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回請她到她們的院子裏用膳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他心中有事兒,而導致的錯覺,遂試探道,“再過幾月,入冬會涼,趁這幾日太陽暖,夫人怎的不出去走走。”
☆、56.臨時變卦,心照不宣的下鄉……
溫情眨眨眼,紅袖添香這兩日出去,市集中也有人讨論如姻即将嫁入靳家的消息。
讓她出去走走,是不準備再瞞着她了?
不過也對,她現在知道,事情也是塵埃落定,一切都是無可改變的,總比如姻嫁入當日知道後再鬧,丢了大家的面子的好。
他既然想讓她知道,那她便知道好了。
“夫君既然這樣說,那妾身便出去走走。”溫情笑的極為自然。
靳九歸的手一緊,随後緩緩松開,道,“我陪你。”
溫情咂舌,他陪她?這又是什麽個安排……
見她愣着,靳九歸看了看桌上的蟹,開口道,“你先出去等我。”
“好。”溫情自然是無法拒絕的,關上門先出去等靳九歸。
房中的靳九歸盯着那蟹半晌,開口喚了一聲:“拓昀。”
待拓昀出現之後,吩咐些事情,拓昀點頭應下,比二人快了一步出門。
随後去衣櫃中看了看,腦海中思量方才的溫情,選了一套與她顏色相近的衣衫換上。
溫情看到他後撇了撇嘴,這貨不會是心中有愧,所以特意跟她穿情侶裝出門秀恩愛,以昭示她還是正室,還是真愛吧!
同跨過靳府的大門之時,極為自然的牽過溫情的手,溫情下意識的想要用力甩開,卻被靳九歸緊緊的攥住。
他扭過頭,朝着溫情笑的人畜無害道,“夫人不喜歡為夫牽着你嗎?”
溫情連忙咧嘴笑道,“喜歡!妾身只是受寵若驚,一時沒習慣!”
某人轉過頭,淡淡道,“以後會習慣的。”帶着一股讓人無法抗拒反駁的氣勢。
溫情心頭翻了個白眼,憑什麽!
你都要納小妾了,還要讓我習慣跟你手牽手,我給你牽個屁。
面上卻是乖巧聽話的答道,“是,夫君。”
靳九歸的手一僵,帶着溫情出門,天南地北的轉着,走的路說是羊腸小道荒無人煙也不為過,溫情都忍不住吐槽了,靳大少這丫是準備帶她下鄉呢!
但,看着遠處逐漸而來的纖細身影,真是巧了,這下個鄉還能遇見熟人,看來他們三兒是一個村兒的呀。
溫情頓時覺得有些不是滋味,她已經在裝傻了,難不成還想讓她提前适應二女侍一夫不成,想要用力的甩開靳九歸,但是想了想,忍住了。
“公子、姐姐巧。”如姻陡然開口,使得靳溫二人臉色頓時一變。
溫情詫異于如姻改口改的真快,攥着自己的手霎時一緊。
靳九歸的臉一青,沒想到如姻竟道出這個稱呼。
如姻只是笑笑,“我與公子識的久些,公子一直待我如妹妹一般照顧,所以今日巧遇鬥膽改口叫姐姐,還請姐姐不要介意。”
“那我是要叫你妹妹?”溫情眨眨眼。
“不必。”靳九歸頓時冷臉,拉着溫情離開,用不大不小的聲音道,“我尚無親姐妹。”
溫情勾了勾唇,何必呢,演戲演的不累啊。
三人均是心照不宣,待溫情與靳九歸走後,如姻身後的丫鬟開口道,“姑娘沒有按照公子的吩咐給少奶奶解釋,公子會生氣的。”
如姻哪裏不知道,她的後背滿是冷汗,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仍舊固執道。
“我後日便會進靳府,雖是公子的妾,但我不悔。我進過青樓,又上過花轎,你說,我還能找個清白人家嗎…”
她在賭,賭靳家對薛家的愧疚,公子對她的愧疚。
☆、57.暴風雨前的寧靜…
正義明顯覺得自家公子回來後,臉黑了不止一成。
不是說帶少奶奶出去溜溜,順帶讓如姻姑娘解釋此事嗎?
