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回向自己求救? (3)
到二人的身上,一直到夜幕降臨,正義端來了膳食,靳九歸才啞着聲音開口,“軟軟,用了膳早些歇息吧。”
無可安慰,孩子是兩個人的,如今似水說了,就是他也無法治愈,只能讓這胎毒之症伴其終身,那這世間就當真無人能治了。
半夜的時候,雪就堆積了起來,靜夜中,還能聽到腳踩在積雪上發出嘎吱的聲音。
靳九歸緊了緊手臂,将溫情抱在懷中,溫情才得以沉沉入睡。
黑暗中,一雙眸子深沉如墨,卻是眉頭緊皺。
孩子留或不留,他尊重溫情的決定。
第二日護送大軍才踏着厚重的積雪繼續前進,這一路宓瑩倒是安靜的很,霍徽倒是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小公主現在倒是安靜了。
到了灌口已經是第三日的早上,接應的大軍回來了,周遭皆是看熱鬧的百姓。
而灌口內第一個站着的不是別人,正是披着大氅的姚氏,待看清了人,姚氏才驟然松了一口氣兒。
好在九兒和情兒都安然無恙的回來了,心中的石頭可算是落了下來。
随着靳九歸下車将姚氏扶上馬車,周遭的人也跟着竊竊私語了起來。
“我就說昭丞相如此年輕,身子又怎會如此孱弱……”
“聽說昭丞相還未婚配,不知喜歡哪家姑娘……”
“那也輪不到你家的,你擔心個什麽勁兒,能配得上昭丞相的,必然是皇宮貴族!”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跟在馬車後頭,到了灌口的靳宅處才頓時安靜了下來。
因為靳九歸抱着一名女子從馬車上下來,并且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了地上,而後才撩開馬車簾子,對着馬車內的婦人伸手。
溫情雖說不上是絕美的,但是勝在眉間有着別樣的溫婉,杏眸中卻又閃爍着靈動,一張小臉顧盼之間,就與養在深閨中的閨秀不同,透露着十二分的靈氣。
“這是誰?”
衆人紛紛議論起來,在後面馬車下來的宓瑩被人給忽視了。
“娘,小心些。”靳九歸沉聲道,地上雪滑,扶下了姚氏,就連忙牽起了溫情,讓人将姚氏攙好。
這樣一番動作倒表明了是一家三口和和樂樂的。
宓瑩不喜溫情,但是她從未見過靳九歸的父母,但是看見靳九歸的親娘姚氏也是有心讨好的,連忙就從幾人中間插了進去,擠開溫情,對着姚氏笑盈盈道。“伯母,我教宓瑩,你叫我宓兒就好。”
一旁的香玉連忙扶住了溫情,道,“少奶奶小心些。”
姚氏怔了怔,看向宓瑩,皺了皺眉頭。
“娘,這位是衾帝的妹妹,宓公主。”靳九歸皺了皺眉頭,看了看溫情,溫情朝他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姚氏一聽,又是個公主。
連忙就要福身,被宓瑩扶住,宓瑩倒是熱絡的說,“伯母,不用不用,以後都是自家人,叫我宓兒就好了。”
後面跟着的紅袖等人都是有些詫異,正義摳了摳頭皮,宓公主在對自家公子的事情上,一貫都是臉皮厚的。
姚氏知曉宓瑩是公主了,自然是不好意思拒絕,只得讓宓瑩拉着她。
但心裏卻是忍不住嘀咕,這皇室公主真多。
暗暗有些不悅,到了宅院裏,靳九歸自然是有話和姚氏說,遂對宓瑩道,“公主可否讓一道,我與我母親有話要說。”
冰冷的目光下,宓瑩只得松手,朝着靳九歸笑得有些尴尬。
靳九歸與姚氏要說的,自然是與溫情成親拜堂之事。
儀式不在隆重,而在心意,姚氏在這裏,溫情父母雙亡,只要姚氏在也算高堂在,一切從簡,但是要在這灌口百姓的見證下,明媒正娶了溫情,另外溫情懷孕的事情,也自然是要告知姚氏的。
宓瑩對這事倒是立馬就反應過來了,眼眶紅了一圈,昭哥哥是當真要準備娶了那個女人嗎?
