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回請她到她們的院子裏用膳

稠。

如姻親自端過來,交給了正義,臉上的沮喪之情由在,若不是正義剛看了自家公子對少奶奶無恥的動用心機,知曉公子心思,也只以為如姻姑娘會有機會。

公子這麽多年都不曾動過心,如今動了,也不是給如姻姑娘的。

靳九歸看着這碗粥許久,讓正義探了探。

熬給公子的,怎麽會是有毒的呢。

于是,只聽靳九歸道,“少奶奶身子不适,紅豆活血化瘀,亦有補血之效。”

意思就是。這碗紅豆我不吃!給我媳婦兒吃!

正義僵了僵,如姻姑娘還沒走遠呢。

遂悠悠的走到門口,探出頭。

見如姻一步三回頭的看着,縮了一縮,等到主仆二人不見,才好心的将紅豆羹端給了溫情。

畢竟相識多年,何必如此啪啪打臉呢。

溫情攪了攪紅豆羹,有些好奇,靳九歸怎麽突然這麽好了?

給她賠罪?

想到方才的一幕,臉又燒了起來,看着這紅豆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接呢,說明她原諒靳九歸了,那丫的肯定會得寸進尺啊。

不接呢,會不會被當做不給他面子!

“少奶奶,這是如姻姑娘熬給少爺。少爺想着少奶奶身子虛正是需要補血養氣的時候,遂讓刷下給少奶奶送過來。”末了加了一句,“少爺已經讓屬下檢查過,無礙。”

溫情眨眨眼,感情不是靳九歸賠罪的啊。

不過如姻為他熬制的,他轉而又送來給她。

這種複雜的行動,想想還真是讓人痛快啊!

讓添香接過,抿了兩口,不得不說,這如姻對靳九歸真是一往情深,只是不知為何,她心頭竟有些不舒服。

像是自己的所有物,被別人所觊觎一般。

想了想吩咐紅袖去廚房熬了兩盅綠豆羹,囑咐道随便熬熬,熬好了就成。

然後讓人給如姻送過去,當做回禮。

一盅讓人給靳九歸送去。

“公子。這是少奶奶吩咐人為您熬制的綠豆羹。”正義只覺得看不懂,一個紅的一個綠的,這不是對着幹嘛。

靳九歸看了看粥,煮的很随便,清湯寡水,想來是她故意作怪讓人弄的。

勾了勾唇角,總有一日,他會讓她心甘情願為他洗手作羹湯。

第二日是如姻走的日子。

溫情醒的特早,無論如何,她得先解決一個危機才是。

所以她要親自送走如姻才放心。

靳九歸還在房內休息,只有拓輝帶着人馬護送如姻離開。

一頂華麗的轎子與這一行人馬擦肩而過。

裏面坐着的,正是長樂。

轎邊的丫鬟在拓輝一群人馬過去後開口問道,“公主準備何時動手。”

長樂閉着眸子,把玩着手中的鼻煙壺,輕聲道,“不急。”

珂兒擔憂道。“她已離開閑玉閣,公主過多與她糾纏,只怕會暴露身份。”

一國的大公主,竟然是個開青樓的。

傳出去丢了雲升面子,也會讓皇上所不恥。

但因為這閑玉閣所帶來的利潤是極大,所以知道的人也是難以放手,幫着掩藏。

長樂悠悠睜眼,卻沒有回答。

只是眼神中埋過深深的嫉恨。

風一吹,轎簾掀開,路過一片煙雨樓亭,鼻尖傳來清風的氣息,長樂順着望去。

心中逐漸蔓延出一陣苦澀。

從小,她要什麽有什麽。

後來,她在這裏遇見了他,便起了非要得到不可的心思。

可世間萬事如此,你越是想要。它便像是一把沙,攥的越緊,從指縫中便流的越多。

——

如姻離開的第二日,府內氣氛詳和。

溫情身子好些了,月事也過去了,便想着親自下廚,順道給靳九歸那個禽獸補補身子。

這回倒是沒有弄什麽別致的,靳九歸缺鋅缺鐵的很,所以她炖了一只大母雞,外加紅棗百合給他補血養氣。

靳九歸也下床走走,在院子中看見溫情過來,身後的紅袖添香端着一大盅湯還有碗勺過來。

頓時眼尾上揚。

“夫人今日好興致。”

