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真的還有三個月就滿二十二周歲了。”
從洗手間出來, 木少傾擦着頭發,四處尋找吹風機, 雖然知道這裏應該沒有,但還是費了番功夫後才接受這個現實。
小朋友沒眼力見, 跟在後面一遍遍地重複。
柔軟的毛巾在頭上來回擦拭,可是效果并不好,木少傾頭疼地揪着發尾,被細軟又吸水的發質氣的得無話可說, “你能安靜會兒嗎?”
瞬間閉嘴。
但是委屈的表情不能停。
餘江楓最擅長扮可憐,在她面前總喜歡耷拉着眼角, 嘴唇下垂, 雖然不說話,但是可以非常精準的控訴心事。
他慢慢靠近,把毛巾接過來,然後扳着木少傾地肩膀, 将人靠在自己的大腿上。
他大腿肌肉很豐富, 躺上去軟硬适中。
因為是新家, 日用品也非常有限, 餘江楓也只是在這度過了一個夜晚,留下兩個毛巾,現在一個給了木藝,一個他們自己留着用。
所以他只能用這個僅剩的布料,細致地,一縷一縷地給她擦。
發絲在手中漸漸變得彎曲, 玩心大起,他無休止地把玩起來,還作死的纏繞成各種形狀,差點兒就打成死結。
“嘶——”木少傾吃痛,從他的腿上爬起來,“算了,我還是自己來吧。”
因為來得突然,幾人在樓下買了未拆封的睡衣,雖然也算不上幹淨,但是總比穿着外衣睡覺要好一些。
但是這件,她扯着下擺,似乎號碼有點小。
這樣往下扯,身材便被更好的勾勒出來,真絲面料在身上緊緊貼住,纖細柔軟的腰肢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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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江楓眼睛瞬間變暗。
散發着危險氣息,從床尾,蹭着往這邊來,悄無聲息地便緊貼住她,顧不得落在胳膊上的發尾還有點濕,湊上去便任意索吻。
鼻息相觸,木少傾想要後退,卻被人抓着肩膀鉗制。
他怎麽總是不知節制。
老來男科門口會不會有他流淚的身影。
被推倒時,她心裏還挂念着這個問題,想要在睡前提醒小朋友保重身體,有計劃有規律的進行運動。
但是還沒等到那刻,她就昏睡過去了。
失去意識前,男孩額頭上挂着豆大的汗珠,眼神裏帶着血絲,一遍又一遍喊她的名字,然後輕輕地親她,她的臉頰,她的鎖骨。
結束時已經不知過了多久。
他心滿意足地坐起身來,手邊的發絲還帶着未曾散去的濕氣,幹脆又套上衣服,大半夜裏轉了好幾個地方,才終于買到一個迷你吹風機。
風量調到最低檔,聲音也不算小,女人仍睡得香甜。
他握起一縷一縷得頭發,想在呵護最珍貴的國寶,恨不得用小刷子掃去所有灰塵和水霧。
然後放在嘴角親了親。
“還有三個月,我們就可以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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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手機鈴聲吵醒是,時鐘顯示數字,8:29。
再看看來電顯示,柳軒。
他有病嗎,餘江楓滿臉戾氣地挂斷,然後轉身繼續抱着溫軟的身子睡過去。
然而鈴聲總是锲而不舍地一遍一遍吵着。
直到木少傾不堪其擾,飛身踹了他一腳,含糊不清地下驅逐令,“拿上你的手機給我圓潤的離開。”
莫名其妙被趕出來的人,腦子還在睡覺。
蹲在卧室門口緩了好一會兒,餘江楓才按下通話鍵,陰恻恻地威脅,“如果你沒有重要的事情,那就等死吧。”
“兄弟別跟我發狠了,北京那家慕汀投資公司剛打來電話,想讓你親自去一次。”
他的語氣充滿着急切,聽着不像惡作劇,與慕融資計劃提上日程,經過各方面比對篩選,慕汀是最合适。
但是這家公司程序及其苛刻,容不得半分含糊。
橄榄枝既以抛出便沒有折斷的道理,餘江楓接到這個消息心裏第一份感覺卻不是喜悅,小姐姐的公司正舉步維艱,這時候離開她……
不就等于抛棄她。
在原地蹲了很久,直到腿都麻了,他甩着頭回屋洗漱,許是昨晚在室外找木藝時吹了冷風,今早起來便有點昏昏沉沉。
摸了下額頭,好在沒發燒。
推開門時,木少傾也已經起床了,慢條斯理的換衣服,穿上衣時擡高手臂,蝴蝶骨拉長線條,棱角分明,像展翅欲飛的翅膀。
“吃早飯嗎?”