狠狠的睨了溫情一眼,轉頭又去找了霍徽用了老把戲。
以死相逼,讓他将靳九歸準備在灌口成親的消息傳回去,另外附上了自己的一封信,交給了母後,一定要讓母後下旨讓昭哥哥回晏城賜婚。
可是,饒是霍徽照她所說的吩咐人做了,這一來一回也需要時間,靳九歸又焉不知加快速度。
衾帝得到消息倒是嗤笑了。九昭這一手玩的倒是幹淨,一不做二不休娶了異世之魂斷了宓瑩的心思,只是将他也蒙在鼓裏有些不太仁義啊,好歹也要讓他看看這異世之魂到底是何模樣。
自昭元皇後之後,北衾再未得到異世之魂的眷顧,加上這一回星天監夜觀異星,同時有兩個異世之魂出現,更是異常,原本是準備傳下消息讓靳九歸再去找一找另一個異世之魂的,可是就在靳九歸與溫情進入灌口的那一夜,新出的異星卻是動了。
星天監吓了一跳,連忙禀告衾帝,“新異星不同往常的異星。這一次竟進入了北衾。”
衾帝一聽,卻是皺眉了。
怪事,靳九歸剛帶着異世之魂進入北衾,異星就移動了,可是天上分明還有兩顆異星同時存在,難不成,是有其他的什麽不成?
既然進入了北衾,衾帝決定親自去找一找,也順道看一看決定讓靳九歸成親的這一縷異世之魂有何不同。
第二日,皇上告病了。
皇上與丞相同出一個師門,有什麽樣的師弟,就有什麽樣的師兄。
靳宅內,靳九歸想了想。溫情既然沒有說不要,那孩子就是要了,無論結果如何,他都會接受,就算是個癡兒,他也能讓它無憂無慮的過一輩子。
姚氏聽到靳九歸的話,頓時是又驚又喜,連帶着眉毛都往上揚了好幾分,不可置信道,“真…真的?情兒真的有身孕了?”
“嗯…”靳九歸點點頭,“不過娘,我在這裏的身份尚未娶親,如今軟軟還不顯懷。要盡快辦理喜事,給她娘倆一個正室的身份。”
雲升的身份,在這裏無人可知,自然也都不信自家的丞相已經有了夫人。
姚氏一聽,頓時皺了皺眉頭,“要多久?”左右她也不是第一回操持了,熟能生巧。
“三日。”
“這麽緊?”上一回好歹還準備了小半個月呢,這一回直接就三天了,比上一回還倉促。
靳九歸點頭,姚氏自然是不會拒絕,緊些就緊些吧,女人的肚子大起來是很快的。
母子倆商議下來,底下的人也急匆匆的就開始準備了。
第二日,灌口靳宅的牌匾上,就挂上了大紅色的綢子,門口的家丁也貼了消息,兩日後的正午,會在這靳宅面前的街道上擺喜宴,宴請灌口的百姓來做個證。
大家都詫異了,昭丞相一回北衾就成婚,雖說不知女子身份,但好歹也是喜事一樁不是。
似水也來了一趟,為靳九歸看了看眼睛,已無大礙。
姚氏讓人給溫情送去了喜服,喜服曾是姚氏和靳承遠成親時穿過的,樣式老了些。料子也是舊款的,但是保存的和新的一般,可見姚氏是寶貝的,溫情拿過了喜服,心頭是暖暖的,但眉間更多的是愁緒。
捂着肚子,她始終無法狠下心來去抉擇。
她和靳九歸的第一個孩子,怎麽都舍不得,但是她深知一個不完整的孩子降生到世間後将會遭遇到怎樣的情形,她又懼怕着,即便靳九歸再強大,這個孩子的路,以後都是需要它自己去走的。
曾有那麽一瞬間,溫情甚至想過,不如趁它現在還沒有長大,也許還沒有意識的時候,不如自己先将它的痛苦了結。
但是最終,溫情都沒辦法做出不要它的決定,心裏矛盾的不得了。
同時矛盾的不止是溫情,還有宓瑩。
她讓霍徽傳了消息到晏城,但是來回的路程,但昭哥哥以及霍徽的人馬若有心拖延,根本就來不及,昭哥哥壓根兒就打算先斬後奏!
