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

聯的人都寫出來。”宗烨吩咐宗和。

宗和帶人出去了,宗烨一個人站在屋裏站了半響。

他想起當年自己晝夜趕路,回到家裏一眼看見的便是堂前的棺材,那一刻起,他知道自己沒娘了,自己的家沒了。

後來自己躺在床上的時候,侍女給自己喂藥,還口口聲聲的道“你是個掃把星,要不是你,夫人也不會死。”

他迷迷糊糊的,心裏內疚的不行,仿佛好像真的是他害死了自己的母親,就那麽昏昏沉沉的在床上躺着,任由別人把一大碗一大碗不知道什麽的藥灌進了自己嘴裏,當時他想着,自己要是死了,就也和母親團聚了。

若是···若母親不是生病去世的···,宗烨繃緊了身體。

他永遠記着失去親人,失去家的感受,後來有了湯圓,他才終于又有了一個家,宗烨想着想着,突然覺得害怕,非得去看一眼湯圓才安心,他一把拉開門···

門口的小姑娘仰頭看他,手臂是推門的姿勢“哥哥···吃朝食”

“湯圓。”宗烨一把将她摟緊懷裏。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湯圓卻能感受到抱着自己的宗烨在不由自主的發抖,小姑娘輕輕拍着他的後背,乖乖巧巧的縮在宗烨懷裏,縱使宗烨力氣太大了,湯圓被勒的都疼,她也沒動。

兩個人在晨光将亮的早上站了許久,就像當年一樣,仍舊是不需要言語的陪伴。

只要确認你還在就好。

······

“哥哥···”宗烨一回頭,湯圓笑眯眯的把一塊麻糖塞進宗烨嘴裏。

“甜甜蜜蜜。”小姑娘一本正經的道。

麻糖粘牙,嚼起來的時候萬萬不能張嘴,不然很不美觀,宗烨只能沖着小姑娘點了點頭。

他看見湯圓腰間的小荷包鼓鼓囊囊的,估摸着裏面全是各種各樣的麻糖,候大廚這幾日做麻糖,湯圓和饅頭天天往廚房跑,一個為了熏小魚,一個為了吃麻糖,宗烨已經連着三次把湯圓從廚房領走了。

他伸手示意 湯圓把荷包交出來,湯圓捂着荷包警惕的往後退了退,想起宗烨總說讓自己別吃太多糖的事情了。

“我,我去看看秀秀。”湯圓道。

宗烨終于把那塊麻糖嚼完了,拉住湯圓,開口道“交出來。”

湯圓捂住荷包撒嬌的喚“哥哥。”

宗烨搖搖頭,湯圓吃糖吃多了,就不愛吃飯,這一荷包的糖要是都給她帶着,這兩天都別想讓湯圓好好吃飯了。

湯圓舍不得糖,也舍不得宗烨生氣,躊躇了半天還是交了出去,然後眼睜睜的看着宗烨把一荷包麻糖都倒在點心盤子裏,又把荷包遞回給湯圓。

湯圓捏了捏自己慘遭瘦身的荷包,皺着眉抱怨“只剩下兩顆了。”

宗烨逗她,原本就是特意給小姑娘留了兩顆的,卻板起臉道“什麽,沒倒空,還有兩顆?”

“沒了,沒了。”湯圓連忙擺擺手,把荷包系好。

宗烨看着小姑娘心疼的樣子,摸摸她額發,忍不住笑了。

湯圓擡頭看他一眼,輕輕的呼了口氣,自從那天早上之後,哥哥這幾天一直悶悶不樂的,好像有心事的樣子,今天終于露出個笑來。

湯圓也有點高興的抿了抿嘴,又摸了摸自己瘦身之後的荷包,宗烨從小照顧她,她哪裏會不知道宗烨不許自己吃太多糖,今天故意裝那麽多糖過來,也不過就是想着逗宗烨笑笑罷了。

宗烨看着小姑娘的手一直在荷包上留戀不去,好笑的捏了捏她臉頰“那麽心疼?”

“也沒有···”湯圓說的真是實話。

只是宗烨不太信“真的?”

