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奚南擡手弄頭發,挑出他挑染的那撮,跟向晚光走上樓梯,問他,“你怎麽過來了?”

不過還沒等向晚光回答,就又聽奚南問道,“你怎麽進來的?跟上次一樣翻牆麽?”

一中管理嚴格,平時沒有校園卡進不了學校,所以外面的人想進來十分不易。不過到了夜裏,校初中部的放學,保安室值班的也大多下班了,因而夜裏想進一中,只要穿着校服就行了。

“店裏來了幾個特長生,我找他們借的衣服。”向晚光解釋,順手去接奚南的書包,“我來拿吧。”

奚南沒矯情,看向晚光伸手過來,便直接将書包遞給向晚光,然後笑着說,“你怎麽說的,讓他們答應借你了?”

“很簡單。”趁着學校裏路燈開的不多,向晚光便牽住奚南手,帶着他往前走,“我說要去看男朋友,但是進不去學校,他們就借我了。”

“你行啊向晚光,”奚南側頭看向晚光,臉上帶着笑道,“現在都這麽會說話了嗎?”

他伸手去摸向晚光喉結,使壞沉聲道,“我還以為你跟最開始一樣酷呢。”

“別鬧。”向晚光握住奚南手,不讓他再挑火。

聞言奚南先是笑了下,随即抽回了手,一改剛才的不正經,語氣正常下來,“沒人疑問你麽?”奚南頓頓,又說,“比如問你男朋友是誰。”

“沒有。”向晚光揉奚南頭,說,“但是他們也說了句話。”

“嗯?”

向晚光捏捏奚南手指,聲音裏是藏不住的笑,“他們祝我幸福,讓我和你百年好合。”

“操。”奚南罵了句髒話,盯着向晚光說,“夠了啊,這話過了。”

“實話實說。”向晚光糾正道,“一字沒改。”

奚南撇撇嘴,仗着夜色深,擡手摸了摸他發燙的耳垂,識趣的沒再問下去,要不然奚南相信他整個人都要燒起來。

不過好在奚南也沒多少時間繼續去想這件事,因為他的注意力被眼前看到的東西占用了去。奚南看着面前的大門,側頭去看向晚光,疑惑道,“你帶我來這幹嘛?”

向晚光帶奚南來的,是一中田徑場。

田徑場夜裏不開門,也不開燈,奚南掃了眼黑漆漆一片的內場,疑惑的皺了皺眉,實在想不出向晚光帶他來這兒的原因。

向晚光沒直接回答奚南,而是指了指一邊的欄杆,示意奚南從那兒翻進去。

“靠。”奚南笑罵,盯着向晚光說,“大晚上的帶我來翻牆,向晚光你是第一個。”

向晚光不接茬,只問奚南,“翻麽?”

“那肯定。”奚南樂道,然後在向晚光驚訝的眼神裏,率先翻了過去。奚南借着路燈看清向晚光的表情,翹了下嘴角解釋說,“以前總翻。”

奚南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照亮,等向晚光翻過來,便立馬問,“接下來呢?”

雖然剛才奚南還在問向晚光為什麽要帶他來這,但其實奚南心裏門清兒,知道向晚光肯定是準備了驚喜給他。只是現在都進了田徑場,可奚南還是沒能猜出向晚光到底準備了什麽。

向晚光帶奚南在田徑場中間的綠地坐下,然後他則起身要走,不過他還沒站穩,便感覺手腕被人拽住了。

向晚光扭頭,借着手電筒的光,去看笑着拽他手的奚南。而奚南看向晚光回頭,沒忍住說,“你要去哪?別是把我丢這兒吧。”

奚南眨了眨眼,盯着向晚光說,“向晚光先生,雖然我沒有直接跟你說過,但你應該猜得出我怕黑,”奚南握着向晚光的手微微用力,繼續說,“你要把我一個人丟

這兒,那我可跟你沒完。”

