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張三(十九)
張思勉便又是一陣啞口無言,他也不知道該怎麽糾正孟小寧自己說的不是管寧兒的紅雲劍。
那熊五爺被人按在地上五花大綁起來,仍然在不服輸的大聲嚷嚷:“你們竟然敢這樣對爺爺我!你們知不知道我黑熊寨是誰的壇口?爺爺我告訴你,我們黑熊寨是魔教下的寨子,你今天得罪了我,得罪的就是整個魔教!”
“哦?”孟小安的額角跳了跳:“有意思。”
孟小寧見孟小安似乎是真的動了怒,當下連插科打诨的心思都沒有了,只是眼巴巴的盯着張思勉瞧,不斷的向張思勉擠眉弄眼,張思勉大概看得出來,他是讓自己不要出聲也不要動作。
難道自己像是會往孟小安槍口上撞的人麽?張思勉滿頭黑線。
管寧兒似乎也被他的幹嚎吓了一跳,一巴掌呼到了他的後腦勺上:“你胡說八道些什麽東西?就憑你這熊樣還能和魔教扯上關系?”
熊五爺罵道:“你奶奶的,就憑你這小娘們敢呼老子後腦勺,老子就得叫魔教的人把你給捆回來給爺爺我當婆娘!”
“唰啦”一聲,馬車的車門被拉開了。
孟小寧他們坐的這輛車在正中,前後還各有一輛馬車,其餘的人大多騎馬,因為熊五爺正在和管寧兒互相叫罵,大多數人都眼觀鼻鼻觀心,安靜的不得了,突然傳來了這樣響的聲音,衆人紛紛轉頭去看,連熊五爺也忍不住把視線從管寧兒的臉上挪了開來。
他看到的正是孟小安從馬車上輕飄飄的落下來的樣子,不自覺的“咕嘟”一聲咽了口口水,而後自以為小聲的說道:“奶奶的,這姑娘長得可真白。”
管寧兒還來不及發作,孟小寧就又被張三接下了馬車,馬車離地頗高,平時孟小寧上下需得用上腳凳,這次比較匆忙,張思勉便就先下了車,兩手托着他的腋下把他接了下來——厚顏如孟小寧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比起強勢的孟小安,顯然是孟小寧更符合熊五爺的審美,他的兩只眼睛幾乎要看呆了,不斷的喃喃道:“長得一模一樣啊……真好……真好……”
管寧兒聽不下去,拔出了自己的劍輕輕一揮,熊五爺便覺得耳邊勁風一掃,而後便有一縷發絲飄落了下來。
他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處境。
“把你的嘴巴給我放幹淨點!”管寧兒怒斥,若非是熊五爺信誓旦旦的說自己和魔教有關聯,她也沒興趣把這人留到現在,早就把他殺了一了百了了。
那熊五爺雖然害怕,好色的本性卻還是不變,小聲抱怨管寧兒:“這婆娘也忒兇了,讓你做正房還不行麽?”
Advertisement
管寧兒氣極反笑,拿着劍在熊五爺的腦袋邊揮來揮去,好似在比劃從哪裏下手。
“你真的不怕死?”孟小安看那熊五爺面色如常,一點也不像是受到了驚吓的模樣。
熊五爺嘆了口氣:“我可沒有和你開玩笑,我真的是魔教的人,你們現在殺了我,以後不知道要有多少麻煩,我們且都揭過這件事情,只當什麽也沒有發生算了……說來也不怕你笑話,我劫道的時間不長,若是讓魔教上頭知道了我連這個都幹不好,恐怕也不會要我了。”
孟小安看着他:“你既然說你是魔教麾下,那麽想來一定與魔教有所聯系,不瞞你說,我與魔教的關系也很親近,如果都是認識的人,那麽我們也算各自行個方便。”
張思勉沒見過孟小安這樣慢條斯理的模樣,一時間只覺得說不出的違和。
“他是氣極了。”孟小寧湊到他耳邊貼着他的耳廓小聲道:“他最恨有人以魔教之名為非作歹。”
熊五爺卻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惹來了不得了的人物,只哈哈大笑道:“哈哈哈,那看來我們還有可能當兄弟呢!說起來你們可能不相信,我自己都不相信呢,聯系我的正是魔教的左護法,管寧兒。”
張思勉下意識的往管寧兒那看去。
就見管寧兒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
“是麽?”孟小安也笑了笑:“我們是鬼醫的弟子,這次是去都城送東西,鬼醫明水你可曾聽說過?他與管寧兒的關系一向不錯。”
熊五爺将信将疑的看着他:“可是明水大夫這兩日就在我們寨中,沒聽說他有弟子……也沒聽說他要弟子送東西去都城啊?”