他給湯圓準備了好幾樣新年禮物,原本打算新年的時候一起送給湯圓,今天為了扣下小姑娘糖的事情,還是先送出去一件的好。

宗烨取出一個匣子遞給湯圓“給,這是今天用糖換的。”

“饅頭···”湯圓打開一看,指着匣子裏的禮物驚喜的道。

此饅頭不是那個吃的饅頭啊,是湯圓的那只胖貓叫饅頭,匣子裏是一個玉制枕紙,偏偏雕成了一只貓的形狀,而且要比一般貓還胖些,還是個伸懶腰的姿勢。

“哥哥做的嗎?”湯圓立馬擡頭問。

一件東西,無論是花還是雕刻,若想要做的惟妙惟肖,就要了解自己描摹東西的神态,最起碼也得好好的見過,饅頭那種上蹿下跳的樣子,顯然不可能好生的待在一個陌生人面前任由人家看,而這枕紙卻又把饅頭的樣子描繪的極其像,顯然是特別熟悉他的人才雕的出來。

宗烨點點頭“恩,很簡單的。”

渾然不提自己為了雕刻這塊枕紙,前面至少廢棄了有五六塊同等品質的白玉。

“上次手上的口子···”湯圓立馬想起來了。

“不是因為這個,就是和別人比鬥的時候弄的。”宗烨把黑鍋推在了衛千瀾身上。

“那人太久不練了,要不是我接了一下,他可能會用刀砍到自己。”

湯圓半信半疑的點點頭“那真是太危險了。”

兩人正說着話,秀秀在門口探頭探腦,想叫湯圓出去玩,又怕宗烨,就在哪兒從湯圓招手。

宗烨皺皺眉,整了整小姑娘圍着的毛領子,牽着小姑娘的手,送到門口“去玩吧。”

秀秀高興的拉着湯圓就走,兩人走到門口,迎面遇見關山北,秀秀眼睛一亮“關大哥···”

------題外話------

卡文卡的黯然**。

想吃芝士火鍋了,我需要力量。

芝士就是力量。

159 禮物 占有 布置

關山北神色冷淡的點點頭,竟然是腳步不停,直接走進了裏間。

秀秀拉着湯圓的手看着關山北走進屋裏,抿了抿嘴,自從那天從街上回來,關山北的态度就成了這樣,弄得像是兩人一點不熟似的,讓人憑的生氣。

“哼。”秀秀咬了咬牙,發誓今天要把剩下的蜜餞全部吃掉,誰在留着不舍得誰就是小狗。

額既然舍得,那你扔掉啊,你吃掉算什麽?說來說去,秀秀還是舍不得,在心裏發誓要為了報複把蜜餞全部吃光,大半夜是因為再吃不完,蜜餞可就真要壞了。

她雖然心裏默默想着,卻也沒忘記自己手裏牽着湯圓呢,她一是不願讓小姑娘再跟着自己操心,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少女微妙的自尊,不願意在小夥伴面前丢臉,明明前幾天,自己還和湯圓說,關山北沒準喜歡自己,這才沒過幾天,關山北又拿出了這種态度,秀秀身為一個小姑娘,難免也有些灰心喪氣,倒不至于放棄,反正短時間之內,不太想提這茬子事情了,相當于在追夫的過程中受打擊太大,稍微放個假的心情。

她不想湯圓問起,主動道“諸家那個小少爺,又讓人送了書來呢,我帶你去看看,我見你這兩天挺喜歡他送的那個什麽書的。”

關山北都表現的那麽明顯了,湯圓當然也注意到了兩個人的問題,但是秀秀既然換了話題,明顯就是不想多說,既然秀秀不想提,也不必非要在這個時候問。

就算是再好的朋友,有的事情也要自我梳理一下啊,湯圓握着秀秀的手搖了搖,雖然沒說話,但是兩個小姑娘都知道,這便是沒關系,我一直都在的意思了。

“是呢,那本書很有意思,你知道在很遙遠的地方,有一片藍色的水,藍的浩無邊界···”

秀秀搖搖頭“這我倒沒聽說過,不過他既然送過來了,想來還有更有意思的,走吧,我們去看看。”

她拉着湯圓的手往外走,外面送進府裏的東西都要在關山北那邊做集體的檢查,自從入了長安之後,關山北就承擔起了府中安全的護衛責任,等關山北檢查完畢,沒有問題之後,再讓人送到宗和那邊去,宗和再讓人送去給宗烨或湯圓,再或者是直接造冊登記,送入庫房。

背着湯圓說句實話,其實所有送進府裏的東西,過完關山北宗和的手,最後還是要先禀告給宗烨,就算是別人送給湯圓的也一樣,諸老夫人和諸念也往過送來好幾回禮物了,每一回宗烨都比湯圓先知道有什麽。

至于諸州送的那本游記還真是漏網之魚了,秀秀找關山北的時候,關山北正好檢查完确定都完全,因為關山北現在不想不敢和秀秀獨處,就說自己要把東西送到宗和那邊去,沒想到,秀秀為了能和關山北多待一會兒,主動道自己可以陪着他去宗和那裏。

