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老宅
夏茵放下了心中大石，一臉輕松地回到家中。
她想起自己的系統裏面還有好多菜譜沒用, 等到飯店重新開張的時候, 自己一定要試試。
還有鹿泷……怎麽跟他說，自己要踢他出飯店這件事，想想都覺得自己是個沒心肝的人。
“你今天出去了？”
她滿腦子思緒亂飛之際, 聽到賴霄的聲音, 吓了一大跳：“你今天怎麽這麽早回來？”
賴霄：“帶你去個地方。”
夏茵：“什麽地方？”
賴霄保持神秘：“你去了就知道了。對了, 把我之前送你的那塊表也帶上。”
如此遮遮掩掩, 倒讓夏茵産生很大的興趣。
“那你等等，我去換身衣服。”自己今天閑着無聊，一直在外面逛，出了很多汗。
過了一會兒，她穿着個白色T恤搭黑色休閑褲就出來了。
賴霄看到後也回自己房間，換了身白加黑的打扮，可即使換上了這樣普通的裝扮，看起來也不像一個普通人。
出門的時候, 夏茵突發奇想：“我們坐公交過去吧。”
等飯館重新開張以後, 他們兩個又會重新陷入忙碌，不去趁現在過一過慢悠悠的生活。
賴霄最近好像好脾氣的很：“随你。”
當然, 夏茵大概是遠離市井生活太久，忘了公交車不僅是慢悠悠，而且是滿當當，能把人擠成肉醬的那種。
這種情況夏茵習慣了，像一條魚游一樣公交車上左穿右行, 找到了一個能站穩的地方。
可是賴霄就沒那麽幸運了。
他的印象中，公交車裏可以像影視劇那樣，男主角和女主角并排坐在車廂後面，偶爾轉頭看風景，偶爾轉頭看對方，浪漫在空氣中發酵。
可是現實根本就不是那麽回事兒。
“以後，不要再坐公交車了，我讓劉修配一輛車給你。”
賴霄撐開手臂，像是一道牆一樣，把她和人群隔開。
“怎麽啦？”夏茵奇怪地問：“是不是太擠了？可能我們正好趕上下班時間了，平時不會這樣。”
“別問了……”賴霄明顯在忍耐：“反正你知道這回事就好。”
他能說他剛剛被一個變态摸了嗎？
雖然把後面暗中教訓了回去，但這件事情還真是讓人不爽。
***
下了公交車以後，走了大約半小時，在高大的梧桐樹的掩映之下，出現了一座灰色的三層小洋樓，爬山虎攀緣在牆壁周圍，簡樸而寧靜，頗有民國建築的風味。
一些雜草遍布在房子周圍，看起來已經很久沒人居住。
進去之後，将蓋在家具上的布一子掀開。灰塵飄浮在空氣中，好像很久沒人在這裏呆過一樣。
“坐吧，這裏就我們兩個，随意點。”
夏茵點頭：“看起來，這裏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賴霄有些感慨：“是啊，可能有10年時間了吧。”這裏雖然是有人打掃，但自己好像從來沒有過來。
“這裏是你以前住的地方？”夏茵問。
這地方雖然看上去老舊，但從牆上的畫和裝飾來看，絕對是有人精心打理過。
“嗯，”賴霄說：“這裏以前是我和我媽住的地方，不過自從她去世以後，我就沒再來過了。”
他的出生完全是個錯誤。
當初結婚後，他媽和賴昌明本來也是有過一段幸福時光的。
但是感情的事情，是無法自己騙自己的。
漸漸的，他媽意識到，賴昌明根本不愛她。
女人一清醒，智商也跟着直線上升。很快她就發現，賴昌明在外面還養着很多女人。
而最讓她不能接受的是，他還有一個5歲的兒子，是他跟他初戀所生。後來的初戀意外去世，這個還留在人世的兒子，就成為他心中永遠的痛。
他媽也是個烈性子，知道真相後當場就要跟賴昌明離婚。可是天不遂人願，這次吵架她昏倒被送進醫院之後，檢查後發現自己懷孕了。
他媽舍不得打掉肚子裏的孩子，卻也不甘心這樣被賴昌明玩弄于股掌之中，便搬來現在這個房子，和賴昌明劃清界限。
賴霄上經常想，或許他就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讓上一輩的恩怨在上一輩打止。那也就不會有後面那麽多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了。
“原來這是你小時候呆過的地方，那我一定要好好看看。”
夏茵認認真真地圍着房子裏面轉了一圈，卻發現這裏賴霄生活的痕跡很淡，好像他根本沒在這個古樸的房子裏生活過。