“公子……”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
“出去。”靳九歸冷冷道。
正義只得退下。
書房中的某人陰沉着臉,此事最好的時機便是由如姻親自解釋,他開始是決意瞞着溫情是因為此事是勢必要做的,若是她鬧,他說不定會心軟因此而錯失。
薛南就剩了這麽一個女兒,靳家無論如何也要為他保住。
但是原本瞞着溫情的決定,此刻卻讓靳九歸心頭有些打鼓。
他有些怕,但是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麽。
這一晚上,靳九歸徹夜難眠。
第二日眼眶偏黑,吩咐道,“拓昀,準備準備,明日花轎進門,閑玉閣的人撤走後便将所有喜物撤下,後日将她送回安泰。”
安泰,薛南的老家。
饒是如此,依舊瞞不了喜事的前一日,府上必定要挂上幾縷大紅的綢子。
溫情開了窗戶,看着丫鬟避開了這邊,小心翼翼的忙碌着,笑了笑,“紅袖,你說,你家姑爺這麽苦心的瞞着我,我是不是應該配合才是。”
“啊。”紅袖還沒反應過來。
溫情一揮袖子,翹着腿又躺回了床上,吩咐道,“剛好你家小姐月事來了,身子有些不舒服,這兩日就不出門了,也不見客。”末了,加了一句,“包括你家姑爺。”
晚上,靳九歸不知不覺便走到了溫情的房門口,看着裏面燈火微閃,想了想,擡手正欲敲門,卻被紅袖突然喚住。
“姑爺,小姐已經歇息了。”紅袖正端着水前來。
細長的桃花眼閃了閃,“今日她怎休息的這樣早。”
“小姐來了月事,身子有些不舒坦。”照着溫情的吩咐,“所以今日一天都未出門,每個月的這個時候,小姐都會休息幾日。”
靳九歸擡了擡眸,竟是這樣巧,于是不再敲門,徑直推門而入,“我進去看看她。”
紅袖沒能阻止,只能連忙跟了進去。
床上的溫情整個人蜷縮在床角中,看起來就像裹成了一團的粽子。
她是真的月事來了,痛經也是真的,只是沒有那麽嚴重,躺在床上想着想着就有些困了,手下意識的放在小腹上,整個人就蜷了起來。
因為腹中不适之感,睡夢中也是眉頭微蹙。
額頭臉頰被略帶薄繭的大手淺觸,下意識的縮了縮,那手便連忙縮回。
随後被子被人掀了一半,大手覆上她捂住小腹的手,一股暖流逐漸而來緩解了腹中脹痛,那雙細長的眸子,望了她很久,最後斂了斂她鬓邊微濕的發,才離開。
腳步聲漸遠,關門聲響起,溫情才緩緩睜眼,一雙杏眸盯着桌上的燭臺出神,眉頭緊皺。
這算什麽?彌補愧疚的溫柔?
