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

嬷嬷怕老夫人想起那些事情,心裏難受,連忙想着法子轉移話題“您嘗嘗今天煮的紅棗桂圓茶,是表小姐上次叮囑您喝的呢,說這個補中氣,又甜滋滋的。”

老夫人也知道身邊嬷嬷是為自己着想,低頭喝了一口杯中的甜湯,暖洋洋的下肚,心裏仿佛也因為這甜放松了兩分,笑着道“還茶呢,明明就是甜湯,這丫頭不愛喝茶,偏愛喝甜的···”

她想了想道“上次說是十三歲,那過了年也有十四了,這孩子的婚事也該看着了。”

嬷嬷也不插嘴,只是點點頭,示意自己在聽。

“湯圓聰明可愛,有貼心懂事,只怕應付不來那些複雜的事兒,而且身份也低些,回頭和宗烨商量一下,過完年就正式的辦個宴會,讓他們兄妹倆都露個面。”

“我那些老姐妹家裏,有聰明懂事的小孫子的,湯圓的性子最好不要做家裏的大婦,就做家裏的小兒媳,省心還舒坦,對,門風也要好,不讓家裏要是亂糟糟,一會兒一個妾的,那可不行···”

老夫人現在是真心的喜歡湯圓,林林總總各種條件,想了不少,希望能給孩子找個最好的歸宿。

“想想也舍不得,好容易有個這麽貼心的外孫女,我還沒稀罕兩天呢,就到了快出嫁的時候了。”

嬷嬷笑着道“您慢慢挑着,表小姐年紀小,還有時間呢。”

“也是,我慢慢挑,務必要挑個各方面都妥帖的,才配得上那麽乖巧的小湯圓···”老夫人念叨。

“還有宗烨,也十七八了,晉平候那邊居然沒給相看過···”老夫人提起晉平候府氣就不打一處來,自己好好的外孫,在那邊被欺負成那樣。

因為這段時間,諸念和湯圓也是常有通信,而且諸念身為女兒家不好直接往外面送信,從第一回開始就是和老夫人這邊一起,給湯圓那邊送過去,嬷嬷想到這件事,笑着道“大小姐今年也十九了,表兄妹年紀到時合适···”

老夫人擡頭看了嬷嬷一眼“你也看出我的意思啦,念兒是好孩子,只是不知是那個殺千刀的,傳的名聲那樣,要說只是要嫁出去,當然容易,但我是想讓孩子嫁的好,嫁的高興,不讓嫁出去幹什麽,家裏又不是養不起。”

“烨兒和念兒年紀相仿,表兄妹若是能成了親也好,而且念兒和湯圓的關系還好,姑嫂兩人關系好,家裏相處也容易,只是不知道烨兒和念兒的意思,等到回頭,再問問。”

老夫人也是勞心,幾個孩子沒有一個不惦記着的,希望她們每個人都能有個好姻緣,每個人都替着想到了,就是不知道孩子們什麽意思。

······

“下回我還過來,咱倆再比過。”衛千瀾一邊走,一邊念叨。

他往日裏覺得自己功夫也算不錯了,不說周圍那些常和自己玩的纨绔子弟,就是長安城中是被人誇的幾個所謂青年才俊,比自己也差的遠去了。

今日和宗烨比較一番,卻覺得自己落了下成,心裏雖然不至于不服氣,但是惦記着卻是難免的,已經打定了注意,回去要苦練一番,才來比過了。

宗烨看他一眼,道“不要早上過來了。”

衛千瀾笑笑,頗有點死皮賴臉的意思“我就早上有空啊,早說了讓我蹭個朝食能怎麽樣,要不然你把廚子讓給我···”

宗烨冷冷看他一眼,心道讓給你,我家這廚子是看在湯圓面子上才做飯的,你家有這麽招人喜歡的湯圓嗎?哼。

兩人穿過廳堂,往大門走,這房子當初設計的十分文雅,走的是江南路線,和一般的北方宅院不一樣,往前院的路上也是曲徑通幽,兩邊種着些梅樹,取得是品行高潔,君子之家的意思。

