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偶遇不良
來唐朝已有五年,可若崖是第一次出長安,心裏還是很興奮的,望着眼前各式各樣的攤位,整個人都神采飛揚,路上的行人紛紛投來豔羨的目光,而她絲毫卻未在意,在琳琅滿目的街上來回穿梭。李琦站在璞陽樓上,目光随着那抹身影,輕抿了口茶,對身邊的人道,“天魁星還沒來?”
“是。”李琦輕皺了下眉頭,三十六天罡不會遲到,除非出了意外。天氣陰霾,似是有一場大雨即将來臨。若崖走回驿站,打開房門就見李琦坐在窗邊,有些微愣,“不好意思,我走錯了。”
“你沒有走錯。”他轉身,神色如常。
若崖握着門板的手緊了緊,又退了回來,“那不知王爺為何在此?”
“這邊風景好。”
……若崖真是要被他打敗了,“既然這樣,那我與王爺交換便可。”
“不用,本王只是在這小憩。”修長的手指扶在水杯邊緣,将茶一飲而盡。若崖沒有再接他的話,拿起水壺斟了一杯水,順便也倒滿了他的。
李琦擡眼,望進她的眼,“是什麽事讓你覺得人生無望?”
若崖納悶的回看他,人生無望是人絕望了才有的形容,她哪一點看上去絕望了?!她明明只是想回去,回到自己的世界!對現在這個世界無感而已,于是無奈笑道,“王爺言重了,我不是覺得人生無望,只是看穿。”
“噢?”他将她上下掃了一圈,“年紀是挺大,想的倒也很透徹。”
若崖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年紀大?!她才26歲。額,好吧,她承認,人家這個年齡的女子娃都十歲了,她在這确實是‘年紀很大’!涼涼的看了眼李琦,他倆年紀相仿,自己也好不到哪去。若崖不再搭理他,徑自走到床邊,還沒坐下,就見有人一陣風似的跪在李琦面前,一身黑衣蒙面,“王爺,天魁星來遲,請責罰。”然後才掃到床邊還有人,全身一僵,他進來的太急沒注意到屋內還有其他人。
李琦淡道,“無妨,你說吧。”
“昨日天孤星在追捕逃犯的時候從那人口中得知當年牛仙客的政務其實都由李林甫做主,所以我們夜探牛府,找到了這些罪證。”他手中拿着一疊資料遞給李琦。
“好,李林甫耳目衆多,你們定要小心行事,切勿聲張。”
“是。”
“那人你處理了嗎?”低沉的聲音泛着絲絲冷意,狠戾在他眼中即逝。
“已處理好,您放心。”
“恩,你先去吧。”轉眼,蒙面人消失在門外。若崖錯愕的看着這一幕,天魁星天孤星?這不是三十六天罡星的星名嗎?堂堂王爺居然手裏還有暗部?!她這是窺探到了他的隐私啊,嘴角莫名的抽動起來,這真不是件什麽好事!
唐朝,三十六天罡星,負責追捕逃犯,若崖腦中精光一閃,這莫非是不良人?!在唐書中只略提一二,并沒有過多的記載,難不成是真的?她神色複雜的瞟向李琦,閃過無數個想法,驀地與他深沉的眼眸對視上,他問,“有什麽奇怪的嗎?”
“是有點,王爺把消息透露給我,不怕我去告密嗎?”
“你很聰明,所以不用我擔心。”
若崖若有似無的勾了下唇角,他這是把自己吃的死死的。細細掂量他的态度,她又問:“剛才那人是不良人?”
李琦眸色一沉,不良人是個秘密組織,就連宮裏的人也甚少知,眼前這位深閨女子倒知道的不少,不由得讓人懷疑她的身份,單從之前調查的資料上看,楊玉只是一個普通大家閨秀,根本接觸不到宮內人,那她究竟是從何得知的?
“是。”李琦回答,只見若崖秀眉微蹙,旋即喜開顏笑,自言自語道,“沒想到還真有這官稱。”
“你對不良人很熟悉?”
“不算熟悉,”若崖并不在意他的話語異常,“我只知道有三十六天罡星,不良人多由有惡跡者充任,統管者稱不良帥。”
“你知道的倒不少。”他冷哼。
若崖并未搭理他的冷言冷語,“那我說的對不對?”
“各參半,不是惡跡者充任,他們确實犯了重罪,不過做人都有原則,并不是大逆不道、濫殺無辜之人。”
“噢。。。那你是不良帥咯?”