紅袖添香将碗放在長廊亭中的石桌上,道,“姑爺,這只雞是我家小姐親自給姑爺炖的,還請姑爺不要浪費。”

望着盅內那只肥大的老母雞。靳九歸的眼角顫了顫,這是要他吃完一只?

當他是豬呢!

卻在這時,拓昀急沖沖的朝着靳九歸走來,俯身彙報拓輝傳來的消息。

靳九歸頓時面色一變。

☆、62.近在眼前的線索…… (含紅包章節)

“主子,拓輝帶領的人馬半路遇襲,損失大半。如姻姑娘身受重傷,拓輝帶着如姻姑娘在趕回來的路上。”拓昀開口。

靳九歸下意識的看向溫情。

溫情頓時心頭有些不安,皺了皺眉頭。

“去安排好大夫客棧,你親自去城外接應他們。”看着溫情,靳九歸也未曾掩飾,開口道。

拓昀點點頭,立馬行動。

靳九歸垂着眼眸沉思。

“可是發生了什麽?”溫情小心翼翼的問道。

靳九歸未曾隐瞞,“拓輝護送如姻的人馬遭遇襲擊,正在趕回來的路上。”

話一出,頓時溫情心中便多出了些許小心思。

好巧不巧,在這個時候,這得是有多巧合,在閑玉閣的時候安安全全,進門的時候也安安全全,如今靳九歸要送她走了,就遭人惦記了。

靳九歸也知此事有疑。

但是事情已經發生,無論如何,也得等人回來了再說。

擡眸,看着溫情,恍若無事的笑道,“夫人的雞湯要趁熱喝才是。”

紅袖聞言,連忙給靳九歸盛上。

就知道某人親自下廚不是一般模樣,湯濃味鮮,連肉也炖的極爛,紅棗都細心的去了核兒,暖胃又暖心,喝的靳九歸心滿意足。

溫情也走到靳九歸旁邊坐下,撐着下巴。看着他。

靳九歸一副享受目光的模樣,慢悠悠的喝着。

許久才放下碗筷,“今日天氣不錯,夫人可要與為夫一同出去逛逛。”

溫情眨眨眼,不是說那誰受傷了嗎,這個時候要看風景?

“正義備車。”不等溫情回答,朝着正義吩咐。

由于靳九歸身上有傷,正義特意命人再馬車內放了好幾個鵝毛縫制的軟墊讓靳九歸倚着。

溫情上了車,只見靳九歸倚着案幾,盤膝而坐,見她上來眯着眼睛道,“不知夫人膽子可大。”

溫情只覺莫名其妙,看着靳九歸,想了想回道,“妾身雖為女子,但是不缺肝膽。”

弓腰到他身邊,盤膝而坐,靠着軟墊,倚在車窗口,看了看外面。

車子緩緩而行,竟是朝出城的方向。

溫情對出城心有餘悸,連忙放下簾子,“不是說如姻受傷了嗎,怎的出城,城外有大夫?”

“城外自然是沒有大夫。”靳九歸沉眸,斂了斂袖子。

溫情挑眉,“你打了什麽主意呢?”