昨夜一場大雪,如今這裏便是雪後寒梅的景色,梅樹枝幹上落着雪,一片潔白,偏偏其中又點綴着紅梅,襯的雪白花豔,端的是好景色,只是廊上的這兩人都不是有心的賞花人。

衛千瀾忙着和宗烨約定下次比鬥,宗烨心裏只想着終于能把她們都送走,自己可以回去看湯圓了,不知道小姑娘一個人待在屋裏會不會無聊···

“睡起覺微寒,梅花鬓上殘···”兩人轉過拐角,同時聽見有人吟詩,而且是個姑娘的聲音。

衛千瀾腳步頓了頓,他雖然不能說是自幼過目不忘,但是天賦還是有幾分的,尤其是記憶力比一般人好得多,這聲音聽起來,怎麽那麽像上次遇到的宗烨的妹妹啊。

他回憶的功夫有些猶豫,腳步微慢,心道看看宗烨的反應,再一擡頭,發現宗烨一點反應也沒有,步伐毫無變化,見自己看他,還催促自己“快走。”

衛千瀾心裏更疑惑了,轉念一想,聲音是從前面傳過來的,走到前面總能看見,沒準宗烨走的快,就是聽見妹妹的聲音了呢。

果然轉過拐角,走了沒多遠,就看見廊下站着兩個姑娘,其中一個正伸着手好像是想要觸碰一個挂着冰雪的梅花似的,見宗烨二人走過來,旁邊站着的姑娘忙行禮道“給世子請安,給這位公子請安。”

“小姐···”她又提醒似的叫了一聲,另一個姑娘才反應過來,頓時好像受到驚吓似的收回手轉過身來,她好像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臉頰微紅,行了個禮,說不出話來。

那姑娘一轉身,衛千瀾就皺了皺眉毛,果然是自己上回見到的少女,只是說來也奇怪,少女長得嬌美,而且不管是第一次相遇,還是這第二次遇見,一言一行都是天真爛漫,偏偏衛千瀾就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兒。

想到之前吃朝食時,宗烨說起妹妹時,臉上的神采,衛千瀾自覺停下了腳步,等着人家兄妹說話,沒想到宗烨只是點了點頭,就大步流星的走了,留下自己一個人尴尬的站在那姑娘面前,面對着少女的目光,衛千瀾臉上習慣性的挂上了招牌笑容。

“衛大哥···”宗婉抿了抿嘴,心裏有些驚喜。

衛千瀾皺了皺眉毛,禮貌的道“姑娘好興致···”

前面宗烨走出去之後,發現他停下來再和宗婉說話,站住了腳步,不解的看他一眼。

衛千瀾于是點點頭,說了句“只不過天氣寒冷,姑娘還是早點回去的好。”

說完就匆匆忙忙的追着宗烨走了。

走到旁邊,他還沒開口問宗烨呢,宗烨先道“你好無聊。”

衛千瀾磨磨牙,還沒說話呢,宗烨又接着吐槽他“路過的女子你都要站住說兩句話,怪不得···今天輸的這麽慘。”

“哎哎,我輸和這個可沒關系啊。”衛千瀾覺得他這話有質疑自己男性能力的之嫌,立馬道。

然而宗烨。

作為一個純潔的小處男。

他的意思只是說,衛千瀾分心太多,所以功夫就練得不好,輸給了自己。

“哎不是,你說話,你不能這樣說我,你這多影響我的名聲啊,我身體好着呢,絕對沒腎虛的好嗎?”衛千瀾在宗烨旁邊一個勁兒解釋。

“再說了,我也不是看見有個小姑娘就停下,那不是你···”

“等等,你說路過的女子···”衛千瀾頓了頓,想起宗烨剛才的形容,剛才的态度,既然宗烨這樣說,說明這女的應該不是宗烨口中的妹妹,可是一樣姓宗,旁邊的那丫鬟也叫那女子小姐···

衛千瀾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問道“剛才那個小姑娘是誰啊?”

