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張三(十八)
作者有話要說: 捉蟲!
張三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受過這麽大的委屈。
在孟家兄弟的淫威下,他不得不裝作什麽都沒有聽見,而後推開了車門,強行擠到了李四的身邊。
“怎麽了?”趕車的位置不算寬敞,李四本就生得人高馬大,被張三又分掉了一大半的位置,以一個尤其憋屈的姿勢擠在小小的木板上,他雖然沒有說出口,但滿臉寫着的都是“快給我進去”。
頂着李四幾乎化成了實質的怨念,張思勉理直氣壯道:“孟小寧管我叫嫂子!”
李四一愣,而後怔怔答道:“孟小寧的嫂子不是我麽?”
這日子沒法過了!
張思勉誠心的向上天忏悔,這就是他當初折騰孟小寧的報應,他現在已經知道了錯了,俗話說浪子回頭金不換,既然他已經知道錯了,那麽祈求上天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哦,不是嫂子。”李四又糾正道:“是……哥夫?”
張思勉又“唰啦”一下拉開了車門,然後鑽進了車廂裏。
留下了李四帶着一臉得逞的驕傲坐在車外繼續趕着馬匹。
“三殿下啊。”孟小寧看着張思勉回來了一臉痛心疾首:“逃避是不能解決問題的,如果發現我們之間的溝通存在着誤會,那麽我們應該積極地尋找解決的辦法,而不是離開現場——你看,你現在又有了新的煩惱了吧?所以說……”
孟小寧還沒有來得及說完話,馬車便急急地剎住了,這本就是山路路面颠簸不平,這麽一剎車裏的人都被甩到了車壁上,孟小安還好,孟小寧整個跌進了張三的懷裏。張三知道他身體不好,便也就順勢接住了,不然以孟小寧一個小傷口都要長籲短嘆半天的情況來看,這麽一下他的頭上恐怕要磕一個包——然後他就會幹嚎大半天。
孟小寧趴在張三懷裏久久沒動,也不發出聲音。
張三有些好奇地低頭去看他,暗道他是不是也終于意識到了自己對他不錯,沒有必要天天給自己找不痛快。
誰料孟小寧突然有些羞澀的開口道:“我現在這樣,算不算是偷抱了自己的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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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小安冷笑:“偷在哪裏?”
孟小寧突然來勁,一臉悲壯的攔在張三的面前:“是我!是我強迫他的,你別傷害他!”
孟小安翻了個白眼:“把他送給你了。”
張思勉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孟小寧回頭,一臉深情的凝望着張思勉:“我哥哥他從來都是這樣負心薄情的男人……你千萬不要因此傷心,和我在一起吧,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張思勉咳了一聲:“不如先看看發生了什麽事?”
為了行事方便,張思勉的親衛隊被分成了兩個部分,大部隊沿着官道一路向都城行進,一邊在路上與前來迎接他的隊伍彙合,小部隊只有十個人,跟着他和魔教一行人走走停停,一邊往都城行進,一邊尋找當年的真相。
張思勉留下的人雖然不多,但還有些魔教帶着來打點上下的教衆,這一支車隊約莫有三十來人,看上去人數不少。魔教的馬車雖然內部裝飾豪奢,但實際從外面來看不過是普通的馬車,并不能算是什麽大富大貴的模樣。
所以當張思勉聽到李四在外道:“山匪。”的時候他是極其不能理解的。
這車隊人多,看上去又不富裕,山匪除非是腦子裏進了水,才會冒這樣大的風險來劫道。
不過,如果是別人派來的,那就另當別論了。
馬車裏面還算安靜,外面卻亂哄哄的吵得厲害,孟小寧開了車窗的一條縫,偷偷查看外面的情況。
山匪領隊的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身材魁梧、神情兇惡:“這條路你們也敢走?這是我們黑熊寨的路?聽得懂人話麽?啊?要麽把錢留下,要麽把命留下!”
答話的是個姑娘,張思勉曾經見過幾次:“黑熊寨?沒聽說過,現在是什麽貓貓狗狗都能占着官道來劫財了麽?”
那漢子嘴裏罵了幾句不幹不淨的話,又接着道:“你熊五爺我今天心情好,不和你這種小娘們見識,你們沒有錢,留下女人也是一樣的,寨子裏的兄弟多,等着女人用呢。你們現在自己選,不要到時候了再後悔!”
那姑娘也笑道:“姑奶奶今天就告訴你,男人熊可不是好事!”
而且便是金戈相擊之聲,一片刀光,那兩人就戰在了一起。
“這姑娘是誰?”張思勉饒有興致:“身手不錯。”
“只是不錯?”孟小安看着張思勉笑:“比起你來呢?”