靳九歸掀開另一側的簾子,看向窗外,還是給她打了一劑預防針:“事出必有因,此次人馬損失了大半,現在回去現場,估計也沒什麽線索,每次我會讓人分兩批,若是一批出事,另一批除了要看能否營救外,還需要帶回現場的證據。”

證據?溫情皺眉,什麽證據。

想了半天,驚愕的看着靳九歸,丫不會帶她來看屍體吧。

果不其然,溫情猜中了。

屍體不能運入城中。

随着馬匹的聲響,接應的人馬帶着拓輝與如姻等人進城安置,拓昀所指揮的人馬卻是拖着一輛板車,上面蓋着黑色的布。

拓昀掀開黑布,溫情下意識退到靳九歸身後,不忍直視。

靳九歸卻是面色如常的上前打量。

一共有三具屍體,均是男子,面目普通至極,扔進人群中便認不出的那種。

身形幹勁,手腳結實,即便是死了,從輪廓卻也看的出來,生前是個練家子。

死相不慘,均是一劍斃命,因穿黑衣,身上血跡不顯,死了約莫有三個時辰,變化還不太大,所以也不算駭人,溫情看了幾眼倒也不是那麽怕了。

“他們身上有着七皇子的信物。”拓昀彎腰,從一黑衣人懷中掏出一面雪白的令牌。上面刻着七團鬼火一樣的紋樣。

“可是死士?”靳九歸倒沒有拿過那令牌,反問道。

拓昀蹲下身子,掐開一黑衣人的口中,在牙縫中發現了黑色的毒囊。

便是不死,被抓也會咬毒自盡,果然是死士。

“是。”

“令牌是假的。”靳九歸眼一眯,便道,“這些人是死士,死士怎還會刻意帶着信物。”

溫情聽的連連皺眉,靳家不過是個商賈世家,怎的又是跟公主扯上姻親,又是跟皇子扯上矛盾。

“有人有意禍水東引…”拓昀開口,卻連忙閉口,突然意識到少奶奶還在呢。

靳九歸擡眼,看到溫情皺眉深思。眸中轉過幽色,倒沒有避諱她。

“七皇子與三皇子為儲位之争相互敵對不是一次兩次,興許是三皇子做的…”話沒說完,卻是一轉,“如姻自閑玉閣出來便出事,還需從閑玉閣查起。”

拓昀沒能明白,如姻的另一個身份是薛家遺孤。

如姻找到菜譜時便從趙平河身上查起,趙平河是宰相推薦的人,宰相一貫中立,看不出來到底是哪一方的。

但今日既有意陷害與七皇子,那肯定就是三皇子了。

不,也有可能是七皇子設下的埋伏,故意誘導。

但是拓昀想起一事來,“對了,主子。”

“說。”

“跟在拓輝身後的長雲說了一事,襲擊拓輝他們的人馬在重傷如姻姑娘與拓輝後,似有意放他們走,并未乘勝追擊。”這又是一個疑點。

靳九歸眼睛一眯,是挑釁?還是故意給他一個警告。

溫情聽的一頭霧水,但是聽到這句話卻是撇撇嘴。

靳九歸斜眼看去,某人一臉有意見的模樣,“我看夫人的樣子,似乎有話要說。”

“沒有啊。”她聽的雲裏霧裏的,都沒聽懂,“你們叽叽喳喳說了一大堆,我都聽不懂,不過讓我擔心的只有一件事。”

“何事?”靳九歸挑眉。

“如姻又回來了,你說怎麽辦。”溫情翻了個白眼,丢下一句話,利落的轉身回了馬車上。

她看不到他們之間的爾虞我詐,也不懂其中來龍去脈。

她直觀看見的只有一個事實,那就是如姻沒能離開汴京城。

這句話,靳九歸卻像是腦中突然給開了一個口子。

嫁禍給七皇子或者是七皇子有意謀劃也罷,用的死士也罷,所有的線索都是猜測,唯一可以看見的就是如姻受傷回了汴京城。

要麽是有人想讓她死。

要麽是有人不想讓她離開汴京城。

“走,去客棧。”

靳九歸也跟着上馬了馬車,坐到溫情身旁,靠着案幾,側過頭微眯眸子細細的看她。

溫情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一個沒忍住,伸手一巴掌将他的臉推到一旁,羞怒道,“我臉上長花兒了還是咋地,你老看我做什麽。”

靳九歸倒也沒氣,移開了腦袋,縮回目光,幽幽道,“想不到夫人不僅賢惠有膽色,還聰慧過人一語驚人…”

這句算是誇獎,溫情心情揚眉,“自然,膽子與見識有關,我雖然沒有親眼目擊過死人,但我也看過不少恐怖片…”至于聰明伶俐,那是天生的!