向晚光一怔,不知道自家男朋友怎麽突然想到這方面了。不過他看着微弱燈光下奚南精致的臉,心裏對他的喜歡更甚。

“不走。”向晚光湊近奚南,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聲音溫柔地說,“我過去拿點東西。”

“嗯?”奚南抿抿唇,感受向晚光的吻,疑惑道。

但是這會向晚光卻不繼續說了,他只擡手揉揉奚南頭,像哄小孩子一樣道,“乖點,我很快就回來。”

奚南其實還有些不舍得松手,不過看向晚光都這麽說了,他若是還拽着不撒手,難免顯得有些幼稚。

好在向晚光說的話不是哄他的,他倒是真的很快就回來了。而坐着等向晚光的奚南,在看到向晚光背着吉他,提着一個袋子過來時,還是沒控制好自己表情,驚訝的看着向晚光。

向晚光沒理會奚南驚訝的眼神,自顧自的把袋子裏的東西拿出來,一一擺在他們身側。只聽啪嗒一聲,瞬間向晚光拿出來的圓形燈亮了,一時他們周圍亮堂起來,而細碎的燈光像散落地上的星星,讓他們如置銀河。

奚南盯着向晚光拿出的這盞燈,眼裏的訝異更甚。但是向晚光的動作未停,自然給奚南的驚喜也還在繼續。

向晚光又拿出一塊包裝好的蛋糕,輕輕推到奚南身邊。奚南瞥了眼蛋糕,見蛋糕跟平時在店裏買的不一樣,心中了然是誰做的,便挑了挑眉看向晚光,想聽他說出答案。

不過向晚光只笑了笑,沒有如奚南願說出答案,反而是繼續去袋子裏拿東西。這次向晚光拿出來的東西,卻讓奚南的笑直接僵在了臉上。

向晚光拿出了一枝玫瑰花,塞進了奚南半握拳的手裏。

奚南低低頭看花,随即又擡眸看向晚光,話都到了嘴邊,卻猶豫着不知道該怎麽說,“你……”

向晚光伸出手指抵在唇上,輕聲噓了聲,示意奚南不要說話,然後他坐了下來,抱着吉他撥弄兩下,才擡眸看向奚南。

奚南緊抿着唇,死死地盯着他看,仿佛向晚光随便說一句話,便能成為壓死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我知道你計劃今晚的活動很久了,但是突然的考試打亂了你所有安排。”向晚光說,“這讓你很不開心,以至于下午吃飯都沒什麽胃口。”

“奚南,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想給你。”

“那家店的蛋糕不讓打包,我就自己去蛋糕店做了一個。”向晚光睨了眼一邊的蛋糕,笑了笑說,“不過這是我第一次做,所以做的不太好,還希望你別嫌棄。”

“你訂的花,因為去不了只能浪費了,但是今天跨年,我家南南不能沒有花,所以我給你買了玫瑰花。”向晚光嘴角噙着笑,聲音溫柔,“只是我暫時不能像你那樣,一次性買那麽多花。”

“不過奚南你再等等我,再過個幾年,我也能給你買一大捧玫瑰花。”向晚光頓頓,又繼續說,“你訂的餐廳有鋼琴演奏,現在去不了,我們也聽不到,但……”

向晚光笑了一下,手指輕敲吉他,說,“我不會彈鋼琴,也沒有那個條件弄一臺鋼琴,就只能拿吉他過來了。”

“奚南,”向晚光叫他名字,語氣寵溺道,“我給你唱一首歌,好不好?”