宗烨用看色狼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雖然沒說話,但是眼神中就寫滿了,剛才還說自己不是看見小姑娘就停下的人,現在都開始打聽人家是誰了,還說你不是那樣的人。

衛千瀾咬了咬牙,又問了宗烨一遍,宗烨才答道:“那是宗和的妹妹,也住在府上,給湯圓做個玩伴。”

衛千瀾想了想,道“宗和···就我第一次過來的時候,那個小總管···傻乎乎的。”

“和他妹妹可一點都不像。”衛千瀾回憶着那天那個挺有趣的青年,下結論道。

說着話就走到門口了,宗烨看他一眼“你管人家像不像呢,別想着禍害我府上的人,快走吧。”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那種人嗎?”

宗烨認真的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是啊。”

衛千瀾翻了個白眼,鬧也鬧夠了,既然不是宗烨的妹妹,那衛千瀾也沒什麽可擔心的了,只是對宗烨口中的那個妹妹又加深了一層好奇,不知道是不是和宗烨說的一樣。

好像是個完美的小姑娘似的。

不過自己和宗烨說起阿姐的時候,估計也是一樣的表情,他想着莞爾一笑沖着宗烨揮了揮手,鑽進馬車走了。

宗烨轉身進門,招來旁邊小厮“去把今天遇到宗婉的事情告訴宗和。”

被他二人扔在廊上的宗婉在廊下生了半天悶氣,好容易見到衛千瀾,還沒說兩句話呢,人就走了,枉費她在廊上吹了這半天的冷風。

宗婉抿着嘴,眉眼中怒氣滿滿,小丫鬟生怕她生氣找自己的茬,雖然不明白小姐為什麽這麽在意那個衛公子,還是連忙道“小姐別生氣,沒準衛公子是因為世子在前面等着,所以才···”

宗婉想想,丫鬟說的也有道理,明明衛千瀾和自己說話的時候,笑的那麽開心,眉眼之間全是親切,并沒有絲毫厭煩的意思,而且宗烨也确實在前面等着,他不好讓宗烨待着···

宗婉忍不住心裏悶聲抱怨“都怨宗烨,沒事幹嘛要出來送衛千瀾,平白的耽誤了自己的事情。”

“小···小姐”小丫鬟抱着胳膊顫了顫,呼喚宗婉。

為了等等到衛千瀾,兩人都在外面呆有一個時辰了,大冬天的,站在廊下沒遮沒欄,穿堂風吹得人透心涼,宗婉手裏還抱着暖爐,小丫鬟可什麽都沒有啊,就是宗婉伸手碰梅花裝文藝的時候,小丫鬟才得以抱了暖爐一下,現在也有還給宗婉了,她是在是凍的不行“小姐天這麽冷,咱們回去吧。”

宗婉雖然不甘心,卻也沒辦法,只能點了點頭,沒好氣的道“走吧走吧,你不會早點提醒我啊,是不是就想讓我在這裏凍着。”

小丫鬟也不敢吭氣,跟着宗婉回了那般屋裏。

宗婉為了等衛千瀾,也在外面凍了挺長時間,丫鬟都覺得冷,她當然也冷,只是開始的時候,心裏有盼頭,各種想法在腦海中來回的過,一時間想不起來冷,等衛千瀾走了,她也就覺得冷了,裹緊披風回了屋裏,宗婉把衣服一甩,自己坐到榻上,吩咐丫鬟去煮熱湯。

剛端上熱湯,就聽見丫鬟道“總管···”

宗婉出師不利,心情不好,可是她自來了長安,一直在宗和面前都是個溫和懂事的妹妹形象,這會兒宗和過來,她雖然興致不高,還是把手中的湯碗放下,起身行禮,臉上扯出個笑容招呼“哥···”

