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與衆不同
白玢見若崖沒有聽到她的話,不禁又問了聲,“若崖姐姐,你有聽我說嗎?”
若崖回過神,投以她抱歉的眼神,“剛出神了,你再說一遍吧。”
“那個...姐姐為何不嫁人?”白玢知道自己問的問題很尴尬,但實在不知為何若崖姐姐一直獨處着。若崖聽了她的話輕笑出聲,對嘛,這才是18歲的女孩才該有的想法,直接簡單。蔥白手指撫上白玢的發鬓,這丫頭真是越看越喜歡,“只是有些原因,很多事,并非自願。”
白玢似懂非懂的輕點了頭,她何嘗又不是,這一輩子她也不會嫁人,若不是盛王收留,恐怕她現在早已成為紅谷苑的姑娘了。她自知配不上盛王,只要他交代的事她一定會竭盡全力完成,無怨無悔。可眼前的若崖姐姐很特殊,從她第一眼見到的時候就覺得親切,她不像其他人那樣會用鄙夷或猜忌的眼神看她,明亮的黑眸似清水,她阻止不了王爺,但她也不願看到她受傷,所以她忍不住提醒她的處境。
“白玢。”一道低啞暗沉的男聲響起,不用看也知道是誰,“去休息。”他的意思很明白,顯然不想讓白玢和她有太多的接觸。
若崖淡淡的瞟了他一眼,李琦跨步來到她身前,深邃的眼神落在她臉上,“做好自己的事,不要想知道其他的。”
“抱歉,我對你不感興趣,所以不想知道其他的。”她回,平靜冷漠的眼眸忽然瞥見地上還有雙腳,頓了一下,難道是她剛才沒注意到?視線越過李琦,原是許久沒見的李環,似笑非笑,看着她的眼神有些異樣,“見過濟王。”
李琦見她行了禮,俊美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快。若崖并未過多在意他,看樣子是兩人剛談完事情,才起身,李環便已出了聲,“若崖,好久不見。”
若崖?這是李環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心裏浮現些許不适,她淡然回,“不過幾日而已。”
“恩...于你而言是幾日,于我而言可不是。”李環的話很直白,傻子都聽出來他的意思,若崖在他的臉上停留了片刻,續而轉看向李琦,看着他一如既往高深莫測的表情,心裏不自覺的心虛了一下,暗暗罵着自己沒出息,不自在的幹笑了幾聲。
“明日我先出發去揚州,你也不要太想我,反正數日後就能再見。”說完,他還抛了個媚眼,若崖只覺一陣惡寒,慢半拍的想起這西安離揚州一千多公裏,沒有飛機火車的時代,僅數日他能回來嗎?!莫非...剛欲詢問他,李環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眼前,她伸在半空中的手停頓在那,機械般的盯向另外一位在場的人,死死的!蹦出的聲音是咬牙切齒,“剛才濟王說的意思是我也會去?”
只聽那人低低的回了句,“恩。”
若崖瞬間心中萬只草泥馬奔騰而過,忍住怒意,“王爺,帶着我只會拖累你的行程。”
“不會。”他說的輕描淡寫,似乎根本沒把她的意見放在心上。
“我不會騎馬。”她敢斷定,李琦絕不會用轎子擡着她上路。
“有白玢帶着你。”墨黑的眼睛望着她,眼前明眸染了怒意的女子讓他莫名心情大好,又補充了句,“我也可以。”
若崖的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牽着她這個無用的女人去揚州到底是何意?他的心思真的揣測不了。
四日後,恰恰情況和她想的完全相反,李琦确确實實讓她坐在了馬車裏,眼角掃了下旁邊的人,若崖再次默默拉開了距離,掀開一邊的帷裳,映入眼簾的是白玢騎着馬英姿飒爽的背影,一旁的白玢察覺到有人注視着她,轉過頭,很是吃了一驚,“若..若崖姐姐?”
“恩。”若崖淡笑,既然出了長安,她也沒必要再遮面示人。
白玢清麗的臉上浮現淡淡紅暈,眼睛透過若崖看了眼馬車內的另外一人,笑容很腼腆。
若崖轉過身,李琦正閉眼寐着,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沒有反應,她坐直舒展了下疲乏的身體,正欲掀開門簾,身後的人忽然開了口,“去哪?”
若崖收回手,怪異的看了他一眼,難不成他一直在假寐?