看着她晶亮的眼睛泛出異彩光芒,李琦忽然對不良帥有些反感,他悶聲,“不是。”
天魁星是三十天罡之首,所以不良帥由天魁星擔任,李琦握有唐玄宗的令牌,不良人由他統管。三十六人遍布各地,都以書信方式聯系,具體決定由不良帥和天巧星也就是白玢統一交給李琦處理。若崖很吃驚李琦居然破天荒的和她說了這麽多,不過她也深刻了解到一件事,比如李琦應該是運用了權利逼楊玄珪說出了她的秘密。
“現在回答我,你又從何得知不良人的?”
若崖眨了眨眼,“道聽途說。”看他一副不信的樣子,她又說,“王爺應該知道,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李琦冷哼,“早知道你不會如實交代,也罷。”說完他便走了出去。
經過十幾日的長途跋涉,他們數人終于到達了揚州都督府,從進揚州後,這裏的繁華處處彰顯。
都督府門前,站着兩人迎接,“恭迎大都督。”雲沭見王爺帶了位陌生女子,不由多看了兩眼,這一看他不禁愣住了,所謂絕色不過如此,他不過二十,這般美麗容顏對自己微笑,黝黑的臉龐瞬間攀上緋紅,很是尴尬。而若崖自然不知道那兩人是誰,只是禮貌性的點頭微笑。
“濟王和榮王呢?”李琦拂了拂袖子,越過他們直往大廳。
若崖沒再聽他們的話,一把拉住準備入門的白玢,這副羸弱的身軀在發育時定是沒補充好營養,本來她就嗜睡,加上趕了十幾天的路若崖只覺渾身疲乏,需要趕緊找間房補眠休息。整整一天一夜她才從房間走了出來,府內幾乎沒什麽人,若崖擡眼看見一位黝黑壯實的男子急忙喚住,“那個...”男子回頭,是那天臉紅的那位,“他們人呢?”
“小娘子,他們都出去了。”
“你叫什麽名字?”以後看見總不能叫他那個或者喂吧?要說叫郎君,她死也說不出口,太別扭了!
“雲沭。”
“好,那我先出去走走,你忙吧。”她可以順便逛逛這一千多年前的揚州,絢爛的陽光普灑在紅磚綠瓦的閣樓飛檐之上,車馬粼粼,人流如織,一張張恬淡惬意的笑臉,無一不映照出大唐民衆對泱泱盛世的自得其樂。揚州作為對外交通的重要港口,人群中不乏有來自其他國的客商。若崖吞下手中的糕點,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兩抹鬼鬼祟祟的身影。
順着青石鋪的長巷,不知不覺中她早已走到僻靜之處,偶有行人悠閑走過,若崖瞧見前面花木扶疏,鳥鳴聲聲,到是一個清靜之地。又走了幾步,她察覺身後有人,心裏暗驚,只聽腳步聲越來越近,她想轉身回去已來不及,面前擋住了一個相貌猥瑣的男子,另外一個中年男子也封住了她的退路。
“小娘子,這是要去哪兒?”
若崖知道這兩人來者不善,“兩位大哥,小女只有一些銅錢,能否行個方便?”好女不和男鬥,她孤身一人毫無勝算,得想辦法逃脫。
猥瑣男子不懷好意的說道,“小娘子長這麽美,銅錢咱哥倆就不要了,要不你就跟了我,我定不會虧待你。”
倒是中年男子聽這話不樂意了,“憑什麽跟你啊?”
猥瑣男子不緊不慢的,笑的一陣惡心,“上次你不是帶回一個了嗎?這次自然該是我。”
“呸!”中年男子手一指,“那女人能跟這個比嗎?我那十個都抵不上這一個!”
趁着兩人掐架的時候,若崖邊尋找防身武器邊研究着逃跑路線,可惜還沒尋思到對策,猥瑣男子的手就已伸過來,若崖側身躲過,男子不死心的嘴裏唠唠着,“小娘子再不聽話,別怪郎君我粗魯了。”
話剛說完,只聽“啊”的一聲,猥瑣男子向她伸來的手臂應聲而落,鮮血噴湧而出,若崖看着滿地的腥紅,雙眸驚懼。
再見刀光一閃,兩個男子瞪大雙眼瞬間倒地,殷紅從脖子裏緩緩流出。
一只手擋住了她的視線,“死...死了?”顫抖的聲音,木納的眼神,這是若崖第一次見到活生生的人死在了自己眼前,不是覺得他們可憐,但作為二十一世紀的人類這幕場景實在過于血腥!
“......”來人沒有說話,可若崖知道他們死了,确确實實的死了!她只覺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李琬接住她柔弱無骨的身子,瞟了眼地上的人,全身散發着狠戾之氣,“敢碰她,死一萬次都不足惜!”看着懷中人兒,那一身戾氣消失無蹤,剩下的只有萬般情懷,“對不起。”他的聲音很低,他發誓,這樣的事一次就夠了,絕不會讓她再次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