站在宅子裏的冷潭邊,宓瑩眉頭緊皺,假山上都被人裝點了紅綢,看起來刺眼的很。
宓瑩一邊掐着自己手上的珠鏈,一邊卻是顧自生了悶氣,她知道自己阻止不了昭哥哥成親的決定,可是,她就是心有不甘。
但是淚珠子就是忍不住掉了下來,很快就變得冰涼,使勁兒的擦了擦,宓瑩委屈的撇撇嘴,也許,她也不是一定要做昭哥哥的正室,只要能讓她陪在昭哥哥身邊也是可以的。
不得不承認,她拿昭哥哥沒辦法,昭哥哥一心要護住那個女人。她也沒辦法,只能退而求其次。
這麽一想,宓瑩又覺得自己不是不能接受。
轉過身朝着身後的人道,“去請你家少奶奶過來,本公主有事與她商量。”
得到消息的紅袖忍不住嘀咕,“這個公主來了之後整天就在院子裏唉聲嘆氣,就像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歡姑爺似的,小姐,我們還是不要去吧,萬一要是出現什麽意外…”
“呸!烏鴉嘴!”添香連忙堵住她的嘴。
溫情在屋子裏待了幾日,這兩日靳九歸忙着弄喜堂的事情,偶爾過來看看她,但是她一個人空下來。心頭都是煩悶的,趁着宓瑩的話,也想出去走走。
起身道,“如今我們是在北衾的地盤上,她也是北衾的公主,怎麽也要給她一些面子。”
将自己裹的嚴嚴實實,腳上的鞋也是加厚的,底子特地做了防滑,走在雪地上能踩出咯吱聲,且不會陷下去。
看着小公主站在潭邊,臉上的表情像個委屈至極的小孩子,溫情倒是從頭到尾沒有感覺到她的惡意。
只是覺得這個小公主雖然看起來驕縱蠻橫盛氣淩人,但其實就是個不谙世事的小丫頭,在別人的羽翼下呵護長大,單純至極。
“我有事和你商量,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麽,不用做出這麽防備我的模樣。”宓瑩覺得,她要說的話還是難以啓齒的,所以看了看溫情身後的紅袖和添香二人,說的倒是有些真誠。
溫情看她這副模樣,側過頭,讓紅袖和添香後退了一些。
“公主有話,便說吧,”
“我…我…我阻止不了你和昭哥哥,但是!我要求也不高。昭哥哥這樣優秀的人,妻妾成群也是正常的,我允許二女侍一夫,但是我不能做小,我必須得是正室,可以給你一個平妻的位置!”宓瑩說着,微微揚了揚下颚,兩頰還是鼓鼓的,說出這番話,已經是她莫大的勇氣。
宓瑩覺得,她一個公主,能降低這樣的身份,對溫情來說是莫大的榮幸。
溫情心中的煩悶。卻是在一瞬間一掃而空,忍不住噗嗤一笑。
早看出這個小公主也就是個外強中幹的,否則也不會被她和靳九歸的幾句話就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勾了勾唇,看着宓瑩,笑道,“小公主,您當真喜歡阿昭嗎?”