張思勉當然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如她,但要讓自己承認自己打不過一個姑娘,實在是有些丢人。
孟小寧出言安慰:“你別太傷心了,這是我們的左護法,叫做管寧兒……她的武功其實不算最好,輕功才是最出挑的那一個,幾年前,西琉進貢了一只七彩琉璃杯給了皇帝陛下,陛下喜愛異常,結果三年前那只琉璃杯不翼而飛,為此聽說宮中還流了不少的血。”
張思勉對此事可以稱得上印象深刻,正是因為那不翼而飛的琉璃杯,他才有機會正大光明的回到了宮中。
顧家早些年權力渙散得厲害,娴妃在宮中也低調做人,整個都城裏只有宋皇後和方貴妃兩人龍争虎鬥,宋皇後依仗的是皇後之位,而方貴妃卻是有一個親生的兒子,兩個人稱得上是水火不容也不為過。
張思勉就是五年前被借故發落趕去邊疆的。
他走的時候娴妃自然是千萬個舍不得,只是宋家和方家的勢力太大,連皇帝一時間也拿捏不得,只能坐一旁冷眼相觀,只等着方宋兩家兩敗俱傷。太後閉宮禮佛,宮中的嫔妃大多謹言慎行,只怕自己會莫名其妙受到了不白之冤。
張思勉真的去了邊疆,也不算是一件太糟糕的事情。
娴妃想通了,便叫張思勉一定要在邊疆站穩腳跟,他是諸多皇子之中第一個從軍的人,只要能夠立下軍功,以後還有的是時間能夠消磨,娴妃再低調,到底有着一個妃位,總能夠抓得到機會再把張思勉調回都城的。
方家和宋家一争便是一年多,雙方互有勝負,朝中的幾個官位也輪番換了好幾個,皇帝自然也見縫插針,往裏頭添了不少自己的人手。
起初倒也不太明顯,不論是宋家還是方家,大抵都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所以都沒有把皇帝逼的太緊。
但是時間一長,事情便慢慢變得複雜了起來。
尤其是娴妃身後的顧家,竟然隐隐又有了複興的意思,朝中的勢力也被粉碎了許多,從最開始的僅僅只有方宋兩個陣營,又多了俗說的“保皇黨”、又多了顧家、還有幾個新貴,對于朝堂的控制力,宋家和方家都被削弱了不少。
等他們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木已成舟,只能怪自己當時太過放心,只覺得別人都掀不起什麽風浪來,而後卻摔了一個大跟頭。
七彩琉璃杯就是那個時候失蹤的。
更巧的是,那個失蹤的七彩琉璃杯出現在了國丈六十大壽的壽宴上,宋家一口咬定是別人送來的壽禮,可是翻遍了帖子也沒有找到是誰送來的這份“大禮”,皇帝當然也知道宋家沒有這麽愚蠢,就算是想要藐視皇威,也不可能選在這樣的場合之中,皇帝雖然無能,但卻也不是完全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于是便有了一場借故發揮,說是要查宋家內賊,實際上把宋家上下清算了一邊,抓了幾個對于宋家來說無足輕重的人,便當是小懲大誡了。
而張思勉也正是借了這一股東風,才能夠從敦煌回到都城。
“七彩琉璃杯?”
“你應該有印象的啊……”孟小寧見張思勉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有些奇怪的開口:“你不是因此還獲益不少麽?”
張思勉一愣,而後點了點頭:“的确如此,可是我不知道原來與魔教也有關系。”
“你可不要想岔了,”孟小安輕哼了一聲:“魔教對于都城的那些事情幾乎沒有興趣,那不過是管寧兒的出師考校罷了,她要從皇宮裏神不知鬼不覺的偷到那七彩琉璃杯,再在滿是賓客守衛森嚴的國丈壽宴上把那琉璃杯混入宋家庫房——事情完成了,她才能當得了魔教的左護法。”
張思勉滿臉的無奈,他實在是沒有想到,也許只是魔教一時興起的一個考校,竟惹得都城裏又是一番風雲變化。
他們談話之間管寧兒便拿下了那個熊五爺,她正指揮着手下的人找繩子把熊五爺捆起來。
“果真是好身手。”張思勉略帶羨慕的看了管寧兒一眼,他知道自己的根骨一般,即便真的苦練也不可能到孟小安和李四的地步——但是管寧兒的身法,他也許還是能夠觸及一二的:“也不知道我能不能也變成那樣。”
“那你就別想了。”孟小寧毫不留情的打斷了他的幻想:“管寧兒學的是紅雲袖劍,紅雲袖劍和三清扇一樣一脈單傳——而且只傳女不傳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