捂着小腹的手,手背還在發麻,似乎方才那雙大手始終未曾離去。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未亮,仙玉閣便高挂紅彩,周遭的人便知道,仙玉閣又有姑娘被大戶人家帶走了,紅彩挂的越高,說明對方身份越尊貴或者是財力越渾厚。
一頂鑲了金珠銀線的小花轎安靜的停在閑玉閣門口,沒有迎親隊伍。
☆、58.如姻進門塵埃落定……
但這已是極致,畢竟只是迎個小妾,若是排場大了,那可就是寵妾滅妻了。
如姻有些緊張,下樓的時候不小心踩了裙擺,蹒跚了好幾步。
頭上的蓋頭搖搖欲墜,被丫鬟連忙扶住。
“姑娘,當心。”
如姻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兒,站穩了些。
無論去到靳府會面對什麽,無論公子打她罵她責怪她也好,她都已經做好了準備,可是,臨到這一步,怎麽就怕了呢。
金姨伫立在門口,臉都笑爛了。
見如姻下來,卻是瞬時變了臉,帶着哭腔道,“如姻,媽的好女兒,去了之後,可要好好伺候靳少爺。”
周遭看熱鬧的人頓時了然,順着漸行漸遠的花轎頓時叽叽喳喳的議論起來。
“這回閑玉樓嫁出去的竟是如姻姑娘,這靳家二少好福氣。”
“可不是,靳家少爺四月前才娶新婦,如今又納小妾,竟也未聽其夫人鬧過,可見是個懂事這,靳家少爺這是雙喜臨門啊。”
“是啊是啊……”
周遭的人應和道,附近的一酒坊,正出來一個醉醺醺的醉漢。
聽到此話,卻是身形一閃,手中酒壺嘩啦一摔,陡然沖到那人面前,狠狠攥住那人的衣衫,“你說,你說什麽?今日誰家娶小妾。”
“靳家少爺啊。”那人嫌棄一推。
靳修儀腦中一懵,随後便混亂了起來。
情兒嫁過來不過四個月,二弟就要娶妾,可見二弟并非真心待情兒的,一切不過都是為了騙他罷了。
不行,他的情兒怎能受如此屈辱,他一定要帶情兒走!
不顧身體被酒精迷亂,一路跟着花轎跑的跌跌撞撞,直直奔向靳家。
靳府內,靳九歸穿着一身常服坐在廳內,眉頭緊皺。
不停的看了看天色,心中頗為不耐煩,眼看花轎将至,問了一句,“正義,今日少奶奶可有說什麽。”
正義搖搖頭,“沒有,少奶奶身子不舒坦,今日未出過房門半步,此刻當還在床上躺着呢,紅袖添香輪流伺候,連玉寶都湊到少奶奶身邊給少奶奶解悶兒呢。”
聽到正義這麽一說,靳九歸心頭松了一些。
“拓昀可安排好了人手。”
“公子放心,已經備好了,明日一早便可送如姻姑娘離開。”拓昀回。
話語間,聽到熱鬧聲漸至。
靳家的後門大開,小轎被閑玉閣的人哄襯着熱熱鬧鬧的進了靳家的後院。
“靳公子,我可把如姻完完整整的給您送來了。”金姨露出一口大白牙,笑的宛若智障。
扶着如姻進了南院如姻的房中坐下,然後從袖口中掏出一個小盒子,親手交給了靳九歸,“這可是如姻的賣身契,可千萬要保管好。”
任務可算是完成了。
金姨說完,便招呼着人浩浩蕩蕩的從後門離開,卻沒發現,其中也有幾個喬裝打扮的身影,拿着包袱,混在其中一同離開了靳府。
走的遠一些了,才拿下遮臉的包袱。
溫情回過頭,看着靳府的人匆匆忙忙在如姻進門後摘下紅紗,捏了捏肩膀,輕松道,“要裝要演,随便!姑奶奶就不奉陪了。”
☆、59.機智的人生就是要遠離綠茶婊……
“小姐,去往郴州的車夫一大早在城門口等着了。”添香提醒道。
溫情點點頭,幾人左右看了看,便趕快離開了此地。
卻沒有注意到,靠着牆邊大喘氣兒的醉漢,昏昏沉沉,好一會兒才歡迎過來,他好像聽到情兒的聲音了。
終于清醒了些,才意識到,方才那就是情兒!
似乎還聽到情兒要回郴州。
靳修儀腦中立刻緊繃,此去郴州路途遙遠,一行弱女子若是遇見危險當如何,不行,他要保護情兒。
看了看自己一身,連忙回府換了件衣衫,拿了些銀子便倉促出門。
他前腳剛出城,後腳便有人告知長樂。
長樂目光一淩,咬牙道,“你說什麽?”
