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高考前兩月,姜月亮家裏出了事,家中失去了頂梁柱,母親也累垮了身體住進了醫院,一時沒人能照顧姜月亮。

剛開始姜月亮醫院、學校兩頭跑,雖說辛苦點,倒也還過的下去,但是五月份時她母親病情加重,姜月亮便顧不上學業,每天上完最後一節課後,便請假去醫院照顧母親。

于是五月最後一次三模,姜月亮的成績一落千丈。班主任找她談話,希望她先好好準備高考,母親那邊她去照顧,一切等考完後再細說。不過姜月亮拒絕了班主任的好意,在三模後辦理了退學手續,直接放棄了高考。

在姜月亮看來,班主任的提議确實有可取之處,卻不是長久之計,因為若是她上了大學,照樣沒有時間照顧母親。更何況高考可以重來,可母親只有一個。

然而縱使姜月亮花了大心思照顧母親,并拿了家裏的全部積蓄給母親治病,但她母親還是沒挺過六月,在高考成績出來那天,永遠的離開了人世。

母親去世那天姜月亮沒有哭,她甚至替母親感到開心,因為相比活着在醫院受罪,姜月亮寧願母親早點解脫。她冷靜着料理了母親後事,卻沒有如旁人所想再回學校讀書,而是用剩下的錢在一中附近買了一家店面,開起奶茶店來。

奶茶店生意很好,賺到的錢夠姜月亮花銷,而不上學的姜月亮,生活也越來越精彩。如果沒有遇到那個人的話。

姜月亮十九歲去外面旅游時,因為訂的車臨時出了意外,她下了飛機後便只能在機場重新打車。可是那天機場游客多,姜月亮等了個把小時也沒能成功約上車。

這讓她心情有些煩躁。但就在她拖着行李箱準備步行去酒店時,卻突然從旁邊開來一輛車,那輛車在姜月亮跟前停下。

姜月亮沒再走,沉默的看着面前的車,剛想問司機是不是認錯人了,就見車後窗被人搖了下來。下一秒一張英俊的臉探了出來,那個男人笑着和她說,“小姐,這個點不好打車,我們拼個車吧。”

姜月亮心中疑惑,沒有接他的話,而男人也不急,坐在車內坦然的和姜月亮對視。最後到底是姜月亮敗下陣來,她看快到她預訂酒店的時間了,便沒再猶豫,對着男人笑了下,放好行李便上了車。

起初姜月亮不知道男人叫什麽,但是臨下車時她不知道怎麽了,竟然答應了男人說要交換聯系方式,然後她才知道男人叫從自然,這次是過來出差的。

不過雖然交換了聯系方式,可姜月亮并沒有将他放在心上,在打好備注後,她便忙着做旅游攻略去了。

可姜月亮哪裏想得到,這個叫從自然的男人,卻開始頻繁出現在她的生活裏,并且兩人的關系從開始的陌生變成了後面的情侶。

姜月亮十九歲生日時答應了從自然的追求,兩人成了男女朋友。從自然對姜月亮很好,兩人的感情也一直很穩定,獨身一人的姜月亮在從自然身上找到了歸屬感。

然而姜月亮還沒享受夠愛情的美好,愛情裏的困難就先迎了上來。在從自然又一次出差後,一位貴婦人找上了姜月亮。

和狗血電視劇一樣,貴婦人是從自然母親,從自然也不是什麽普通工作黨,而是大公司的繼承人。偌大而安靜的咖啡廳裏,姜月亮沉默的看着她對面的貴婦人,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您想怎麽辦?”

貴婦人笑了一聲,聲音清冷,直接道,“離開我兒子。”

沒有小說電視劇寫的歇斯底裏,也沒有小說電視劇描寫的瘋狂,有的只是死一般的寂靜。

姜月亮盯着貴婦人幫她點的黑咖啡,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忽然一聲輕笑,随即擡眸看向貴婦人,沉着聲音說,“我做不到。”

說完姜月亮第一次沒顧禮貌,站起身直接走了,而她和從自然的生活,也因此受了影響。

……

鄉下的夜裏有些冷,向晚光拽過一邊的被子幫奚南蓋上,才繼續說,“姜月亮最近心情不好,也是因為從自然的母親又來找她了。”

奚南賴在向晚光懷裏,聞言一挑眉,嗤笑出聲。

向晚光聽到奚南的笑聲,低下頭看他,問,“怎麽笑了?”