宗和進門,抿了抿嘴。

宗烨讓小厮把今天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他,小厮說完之後,宗和臉上就有點發燒,他倒沒有想到自己妹妹是沖着衛千瀾去的,只想着難道妹妹是對莊主有了什麽想法,不管怎麽說,宗婉今天的行為說不上出格吧,也有些不守規矩。

“那個···婉兒···”宗和想教訓吧,又不好意思說出口,他和宗烨走的時候,這個妹妹被娘送回外祖家去了,宗烨也好幾年沒和自己妹妹相處過了,幾年之後再見,難免有些生疏。

宗和這邊還在猶豫,宗婉卻有些不耐煩,她今天等了半天都沒和衛千瀾說上兩句話,覺得自己這個進展很是不順,想要一個人好生想想,偏偏宗和這個時候上門。

她這樣想着,面上就難免流露出幾分來,語氣中也帶了催促“哥,我今天身體不太舒服,你有什麽事兒嗎?沒有的話,我想休息一下了。”

宗和做了半天的思想建設,在心裏組織了半天語言,好容易要說出來了,讓宗婉也打斷,又打了個磕巴。

“你今天是不是去前院了?”宗和問道。

宗婉皺了皺眉毛“是啊,昨夜下了雪,我想着看看雪後梅花,就帶着丫鬟過去了,怎麽了不行嗎?”

“後院不是有梅花嗎?”宗和雖然臉皮薄又不傻,立馬問道。

“前院是紅梅,後院那些都是白梅,我喜歡紅梅,和雪的對比,更顯得嬌豔。”宗婉回答。

宗和吭哧半天,實在是不好意思問“你是不是對莊主有什麽想法?”

畢竟是自己的親妹妹,宗和并不想懷疑她,也不希望這個妹妹真的是那樣有心機的人,只能旁敲側擊的說了兩句,做人還是要腳踏實地啦,不要想着投機取巧···

他自以為已經說的挺明白了,其實一點用都沒起到,宗婉心煩意亂,哪有心思領會宗和的意思,只是敷衍的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哥你還有什麽事兒嗎?”

宗和又憋出兩句“冬天天冷,你出去注意別着涼···”就沒什麽可說的了。

宗婉說自己要休息,宗和也不好在這兒待着,只能點點頭走了,只是臨出門之前,他停住腳步,看了一眼宗婉。

“你放心,娘會為你找一門合适的親事的,嫁妝家裏也準備好了,你···不用擔心。”

他自覺是柔和的充滿了好意的叮囑,和妹妹說婚事也有點不好意思,說完就走了。

後面的宗婉卻不是他想象中羞澀的樣子,反而是皺着眉毛,眼中是擔憂和急切。

怎麽辦,要是家裏給自己定了婚事,那自己···

不能這樣,一定還有辦法。

宗婉坐在榻上,嘴角抿成了一條直線。

······

“世子爺···”見宗烨進來,外間守着的丫鬟連忙起身行禮,卻沒人剛湊上去,只守在旁邊,看着宗烨自己脫了大氅,她們才伸手接了過來。

原因無他,上次宗烨過來,值守的丫鬟看見世子過來,難免殷勤一些,結果被宗烨推開,還冷冷的瞪了一眼,不止如此第二天還直接被從小姐身邊調開了,據說現在還在外面打雜呢,有了這件事,湯圓這邊的丫鬟,看見宗烨過來,一個個都頗有點如臨大敵的意思,緊張的不行。

要知道小姐性格溫和,是個好侍奉的主子,而且每個月的月錢也要比別人高,誰也不是傻的,怎麽會想被調走呢。

宗烨在外間火爐旁邊站了一會,烤到自己身上衣服暖和起來才進去,這期間,外面值守的丫鬟一個個站的想木頭人一樣,不敢出聲不敢動,等到世子爺進去了,才常出了一口氣,挨在一起坐下了。

“呼,你摸摸我這手,全是汗。”一個丫鬟道

“我也是呢。”另一人展開手,也道。

“幸好聽了紫辛姐姐的話,別那麽殷勤,世子爺就不會生氣。”