“守城的人說,才不久靳家少奶奶帶着丫鬟出城,驸馬爺回府拿了銀子也跟着去了。”下人道。
如玉一般的臉上頓時扭曲成了憎恨的模樣,這兩人莫不是要私奔不成。
身後的管家道,“公主,可要派人去…”
“不行…”長樂連忙制止,她若出手,豈不是讓別人都知道驸馬跟着人跑了,起身,眉頭肅然,“備轎,去靳府。”
彼時的靳府,沉默中氤氲着一股讓人壓抑的氛圍。
金姨親手交給靳九歸的匣子,轉手就被他放在了妝奁上,“吃了解藥,明日,我便讓人送你回安泰。”
如姻才剛剛平下的心,再一次波瀾起伏。
連忙掀開蓋頭,看着靳九歸的背影,咬唇委屈道。
“公子,您真要送如姻回去?”
“娶你只是緩兵之計,回了安泰,此事不會被他人所知,你仍舊可以照常嫁人生子,汴京一事,到此為止。”靳九歸說完,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頹然的坐回了床上,如姻知道,公子生氣了所以才看都不想看到她。
望着妝奁上的解藥,去出,含着淚目緩緩咬下。
心中卻是不甘,她好不容易才有機會,決不能輕易放棄,一定有辦法的。
頓時,腦海中便想到了一人。
那人既然能幫她嫁給公子,肯定也能幫她,留在公子身邊對嗎?
不知如姻心思的靳九歸,在看着府內重回了原來的模樣後,擡腳前往溫情的院子內。
今日,這裏格外的安靜,房門緊閉,像是一種無聲的抗議。
靳九歸也不由得懷疑,她是不是知道了,才故意閉門不見。
站在門口踟蹰了半晌,擡起的手終究沒有敲下去。
“主子,長樂公主傳來話,稍後會登門拜訪。”正義道。
靳九歸眼一眯,她來做什麽?
縮回手,還是去了前廳等公主駕到。
長樂來的時候看着這恢複原樣的靳府,不由得冷笑,看着還安然坐在椅上品茶的靳九歸,開門見山道,“二弟,不知弟妹,可還在府中,今日嫂嫂有事來予她商量。”
“今日情兒身子不适,還在房中休息,若有事,與我商量便可。”靳九歸未動。
“二弟恐怕要親自讓人去看一看了。”長樂勾了勾唇,“我可聽說,弟妹早在半個時辰便帶着人從北城門的方向走了。”
靳九歸頓時臉色一沉,目光如刀般射向長樂的臉上。
長樂一臉坦然,靳九歸使了個神色,讓拓昀去看看,待拓昀回來卻是凝重的點了點頭,靳九歸下意識的起身,手中的茶盞随着他的手一緊,嘩啦成了碎片。
她果然早就知道了。
他想過千百萬種可能,她會吃醋,會生氣,會冷戰,會罵他,會對他冷嘲熱諷。
獨獨沒有想過,她會逃。
“對了…”長樂皺了皺眉頭,篤定了靳九歸會去追溫情,才悠悠道,“方才我的人禀告,驸馬回府拿了些銀子後,也跟着從北城門出去了,二弟若是路上遇見了驸馬,也順道提醒驸馬記得回府用膳…”
頓時靳九歸的臉沉如墨,眼中陰雲密布,冷聲道。
“備馬。”
☆、60.腦子是個好東西,希望你也有……
出了城門的溫情只覺得身心舒坦,離性命之危遠了一些就是好。
整個人倒在馬車上翻滾。
空氣有些沉悶,玉寶撩開簾子看了看外頭,他們所前行的方向上空烏雲壓了一片,怕是要下雨。
沒一會兒果然開始飄雨點,不一會兒就聽到了嘩啦嘩啦的聲響,像是小豆子般砸在車頂。
“姑娘,不如我們到前面的亭子裏等雨小些再走吧。”車夫觀望道,雨天趕路危險。
