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漁澄通話
一望無際地海邊，深藍的海水映照着李漁和黃澄澄各自的夢想。
李漁知道自己把紅舞鞋送給黃澄澄時，她一定會開心的手舞足蹈，然而真的看到她歡快的在海邊奔跑時，他還是忍不住嘴角微揚。
高考後，大家各奔東西，再見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
黃澄澄帶着李漁送她的紅舞鞋，來到香港芭蕾舞團，作為唯一的內地成員，舞團的隊友們都很關照她，和大家很快就玩成一片。
開朗活潑，積極樂觀，勤奮有天賦，黃澄澄在香港芭蕾舞團十年的時間，從普通的成員成為了首席舞蹈家，其中付出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裏。
黃澄澄跟往常一樣，每天練習前都會拿出背包裏随身攜帶的紅舞鞋看一眼，會滿心歡喜的發呆一分鐘。
“澄澄姐，你這雙舞鞋是誰送的？你每天都看，可就是不見你穿。”
黃澄澄看着僅比自己晚兩年進舞蹈團的梅琳，香港出生長大，祖籍山東煙臺的女孩，被南方同化的細心，也有着骨子裏屬于北方的爽直。
“舍不得穿。”黃澄澄嬌笑着，手拍拍自己的背包，“走吧，該練舞了。”
梅琳輕推搡着黃澄澄，小聲道：“是不是你說過的那個叫李漁的男生送的啊？”
“明知故問！”黃澄澄臉頰一紅，得意地笑起來，“我看舞鞋都好幾年了，你怎麽現在想起來問？”
梅琳嘆口氣，“真是什麽都瞞不過澄澄姐啊！我爸媽今年要帶我回祖籍山東祭祖，聽說有漁燈節，我這不就想到你和李漁大哥了嗎。”
“這是什麽節？”黃澄澄這是第一次聽說這個節，以前還沒來香港前，也沒聽說過有這個節日，一定是當地的風俗節日。
“聽我爸媽說，漁燈節有五百多年的歷史，是我們家鄉特色的傳統民俗節日，祈求風調雨順，漁家們來年豐收。”梅琳想着，反正自己是要回內地祭祖的，“澄澄姐，你要一起去嗎？順便回家看看阿姨叔叔？”
“我考慮一下吧。”黃澄澄沒立即答應，她爸媽每年都會來香港看望她，回內地除了家人，似乎已經沒有其他牽挂，唯一心心念念的李漁已經成了外交官常駐日本。
漁燈節，李漁和她，黃澄澄心裏對這個她從來沒聽說過的傳統節日好感度直線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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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黃澄澄就開始查關于漁燈節的風俗，搭臺唱戲，鑼鼓秧歌舞龍，都吸引着她，最主要是這個節日跟她和李漁的名字的縮寫讀音一致。
她拿着手機，看着上面跟李漁的通話記錄，還是定格在元旦第一天，每年她都會在跨年前夜裏十二點五十幾分打電話給他，伴随着炮竹聲迎來元旦第一天，祝他新年快樂，他也會回祝她新年快樂。
不知不覺已經第十個年頭。
黃澄澄聽着那頭的忙音，已經失望的要挂掉電話。
“喂？黃澄澄。”
黃澄澄感受到了手機在自己手裏被接通時發出的細微震動，本來失望的心情頓時驚喜地看着手機屏幕，小小的按鍵手機被自己捏在手心裏沁出了汗，在李漁面前，她從來不想掩飾自己對他的喜歡。
“李漁，你過兩個月有空回國嗎？煙臺過幾天會舉辦漁燈節，我們一起去看看吧？”黃澄澄一貫的笑容，卻跟以往一樣，不抱希望，卻又很想跟他分享漁燈節這件事。
“應該會是在出差，沒辦法去。”李漁看着随身攜帶的筆記本，上面的工作事項已經排了很多，忙碌的工作讓他沒有時間休假。
“今年春節又不回去嗎？”她已經能猜到，自從他成為外交官後，就很少有機會回家看望。
李漁沉默着沒答話，算是默認了。
“算了，我就知道你這個大忙人沒時間，故意刺激你的。”她突然不想挂斷電話，哪怕只是聽着李漁的工作翻紙張的聲音，都覺得很快樂，“李漁，你最近還好嗎？”
“嗯，還好。”李漁說完便是一陣沉默。
黃澄澄氣呼呼地沖李漁埋怨道，“你就不會反過來也問我一句嗎？真是呆子，問什麽就答什麽，這麽被動。”