怕是還分不清崇拜和喜歡吧。
聽到溫情質疑她對昭哥哥的感情,宓瑩頓時就不樂意了,“當然喜歡!我從小就喜歡他,立誓長大後要嫁給他,你不知道昭哥哥有多優秀…”
在宓瑩眼裏,衾帝作為哥哥原本已經是極為優秀了。可是人人耳中說着關于昭哥哥的事情,卻是比她自己的哥哥還要厲害的多。
他像是覆蓋于北衾的一張大網,督促着北衾的朝臣,必須盡心盡責,哥哥無法決策的事,昭哥哥都能做出最正确的決定,小時候哥哥和昭哥哥回來的時候,昭哥哥還會抱起她逗她玩,對她笑,可是後來昭哥哥忙起來了就不再這樣了。
她曾信誓旦旦的對昭哥哥說,以後一定要嫁他為妻。
那時候昭哥哥笑了笑,對她道,等她長大了再說。
如今她已經長大了。卻極少能見到昭哥哥一面,昭哥哥來皇宮也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一年到頭又經常告病外出,她的相思就在那短短的匆匆一面間,胡鬧過幾次,卻都被昭哥哥以小為由毫不留情的拒絕了。
今年她也及笄了,到了出嫁的年齡,昭哥哥怎麽就說話不算話了呢。
“可是我若是愛一個人,一定不能接受和別人共享。”溫情看着宓瑩滿臉崇拜的模樣,開口道,“我會嫉妒,會吃醋,絕對無法接受他在我面前,和另一個女人打情罵俏,小公主,興許等你再長大一些,你就可以分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有自己以為的那樣喜歡。”
宓瑩眨眨眼,随後皺了皺眉頭,為什麽人人都一副看她像小孩子的樣子,她十六了好嗎?
“我确定自己非常非常喜歡昭哥哥!我已經十六了!十六了!”宓瑩咬着唇朝着溫情吼道。
看來是聽不進去了,溫情理了理鬓邊的發,“可是,我和阿昭兩情相悅,我無法接受我們之間有第三者插足,抱歉。”不想再和這個還有些分不清楚自己感情的小公主糾纏。
說着轉過身就要離開,卻被人一把拉住,轉過身,宓瑩一張小臉已經哭成了淚人,“我都這麽低聲下氣了,你就不能給我一個位置嗎?”
含含糊糊的,一邊跺着腳,心間是莫大的委屈,她一個堂堂公主願意這麽低聲下氣的來求她,她卻還是忍心直接拒絕,簡直是!簡直是!
想不出來形容詞的宓瑩,只能狠狠的跺着腳。
她從來沒有被人這麽拒絕過。
這一次離開晏城,跟着霍徽就為了過來看昭哥哥,一路颠簸的五髒六腑都快吐了出來,她都忍下來了,可是,昭哥哥二話不說就要娶妻了,她怎麽甘心。
“等我再長大一些,我若還是喜歡昭哥哥呢?可不可以,等我再長大一些…”宓瑩哭的淚眼朦胧。
溫情一怔,看着哭的傷心至極的宓瑩,想了想,左右,明日就要成親了,應當無礙,狠了狠心,不如幹脆的拒絕了宓瑩,斷了她之後的心思。
“宓公主,實不相瞞,我與阿昭已在雲升成過親了。”話出,只見宓瑩在一瞬間怔住,拉住溫情的手也是一松,因為溫情的話而一瞬間感到不可置信。
“什…什麽…”腳不由得後退了兩步,睜大了眼睛,眼淚還挂在臉上,口中喃喃道,“怎…怎麽會呢?”
昭哥哥,竟然已經偷偷成了親?
“此事阿昭讓人不外傳,也是為了我,畢竟在這裏。阿昭的身份與我相差太遠,所以才會先瞞着大家,所以無論如何,公主也應該死心了,我和阿昭兩情相悅,兩人之間怎麽也容不得第三個人。”溫情颔首,依舊沒有說關于孩子的事情。
宓瑩搖了搖頭,不住搖頭,“怎…怎麽會呢…”
所以,所以他們才能名正言順的住在同一個房間裏,所以她在自己面前才會如此自信,在她面前,她一定很像一個跳梁小醜。
可是。她才剛剛長大,昭哥哥就在外面娶了妻,昭哥哥這個騙子!