所以,多看看恐怖片還是有好處的,至少看到死人的時候,不會大驚小怪。

靳九歸沒聽懂,但也知曉那不是屬于這裏的東西。

眸光頓時一沉。冷冷道,“看來夫人還是忘不了過去的生活…”

語氣中充滿了警告。

溫情立刻打直了脊背,掀開簾子左顧右盼,還好這裏都是靳九歸的人。

靳九歸曾說過穿越到這裏會有危險,讓她不要告訴別人,她乃異世之魂,難不成有什麽秘密?

“現在知道注意了?”靳九歸勾勾唇,看提醒有了效果。

溫情立刻一本正經的坐直,她可珍惜小命什麽的了,雖然想問,但是不是這個時機。

但是卻突然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她是不是把繡圖給丢了?

頓時心中打起了鼓,卻沒能敢問靳九歸。

回去的時候定然要好好找找。

汴京城邊角的一間客棧中,如姻面色蒼白的躺在其中一間客房中。頭上裹着白色的紗布,面色蒼白。

除此之外,小腹上更是鼓起,小腹受了一劍,命是撿回來了,但是大夫說她再不能生育了。

她怎麽也想不到,竟會有這樣的結果。

竟讓她再不能生育。

這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為公子生兒育女,長伴公子左右,可如今失去了這女人做母親的能力,她還有何資格能夠站在公子身邊。

眼角潺潺的流出了淚水,心中懊悔一片,随後便是埋怨。

那人!為何要這樣對她!

大夫說完,拓輝也是沒能想到,如姻受傷如此之重。

等到靳九歸來了之後如實禀告。

跟在身後的溫情也是有些驚愕。

皺了皺眉頭,還以為這如姻是耍滑不想離開靳九歸才回來的。可是誰也不會這樣拿自己的身體做賭注吧。

若已确認沒有生育能力,在這個時代,哪個男人也不會娶回家,也就只能淪為妾室玩物。

“公子…”如姻含淚望着靳九歸,渴望得到他的一點點心疼。

靳九歸抿唇,臉色微差。

若當真如此,薛家此生都不會再有血脈,而靳家時又欠了薛南一筆。

沉默半晌也只能道一句,“好生休養。”

溫情有些躊躇。

最後扯了扯靳九歸的袖子,主動開口道,“客棧不利于養傷,不如讓如姻姑娘住到南院吧,也免得再生事端。”

這回,是溫情主動了。

誰也沒想到,如姻更是不可置信,她看的出公子在遲疑。

看得出即便她受了如此重的傷,公子對她也只有靳家對薛家的哪一點虧欠。

這次能回到公子身邊,還是因為溫情開口。

更是忍不住阖眼,她這是作了什麽孽,讓自己落得這步田地。

“好。”靳九歸點頭,看着溫情的眼神中倒是多了幾分不了解。

出了客棧便讓人安排着,将如姻送回了南院養傷。

馬車上,細長的手指輕敲着膝蓋關節,垂着眸子暗自思量。

溫情低頭開口解釋,“我想了想,或許原來的‘我’也并不知道死于誰手,如姻看起來不是如此惡毒之人…”

靳九歸眯着眼睛,後許久開口道,“此事與你無關,不必因為愧疚而妥協你的想法…”