“是呢,你說世子爺也奇怪,別人家都想讓丫鬟動手,偏偏世子爺不讓人近身,我上次聽見有個人還抱怨呢,好像是世子那邊的丫鬟。”

“噓,快別說了。”另一個丫鬟膽小些,不敢聽這八卦,連忙喊了停。

她兩聲音雖輕,但是練武之人耳聰目明,宗烨也不是聽不見,他皺了皺眉,想着兩個丫鬟剛才的做事還算合心意,回頭告訴宗和派人再教一遍規矩。

“哥哥···”湯圓正趴着寫字,一回頭見宗烨大步走進來,高興的喚了一句。

宗烨點點頭,站在旁邊看小姑娘寫字。

湯圓本來就認真,宗烨在旁邊看着,小姑娘有些緊張,手抖了一下,下筆就重了一點,和字的整體頓時不和諧了。

湯圓看了看自己的那篇大字,想到自己還想讓哥哥教自己狂草的心願,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一鼓作氣的把一篇字都寫完了,才擱下筆。

宗烨摸了摸她頭發,贊道“好。”

湯圓得了這句誇贊,頓時笑眯了眼睛。

宗烨現在覺得自己好像有毛病一樣,湯圓一笑,自己的心就跳的飛快,他不由自主的用另一只手按了按心髒,想着,等回頭該找個大夫看一看。

旁邊秀秀在等湯圓寫字的過程中,已經趴着快要睡着了,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她才坐起來,看也沒看就道“嗯嗯,寫的好。”

湯圓笑笑,輕輕推了推她“你都沒看就知道好啦。”

秀秀伸了伸胳膊,道:“哎呀,我家湯圓寫的,我就是不看,也知道好。”

“你家?”宗烨沉聲。

秀秀胳膊一僵,灰溜溜的縮回來“啊,莊主來啦,我說錯了,我是想說我們家,我們大家···”

宗烨仍然冷冷看着她。

秀秀···好的,是你家,你家,就是你一家的好了吧。

她心裏吐槽,面對着宗烨卻不敢說出來,只道“額,既然莊主過來,那我就先走了。”

“不不不,不用送,我自己能走。”她揮揮手,湯圓都沒來的急說話,一溜煙就跑了。

湯圓頓了頓,有點茫然的問宗烨“秀秀怎麽走那麽快?”

“找關山北去了吧。”宗烨道。

湯圓想想也對,秀秀都在這裏陪了自己半上午了,現在哥哥過來,秀秀忙着去看一眼關大哥,也是正常的,她點了點頭,沒再問。

“想不想出去走走。”宗烨把窩在榻上打瞌睡的饅頭拎起來,放在一邊,挨着湯圓坐下。

湯圓想想自己要是生病了,又要麻煩別人,搖了搖頭道“外面下了雪呢,我不出去了,在屋裏就好。”

小姑娘越是乖,宗烨就越是心疼,他稍微打開窗戶,這會兒快中午了,天氣比早上暖和了一點,屋外的雪也清理的差不多了。

湯圓跟着他看了一眼,道“早上雪好白,就像踏雪白一樣。”

宗烨摸了摸小姑娘手心,溫暖帶着濕氣,他點點頭,起身拿來小姑娘外出的衣物“穿好衣服,我們去看看踏雪白。”

湯圓眼睛一亮。

······

“嘶···”還沒走到馬廄前,就聽見了踏雪白的聲音。

宗烨牽着湯圓的手,道“他聽見我們的腳步聲了。”

湯圓點點頭,腳步加快了幾分。

沒一會就到了馬廄前,踏雪白住的是單間,沒辦法,他是烈馬性子又獨,要是有別的馬和他關在一起,膽子小的被吓得不敢吃食,只知道縮在角落裏,膽子大的試探着往食槽那裏一湊近,踏雪白就上去踢人家,久而久之,也不敢把別的馬和他關在一起了。

