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鼓的章魚丸子,拿一旁毛巾擦了擦嘴,然後随意一扔。半倚在榻榻米上,慵懶地打了個哈欠,飽了…困了…

他招招手喚來侍生,“準備30個章魚丸子打包帶走”

侍生有點不敢置信地看了看碟中一大把的竹棒,用一種耐人尋味的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打轉,然後退了下去。

林白衿出門前特地挑了一件藕粉色風衣,洛麗塔式磚紅色小皮靴,他幫她紮起現代的公主辮,發間別了鹿角發夾。

八月,見證從相遇開始他和她沒任何名正言順的關系下,形影不離的第50天

那晚林白衿又喝醉了。

他牽着她的手,十指緊扣。在他擔憂的眼神下,她搖搖晃晃總算安全爬上了山頂那顆年輪很深很厚的木棉古樹。

她所到的地方,木棉花都不合實際,開得似海。

她一頭紮進翠綠的樹葉叢和火紅的木棉花中,他摟着她的肩膀心憂這樹枝能否承載住兩個人的重量

“鳶~我是不是朵很招人閑的木棉花,他們…他們都不在乎我”

“怎麽會”

“下輩子,不,下次輪回,我再也不當木棉花了”

他只當她是神志不清醉了說胡話,他只當她是太執着于木棉花,他一下又一下輕緩的拍着她的背,她的抽噎,她帶着草本花香的發絲,額心若隐若現那朵朱砂畫。

他又聽到她悶悶的呢喃:“如果我不是木棉花,我們是不是會被允許在一起…”

不是你的原因,是我

NO.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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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将近九月的日子,他們終于是要離開那座添注不少新回憶的小山。

臨行前,林白衿不舍地一遍遍撫摸那株挺有年齡的木棉樹

這時,她讓他過去,讓他把耳朵緊貼在那樹皮有些脫落的樹洞旁,她蒙上他的眼睛,

老樹通靈,老樹的樹洞更是穿梭着另一個你想不到的時空,它可以告訴你在你心裏最想聽到的答案,但凡你足夠真誠

他依她所言,表現出從未有過的肅穆。

十分鐘後,林白衿為他摘除眼罩。外世的強光照的他當場眯眼調節,自沒看到背後林白衿悄悄轉身慌忙逝去眼角的水光。

——“樹,可否請求你告訴我,我與林白衿的紅塵将何去何從”

“醒目收,誰等候”

NO .22

回到浦東,排練的時間就很緊湊了

“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就更別提這關乎百年社團的生死存亡,幾乎每個動作,林白衿都要重複幾十遍,連吃飯時衆人的手指都打着節拍。

奇怪的是,林白衿上午練完,下午他得陪練。他認為自己不過個微乎其微的小人物,與社團不可能有太大關聯。但看着林白衿日益憔悴的狀态,他閉了嘴。

滿院子的木棉花,滿院子的紅,在廊邊紅燈籠的照射下着出熊熊烈焰

離北京參加商演的倒計8小時,他眼皮跳的不行,感覺高考前他也沒這麽緊張不安。

他披了外套,正欲去院子裏吹風散心,擡手就看到手腕處那根木棉手環:

燭光下,上面幾朵含苞的木棉花未開卻已有了凋謝的枯黃,不是沾水也沒事嗎?怎麽現在萎了?

他想起睡前林白衿反常的話語,想起他有天罷工帶她溜去看市中心煙火時她的眼淚,想起那座小山,想起那棟小木屋裏她照顧發燒的自己,想起……這是,走馬燈嗎!

像極那天他去見妹妹前男友的時候他的預感!他不待細想爬下床,動作之大甚至不小心掀翻撲滅了燭臺。

他推開隔壁林白衿的寝屋,夜風吹起紅色的床紗,被褥沒有動過的痕跡,沒人!

他轉身飛似的沖進院子,找遍每一棵木棉樹,沒人!!

社團中她可能去的地方,沒人!!!

外面24小時便利店裏,在售貨小姐怪異的眼神中東翻西找後跑出來,沒人!!!!

路燈下,他清晰地聽到自己沉重的喘息,指甲蓋因用力發出慎人的白,心髒劇烈的跳動,撲通…撲通

誰來告訴他,這只是他誤闖進夢的縫隙,不是真的。

NO.23

可他無法逃避,在面對整個社團知道社長不見時他是被“請”到大堂的

“鳶,你知道社長去哪了嗎?”

“…我”

“今天這麽重要的日子,社長鬧什麽失蹤啊!”

“鳶,你和社長走得近,有思緒嗎?”

…沒”

“你一定知道的,社長對你那麽好,你不能忘恩負義呀!”