溫情頓時擡頭。他竟知道她愧疚。

若不是因為她對如姻的反感,如姻一直住在靳家,靳九歸也不會說什麽。

因為她的反感,靳九歸才會讓如姻着急離開,才會受到襲擊傷的如此嚴重。

“此事,我會查清楚是誰主謀,就算不是因為你,他們也會出手,不說是尋個時機。興許不是這一次,如姻可能會連命都沒了。”

如今第一時間便是查清真相,靳九歸便忙了起來,早出晚歸。

這段時間溫情也沒閑着,這事發生的突然,她卻是忘了找繡圖的事兒。

因為些許的愧疚,照顧如姻倒是比照顧靳九歸還來勁兒。

靳九歸一個大男人受那樣兒的傷。沒過幾天就能生龍活虎的調戲她肯定是沒什麽大礙。

但如姻可別心理變态後,責怪在她身上,那她不是自己給自己制造危機嗎。

所以,靳九歸可以暫時擱着,但是感化如姻的事義不容辭。

過了半個月,如姻終于能下床走動走動了,溫情端着熬好的魚湯讓人送過來,看着她起身走了走,心頭也算有了些安慰。

“如姻姑娘看起來好些了,以後安心在府上住着吧。”溫情盡量讓自己笑的落落大方。

如姻垂眸,心頭頗有些不是滋味。

這段日子,少奶奶竟如此照顧她,她若還觊觎少爺,是不是有些恩将仇報呢?

“多謝少奶奶這段時間的照顧,今日如姻想出去走走。少奶奶可有時間相陪。”

“額…”溫情有些詫異,反應過來,笑道,“可以…”

心中悄悄給自己比了個贊,她是不是成功的把敵人變成了自己人。

于是心中沒有一點防備的陪同如姻上街買買買。

不過如姻說是走,但是臉上寫着心事,直直朝着目的地走去。

最後又停在了閑玉閣面前,“少奶奶,在這裏等如姻一會兒吧。”

她要去找那個人算賬!

溫情便安安靜靜的在這裏等了許久。

很久之前靳九歸便讓人吩咐,若是溫情出門必要有人跟着,跟着溫情的倆人卻看到如姻又一次回了閑玉閣,便有了疑惑。

按照如姻姑娘的性子,這個地方應當是出來了便再也不想回去。

其中一人便立馬回去将此事告知了靳九歸。

溫情站着等了許久之後,卻聽見身邊突然傳來吼罵聲。

轉過頭,看到一身材肥碩的老婆子正插着腰教訓着一個瘦弱的小女娃。

小女娃手中抱着差不多有她半個身子高的木桶。搖搖晃晃的将那木桶頂了起來,看着木桶中有水晃晃悠悠,不經意的便吸引了溫情的視線。

“連個洗腳水你都端不好,可別怪我不給你飯吃,讓你把水拿去倒了,你倒哪兒了?我跟你說,今天你就給我頂着木盆子在這裏站兩個時辰。”

老婆子說完就走了。

那女娃紅着眼睛,還頂着巨大的木盆子,瘦弱的身子搖搖晃晃。

如今已是十一月,天氣雖然不冷,但也是吹着涼風的。

眼看那小女娃快要堅持不住,頭頂上的木盆子一晃一晃撒了水出來淋的全身濕透,溫情連忙上前幫着她扶着盆子,将盆子放到了地上。

不得不說,這裝了水的木盆子,真重。

便是讓她抱也抱不了多久,這小女娃堅持的有些時候了。

“沒人看着,你休息一會兒再頂吧。”溫情可不敢濫好心。

若是現代社會她可以直接報警,虐待兒童,但是誰知道這小女娃是那老婆子家的誰,是不是為奴為婢女還是怎麽的,她若多了事端,不僅救不了,還會給這小女娃招禍。

那小女娃搖搖頭,堅持要将木盆子頂上去,怯生生的抿嘴開口道,“小姐姐,你可以幫我把盆子扶起來嗎。”

見她堅持,溫情也沒得辦法,只得讓紅袖幫忙。給她扶起來。

卻哪裏知道這小女娃硬是一個不穩,頭一歪,水桶便悉數朝着溫情倒去,稀裏嘩啦淋了溫情一身,連帶着眼睛裏也進了水下意識的用手去擦。

那女娃卻是一個大力拉過溫情,用袖子使勁兒朝着她臉上抹去,口中道,“姐姐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張口間讓溫情看到了她的牙齒,頓時連忙用袖子捂住額頭,警惕的一退。

左右看了看,“紅袖,我們快回去!”