------題外話------

小劇場有一只傲嬌叫踏雪白

踏雪白:這草一點也不新鮮哼,你吃吧

某馬(不敢說話):咔哧咔哧

踏雪白:這個我也不想吃,你吃吧

某馬(不敢說話):咔嚓咔嚓

踏雪白:我對她這麽好,她應該喜歡我了吧

某馬:主人救命啊,他為什麽要逼着我吃草,我快撐死了。

額今天發現有個妹子給我投了兩張三星的推薦票,妹子你是點錯了嗎?哭,這個推薦票不是很不好得嗎,如果妹子覺得我寫的不合心意的話,可以送給自己喜歡的作者,不要用來逗我,蹲地上哭。

嗚嗚嗚,一張三星用好多張五星都拉不回來啊,傷心的劈叉。

156 流民 捐銀 午睡

宗烨說的沒錯,踏雪白早就聽見兩人的腳步聲了,但是湯圓穿的多,邁的步子也小,踏雪白都聽見半天了,這兩人還沒能走到地方,原本剛聽見的時候,踏雪白只是在馬廄裏來回的走了走,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等了一會兒,兩人還沒到,踏雪白就有點着急了,心想,不會吧,怎麽走的那麽慢,不能只是路過吧,這才有了剛才湯圓聽見的馬嘶,那是踏雪白提醒他倆呢,喂,我還在這兒等着呢。

等到宗烨帶着湯圓走到馬廄前的時候,踏雪白已經等在欄杆旁邊,正伸着頭看呢。

“雪花。”湯圓墊着腳伸手去摸他的頭臉。

踏雪白好些日子沒見着小姑娘了,也不像往日那樣,聽見雪花兩字,便要做出一副生氣的樣子,還要往邊上走兩步,這回只是打了個響鼻,別說挪地方了,動都沒動,甚至還低下頭來,任由小姑娘撫弄自己的鬃毛。

宗烨拍拍踏雪白腦袋,道“出來吧。”

踏雪白又在湯圓手上蹭了蹭,才溜溜達達的自己走了出來,他有靈性,平日裏馬廄的門根本就不鎖,有的時候一個馬待着無聊了,他還自己出去沿着府裏溜達着轉悠兩圈,然後也不用人管,到了該吃飯的時候,自己就回去了。

踏雪白出來之後,用腦袋頂了頂宗烨,示意他帶自己出去溜溜彎,雖然他自己能出來溜達溜達,但是府裏對他來說還是跑的不夠痛快,也就是散個步而已。

宗烨輕輕摸摸他鬃毛,示意安靜,然後低頭問湯圓“想不想出去?”

踏雪白似乎也知道這個時候,湯圓才是主要決定人,沖着湯圓一個勁兒眨眼睛,要不是宗烨拉着缰繩,還試圖上去用腦袋蹭湯圓,湯圓從荷包裏摸出塊饴糖喂給踏雪白,這兩天廚房在準備小年的麻糖,小姑娘作為麻糖品種的總指揮官,荷包裏揣了不少的“新形武器”。

“想去。”湯圓沖着宗烨肯定的點點頭。

“恩好。”宗烨低頭把小姑娘的披風系帶重新綁了一遍,又給她把風帽戴好,才一托小姑娘身子,把她扶上了馬。

道了句“坐穩了。”自己長腿一擡,坐在小姑娘後面,同時一抖披風,把湯圓完全的罩在了懷裏。

踏雪白高興的嘶鳴一聲,馱着這兩人,他聽見宗烨剛才說要出去,也認得出府的路,正準備放開腳步跑一跑。

耳邊聽見宗烨的吩咐“慢點。”

“呲。”踏雪白不情不願的打了個響鼻,勉強放慢了步伐。

湯圓聽得出踏雪白的不高興,從披風裏探出手摸了摸他,安慰道“雪花乖。”

踏雪白還沒來得及回應呢, 宗烨就把小姑娘的手拉進了披風裏,叮囑“別伸出來,風吹得了冷。”