“月亮姐沒跟從自然說?”奚南腿壓在向晚光腿上,擡眸反問。

向晚光沒想到奚南要問的是這個問題,怔了下說,“沒說。”

聽到這兒奚南臉上的笑更大,其中卻暗藏嘲諷,像是看不起姜月亮的堅持。向晚光沒等到奚南的解釋,不由擡手戳了戳奚南臉頰,低聲問,“嗯?”

“我不懂她。”奚南直道,“既然都和從自然在一起了,為什麽這種事還要一個人硬扛?”

奚南頓了頓,緊跟着說,“從自然也是,不僅沒擺平家裏,甚至還讓對象受家裏人打擾,”奚南嗤笑,“作為一個男人,他未免太失敗了。”

奚南的話,讓向晚光渾身一震,好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來。他摟着奚南腰的手一用力,沒發表他對他這席話的看法,倒是問了他一個問題,“如果是你呢?”

怕奚南沒聽明白,向晚光又解釋說,“要是你遇到這樣的問題,你會怎麽選擇?”

“需要選擇?”奚南挑眉,從向晚光懷裏爬起來,“談戀愛是兩個人的事,快樂也是一起的,憑什麽痛苦讓我一人承擔?”

“一個人扛下所有事,無論是想替對方分憂,還是想給對方驚喜,這在我看來,”奚南揚唇笑了起來,聲音冷然道,“都十分傻/逼。”

一直笑着聽奚南說話的向晚光,在奚南這句話後,臉上的笑忽然一僵。不過好在向晚光很快就恢複正常,沒讓奚南發現他的異樣。

向晚光聲音很輕的說了一句是嗎,然後看了眼表情憤慨的奚南,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跟奚南說。他想告訴奚南,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事不是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的,比如姜月亮和從自然,他們之間的問題從來不是從母,而是橫亘在他們間的身份差異。

又比如向晚光想告訴奚南,當你将一個人視若珍寶時,你是舍不得他吃一點虧的,也舍不得讓他受一點委屈。到那個時候,還怎麽顧得上思考這麽多,又怎麽做得到理智。

不過現在向晚光看着在他旁邊的奚南,瞧見他嘴角的笑意,向晚光想說的話在嘴邊滾了又滾,卻到底什麽都沒說。

他摟着奚南腰,将人往懷裏帶,應了一聲,“嗯。”

奚南沒注意到向晚光的反常,聽話的趴在向晚光懷裏,伸手拿過一邊的手機,遞給向晚光說,“你還沒給她回消息呢。”

向晚光輕聲應好,卻沒有去接手機。奚南見他這樣,猜透了向晚光的心思,不免翹起嘴角笑了起來。

奚南單手解鎖手機,戳進和姜月亮的聊天頁面,又點點對話框,然後才将手機遞給向晚光,揚揚眉道,“向晚光先生,現在滿意了嗎?”

向晚光被奚南逗笑,正要伸手去拿手機,可是奚南卻手一側,躲開向晚光伸過來的手,笑意慢慢的看着向晚光,有些俏皮。

奚南和向晚光鬧着玩,拿着手機不給向晚光,而向晚光也樂得陪着奚南玩,一來一往的在逗奚南。

“好了好了,”奚南笑着停了下來,把手機塞進向晚光手裏,“不跟你鬧了,快回她消息,回完好休息。”

倆人今天大清早就起來去趕大巴,等到下了車後又是好一番折騰,在向家還忙着做了好些事,所以現在奚南躺在暖和的被窩裏,不免被困意侵襲。

向晚光應好,解鎖手機要回姜月亮微信,但是等他點了發送後,才看見手機網絡不知什麽時候又斷了,剛發送的消息前頭有個圈圈在轉,久久未消。

向晚光嘆了口氣,退出微信,轉而給姜月亮發了條短信,告訴她說他這裏網絡不好,消息發不出,等回去了再聊。

發完這條短信後,向晚光沒再看手機,将其放到一邊後,再低頭時就見奚南趴在他懷裏睡着了。

向晚光失笑,撫了撫奚南緊皺的眉,想到奚南今天一天的活動,知道他定是無聊極了。向晚光笑了一下,低頭吻了吻奚南額頭,輕道,“晚安。”

他頓頓,緊跟着補充說,“明天帶你回家。”

向晚光摁了摁床頭的開關,一時房間裏黑了下來,而沒裝窗簾的窗戶,讓室外的月光照了進來,柔和了室內的黑。

不大的床上,向晚光摟着奚南,緩慢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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