不再等如姻,連忙低着頭捂着臉回了靳府。

那小女娃在她們離開後,抱着木盆子轉身回了閑玉閣。

而溫情回房。拿開袖子,額頭上的守宮砂果然暴露了出來。

那根本不是小女娃!

小孩兒怎麽會有那樣完好的牙齒。

她是侏儒症病患,想來是故意要看她這額頭上的守宮砂的。

她是誰的人!長樂的?

“小姐,您怎的這樣驚慌。”紅袖連忙拿了幹的衣服給溫情換上,看到溫情的神色也是不由得擔憂起來。

溫情也憂心,她這出了趟門,一不小心就着了道,還不知道誰在算計她。

溫情冷靜下來,看着鏡中的自己,腦海中又閃過如姻的名字。

女人的第六感總是準的。

二話不說整理好了衣衫掩上了守宮砂出門去找靳九歸,卻遇見了剛回來的如姻。

如姻看起來心情好了許多,面色盡管有些蒼白,但是清冽的五官在此刻看起來是有一股弱不禁風的美感,像是紅樓夢中的林黛玉。

不過此刻是治愈了抑郁症的林黛玉。

“我出來少奶奶便不見了,讓少奶奶久等了。”如姻笑着福身。

“看來出去走了走,如姻姑娘的心情好了不少。”溫情恍若無事的笑了笑,“不知可是見了什麽人,或是做了什麽事讓如姻姑娘的心情愉悅。”

如姻點點頭,捂着小腹,有些蒼涼道,“閑玉閣的女子在開苞後,因為長期服藥的緣故導致無法生育的姐姐們不少,于是她們都想法設法找了許多的法子,以期在離開閑玉閣後能夠如平常女子一般做個母親,所以我去問了問。”

溫情不信。

但面上還是冷笑道,“如姻姑娘既已經出了閑玉閣,此後,還是少回去為妙,我們雖知道如姻姑娘的清白,但是總會有嚼舌根的人說閑話。”

如姻神色不變娓娓福身。“多謝少奶奶提醒,如姻回房休息了。”

回過頭,如姻立時蹙起了眉頭。

少奶奶都已生疑,那公子必然也會。

珂兒跟在如姻身後卻是疑惑道,“姑娘幾次三番回閑玉閣是為何目的?”

如姻眸光一沉,卻未曾過多解釋。

靳九歸回府,這半個月的線索查探,三皇子恰好在事發的三日前就帶着人南下巡視水庫,而七皇子是在事發當日正帶着人出使北衾為北衾的國主賀壽。

兩者看起來都不甚可能。

聽人報完如姻的事更是沉思,拓昀開口,“公子,如姻姑娘在閑玉閣待了多年,是不是……”

“閑玉閣的幕後之人有查到嗎?”靳九歸開口問。

“有了一絲線索,是個女子。但是身份不普通,沒有露過真容。曾有人跟蹤她見她進過尚書府,也進過三皇子的府邸,亦進過宰相府邸,但都不曾出來過。”拓昀開口,想到一事遲疑道,“主子,靖康王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就在此時,敲門聲響起。

“夫君,我有要事與你商議。”打聽到靳九歸回府,溫情第一時間找了過來。

溫情進門後直接開口,“今日有人探我眉間的守宮砂。”

靳九歸的眼神頓時一淩,“誰。”

“是個小女娃!”溫情開口,後連忙改口,“不對,是個長得像小女娃的大人。”

這話說的奇怪,既是大人,又怎是小女娃。

“是一個身高不到三尺的大人,扮作小女娃,引我注意,卻用水潑我。”

靳九歸眼睛一眯,小娃,大人?