呵,在你們眼中我們到底是什麽關系,收養者和被收養者麽

“我昨晚已經報警了,該去的地方也去找過了”

不屑,鄙夷,擔憂,幸災樂禍…他被圍在一幫人中間,那些眼神、語氣如“附骨之蛆”将他的自尊一點接一點啃食。

沒有林白衿的他,就是個不受待見的孬種吧

“鳶,跟我來”

他将手抵在兩眼上,鹹澀的水潤濕了指隙,他慌慌然抹了幾把,任那個演霸王的角兒帶他脫離人群。

隐約聽到背後傳來幾聲嘲諷——“哭什麽哭,跟個娘們似的”

“真是個狠角色,剛去個社長,又有副社長給他撐腰”

————“鳶,這次演出虞姬由你擔演”

“我?為什麽…”

他的情緒因副社長一番話再起波瀾。

“白衿失蹤,應該是早計劃好的,前幾日,她就跟我說,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就讓你接任她的職位,我看過你的表演,你是塊虞姬的好料子”

原來,前幾天的陪練…原來,林白衿你也會騙人了。

“當然,鳶你有選擇的餘地,畢竟你是白衿的客人,你不願意也可以住這的”

客人,真好聽的詞彙,禮貌中再清楚不過的強迫,他若不願,不就成了混吃混喝遭人唾棄的千古罪人了?

“準備一下啓程吧”

林白衿,這是我僅能幫你挽留的......

一路上氣氛壓抑,他和副社長讨論好演出注意事項後就拿毯子将那些敢怒不敢言的眼神擋的嚴嚴實實,如果不是偶爾呼吸,胸腔上下的幅度,他看上去同一具裹屍沒什麽差別。

北京人民大會堂,全中國最大最具影響力的文化藝術展臺。

他頭也不回地向門口的侍生出示了請柬和證件,到達私人化妝間開始上裝。

粉彩氣味刺鼻,從一開始他由林白衿上妝時會一刻不停打噴嚏,現在當然不例外,不過打了幾下,眼淚就掉到了地上,像壞掉的水龍頭,止也止不住。

妝塗了又花,花了又花,磨磨蹭蹭還是忍住在外面鐘鑼敲響時完成。

鏡子裏那張臉,是自己?還是虞姬?他又提筆在額心仔細地描出一朵朱砂畫,是林白衿!他努力想扯出一道牽強的笑,但嘴角始終向下着,頗有些人格分裂地自言自語:“其實,我想當一次霸王,相對比,我覺得你會是個很好的虞姬”

“鳶,你怎麽還呆在這,快跟我來”

紅幕緩緩拉開,全場照明燈熄滅,上方聚光燈在他周身照出一個白圈,曝光空氣中飛揚浮動的顆粒。深深呼出一口氣,林白衿…加油!

——“看大王在帳中和衣睡穩~我這裏出帳外且散愁情~”

如魚得水,他的命運從站上這個戲臺開始變得撲朔迷離,生存還是死亡?那個女孩,如木棉花銘刻進他每處骨髓裏。他愚鈍,說不清什麽算柏拉圖的愛情,有太多太多話未開口,她就坦坦蕩蕩地消失了

“鳶,你真是我的傑作。”

林白衿,如果演出完你還不出現,我會一直等你。

虞姬從霸王腰際抽出寶劍,那雙含淚和夾雜太多情愫的眸,一眼萬年!

全場沸騰,臺下閃拍不斷的攝影機,蜂擁而至的話筒和祝賀,他保住了上海戲劇社團,以十成全部點票。

他鞠了一個近90度的直角躬,起身時手腕木棉手環上那幾朵木棉花灰白的落下,未開的花瓣跌得粉碎,整根青澀藤蔓攔腰截斷

他覺得身體左側也有個東西噼哩啪啦發出碎裂的聲音,耳朵一陣陣犯鳴,眼前一時天旋地轉,他蹲下身還沒來得及撿一地殘渣,喉間湧上一陣腥甜

“哇!”

粘稠的紅染上灰白的木棉花瓣。

他抽搐了幾下,最後的意識,他聽到了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越來越遠……

他做了一個很匪夷所思的夢,他夢見林白衿的真實身份,他夢見林白衿躺在遍布荊棘的籠子裏,血從她身上流出來,彙成一條細細的涓流。

她還是穿着一條紅色的長裙,所以他找不到她的出血口在哪,他睜睜地望着兩個審判者裝束的人将她拖走,強制地用她手上的血在木棉花籍上按下剔除花籍,

一瞬,她手上另一根和他一模一樣的木棉手環脫落,他正欲去撿,然後,自己的手指穿透那個木棉手環,什麽都沒帶走。

“林白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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