“那你呢？”李漁愣了愣，不禁抿唇微笑，每次他們兩個人通電話，都會重複着這樣的話語，她總會說他書呆子，他就只好順勢反問，好像變成了一種習慣，十年間的電話聯系，似乎已經變得默契了一點，他都能猜出黃澄澄每次大概會說點什麽。
“不好！你都不打電話給我。”黃澄澄鼓着腮幫子氣道。
“都快三十歲的人了，還像十幾歲那時候一樣跟我鬥氣，不嫌丢臉嗎？”
“李漁，你笑啦！”黃澄澄聽到了話筒裏李漁傳來的輕笑聲，聽到李漁的笑聲，黃澄澄忘了自己上一秒還在跟李漁鬥氣的事，跟着一起開心的笑着，“我快三十歲了，你不也是一樣嗎，我們可是同班，就差一歲而已。”
“最近在舞蹈團裏還好嗎？聽說你們今年要來日本演出？” 李漁想起自己的同事前段時間跟他提過，當時知道是香港芭蕾舞團時，就下意識的記住了。
“是啊，李外交官，到時候你願意賞臉來觀看黃舞蹈家的演出嗎？”黃澄澄嬉皮笑臉的跟李漁撒嬌着，沒有太放肆，僅僅是女孩面對喜歡的男生時露出的本能的傲嬌。
“不忙的話一定赴約。”李漁應道。
“就知道，又是這句話，上一次我們去日本巡回演出，說好了回來的，可你還是沒來。”黃澄澄不禁有些失望，雖然知道李漁很忙，但心裏還是因為他沒能到席而失落了幾天，那時候是她進舞蹈團後第一次跟着舞蹈團到日本演出。
時隔多年，她早已從新人變成了首席舞蹈家，李漁錯過了她第一次的日本演出，她還是期待着下一次的日本演出，只因她想讓李漁看到，即使自己文化成績不好，但是她在自己的領域闖出了一片天，她并不比任何人差，也不比楊夕差。
“這次我一定去。”李漁從開始的猶豫應承，到現在的斬釘截鐵，經過深思熟慮。
“有時間來的話就來吧，不用勉強自己。”黃澄澄說着小聲嘀咕着，“要是這是楊夕的事的話，你一定毫不猶豫答應了，哪怕再忙，即使通宵加班都會把手裏的工作完成，然後騰出時間去給她鼓勵，陪伴她。”
“我們現在只是兄妹。”李漁也搞不清楚，為什麽會在這時候突然解釋自己和楊夕現在的關系，莫名的脫口而出，說完不光自己呆住了，就連黃澄澄也聽得傻愣愣的。
黃澄澄尖叫着，“李漁！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李漁匆匆挂了電話，看着手機屏幕發呆，自己剛才怎麽會突然跟黃澄澄解釋自己和楊夕的關系？每次跟黃澄澄通話，他都會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舉動，從前發呆時都是想的楊夕，現在發呆卻總是對着手機屏幕。
每次心裏都會想，黃澄澄會不會打來煩他。畢竟剛開始有手機時，黃澄澄一天能發十幾條短信給他，每周都要打電話給他，他聽着她講舞團裏的各種大大小小的瑣事。
知道她才到舞蹈團裏時的狀态，也知道她如何刻苦加強訓練自己，更知道她差點因為扭傷腳而錯過一項重要的演出，他們之間用電話連通着這麽多年，不曾缺席彼此之間的這十年。
黃澄澄被李漁挂斷電話，懷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問題聽錯了，但是腦海裏回蕩着李漁的聲音，清晰的告訴她，自己沒聽錯，這一幕都是剛才真實發生的。
她終于将楊夕的影子在李漁的心裏拉出來了！即使李漁現在也沒喜歡她，但至少李漁現在也不再喜歡楊夕了，這就是進步啊。
“澄澄姐，你怎麽了？”梅琳伸手在黃澄澄的眼前晃了晃，覺得她魔怔了一般。
黃澄澄咧嘴神秘一笑，“沒事。”但是滿面笑意一看就不像是沒事人。
“是不是‘姐夫’說什麽讓你開心的話了？跟你告白了？”梅琳悄聲在黃澄澄耳邊問道。
“八字還沒一撇，哪來的告白，哪來的姐夫？”黃澄澄聽到李漁被叫姐夫，卻覺得很順耳，“我一定會讓你叫的這聲‘姐夫’成真的！”
梅琳給黃澄澄加油打氣，“追夫路尚未成功，澄澄姐仍需努力！”
黃澄澄也給自己加油打氣，不管是十年，還是二十年，甚至未來的幾十年，她都會努力為了初心而喜歡着李漁，誰都不能把李漁從她身邊搶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