“你怎知是大人。”

“看牙齒,侏儒症身體會停止生長,但是牙齒卻不會。”溫情想了想,“一個成年人正常有28顆牙齒,有智齒的話是32顆,但是小孩兒絕對不會有那麽多。”

“我知道了,這幾日你暫時先不要出門,可能是長樂準備對你出手了。”靳九歸眯了眯眼。

閑玉閣,女人,随意進出皇子府尚書府宰相府,如姻的變化,對溫情出手,這些種種都在指向長樂。

一個深受寵愛的公主竟然開青樓,只怕其中大有故事。

溫情點點頭,那小女娃當真把她吓到了。

沒想到長樂竟打算來這一手,擡頭看到拓昀欲言又止的模樣,連忙給他們騰了時間,“那我先出去。”

自那一日後,她對靳九歸多了一股莫名的信任感。

“主子!屬下想起一事。”待溫情走後,拓昀連忙禀告,“七年前,在小世子的百歲宴上,曾出現過一個女娃,那個女娃大家都以為是當時走失的如姻姑娘。”

靳九歸頓時神色一淩,起身,去了南院。

如姻正坐在妝奁前卸妝,腹中盡管有傷口,但那人說,她無礙。

大夫是那人早已準備好的說辭,她若是不重傷必然會引起靳九歸的懷疑,所以戲要演的真一些。

想了想,也對,那些人明明可以殺她,卻選擇了放她走。

“姑娘,公子來看您了。”珂兒在門口,敲門道。

如姻心中一跳,大略是做了虧心事所以心中有些懼意,只是不知公子是來看她,還是來懷疑她。

捂上了小腹,告訴自己,她身受重傷,她才是委屈的那一個,公子應該是來心疼她的。

平了呼吸,走到門前,開門只見靳九歸沉着眼眸看着她,而她只是淡淡的苦笑,将門推開,“公子請進。”

“不必了。”靳九歸止步于門口,“我來是想問你一件事。”

使了個神色,周遭的人都退下。

如姻心中打起了鼓,“公子請問。”

“你可還記得,七年前,你父親作為望湘樓的主廚,應邀去準備靖康王小世子百歲宴的那一日。你有沒有去過。”靳九歸眸色極為認真。

七年前,如姻不過年十一,那一天,對平常人來說早已記不得了。

但是如姻卻是無法忘記。

那一天,她本想跟着去,可是隔壁的姐姐說要跟她一起玩,她就沒有跟着爹爹去,說待在家裏看家。

她同那姐姐一起做了些糕點,用完之後便睡着了。

醒來後,家中空無一人,她一個人在家待了兩日,不敢出門,只想等着爹爹娘親回來,可是,第三日正午。

外頭吵鬧起來。她忍不住出去看了看。

便看見爹爹娘親爺爺奶奶還有弟弟,被繩子捆着架在邢臺上,爹爹看見了她,拼命朝她搖頭示意她快走。

家人人頭落地的一剎那,誰喚了一聲,“薛家一門,共有六口,還有個小女兒。”

她跑了,追兵追捕,她像個乞丐一樣躲躲藏藏,最後躲在大戶人家的潲水中才逃出去,卻遇見了一批黑衣人。

她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在危急關頭,她遇見了公子。

過往的畫面歷歷在目,仿佛還在昨日。回過神,“沒有。”

看着靳九歸,咬着唇,含淚到,“我醒來後已是第二日,不曾去過宴席。”

“那一日如姻姑娘為何沒有去。”拓昀眼見調查了多年的事情有了突破口,頓時沒能忍住,激動起來問道,“那一日可能有人冒充了姑娘進入了宴席,才會導致那道菜被加入了本不該有的東西,若是如姻姑娘還記得,那必然能找到蛛絲馬跡。”

如姻心頭一驚,什麽?

