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願得一心
楊珏冷哼,将兩人的神情一一看入眼,就憑這兩個女人想試探她的口風,還太嫩了些,聲音冷意速起,“是嘛,你們可知道有些話不能亂說,這會讓本宮很是困擾。”
王恭煙見楊珏發怒,她忙扯了扯趙怡的衣袖,連連附和,“是,是我們想多了,怎會有相似的人,定是盛王妃看錯了眼,這世上哪有比貴妃娘娘您更美的人。”
楊珏甩過衣袖,呵斥道,“以後不許再提。”紅色身影便消失在前方。
王恭煙丢開趙怡的手,沉聲道,“趙怡,你為何這麽沉不住氣,你可知貴妃娘娘是何等地位,你一席話可能随時會害到我們。”
趙怡早已被丢了心神,她只想着如何将奚若崖趕走,根本沒考慮其他,渾渾噩噩的随着王恭煙回到席間,李琦都未曾問一句,她的心更沉了一分。
“沐,今日為何不見那位面紗女子?”唐玄宗突然開了口,“今日本想讓愛妃與她同舞一曲。”
李琦起身,淡道,“父親,今日是家宴,所以未帶入席間,怕父親怪罪。”
聞言,楊珏和趙怡皆是身形一震,似乎都沒料到如此。李環止住李琬欲踏出去的步子,搖頭,李琬又看了眼李琦,很快明白他倆早已商定好對策。
“無妨,今日只為開懷,讓她進來吧。”
李琦與李環相視一眼,随即一名白色身影從遠處宮門中走了進來,楊珏和趙怡都屏氣看向那名女子,待身影靠近時,楊珏早已神色自如,那絕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人,那個人早已不在這世上,她暗暗嘲笑自己多餘的擔心。
李亨淡漠的眼神望向李琦,視線相交之間暗流湧動,再度回到白衣女子的臉上,剛毅的面容似笑非笑,淡的不可見。
唐玄宗笑意盈盈的看向楊珏,“愛妃,願意與她舞一曲嗎?”
楊珏笑嗔着,“三郎喜歡的事,我自然願意。”她起身,與白衣女子對立而站,兩抹身影随着簫聲輕移蓮步,一抹紅煙袅袅,一抹輕靈如雲。
唐玄宗大笑着鼓掌而立,衆人皆随之起身。趙怡憤恨的眼神落在白衣女子的身上,下意識的開了口,“你可敢卸下面紗?”
話語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她,唐玄宗有些不悅的睨了眼她,又轉眼看向平靜似水的李琦。逆着光的白衣女子身形未動,趙怡看不清她的神态,心裏卻下意識的以為是奚若崖出現在這。
“盛王妃何出此言?”顯然,唐玄宗已對趙怡盛氣淩人的樣子很不滿。
趙怡驀然回過神,看見唐玄宗不悅的樣子,心裏一懼,吶吶開口,“臣妾只是聽聞此女容貌甚美。”
“噢...是這樣?那便卸下讓朕瞧瞧。”趙怡哪知當年唐玄宗早已看過面紗的臉,他這句話只是給盛王李琦一個臺階下。
白衣女子緩緩卸下面紗,席間嘩然,趙怡錯愕的看着女子陌生的臉,一大片青灰色印記,還有幾顆顯眼的黑痣,她根本不是奚若崖!
唐玄宗又問,“怎樣,盛王妃覺得此女容顏很美?”李環此時看了眼李琦,正如他前日所言,父親只記住了臉上的印記,其餘根本不會在意。
趙怡慌亂道,“她不是,她不是我見到的那個。”
唐玄宗的臉沉了下來,“朕之前就見過這名女子,你的意思是朕看錯了?!”
趙怡見形勢不對,趕緊跪了下來,“不,臣妾不敢,是臣妾看錯了。”
一直沉默的李琦這時也跪了下來,眉間依然看不出任何情緒,“父親,趙怡心性尚欠,不知禮節,還望父親見諒。”
唐玄宗見李琦也跪了下來,嘆道,“也罷,都起來吧。”再度看了眼趙怡,當初是他賜的婚,怎麽就選了這樣的女子,一頓好好的宴會,卻因趙怡弄的沒了胃口,“今日就到此,都回去吧。”
王恭煙看了眼趙怡,嘆氣,她如此沉不住氣,早晚會惹出大事。
清晨起來,若崖才得知白玢離開的消息,她在府前看見正欲坐進馬車的身影,喊住她,“白玢。”
她回頭,清麗的臉上帶着淡淡憂傷,若崖握住她的手腕,“你不再回來了嗎?”
她點頭。
“為何?”李琦突然将白玢遣回揚州,是因為發生什麽事了嗎?
