甚至不少人還以此為榮。但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麽些不合群的人,并不覺得被扒了褲子打得大小便失禁,是件值得驕傲的事兒。

尾聲1

這一輩子的盛無崖,因胸口的那一劍,說不上長壽。她死在自己四十五歲的那個冬天裏,臨終前,燕南天就陪在她床邊,兒孫跪了一地。對于江楓的兩個孩子,盛無崖已盡心盡力地好好教養了,眼下沒什麽不放心的。花無缺娶了一位叫鐵心蘭的姑娘為妻,花無暇則跟一位叫蘇櫻的姑娘恩恩愛愛,這兩人都是即聰明又心善的女孩子。

商行的權力,并不都是落在兩個雙胞胎手裏的。盛無崖設置的江氏商行董事會,成員涉及了各行各業、各種身份,代表了生活在商行版圖裏形形色色的利益。歷任總經理都需要對董事會負責,而董事會和各個管理層的成員,都是選出來的,任期有限。通過這種方式,她将所有人的利益都綁在了一起,打破了舊的身份制度,實現了階層流動,讓每個人都能參與到對自身生活的管理和改造之中。

參與它、承認它,熱愛它、捍衛它。

其實一開始,她只是想教教書,開開婦幼保健院紀念江楓。豈料後來,攤子越擺越大,她沒有放棄的想法,就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盡管手裏的事情還有很多沒做完,但病來如山倒,如今也由不得她了。大限将至,她唯一的遺願,不過是讓雙胞胎治喪從簡,陪葬只要那幅畫兒就夠了。

舅甥三人都知道江楓指的是什麽畫。那幅畫裝在一個鎖起來的匣子裏,數十年如一日地陪在她身邊。

雪花落下的時候,盛無崖溘然長逝。燕南天悲鳴出聲,離開了那個絕望的房間在雪原上狂奔。然後,他就碰見了繡玉谷的那對明月孤星。他們罕見地出現在江南,就站在附近那座能望見江家祖宅的山頭上。

燕南天順着兩人的視線望過去,只見江家的院子裏已經升起了白幡,哭聲一片。

尾聲2

在江楓去世的第二年,朝廷大軍趁虛壓境。是戰是和,這個決定也不僅僅是花無缺和花無暇兩人決定的。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江氏版圖內主戰的聲音格外強烈,尤其是那些女孩子。

盛無崖親傳的十八個女将,在軍中的勢力已經不可小觑。開戰前,她們曾去恩師的墳前祭拜,斬釘截鐵道:“師父,我們一定會打破您說的‘舊世界’,萬死不辭!”

燕南天雖然武功卓絕,但在行軍打仗這一塊卻說不上好。開戰後吃了不少虧,搞得安保大隊長的職位都差點被撸掉。幸好移花宮來了兩位高人,自薦要當大隊長的參謀。燕南天雖然不給他們好臉色,但對兩人的計策卻很聽從,很快就扳回了局勢。

尾聲3

後世,關于“碧江商國”的記載連篇累牍,商國創始人江楓的野史更是數不勝數。歷史總有反複,在一部分人的刻意塑造下,江楓變成了一個沒什麽才能,全靠男人,野心勃勃,不守婦道,還養了一大堆面首的寡婦。(盛無崖:???)

很多年很多年後,一部叫做《碧江情史》的電視劇橫空出世。社交網絡和各類論壇吵翻了天,人人都在争論,花月奴、移花宮兄弟、還有燕南天,到底誰才是江楓的真愛。

“嘤嘤嘤,真的沒人吃‘楓猿’麽!大美人和野猴子也很美味啊!”論壇裏突然冒出了這麽一句。

“我吃移花宮師徒組!”有人開了頭後,北極圈的人受到鼓舞,紛紛發言:“我吃兄弟骨科!”

尾聲4

“碧江商國”名垂青史的十八位開國女将所期待的新世界,似乎來了,又似乎沒來。她們辛辛苦苦為天下女兒開辟出來的從軍之路,在一百年的時間裏被陸續堵上了。

在商國創始人相繼去世後,後繼者們陷入了對權力無休無止的争奪。社會矛盾激化後,女性作為一種珍貴的維/穩資源,慢慢被奪去了教育權、繼承權、會簽權,一步一步地被趕回了家庭。

對于很多人而言,女人,只要能提供生育和性就足夠了。穩定而清晰的性被圈在婚姻裏以确保家族血脈的純潔;流動而模糊的性被關在或官營或私營的勾欄裏,滿足中下層不穩定的男性。沒錯,勾欄,這種碧江商國創始人曾大力取締過的存在,也死灰複燃了。

尾聲5

兩百年後,秦嶺太白山下的繡玉谷出了一百個奇女子,她們打出商國創始人江楓的旗號,收容天下流民,組建軍隊,正式與日漸腐朽的商國分庭抗禮。

商國并沒有萬世傳承,可它踐行過的制度和理想,終究還是被人繼承下去了。

“這意味着,我們所要争取的、建立的,不再是歷史的一個輪回。”這一代的移花宮宮主這樣說道:“那是一個新的世界,無論有多遠,我們一代代地走下去,總有抵達的一天。”

“不要怕。”她對那一百個年輕的姑娘說道:“不要恐懼……”

注1:出自《禮記·大道之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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