“我…啊…”剛剛開口,腳就踩在了一片凝冰的石子兒上,一個腳滑,往潭內倒去。
溫情自然是下意識的伸手去救她,卻是反而被宓瑩的大力給拖了下去。
臀部重重的跌坐在潭邊,連帶着身體一顫,腹中也跟着一颠,此地傾斜,加潭邊凝冰濕滑,也沒能阻止二人緊跟着就極有順序的滾進了冰潭之中。
冰潭上原本凝了一層淺冰,此刻随着二人的滾落發出嘩啦一聲的破裂聲響。
劇痛帶着刺骨的涼意穿透進來。溫情本就穿的厚實,這一刻沾了水,一身厚實的衣衫更是變成了累贅,像是滿身的石子兒墜着她往下沉。
離的稍稍遠了一些的紅袖和添香,根本來不及阻止,只能眼睜睜看着溫情跌倒,噗通一聲。
二人統統落入冰潭之中。
“來人啊!救命啊!”紅袖和添香頓時大喊。
侍衛看到後卻是已經來不及,救起了宓瑩,溫情就已經不見了人影。
宓瑩渾身打着顫,帶着懼意道,“她…她還在下面…”
聲音帶着哭腔,侍衛一頭鑽了進去,身後的人聞訊趕來,卻也只能看見深潭上逐漸湧出大片的紅。
宓瑩也逐漸睜大了眼睛,這血色太過刺眼,讓她忘卻周身的寒冷,一瞬窒息。
不過摔了一跤,怎麽會,怎麽會有這麽多血呢?
紅袖添香也是吓住了,帶着哭腔朝着疾步而來靳九歸喊道,“姑…姑爺…”
二人都是顫着聲音,這麽紅的水,這麽多的血,誰能猜測到不好的結局。
正義見狀,連忙就跑去請了似水。
“找到了!”
侍衛從冰潭中,将溫情推了上來。
靳九歸向前一步。一把将濕漉漉的溫情抱起來,只見她身下的衣衫已經被血水浸透成了粉紅色,并且還在不停的加深。
溫情一臉蒼白,早已經昏迷不醒。
“叫穩婆!”靳九歸額頭青筋跳起,此時此刻自然不能只叫似水了,冷冷的睨了宓瑩一眼,陰郁的眸中毫無感情,“帶公主走!”
得到消息趕過來的姚氏,看到這樣的溫情,頓時大驚失色。
“情兒!情兒!”看到溫情身下潺潺的血色,頓時就緊張的哭了出來,“娘的乖孫…怎麽會這樣…”
幾人很快離開,獨留宓瑩坐在潭邊,身後的侍衛沉聲道,“公主走吧!”
宓瑩一動不動,整個人都冷的瑟瑟發抖,望着滿地的血水,所有的懼意在一瞬間扼住了喉嚨,腦海中滿是靳九歸留下的那一雙,冰冷如霜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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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異星消失:公主認錯,将錯就錯……
霍徽聽到消息趕到靳宅的時候,宓瑩依舊在地上坐着。%d7%cf%d3%c4%b8%f3
小臉被吓的蒼白,濕漉漉的一身在冰天雪地裏都快成了冰雕,但是仍由侍衛怎麽勸說都不聽。
也沒人有膽子敢直接将公主抓走,看到霍徽來才松了一口氣兒。
“大将軍,公主她…”
“知道。”霍徽揮手,示意他不用多說。
眸色沉沉的走到宓瑩身邊,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整個小身板兒給拖了起來。
宓瑩身上的冰渣子發出脆聲,碎裂掉落,這一看,嘴皮子都已經被凍的烏青,一雙顫抖着,眼珠子裏透出的是後知後怕的懼意。
看的霍徽頓時心頭軟了一些,宓瑩在皇宮內一貫都是無法無天的,何曾這樣狼狽過。
“你還想讓自己也陷入危險之中嗎?現在可沒人有空看你!”