“不用擔心,王爺自有他的考慮。”
若崖抓着她的手久久沒有放開,心中掠過無數個念頭,也想過去找李琦,但若被白玢知道,她定也不會開心,“好好照顧自己。”她剩下的,只有這句話。
“恩。”白玢應道,清麗的臉龐露出笑容。她替她掀開帷裳,不料看見馬車裏還坐着一個女子,她吃驚道,“毓荷?!”
毓荷微微笑,似乎并不意外,很自然的與她打了招呼。若崖在她們臉上來回,毓荷不知何時來到長安,此時與白玢同回揚州,李琦究竟在安排着什麽事?莫非與他昨日進宮有關?!
她想,她們定不會告訴她究竟為什麽,所以她只有目送着她們離開,希望她們能一切安好。
她問他,為何遣回白玢。他答,她不适合再呆在這。
她又問,難道她就适合呆在這。他只說,一切由他決定。
走出門外,院中白雪皚皚,她将蓮蓬衣摟了摟,剛走到後院,就瞧見趙怡又在屋前訓斥那個名叫曉年的女孩,她皺了下眉頭,遂又返回書房站在李琦的面前,“我想問王爺要個人。”
李琦擡頭,眸裏有些深意,“誰?”
“伺候趙怡的丫鬟,曉年。”她每日與趙怡起沖突也不是個辦法,唯有将曉年收到她身下,趙怡才不會刁難。
“你可知道,問我要人,需要條件。”
若崖怔了一下,他要的條件,會是什麽?既然她開了口,就沒有退怯的餘地,“好。”
他說,人歸你,今晚到傲倨樓來。
......
站在傲倨樓前,若崖擺在胸前衣襟處的手緊了又緊,這是她第一次進李琦的房間,心中隐隐不安,這個位置曾經是趙怡站的地方,今天卻成了她。
背過身,她又往回走了幾步,躊躇的身影被另一旁的趙怡瞧個正着,在趙怡的眼中,當然覺得若崖和以前的她一樣,想要勾引王爺,她冷冷勾着嘴角,今日她倒要看看奚若崖的結果如何。
來回了約十次,若崖最終還是來到門前,提起的手敲了下去。
“進來。”
她推開門,步入,反身掩好,動作一氣呵成。李琦正坐在床沿,只着單衣,她瞥了眼很快又移開視線。
“過來。”
她往前挪動了幾步,離他還有三尺的距離,正猶豫還要不要過去,他的手臂已然将她圈至按坐在他腿上。另一只手扶上她的頰,吻席卷而來,一連串快動作,甚至讓若崖沒有任何反應的機會。
暈眩間,他的唇已落在胸前,若崖殘留在邊緣的理智拉了回來,她的長衫早已被卸下,只着了件襦裙,她慌忙将手擋在胸前,看進他漆黑如夜的眼中,輕語,“對王爺來說,若崖算什麽。”
他止住動作,不語。
她又說,“人世繁華虛如燭,落盡成灰染鬓眉,只願盼得一心人,相守白頭不相離。”這是她的信念,從不曾改變。
李琦望着她,俊美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感,許久,等不到他的回答,也沒有任何動作,若崖心中空空落落,她強忍住傾瀉而出的淚水,從他身下撿起長衫狼狽逃出。
卷縮在被窩裏,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下,她安慰着自己要堅強,身為王爺,怎會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這一切,不過是她的一廂情願,是她的自作多情。
她天真的以為可以守護真心,原來只是自己的臆想,隔在兩個人之間那堵無形的牆終究顯現了出來,
他們,終不會有結果。
熬過漫長的夜晚,她眨了眨幹澀的眼睛,小綠敲響了她的房門,“小姐?”
“進來吧。”見小綠來到床前,她又說,“今日你和桓碩說我身子不舒服,就不去書房了。”
小綠湊過腦袋,她剛出完月子的身子還有些圓潤,沿着床邊坐下,“小姐,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為何眼睛這麽紅?”
“昨晚有些不舒服,沒睡好。”
“啊,是我不好,我該早些來看你的。”小綠自責道,要不是桓碩阻止,小姐昨日就不會生病了。
“與你無關,你不必自責。趕緊去和桓碩說吧,我再休息會便無礙了。”
“恩。”她點頭,又看了眼窩在床上的若崖才離去。
趙怡在自己房內,則是心情大好,想起昨晚看見奚若崖進傲倨樓後,半個時辰都不到便衣衫不整的跑出來,她就無比痛快,想來王爺對她也不怎樣,還裝的一副清高樣,不過如此!
在床上躺了一天,若崖坐起身子,活動下僵硬的身體,躲得了今天,躲不了明天,該來的總歸會來。
第二天,她便聽見李琦去揚州的消息,有些意外,小綠說,是王爺的臨時決定。
臨時決定嗎…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