溫情點頭同意,一行人便下了車。
不知誰在這山腰上修的亭子,但是會在這裏看景色,倒是別致的很。
順着山腰望下去,有一種雨中朦胧的空靈美感。
往來時的方向回過頭去,已經看不見了汴京城。
“籲…”的一聲,從不遠處傳來。
衆人回過頭去,不遠處的兩名男子冒雨前來,紅袖添香連忙護着溫情往後一退。
直到那名男子放下袖子,露出被雨淋濕的臉,衆人才看清來人。
“情兒,我終于追上你了。”說着,靳修儀便往上一步。
取下蓑衣,一身湛藍的衣衫将他襯的溫潤如玉,眉目間飽含深情,到底是靳九歸的哥哥,也是有一張好臉,差不到哪兒去。
溫情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
“你來做什麽?”語氣帶了些不悅。
靳修儀頓時尴尬,後還是笑道,“無意間聽到情兒準備回郴州,路上若有危險當如何,所以我就來…”
“別了!”溫情冷冰冰的拒絕,“驸馬爺離我遠些我就安全了。”
溫情當真讨厭這靳修儀,如果不是他讓長樂感到空虛寂寞,怎麽會閑的蛋疼的沒事兒來折騰她。
卻不想袖口內的繡圖鬧騰了起來。
“儀郎…是儀郎嗎…”腦海中傳來“她”的聲音,溫情暗道不好。
這小妞又要搞事兒的節奏。
“你…你讓我與他見上一面可行?”那人哀求道。
“不行!”溫情下意識冷聲的拒絕,卻見衆人詫異看她,連忙閉嘴。
“情兒,你怎麽會變成這樣?”靳修儀看着她就那麽站在那裏,卻帶着一抹疏離,突然有種感覺,那不是他的情兒,“不,我不相信。”
說着推開紅袖添香朝着溫情沖上去,緊緊的攥過她的手,睜大眼睛看着她,“情兒,你看看我,你還記得郴州老院,紅梅林下。你我海誓山盟…”
溫情連忙抽開手,将他推開,卻不想繡圖順着袖口落下,被靳修儀眼疾手快的接住。
捧在手中看了又看,擡頭喜極而泣的看着溫情,“情兒,你果然沒有忘記過。”
溫情臉一黑。
從未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靳九歸除外。
“天色不早,驸馬應該是醒着的。”溫情連連皺眉。
“情兒,你是怪我讓你嫁給二弟是嗎?”靳修儀卻是篤定道,“我知我無用,護不住你,所以只能讓你嫁給二弟,但我也是逼不得已。”
說着,情緒突然激動,擡起頭目光灼灼的看着溫情,“并且,今日以後不會了!二弟負你,我必不會再讓你受傷,我們回郴州隐姓埋名過一生可好。”
說着沖上前,緊緊捏住溫情的雙臂,大有一種不答應就捏死她的感覺。
溫情卻是推也推不開,紅袖添香上前幫忙拉扯,“驸馬爺,您冷靜些,我家小姐已經嫁給了二公子,您就算不顧世俗,也應該為我家小姐想一想。”
“儀郎…我的儀郎…”腦海中還不停傳來某人的聲音。
溫情頓感煩躁,靳修儀咄咄逼人,紅袖添香叽叽喳喳的勸,“她”還哭哭啼啼沒完沒了,月事來了情緒無法控制。頓時就沒能忍住洪荒之力的爆發,吼道,“滾!”
衆人頓時安靜下來,靳修儀也是一滞,他的情兒竟然對他說滾?
溫情垂頭敲了敲腦袋,終于特麽的安靜了。
“靳修儀,腦子是個好東西,我希望你也有。”憋了半晌,溫情終于忍不住吐槽,朝着靳修儀拱手,扶着柱子坐下,閉眼揉着太陽穴。
作為一個驸馬,意圖帶人私奔?