手中的人兒冰冷,霍徽取下披風将她捂住,抱到了房內,身上的冰渣子融化,也沾濕了霍徽一身,宓瑩暖了一些,才回過神,心頭陡然噗通噗通的跳了起來。
霍徽将她放在床上,轉身準備去找大夫,宓瑩下意識的拉住他,“我…我不是故意的…”語氣中帶着哭腔。聲音也有些幹裂。
那一簇猩紅的潭水還在她眼前,昭哥哥一定恨死她了。
霍徽嘆了口氣,任性是任性了一些,但是,心是不壞的,側過身看着她,卻是沒有再叫她公主,“你不如先照顧好自己,等那邊傳了消息再過去解釋,昭丞相不是不講理的人,你若非有心,他必然不會怪罪于你。”
宓瑩這才松開手,在霍徽走後,房內驟然傳來嚎啕大哭的聲音,像是受了巨大驚吓的孩子。
“去拿些幹淨的衣衫,照顧好公主。”霍徽朝着門口的丫鬟吩咐道,一邊出去找大夫。
似水是來了,但是此刻最緊急的自然是溫情,孩子是保不住了,紅袖添香一盆街一盤的血水往外端,穩婆在裏頭忙着。
應該慶幸的是,還好月份不大。
穩婆出來,看着他們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子,“找個大夫開些藥排的幹淨些,後面好好養養,這兩天注意出血,只要不大出血就沒有什麽大礙了,可以進去了。”
靳九歸這才推門而入,溫情正望着床頂,目光中有些呆滞,身下疼的有些麻木。
靳九歸的手一緊,坐到床邊握住了溫情的手,眸子微微泛紅,啞着聲音道,“此事,我一定會讓人給你一個交代。”
在靳九歸心頭,認定是因為宓瑩才導致溫情會落水流産。
“她不是故意的。”沒有想象中的難受,孩子沒了,溫情心頭竟然松了一口氣,看向靳九歸,“阿昭,她沒有對我做什麽,她只是不小心滑到了,我拉了她一把,才跟着一起掉下去的,她是無心的。”
靳九歸的手一怔。
卻見溫情捂住了肚子,眼裏濕潤着,淚珠子毫無察覺的就流了出來,不是因為難受,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有一種莫名的感觸。
它來的無知無覺,走的時候也不曾有任何生命體征,二人雖為它的到來感到高興,但時日尚短,卻不足以讓他們對它生出更強烈感情,溫情只是覺得,不用她自己去做一個殘忍的選擇,所以從另一個角度看,她反而要謝謝宓瑩。
“阿昭,我竟然會覺得有些輕松,因為我不用再擔心如果它安然生下來,會不會一生都要痛苦的活着,以藥吊命,或帶着先天不足,被人暗中嘲笑。”溫情朝着靳九歸苦笑。
這幾天靳九歸雖然沒有說。但是眼底的沉重她也是看的出來的,心知肚明,懷孕的時間就是從中毒之後開始的,只是兩個人都不願意承認,所以誰也說不出不要它的話。
許久之後,靳九歸手一松,眼裏是不得已的妥協,看着溫情,沉聲道,“我讓似水來為你看看。”
情緒有些莫名。
靳九歸是不舒服的,他原本可以做爹了。
但是胎兒卻因為他的原因,導致帶有胎毒之症,若非那一次他非要算計那一遭,讓他自己受傷中毒,也不會有今日讓二人都難以接受的結果。
眉頭微斂,精致的桃花眸子中滿是複雜的神色,帶着些許愧疚。
走到門口,停了一停,閉上了眸子,半晌才開門。
門外的姚氏等了許久,“怎麽樣了!”說着就推開了靳九歸進去。