雖然放慢了速度,沒兩句話的功夫也出了府門,踏雪白一出了門,就像撒歡一樣的叫了一聲,邁開腿就像往城外去,他知道出了城地方才大。

宗烨抖了抖缰繩,硬是拉着他調轉了一個方向“走北城門。”

“呲。”你是老大,你說算,北城門就北城門。

只要能放開了腳步跑一跑,踏雪白對于是南城門還是西城門并沒有什麽要求,他剛才向往那邊走也是因為當初宗烨他們進城就是那邊來的,所以踏雪白就認識那一個城門。

但是宗烨還記得他們進城的時候,西城門外擁擠的難民,那是他不想讓湯圓見到的景象,北城門是通往小湯山的路,小湯山上多是達官顯貴的莊子,從這邊路上出城,多少清淨一些。

踏雪白放開腳步,速度頗快,當時宗烨給他起這個名字就是因為,極北雪山見他,踏着雪飛奔而過,地上仍是雪白一片,蹄印淺淺,風一吹就蓋住了,當然那是踏雪白一個馬跑的時候,現在身上馱着兩人,估計沒有那麽輕盈了,不過速度倒是不減,沒多久就到了城門口。

城門口雖然有士兵巡邏,但是一般時候是不進行排查的,只是在門口守着,起到一個維持秩序的作用,而且北邊城門人少,踏雪白直接出去也就是了,偏偏今天一看,往日裏大開的城門緊閉,只開了旁邊一個小門,進出都要受到詢問。

宗烨控制着踏雪白緩下腳步,踱到隊伍之後,踏雪白神駿之姿,一看便不是凡物,再看馬上的人更是風姿卓越,在長安混的都有一雙利眼,尤其是守門的官兵,長安城那麽大,達官顯貴數不勝數,你要是不擦亮了眼睛,得罪了人可就不好了。

他這邊剛一停下,就有位看着是個領隊人的官兵過來說話“這位公子,你是準備出城嗎?”

宗烨點點頭“怎麽,今天不能出去了嗎?”

說話的官兵搖搖頭“那倒不是,只是···前些日子城外來了些流民亂黨,把城外搞得是烏煙瘴氣,原本在西城門那邊,後來流竄的北邊也有了,前兩天,趙公子出門去小湯山,在路上被流民所劫,找到的時人已經被···”

官兵那句被殺了,還沒出口,宗烨伸手捂住湯圓耳朵,沖着官兵搖了搖頭,示意他不必往下說了,官兵見他動作,才知道原來這位披風裏還藏着一個人,心裏不知怎麽想的,面上卻只是賠着笑點了點頭。

宗烨沖他點了點頭,扔下一錠銀子,拉着缰繩縱着踏雪白轉了方向,往城裏走,踏雪白打了個響鼻,步伐比剛才慢了許多。

湯圓扒拉開披風探出頭來,問宗烨“找到時那個人怎麽了?”

宗烨低聲道“錢財都被搶光了。”

“哦。”湯圓點了點頭,沉默了半響問宗烨“流民是從哪裏來的呢?”

“遭了災禍的地方,如果官府救災不利,當地的人大多都會淪為流民。”宗烨想了想,簡單的回答,他不太願意讓小姑娘看到世上的黑暗面,于是只說了一句就轉移了話題。

他特意帶着湯圓在坊市中逛了一圈才回家,進了府門,自己翻身下來,又将湯圓抱下來,才拍拍踏雪白,道一聲“去吧。”

踏雪白低頭從小姑娘手中又卷走一塊糖,溜達着自己回去了。

外面逛了一圈,宗烨怕湯圓着涼,親自送她回了屋裏,看着小姑娘換下披風,喝了一盞熱姜湯,摸摸額頭手心都暖洋洋的,他才起身。

“哥哥···”宗烨剛站起來,湯圓就伸手拉住宗烨衣角。

宗烨低頭看她,輕聲問“怎麽了?”