夠讓長樂腰斬她幾回了吧……
靳修儀愣在那裏。
半晌,肩膀上突然拍下一只大手。
“多謝驸馬,替我找到夫人。”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讓靳修儀動彈不得。
溫情立馬擡頭,靳修儀身後,某人頂着鬥笠披着蓑衣站在他的身後。
一張俊臉上冰冷如霜,看着溫情開口道,“夫人,今日雨大不宜出行,若想回鄉,換個日子。”
才剛剛穩定的情緒,又開始蠢蠢欲動。
小妾都已經娶了,她還有必要讨好他嗎?
答案當然是不用!
所以她要任性做自己。
“我倒是覺得稍後雨停了,天氣會晴朗一些,歸鄉正好。”溫情勾了勾唇角,一點沒給面子,這種急雨下的大,但也去的快。
靳九歸臉色更沉,在衆人的目光下,松開靳修儀,直直走到溫情面前,目光陰郁的看着她。
溫情倒是一點沒有的懼意,揚着脖子,理直氣壯的瞪了回去。
“夫人可是在吃醋為夫娶如姻?”背對着靳修儀,靳九歸伸手輕輕的刮了刮溫情的鼻翼。
靳修儀腦中更是一懵。
原來情兒鬧這一場竟然是鬧給二弟看的。
也是,若真的是想走,又怎會在這山腰上停下呢。
他,果然自作多情了,手一顫,繡圖便落在了地上。
溫情卻是感覺到了危險之意,連忙後退,朝他不客氣的咧嘴笑道,“夫君今日迎妹妹進門,我也正好回鄉休息,給夫君騰了時間出來度蜜月。”
說起來,她都覺得自己,啧啧,好賢惠啊。
靳九歸看溫情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後,當着她的面,一點一點的解開蓑衣,不再客氣彎腰便将溫情扛起來。
又抗?當她丫的是水泥袋呢!
溫情連忙朝着靳九歸身下踹了一腳,另一只大手連忙将她的雙腿禁锢住,一邊卻是冷眼笑道。
“夫人放心,你一日不喝如姻的茶,她便一日不算進門。”
溫情一聽,啥,還想讓她回去喝如姻這個殺人兇手的茶?想得美!
連忙蹬腿兒掙紮,“我不回去!靳九歸你這個畜生快放我下來!”
靳九歸幹脆的拿着蓑衣往她身上一裹,将她所有的掙紮都禁锢在裏頭,沉聲道,“走。”
一行人明顯看得出來此刻孰強孰弱,只得收拾收拾連忙跟在靳九歸身後離開。
讓紅袖添香等人上了馬車先回去,而他淋着雨,将裹着蓑衣的溫情像屍體一般搭在馬前,而他翻身上馬與他們反向而行。
溫情垂着頭,只能看着泥濘的道路,馬蹄踐踏的水泥噗嚕噗嚕往她臉上濺。
“呸呸!”溫情吐着唾沫,扭動着身子,“靳九歸,丫放我下來!”一張嘴,又是一口泥點子。
靳九歸渾身淋的濕透,不停的用手抹着臉上的雨點子。
“你不是想走嗎,我帶你走遠些看看。”
“就許你一聲不吭娶小妾,不許我招呼不打回鄉嗎?跟你說,沒有州官放火還不許百姓點燈這個道理!”叽裏呱啦的吐出一大堆。
馬蹄啪嗒啪嗒,溫情腰腹被頂的來回翻滾着,難受。
加上大姨媽來了,身下更是難受!
這貨一點都不心疼人!
結果話出,靳九歸一蹬腿兒,“駕”的一聲,馬兒跑的更歡快了。
“啊啊啊…你再往前,我就跳馬了啊!”溫情難受的直擰巴,終于忍不住嚎了一句。
剛說完,就聽到“籲——”的一聲。
馬停了。
嘿,這回怎麽這麽聽話了?