似水看着靳九歸,四目相對的時候,平淡道,“也許是好事。“”
方才端出的血水他注意了,胎血中就帶着紫,先天胎毒無疑。
不過,不管怎麽樣,只有作為父母的這二人心情才是最複雜的。
顧自讓靳九歸站着,然後進門為溫情把脈開藥。
身子入了寒氣是自然,這一回少不得要當幾個月的藥罐了,但是還好除此之外無其他大礙,只是沒了孩子以後,身子會弱,容易生病,要更注意一些。
但此事也不能全怪宓瑩,她不知曉溫情懷有身孕,也不是故意要讓她落胎,也許就是這巧合中得到的結果,才是天意。
姚氏是真傷心,才曉得自己即将有個乖孫,卻轉眼就落沒了。
但是,好在情兒無礙,孩子月份不大,養好身子,以後還多的是機會。
不過姚氏對宓瑩原本就沒有什麽好感,現在更是因為溫情落胎的事情,處處避開宓瑩。
姚氏覺得,他們家可能和公主這個身份犯沖。
喜事自然是推遲了。
宓瑩請了大夫看了看開了藥。
只是大冬天的落進冰潭裏,還凍凍瑟瑟的在外面僵了半天,加上心懷愧疚,更是胸悶郁結。
晚上就起了熱,燒的一塌糊塗。紅着臉躺在床上,口中還喃喃自語,“對不起…對不起…”
昏迷中做夢,都夢見溫情滿身鮮血的找她要孩子。
靳九歸正陪着溫情,聽到丫鬟的彙報,自是讓人去請似水,拓輝也傳來了消息。
衾帝正在來灌口的路上,并且帶來了新的異世之魂的消息。
靳九歸皺了皺眉,兩縷異世之魂?
詳細的情況自然能只有等衾帝趕來再商議,他要想借此機會徹底打消宓瑩和太後的念頭,正好此刻的宓瑩情況不太好,讓衾帝将她帶回去。
似水大半夜被人喚醒,臉上寫滿了不悅。今日一天事情還沒完,現在為了個公主又要讓他去,這靳九歸是不是當他太好使了。
親了親枕邊人的額頭,倒也穿好衣服下去。
宓瑩迷迷糊糊中,被人灌了兩口藥,腦子裏才安靜一些,徹底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幾個騎着快馬的人就在門口等着,城門一開就沖了進去,靳九歸早早在門口等着。
馬上的人取下鬥笠,露出麥色肌膚與深邃的五官,眉宇之間飽含帝王之氣,看着靳九歸。毫不客氣道,“宓兒呢!”
“房裏。”
衾帝一看到弱不禁風躺在床上的宓瑩,頓時整個人都炸毛了。
轉身就出門,逼近靳九歸,一言不合動起手來。
整個院子裏的人都趕忙讓開,雪花飛了滿天,院子裏的數都一顫一顫的,衾帝一臉是壓不住的怒意,而靳九歸眸中低沉,如醞釀的墨色。
招式之間,有些相似,又不盡相同,靳九歸卻是處處克制着衾帝。打了大半個時辰,衾帝才氣喘籲籲的停在一株雪梅下。
“我把她交給你,你害她受苦,竟還好意思還手!”衾帝眉頭一淩,等着靳九歸,“你說,你要如何賠償我!”
靳九歸背過手,神色一沉,“你妹妹要找我娘子聊天,自己不小心掉下了水潭,卻也一并害的我娘子落了胎,你要如何賠償我兒子!”
衾帝頓時一愣。
他娘子?他什麽時候有娘子了!
他娘子還懷孕了!什麽時候的事!
“若是不信,似水可為我作證。”靳九歸一擡眼,長廊邊站着的正是似水。
他朝着颔首,“确實如此,昭夫人如今還在床上躺着呢,您可去看一看。”
衾帝只感覺一股憋屈的氣從胸口蔓延出來,一臉陰郁的看着靳九歸,他竟給他下套!