“當…當時…新來的鄰居家的姐姐讓我和她一起玩,所以,我就沒有去。我們做了點心吃了之後我就睡着了…”如姻凝重道,語氣中也帶着緊張。

若是如此,那鄰居家的姐姐就是很可疑。

靳九歸與拓昀對視一眼後,看來要查要從這裏下手,當年他們都忽略了,只注意到這進入宴席中的名單,卻是忘了這一茬才走了這麽多的彎路。

“天色不早了,還請如姻姑娘早日休息。”拓昀點頭道謝後,關門随靳九歸離開。

如姻愣愣的站在那裏許久。

若是因為她當年貪玩,才讓別人有陷害的可乘之機,那麽她豈不是害死自己親人的罪魁禍首。

冷風吹過帶來些許涼意,擡眸才發現窗戶還開着,走到窗戶前,正準備關上,卻聽拓昀開口道。

“若真能找到線索。那少奶奶這回可幫了大忙。”

靳九歸背着手未說話,直到離開。

如姻心頭突生了一種荒謬之感。

在這萬籁俱靜,燭光夜下好易入眠的時候,金碧輝煌的驸馬府卻是熱鬧。

驸馬府中的下人都跑來看熱鬧。

今日驸馬撒酒瘋,膽子門兒大。

一手攥着酒壺,一手撐着廊柱晃晃悠悠的朝着公主的房間走去,這架勢一看就不是恩愛的,而是找茬的。

可惜剛一進門,就被門檻給絆倒了,酒壺嘩啦碎了一地。

長了換了一身輕薄的衣衫,讓人關了房門邀人離開。

靳修儀搖頭晃腦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甩着臉看着面前模糊不清的人,醉醺醺的開口道。

“長樂,我們和離吧。”

長樂的手顫了顫,卻是壓抑住自己的情緒上前扶住他。

卻被他一手揮開。

“她已經嫁人了。愛上了別人,你也不用擔心我會成為誰的了。但是,我真的,愛不上你,長樂!你很好,你放過我吧!”

說完噗通一聲跪下,語氣中竟帶着哭腔,“長樂,你放過我吧。”

這樣整日面對着一個自己不愛的人,太苦了。

長樂垂着眼眸,眼下盡是哀涼卻又有着不甘,半蹲下身子,靳修儀便醉倒在了她的懷中,神志不清。

塗着眼紅蔻丹的玉指,輕輕點着略帶胡茬的下颚,一點一點的往上。

輕輕道,“儀郎…你在說什麽話…你我是夫妻啊…”

懷中的人頓時擡了擡頭,但很快又焉兒了下去。

第二日,如姻早起了在院中準備摘些山茶花的葉來泡茶。

鴛兒去準備小廚房的用具,自從知道這如姻姑娘并非姨娘後靳府的人也極少來,所以院中僅有她一人。

嗖的一聲,一把箭羽從牆外飛進院中射在了樹上,吓了如姻一跳。

箭端上有個小紙條,如姻打開看了之後,眉頭卻是一皺。

還未來得及将箭羽紙條收起來,身後便傳來一道疑惑的聲音。

“如姻姑娘這是在看什麽?”

☆、63.一生都過二人世界……

如姻下意識的将箭羽藏在身後。

轉過身,拓昀正朝她走來。

反應過來的如姻連忙将紙條與箭羽拿出,“方才我正在院中摘茶花,卻不想一道箭羽射了進來,不知是誰将這紙條傳了過來。”

拓昀伸手拿走了煎羽與紙條,打開看了看。

紙條上一片空白。

細觀那箭,也不過是最為普通的箭。

後擡頭看着如姻似開玩笑道,“想不到你離了閑玉閣,還有熟人來與你鬧着玩。”

如姻心中一緊,連忙解釋道,“拓昀想多了,我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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