小姑娘抿了抿嘴唇,放開手,跑去從櫃子裏捧出一個匣子。

打開一看,匣子裏滿滿當當的,全是金銀裸子,宗烨都愣了一下,倒不是沒見過這麽多錢,是不知道小姑娘什麽意思。

“哥哥,流民是不是沒有吃的,我們可以施粥嗎?有吃的話,就不會去打劫了吧。”小姑娘期期艾艾的看着宗烨,有些拿不準主意的問。

宗烨看了一眼匣子“這是···”

湯圓有些不好意思“哥哥給我的零用錢,我都沒怎麽花,就放起來,然後慢慢就多了。”

“可以用嗎?”小姑娘期待的問。

福元山莊下屬的商號早就遍地開花,宗烨的身家連他自己都算不大清,看着眼前這一小匣金銀,卻覺得多的很,重的很,他想說不用你收着吧,哥哥有錢,你想幹什麽,哥哥去弄,但是看着小姑娘期待的眼神。

宗烨沒說什麽,只是摸摸她頭發,接過匣子,點點頭,答應了一聲“恩。”

他出門一趟,靴子上沾了些污跡,剛才便是打算回去換了,再過來陪湯圓一起吃午飯,現在只能抱着小姑娘的銀錢匣子,一起回去。

進了書房,先把這銀錢匣子放好,他才換了鞋出來,一邊走一邊想着,湯圓年紀小,不知道這裏面的彎彎繞繞,給流民施粥又和給乞丐施粥不一樣,後者的話,只要你願意,随便施,長安城中誰家有了紅白喜事,就常常有施粥的習慣,湯圓大概就是上次出去正好看見有人家在給乞丐施粥發饅頭,才問出了能不能給流民施粥的問題。

小姑娘不知道,給流民施粥和給乞丐卻是不一樣的,流民不是乞丐,是遭災的民衆,他們聚集在城門外已經幾個月了,朝廷始終沒有什麽政策來安置,雖然朝廷不管,但是一般人也不能管,不然便是籠絡民心之嫌。

宗烨皺着眉毛想着,既然受了小姑娘的銀子,便要把錢花出去,只是具體要怎麽幫忙卻還要再參詳一下。

只是這些複雜的事情卻不必對湯圓說了,他進屋看見小姑娘坐在桌前等着自己吃飯,立馬便露出笑容來,在桌旁坐下,給湯圓盛了一碗熱湯,溫聲叮囑“吃飯。”

吃過午飯,兩人逗着饅頭玩了一會兒,湯圓這些年被宗烨養的生活習慣無比的規律,吃過午飯便是午睡時間了,宗烨看着小姑娘打了個哈欠,便催她去睡覺,湯圓看看饅頭玩的正開心,搖搖頭,一句不困還沒出口呢,被宗烨直接打橫抱起,放在裏屋床上。

湯圓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宗烨蹲在床尾給自己脫鞋,臉突然就紅了,見宗烨起身看向自己,湯圓下意思的翻了個身,面朝着床裏。

不知怎麽的,反正不好意思讓宗烨看見,誰知道自己怎麽突然就臉紅了呢。

宗烨不明原因,只當是小姑娘困了,伸手拉過一旁的被子給湯圓蓋好,又拍了拍她後背,叮囑“睡吧。”

兩人說話的功夫,饅頭也跟着竄了進來,正守在床尾,一副躍躍欲試想跳上去的樣子,只是礙于宗烨在旁邊守着,才不得不放緩了步伐,做出乖巧的樣子來。

就算這樣,宗烨還是沒吃他這一套,拎着後脖頸子,愣生帶了出去,留下湯圓一個人安靜的在屋裏睡覺。

湯圓面朝裏側卧着,聽着宗烨的腳步聲饅頭的哼唧聲都往外間去了,才翻個身,看着帳頂,愣了片刻,擡手摸了摸自己仍然發燙的臉,嘆了口氣。

過了好久,才睡着了。

······

“喵···”饅頭被宗烨拎着脖子從裏間帶出來,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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