然後她便被靳九歸扛起來,在蓑衣中只能看到地,是進了一個破屋子還是什麽的,然後就被一扔。
扔在了一堆幹草上。
從蓑衣中爬出來,發現原來是個破廟。
一扭頭,結果看到靳九歸背對着她,脫掉自己的上衣扔在一旁,露出白皙如玉的肌膚,精壯完美的脊背線條。
脊背上有着幾條微不可查的傷疤。
某人連忙結結巴巴道,“靳九歸。這荒山野嶺,你再生氣也不能用強啊。”
某人冷臉回過頭,看着被泥點子濺了一臉的小腦袋瓜,真想打開看看裏頭裝的都是什麽。
但是,忍住了!
将濕透的衣衫擰了擰,在廟裏找了些幹柴火,生了火,破舊的椅子放在旁邊,将衣服搭上去,才轉過身,走到溫情面前。
目光沉斂,如一汪深潭。
“為什麽要逃?”
溫情連忙站起來,側着身子,繞過草堆離靳九歸遠些才道,“你明明說過只會為她贖身,除此之外什麽都不做的。”
不知是不是靳九歸眼花。他似乎瞥見了溫情裙擺上有一抹紅色。
沉了沉眸,“明日我會讓人将她送走。”
溫情不屑的撇撇嘴,“娶都娶回來了,送走幹什麽啊?”
“你可知娘為何在此事離開?”靳九歸反問。
溫情一愣,“因為你爹的忌日…”
“爹的忌日在下個月。”靳九歸解釋,“靳家對薛家有虧,無論如何也要把如姻帶出來,讓如姻離開閑玉閣的方法,只有我娶她才能讓她平安離開閑玉閣。”
長話短說。
原來是這樣,溫情知曉如姻在為靳九歸辦事,所以靳九歸接她出來也是理所當然。
但是!但是對她來說不一樣!
如姻威脅到她的性命,她可要離如姻遠一些。
“明日你就會送她走?”疑惑的問了一句。
“是。”回答篤定。
想了想,溫情道,“那等你送她走了,我再回靳府。”話語間,只感覺到身下有一股熱流湧出。忍不住夾了夾腿兒。
靳九歸目光一沉,随後心中猜測無數。
有一種卻是讓他忍不住心情愉悅,後面上卻是不顯,反問道,“你為何不喜她進門。”
這個問題,讓溫情為難了。
看她這副模樣,靳九歸更是勾了勾唇角,“夫人莫不是當真吃醋了?”
溫情立馬擡頭否認,被泥點子掩蓋着的臉蛋下卻是閃過一絲紅暈,“沒有!”
她不可能,也不能對靳九歸動情。
靳九歸走近了些,挑起了她的下巴,輕輕的捏了捏,“那夫人得說一個能夠讓我信服的理由。”
溫情有些猶豫。
看他這副模樣,若是不說個正當理由,只怕他當真會覺得她是喜歡他。
一旦他确認了,少不得又要來撩撥她。
所以還是說清楚了,将心思扼殺在搖籃裏的好。
于是溫情藏一半說一半的坦白道,“因為‘我’會在不久之後死于如姻的手上,為了我的性命安全,我必須要離她遠些。”
這個理由,讓靳九歸僵住了,眼中一沉,冷然道,“你怎麽會知道?”
“別忘了我是怎麽到這裏的。”溫情眨眨眼,說的極為認真,“若不是‘她’死了,我是不會進入這個身體的,‘她’告訴我,你會在什麽時候迎娶小妾,而這具身體會在什麽時候死,我之前那樣讨好你。是想改變結局不讓你娶如姻進門,可現在你還是娶了,那我自然要逃。”
話一說,某人的臉色明顯沉了幾分。
怪不得她會讨好他,怪不得她會如此反感如姻,怪不得她會逃,他還以為…
她不會不高興他娶如姻,只是擔心如姻進門對她造成威脅。
“所以,你對我都是假的?”語氣中難掩着不可置信與壓抑的不悅,向前一步貼近她。
手中拳頭緊握,可見青筋繃起。
溫情察覺到危險,連忙後退了好幾步,緊張的看着靳九歸,他又要對她不客氣了?