到了灌口之後,他的人傳的消息不過是宓兒落水,他心急就過來了。
原本想着宓兒因此生病,指不定能坑靳九歸一把,讓他接受宓兒,不管喜不喜歡,終歸不會對她苛待她就是,結果現在倒好。靳九歸倒打一耙。
衾帝一臉嚴肅,沉眸半晌厚顏無恥道:“抵平了!”
靳九歸神色一冷,“人命關天的大事,你還能抵平?”
至于宓瑩賭氣讓霍徽傳給太後的消息,靳九歸在半路就讓人給攔截了,這點事情都做不到,他丞相兩個字算是白做了。
久不見衾帝開口。
靳九歸彎腰,從地上摳了一顆石子兒下來,朝着衾帝輕敲一扔。
衾帝下意識的側腰躲過。
那石子兒就咻的打在了衾帝身後的樹幹上,頓時那樹一抖,枝丫上的雪就簌簌的往下落,很快壓了衾帝一身。
靳九歸拍了拍手,沉聲道,“你覺得要怎樣,才能彌補我?”
衾帝神色自若的拍了拍身上的雪,嘆了一口氣,這下,宓兒以後再沒有機會了。
理了理衣衫,回到房內,繼續看着宓瑩。
溫情也不堪身子重負,沉沉的睡去,姚氏去給溫情煲湯,又準備了好些月事帶,心依舊疼的不要不要的,又與靳九歸叨叨了好一會兒。
等到夜裏,這宅子裏都安靜了下來,靳九歸才離開溫情前往書房。
衾帝正翻閱着他桌子上的書籍,二人頗有默契。
“另一個異世之魂?”這話說的有些不明白。
“星天監的那老頭兒,前些日子又看到一顆異星,就是在第一顆旁邊看見的,雙異星出現,大概就在這附近了,我讓人帶着那老頭一起過來了,約莫慢一下,但明日傍晚之前估計會到。”衾帝垂眸道。
談起正事的時候,二人倒是一絲不茍。
“前些日子我本打算在各國為宓兒招親,從他國太子中為宓兒招一位夫婿,以打破他們合作的局面,不過因為宓兒偷偷告訴了母後。母後拼命阻攔,我只得打消這注意。”話語間,衾帝眼角抽了抽,省去了被裕太後用打龍鞭抽打的事情。
“所以我想了個折中的辦法,讓霍徽與你合作,抓住死士活口,以此讓各國警惕,可是這個法子也沒能得手,不過此事異星再現,也許又是一個機會。”衾帝倒是沒有把注意力放在溫情身上。
因為幾月前,靳九歸曾傳話回去,已告知,這一縷不過是無用之魂。可棄。
“阿曜,我收回之前的話,軟軟,興許不是無用之魂。”靳九歸眸色一沉,“她曾利用地方特産,吸引了周遭來客,企圖去拯救一個窮困的山村,這樣的法子,至少在未來的幾十年,我們是無法想到的,若是我們将此法用于北衾,要不了多久,北衾就能大改格局。”
話語間,靳九歸将溫情在碧海村對阿正娘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衾帝的面色幾番變化,卻是憂患大于歡喜,凝重道,“消息可有傳出去?”
靳九歸想了想,颔首,“若是碧海村采用了,估摸着不用一年也就改變格局了,雲澈也不是個簡單的,必然會出手,估計不用半載,事情就會提前洩露出去。”
事情一旦洩露,那麽各國肯定不會安分。
饒是北衾有堅固的城牆兵器防具,但若各國合作。從四面出擊,一致針對北衾,也足夠北衾喝一壺了。
沒有新的突破口,北衾可能會面臨被瓜分的結局,物極必反,就是這個道理。
北衾因為昭元皇後鼎盛了太久太久,久到讓他們按捺不住。
所以,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如今這第二顆異星,可能是打破僵局的重要缺口。
“找到了這第二個異世之魂,可讓了空大師再确認一次。”也許這一次就是他們要的呢?
他們需要一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