賴霄陪着她參觀自己曾經生活過的地方，發覺她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困惑，主動解釋道：“我有強迫症，所以不喜歡把房間弄得亂糟糟的。”
其實，真正的原因倒不是這個。她媽帶她離開了家，來到這裏以後，郁郁寡歡，以淚洗面。
自己當時很害怕被她丢下，帶着這樣朝不保夕的危機感，他不敢做任何可能讓他媽不舒服的事情，包括在這個房子裏留下自己的痕跡。
走到賴霄的卧室，發現裏面和其他房間沒什麽不同。
夏茵剛好離開，卻發現他床頭好像擺着一本相冊。
她頓時好奇心大起，走過去想把相冊拿起來。
“等等，這個你不能看。”賴霄緊張地握着她的手，阻止她接下來的行動。
他不讓看，夏茵就越想看。那更何況賴霄以前調戲她都不帶猶豫的，現在正好換她來反将一軍。
“那可不行，你今天專門帶我來，不就是讓我看的嗎？你看這個相冊那今天就白來了。”夏茵欠兮兮地說。
一邊說，一邊翻開了相冊。
賴霄只好無奈地停下了阻攔的手。
可以看得出，賴霄小時候确實活的小心翼翼，照片裏一雙怯生生的眼睛看着鏡頭，哪像現在身上充斥着殺氣。
“這是小時候的你呀，還挺可愛的。”夏茵看完還要點評。
這樣往下翻的時候，卻被賴霄摁住：“這個……沒什麽好看的，都是一些無聊的照片。”其實後面也藏着他的一些黑歷史，怕是被夏茵看到以後，自己的雞皮疙瘩都會掉出來。
往常什麽事情，只要項羽夏茵堅持一下，賴霄便不會再反對，今天卻是出奇的執着。
夏茵這人牽着不走，打着倒退。
她笑着看着賴霄：“要我不看也可以，求我啊。”
賴霄貼近她的耳邊，用磁性的聲音說：“求你好不好？你要做什麽其他事情，我都答應你。”
“沒誠意。”夏茵撇嘴。
忽然間那些單膝跪地，握着她的手，吻了一口：“親愛的夏小姐，這樣的誠意夠不夠？”
夏茵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了一跳。
“聊照片就聊照片，好好的下什麽跪啊？”她不好意思地說。
而且……這姿勢怎麽跟求婚的動作如出一轍？
“不看就不看嘛，”夏茵嘟囔着：“搞這麽大陣仗幹什麽？”
“你不是嫌我誠意不夠嗎？”
夏茵趕緊舉手投降：“好了，我不看就是了。”
再玩笑下去，她怕賴霄再做出什麽驚人之舉。
不過賴霄如此大張旗鼓，倒讓夏茵對着相冊後面的內容更加好奇了。
将房間逛了一圈之後，夏茵回到了客廳，問出了一直藏在心中的疑惑：“你為什麽要帶我來這裏呀？”
賴霄說他10年沒來過，就說明這是他心中一直無法抹去也不願意面對的痛。
她不懂，賴霄将她帶來這個自己不願意面對的地方重揭傷疤有何用意？
“就是想着，既然我們已經結婚，就要帶你來看看我的過去。”
他的童年一直是暗淡的灰色，因此他一直不願意回憶起這段時光。
母親不喜歡他，覺得自己是拖累她生活的包袱，後來幹脆将他丢回給賴昌明，一個人去全世界旅行。
恨嗎？
也許會有。但是随着賴昌明日複一日的毒打，他對母親的記憶早就已經模糊，所以也談不上太多的愛恨。
漸漸的，他活成了一個冷血的人。
直到那天早上，夏茵出現在了巷口，把他帶回家。
他才發現，原來這個世上，真的有人是在乎他的死活的。身體裏的血液才開始一點點的複蘇。
雖然他們是假結婚，但是被如此以誠相待，夏茵心裏還是開心的。
一時間兩人都在客廳坐着，誰都沒有說話，房間一片靜谧。
“你和我結婚算是幫了我一個大忙，所以以後你有什麽需要，我都會盡可能滿足。有什麽事情可以跟我說，不用怕麻煩我。”賴霄說道。
白天他接到尚清的電話，對方告訴他，夏茵找他幫忙解決飯館的事情。
他倒是沒有多生氣，因為跟夏茵相處這麽久，他早看出了對方內心是一個慫包的本質。
大概是他們兩個剛領證，夏茵害怕此時開口要求自己幫忙，像是挾恩望報一樣。
夏茵聽他這麽說，也反應過來她大概是知道自己找尚清的事了。
她其實并不怎麽怕賴霄知道：“其實主要是看你在忙，反正尚清也是你的人，找他和找你不是一樣嗎？”
賴霄來了興趣：“哦？何以見得他是我的人？”
夏茵白了他一眼，一臉“你怎麽這麽會裝”的表情。
“之前趙青林來我就知道了。”夏茵說：“怎麽那麽巧，平時看不到他人，趙青林來的時候他就出現了，還那麽好心的提議讓我準備爺爺的晚宴。”
賴霄的重點完全歪了：“爺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