“出去透個氣。”
他一把拉過她,若崖一個踉跄跌坐回位置上,而後就聽他道:“停車。”手臂上的力道松開,但他掌中的熱度透着衣裳傳了過來,若崖下意識的看了下那個位置,聲音很低,“謝謝。”
來到白玢的馬前,若崖伸出了手,笑看着眼前的女子,白玢很快理解了她的意思,一把将她拉上馬,“妹妹,教我怎麽騎馬吧。”
其實嘛,騎馬是其次,她主要是想問為何李琦他們突然去揚州。從白玢的口中的得知,唐明皇一向對自己的兒子很嚴苛,自封了楊貴妃後心情大好,原本李琦是打算只身回去解決一些問題,但唐明皇允了諸位王爺們可以同去游玩,所以李環他們自然也跟上了。至于為什麽帶她,白玢只是搖頭,并未言明。
空無人煙的徑道,偶爾有來往的旅人經過,棕色駿馬上坐着兩位美麗的女子,而前面一位粉藍色衣裳的絕色女子,帶着淡淡的笑,醉人沁脾,黯淡的景色染得似夢似幻。不一會兒,馬匹後座的女子停下了馬,一位俊美的男子從馬車中走出,替換上後座的女子,絕色女子的臉龐上嬌羞緋紅,俊男靓女,好一幅天作之合的畫面。當然,這只是在旁人眼中的景象,此刻馬背上的若崖,則是僵着身體,明明就是想拉開與他的距離,可他卻偏偏不讓。
“抓好了。”低沉穩重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若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後背傳來的溫度,鼻間萦繞着他的氣息,若有若無的淡淡清香。她深呼一口氣,回頭面帶微笑,明豔動人,“王爺,我可以自己騎。”你可以下去了,這句話她很想說,卻不敢說。剛剛白玢教的方法她基本已經掌握了,實在沒必要兩個人擠在一匹馬上啊!李琦恍若未聞,眼睛掃過她,手上缰繩一甩,馬兒飛快的跑了出去,若崖一驚,真是個惡劣的男人!
跑了很長一段路,李琦終于勒馬而下,若崖回頭看了眼遠在後方只有黑點大小的馬車,也跟着下了馬。亦步亦趨的跟着他走到了溪邊,洗了洗剛剛因緊抓馬鞍出汗的雙手,而他矗立在一旁,眼睛望着前面的山峰有些出神。她壯着膽問,“王爺為何要帶着我同行?”
“我說過我用得着你。”他回答,眼睛沒有移動半分。
“我只是一介女流,難得被王爺看中,我是不是該慶幸幾分?”若崖自諷,李琦太難以捉摸,她不想自己像個物品一樣随意被人操控。
聞言,李琦終于轉過了頭,“你這話倒像是揶揄?”他挑眉,語氣有些不悅。
若崖笑回,“不敢,只是對王爺那句用得着我有些感興趣。”
“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事。”
“是嘛,我不是件物品,我也有反對的權利,王爺不怕我壞了你的事?”
李琦看着她半晌,轉瞬走到她面前,“既然知道自己是件物品,那就擺正了位置,否則吃虧的是自己。”
“錯,”若崖擡眼,怒氣轉瞬即逝,“有些事,有些人,他們都有自己的軌道,別人改變不了。”
他眯眼,危險的氣息襲來,“看來本王平時對你太寬恕了,居然敢頂撞本王。”
“那王爺想如何處置我?”她依舊笑,笑的恍惚,笑的癡人。
“你信不信本王現在就可以殺了你。”李琦握拳,女子的笑讓他心生異樣,甚至泛起絲絲憐憫。
絕美的容顏帶着決絕,沒有半點猶豫,聲音如清泉般直入心間,“無妨。”她本就不屬于這個世界,她的離開也不會給任何人帶來困擾。
無妨,這兩個字重重敲在李琦的心間,他望着她,只見她明亮的眼中沒有一絲害怕,微風掃過她倔強的臉龐,更增添幾分美麗,為何她不似其他女子一樣?
此刻在另一邊的長安城花萼樓內,正有人向楊珏禀報奚若崖去揚州的事情,翠喜雖然不敢問娘娘為何對那個女子如此在意,但她也不笨,猜的出主子對那個女子十分介意,“娘娘,既然她出城了,您可以在路上動手。”
楊珏睨着她,“愚不可及!與她同行的還有盛王,那盛王不是簡單之人,我這一動豈不是自露馬腳?”
翠喜一聽,忙附和道,“是,是奴婢想的太簡單了。”
“吩咐好那人,好好盯着盛王府的動靜,不能有任何懈怠。”她低頭緊握茶杯,藏去眼中的狠厲。楊玉,別以為你躲在王府就拿你沒轍,我--楊珏的命運只能系在自己的手上!
經過四天的颠簸,終于來到了一座繁華的小鎮,白玢感覺到自前日起若崖和盛王之間異常的暗流湧動,她走在後面,看着兩個人的背影,盛王從不把自己的喜怒哀樂表現在外,可現在的他卻很奇怪,雖然她不知道究竟怪在哪裏。正想着,若崖回過頭,帶着淺笑,“白玢,我與你走走去。”
白玢看了眼李琦,征得他同意後點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