在奚南的計劃裏,今天他下課後,是要和向晚光去一家餐廳的。那家餐廳最近推出了一款甜品,不僅味道好,寓意更好,吸引了很多情侶結伴前去,排上一個多小時的隊,也要嘗一口味道。

所以奚南知道跨年夜不要晚自習後,想到的要和向晚光去的第一個地方,便是這裏。在好不容易訂了位置後,奚南又特意去找餐廳領班,希望那晚鋼琴演奏能彈他指

定的曲子,同時奚南還訂了一大捧玫瑰花,想在吃完東西後送給向晚光,并在那會跟他告個白,順帶讨一個親吻。

但是意外的考試打亂了奚南所有計劃。

下午在外面吃飯時,奚南滿心不忿,而向晚光卻一臉平靜,奚南便以為向晚光對原本晚上的約會不是太在意,所以他為沒再問,只想着快點做完題出來,再和向晚光去趕跨年煙花。

可是奚南哪裏想到,向晚光不僅把他做的計劃記得很清楚,更是在他做的計劃實現不了後,以另一種方式償還給他。

盡管跟他做的計劃相比,向晚光帶給他的要普通許多,但奚南看到向晚光做的這一切,眼睛卻再次不聽話的紅了起來。

在向晚光面前,奚南不再是都只會硬扛,他也會适當地露出柔軟的手心,表現真實的自己。

他努力讓唇邊揚起一抹弧度,以扯出一個笑來,不想讓向晚光察覺他情緒的異樣。只是奚南才一張嘴,他變了調的聲音變出賣了他,“你要唱…唱什麽?”

向晚光第一次沒有立馬去哄奚南,而是撥弄琴弦,先回答了奚南的問題,緊跟着唱起歌來,“王菲的《執迷不悔》。”

向晚光的聲音低沉,又有幾絲介于男孩和男人間的暗啞,所以現在唱起情歌來,別有一番滋味。

幾分鐘的唱歌時間裏,奚南維持着最開始的動作一動不動,甚至連視線也沒有挪開半分。而在向晚光最後一個音調落下後,奚南才顫着聲音叫了叫他名字。

“向晚光,”奚南聲音有些顫抖,緩慢道,“你唱這歌……是什麽意思?”

奚南盯着向晚光沒敢眨眼,生怕他一眨眼就錯過了向晚光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從而沒法好好理解他給出的回答。

向晚光聽到奚南的問話,輕敲吉他的動作一頓。奚南也不催他,只是一直看着向晚光,等着他的回答。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奚南扛不過生理反應想眨眼時,向晚光總算有了反應。他聲音微啞,用一句歌詞回答了奚南的問題,“就算是執迷,我也執迷不悔。”

雖然向晚光沒說的很細,可是奚南就是聽懂了向晚光想要表達的意思。所以在向晚光說完話後,奚南把玫瑰花放在地上,又将像星星一樣的燈推遠,然後猛地朝向晚光撲過去,将向晚光壓在綠草地上。

向晚光怕奚南受傷,早在看到他動作時,便将吉他放到了一邊,因而奚南撲過來時,向晚光穩穩當當地接住了他。

奚南摁住向晚光肩膀,沒說他對向晚光回答的看法,而是緊抿着唇,幾近咬牙切齒道,“給親嗎?”

向晚光沒想到奚南這麽大架勢,最後說出來的卻是這麽一句話。他看着鼻尖發紅的奚南,溫柔的笑了起來,語氣寵溺道,“給。”

下一秒奚南低下頭去,壓着向晚光接了一個黏膩的吻。

跨年倒計時時,奚南和向晚光站在廣場邊上,跟周圍的人一起大聲倒計時,而在旁人看不見的地方,兩人的手緊握在一起。

零點的鐘聲敲響,河邊的煙花點亮夜空,旁邊的人群爆發熱烈的掌聲,以及各式各樣的新年祝福。而在這樣嘈雜的環境裏,奚南卻摟着向晚光的脖子,和他接了一個溫柔的吻。

沒管旁邊的人會如何看。

“向晚光先生,”奚南稍稍往後退,紅着眼睛看向晚光,又沒忍住湊上去親了他一口,然後才軟着聲音說,“新年快樂。”

向晚光學奚南動作,先是溫柔地在他唇上嘬了一口,後噙着笑說,“南南,新年快樂。”

向晚光看着笑得見牙不見眼的奚南,又看清他眼裏他的倒影,嘴角沒忍住翹了起來,在心底許了個願。

新的一年,向晚光希望他和奚南能越來越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