靳九歸看着溫情髒兮兮的小臉,一雙杏眸睜的極大,裏頭透了些認真以及擔憂,還有一絲懼意。
緊握的手,過了很久,還是緩緩松開。
不到萬不得已,他并不想用手斷逼迫她。
溫情是很認真在心頭默念,對,一切都是為了能保住性命。
也許是為了說服他,也許是為了說服自己。
“我明日便會将她送走。”靳九歸垂眸看着她,最終妥協道。
想了一想,眸光卻是一沉道,“但是我不認為如姻有任何需要對你造成威脅的理由。”
“有!”溫情下意識的就反駁,盯着靳九歸,“她喜歡你,就是最大的理由。”
靳九歸太高,仰着脖子,盯得她頭都疼了。
垂下腦袋,捏了捏脖子。
這語氣中的不滿,卻不單單只是簡單的不滿,反而是對此頗有意見。
靳九歸眯着眼睛細細看她,心中有了一番思量,見她揉捏脖子,狀若不經意的蹲下身子,随手抓了一把幹草,灑進火堆中,腦海中急速的翻滾着。
心中卻是突然浮出了一絲危機,語氣沉沉道,“我覺得,若你當真會有性命之危,只怕另一個人會更想置你于死地。”
話出,溫情才突然發現她忽略了一個人,脊背陡然發涼。
那個人一來便折磨她,雖然沒有見過一次,但是那人有草菅人命的權利。
“她”雖然死過,但是“她”不一定知道自己是死于誰手,也許是那人嫁禍,也許是她們是合謀,這些都是不一定的。
但是,如果她不弄清楚,一味只避開如姻,而遺忘了來自另一個人的危機,那麽她也始終逃不過死亡的結果。
靳九歸縮回手,見溫情在發着呆,看來是想起什麽了。
溫情回過神,盡管脊背發麻,但朝着他笑了笑,虧得靳九歸提醒了她,否則她還怎麽死都不知道。
“我會讓人暗中保護你,随時注意你的安全。”靳九歸眼睛一眯,突然想起一事,遂開口道。
溫情眨眨眼,她這算是成功傍上大腿了?
靳九歸繼續悠然的丢着木柴,“我是你夫君,自不會棄你于不顧,既答應給你三個月的時間,自然不會讓你在這之前就輕易喪命。”
溫情的臉霎時一紅,她就知道他會撩她!
臉頓時燙的吓人,下意識的伸手一摸,才發現臉上的泥點子都幹了,她方才就頂着一臉的泥點子跟靳九歸說話的?
“我,我去接水洗臉。”
外頭還下着雨,溫情準備去接寫雨水擦臉,靳九歸掃了一眼,頓時起身,“你受傷了?”
溫情沒反應過來,扭過頭看着他。“沒有啊?怎麽了?”
靳九歸疾步走上前,“沒受傷怎麽會有血!”說話間就要撩開溫情的裙擺。
“啊!”溫情猛然一跳,捂着裙子連忙跳開。
她丫,霸氣側漏了?
靳九歸臉色頓時一沉,溫情才支支吾吾道,“我…我是來月事了…”
靳九歸先是一怔,随後卻是臉跟着一紅,轉過身,一臉躊躇。
像個手足無措的少年。
好一會兒才小聲道,“月事來了,當如何?”
溫情臉更紅了,捂着後面,眼珠子轉的跟個車轱辘似的。
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道,“該是月事帶滿了,要換一張。”
???
靳九歸不知道那是個啥。
溫情猜他也不知道,跺了跺腳,“幹淨的布條也行。”
某人的眼神頓時朝着椅子上被火烤幹的衣服射去,溫情一看,連忙拒絕,“你的不行,烤幹了那也是又雨水的。”
多髒啊,容易得婦科疾病的!
某人的眼神又是一轉,轉到溫情身上,“你的內衫是幹淨的。”
溫情連忙捂胸。
靳九歸捂嘴輕咳道,“你穿我的內衫,用你的。”
溫情眨巴着眼,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