擠上牙膏口齒不清地問,餘江楓還堅持穿着大褲衩,新房子地暖溫度不如花園小區那般高,也不覺得冷。
從他胳膊下鑽過來,鏡子裏瞬間倒映兩個人還未褪去睡意的臉。
木少傾拿起牙刷,餘江楓便随手把牙膏擠給她。
剩下的辦公漱口水也遞給她。
有點嫌棄,她皺着鼻子,想要倒掉,“咦,你這個小惡心。”
鬧起脾氣來,餘江楓總是有些無理取鬧,而且時間非常随機,聞言便舉着杯子遞在她嘴邊,惡狠狠地威脅,“就要你用這個水,不然晚上別睡了。”
這個還挺有……威懾力的,因為他對此的執行力非常之高。
稱得上言出必行。
乖乖用了漱完口,她拿出化妝包描個日常簡妝,靠着底子好也能少花些心思時間,氣墊拍幾下,畫個眉毛、塗好口紅,木少傾深呼吸。
今天要打一場硬仗,萬不可掉以輕心。
木藝今天輪休,還埋在屋裏不出來,餘江楓也懶得叫他,牽着小姐姐的手去樓下百年老店吃早茶。
工作日的九點鐘人聲鼎沸。
他們坐在最角落的雙人桌上,木少傾胃口小,早上吃得尤其少,可是小朋友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大胃王,不攔着可以吃到中午。
他穿着連帽的黑色衛衣,拿蒸屜時比推車阿姨高了兩頭,半彎下身子去選菜,專門找木少傾喜歡吃的東西。
無聊地浏覽着微博,她喝着溫度正好的香茶。
端着東西走回來,他放在她面前,然後埋頭苦吃,兇巴巴地夾起一塊豉汁雞爪,“吃飯不準玩手機,揍你。”
暴力狂。
木少傾翻了個白眼,心想你倒是有點骨氣,每次放完狠話也執行一次。
到了晚上還不是要抱着她的胳膊一個勁兒地叫“姐姐,姐姐抱抱我,你親親我”。
她吃得少,為了配合時間,餘江楓只能風卷殘雲。
好歹吃飽了,叫來服務員買單,掃完碼抹抹嘴巴,“送我去幼兒園啊。”
撒嬌怪。
她忍不住又翻了個白眼,心想你有本事在外面不要拽的二五八萬。
免得回家做寶寶時總是被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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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停在與慕樓下,木少傾看着他解開安全帶,然後撅着嘴來要親親,雖然無奈,但也只能配合,聽話地在他嘴角上碰一下。
否則不知道又要鬧出什麽幺蛾子。
男孩興高采烈地走,她突然出聲叫住。
餘江楓不解地回神彎下腰,腦袋從車窗外鑽進來,眨巴着眼睛,“怎麽,你要跟我來個法式熱吻嗎?”
怎樣才能讓他長大啊。
木少傾氣極反笑,“我是想說,木氏被賣掉後你就要養我了,所以不要消極怠工,人家讓你去你就去,這裏我自己會處理好。”
她總是很理智地去分,然後執行,像自制力最強的學霸。
所以這樣活得很累是嗎?
餘江楓不懂,但不想去改變她,有時候,尊重比愛護重要得多,在無謂的方面争吵不是愛情應有的樣子。
他換上燦爛又無慮的笑容,“我知道,我會計劃好。”
通過與慕的大門,甩着鑰匙鏈哼着歌,餘江楓本來想和柳軒談論一下去北京融資的事情,接過好巧不巧,遇見了來應聘的人。
這是柳軒極力要求的,理由是——投資方爸爸來了發現公司連個前臺都沒有,太跌份了。
倒是說得通,畢竟融資後與慕也要緊跟着擴大規模,不能如現在一般,老板是員工,整個工作室只有兩個人。
面試的女孩本來剛剛在柳軒的活躍下減輕了緊張感。
見到大老板來,她忙不疊站起來問好,很是誇張地鞠了一躬,然後小聲,“老板、不對、餘總早上好、不是、中午好。”
結巴能成為前臺接待嗎?
餘江楓微微沉吟,不說話不笑時駭人得緊,薄唇最顯涼薄,下耷眼不撒嬌時有些陰郁,沉默地看着人時,氣質就像霧霾。
籠罩着你還逼迫着你。
女孩吓得額頭冒汗,好不容易等一言不發地走了,便跌坐在椅子上,更強烈的緊張感湧上心頭,柳軒問得問題她都是磕磕巴巴地回答。
嗚嗚嗚,媽媽,我要回家。
與此同時,關上辦公室大門,陰郁的人立馬笑得開懷,分開還不到十五分鐘,他已經迫不及待要和小姐姐視頻通話。
熟知他的脾氣,木少傾也習慣了,很快接通。
“姐姐,我跟你說,與慕可能要有前臺接待了,是個結巴,很特別吧!”
……
這很值得高興嗎,木少傾剛下車,按下鎖車鍵的手不自覺頓了一下。
代溝真的很難逾越。
還想再找些話題聊天,通話排隊裏突然加了一個來電。
他看了眼顯示,忙跟小姐姐道別,“我我我、我要去忙了,你男人要做事業了。”
說罷就接入了小宇的電話,對方好像在吃東西,咀嚼聲特別響亮——
“哥,木氏現在是塊肥肉,恐怕不好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