孟小安見熊五爺雖然被綁的五花大綁,又有些狼狽的坐在地上,但是說起話來仍然思路清楚,也不像是貪生怕死的模樣,也不知道是不是魔教給的底氣,總歸不是會哭爹喊娘的人,語氣也趨于平緩起來:“是麽?那正好你帶我們走一趟,我們也好問問師父事情有沒有變化。”
他見熊五爺仍是一副猶豫的樣子,從懷中掏出來了一塊令牌在熊五爺的面前晃了晃:“看到了嗎?”
熊五爺是見過魔教令牌的,他自己也有一塊,只是他自己的那塊粗制濫造的厲害,而眼前的這塊卻雕刻的精美異常,熊五爺沒有多想,只當這是總壇和分壇的區別,心下便信了五六分,對于孟小安也親切起來:“對不住對不住,實在不知道你們是明大夫的徒弟,剛才真是失禮了。”
孟小安便示意管寧兒将熊五爺放了開來,畢竟以熊五爺的實力,就算是管寧兒廢了一只手都能毫不費力的拿下。
熊五爺帶着的幾個喽啰在前面帶路,留下熊五爺和孟小安幾人套近乎。
“左護法怎麽好好的跑來了這裏?”孟小安裝出一副苦惱的樣子:“總舵的事情諸多,現在只有右護法一個人在管理,我來之前都不曾聽聞左護法出了總壇。”
熊五爺小聲道:“這可是一個秘密……不過你們是明大夫的徒弟,不是外人,我告訴你們,你們可別去外頭亂說啊。”
孟小安和孟小寧兩兄弟立刻指天指地的發誓自己一定牢牢閉嘴。
熊五爺嘆了口氣,正欲要說的時候又看到了同樣站在旁邊的張三和李四,又把話頭咽了下去:“這兩位是?”
“護衛。”孟小安開口。
“男寵。”孟小寧也幾乎是同時開口說道。
熊五爺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孟小安的武功之高已經超過了他所能夠看到的境界,至少要比抓他的那個女兒還要厲害,這樣的人為什麽需要護衛?而孟小寧一副唇紅齒白看上去弱不禁風的模樣,說他是身邊那個男人的男寵還差不多……
孟小安道:“不必在乎他們,我旁邊這個是個聾子,他那邊那個是個啞巴。”
聾子李:……
啞巴張:……
李四只得目視前方,假裝什麽都沒聽到;張三看了看熊五爺,有些抱歉的笑了笑。
熊五爺似乎是為他們兩個人感到惋惜——畢竟他們長得都還不錯,于是輕輕嘆了口氣,然後說到了孟小安想要知道的東西:“不光是左護法來了,還來了許多的人。”
“許多的人?”孟小安皺眉。
熊五爺又嘆了口氣:“我們在這裏是在等一個人,一個身份尊貴的皇子殿下……”
“三殿下?”孟小寧立刻接道。
熊五爺似乎沒有想到他能反應的那麽快,後來轉念一想,這麽多時間來不在都城的也一共只有兩個皇子,三殿下張思勉便是其中之一,這樣的猜測不算太難:“不錯,左護法要我們攔住三殿下,最好是能把他綁回寨子裏,然後讓朝廷來贖人。”
孟小安和孟小寧對視了一眼,兩人心裏都大約有了一點想法。
孟小安又開口道:“那她有沒有說為什麽要你們這樣做?”
熊五爺又哈哈大笑道:“這不是能讓朝廷丢個大人麽?我們魔教的聲望也會變得更高,還能拿一大筆錢……左護法說只要我做成了這一件事,回頭就能把我調去總壇,或者找個壇口讓我當壇主去。”
孟小寧一時無話,他很難想象腦子沒有問題的人怎麽會接受這樣不合理的命令——劫持皇子,那就是和朝廷作對,皇帝喜不喜歡這個兒子、在不在乎這個兒子,其實并沒有什麽重要的,皇帝最看重的便是皇家威儀,若是被一個江湖門派這樣折辱,就不說黑熊寨這個小小的山賊窩了,便就是魔教這樣的龐然大物,又怎麽禁得起天子一怒?
“你們抓到了嗎?”孟小安明知故問。
“沒有……晦氣!明明說就是這兩天會路過這兒的,難道是消息上出了什麽問題?”熊五爺仍然在那裏絮絮叨叨:“也不知道能不能入得總壇。”
不可能的。孟小安在心中暗自道。魔教是不收腦子有問題的人的。
“五爺~今天有沒有抓到可疑的人啊?”黑熊寨說是山寨,不如說是建在山中的一個小莊園,只是這莊園裏頭沒有什麽石橋景色,都只是光禿禿的路而已,還沒有走進大門,就聽到一個嬌嗔的女聲遠遠地傳來,激得張三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左護法。”熊五爺開口,在場幾人如遭雷擊:“今日沒有發現別的什麽人,倒是來了明大夫的徒弟。”
“明大夫的徒弟?”那女人似乎受到了驚吓,這才看到了跟在熊五爺身後的那一群沒有見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