到了那邊,關山北和宗和說話,秀秀在旁邊聽着,聽見他兩人說諸州送了一本游記,秀秀回來之後下午去找湯圓玩,聊天的事情說起來那天的事情,就提起諸州來了。

秀秀道“我也是沒反應過來,沒想到長安也有這種碰瓷的人···”

“碰瓷?”湯圓嘴裏念了一下這個成語,倒覺得十分有趣貼切。

“這詞用的好,拿着瓷瓶撞上來,豈不是碰瓷。”湯圓以為是秀秀想出來的詞,還誇她。

秀秀搖搖頭“不是我想出來的,我以前和師傅在各處闖蕩,也見過類似這樣的事情,還有店鋪的主人故意在容易被碰撞到的地方上,放了不值錢的瓷器,若是有客人不小心将瓷器摔碎了,就可以趁機多要一筆錢。”

“我也是懵了,一時沒顯得高長安還有這種人···”秀秀有些感慨“要不是諸家那位小公子沖出來,我們估計已經準備掏錢了。”

其實準備掏銀錢的是關山北,但是身為一個陷入愛情的迷妹,那必然不能光說關山北準備掏銀子,那不就顯得關山北被騙了嗎?一定要說大家,這樣說明大家都是一樣的笨,誰也不要嘲笑誰。

秀秀哼唧着維護關山北的形象,然而湯圓并沒有發現她用詞上的小小心機,只是跟着點了點頭“州表弟很有勇氣。”

“是啊,我都要以為諸家小孩全是那倆姑娘那樣了,沒想到還有好的,诶對了,我上午還在宗和那邊他回贈你的禮物了呢,小孩還挺懂得禮貌的。”

湯圓一直是最小的,還沒有過弟弟妹妹的,更沒有收過弟弟妹妹的回禮,聽秀秀一說,心裏頗有點高興,兩個小姑娘索性直接牽手到宗和那邊去拿了。

關山北檢查了一遍,宗和檢查了一遍,确實就是一本普通的游記,扉頁上寫着贈湯圓表姐,既然是人家送湯圓的禮物,湯圓都過來拿了,也沒有道理扣下來的,宗和點點頭,就讓湯圓把游記帶走了。

原本湯圓拿走游記之後,宗和應該和宗烨說一聲,但是他這兩天實在是太忙,一來二去的就把這件事給忘了,是以,才造成了宗烨乍然聽說湯圓居然收了諸州的禮物,心裏既驚又怒的情況。

他這邊還糾結着那本游記,為此叫來關山北詢問的同時,兩個小姑娘已經奔着新送來的書去了,這真是···

“諸州為什麽會給湯圓送禮物,上次你們在街上見到諸州到底發生了什麽?”宗烨詢問關山北。

關山北還沉浸在自己和秀秀擦肩而過的傷感劇情中,想着,沮喪的想着,哎,他這回肯定讨厭我了,對于宗烨的提問,他沒什麽精神的回答“恩,就是遇見了騙子,諸州出來幫忙揭穿了他們。”

宗烨皺了皺眉頭“不是這個,他和湯圓說話了嗎?”

宗烨用指節輕輕敲着桌子,對于他來說這是焦躁的表現,是的,雖然在湯圓面前表現出來,但是他真的是在為這件事情焦躁,尤其是采白說過當年那件事之後,在激起宗烨怒氣和仇恨的同時,也壯大了他的占有欲。

和控制欲。

湯圓是他最親的家人了,晉平候府中的那些人不用說,就算是諸老夫人也隔了一層兒,老人家是心疼宗烨,但是宗烨畢竟是外孫,又是長久不見的外孫,相處起來,兩方都有些刻意的保持着愉快,雖然相處親切,總歸沒有那麽親密。

他最親密的,永遠在自己身邊的,一眼就能看見的,還是湯圓。

宗烨現在看着是個正常人了,好像瘋了的那些日子,對于他沒有任何影響,但是其實,他自己知道,總歸還是留下印記的。

他仍然有着強烈的不安感,表現出來的就是非同尋常的控制欲,瘋了的時候,他做的是把湯圓藏在床下。

現在他做的其實和當時也沒什麽不同,他知道湯圓生活的每一個細節,就算不在一起,他也會讓人記錄下來,小姑娘每頓飯吃了什麽,每天說了什麽話,更別提,湯圓收到的東西了,每一件都得宗烨看過之後,才能到達小姑娘手裏。

湯圓看樣子是不受什麽約束的,其實···

還是生活在宗烨認定的安全範圍裏,只不過是這個安全的“床底”擴大了而已,本質上并沒有什麽變化。

宗烨受不了自己這安全的穩妥的家會發生變化,他想到這裏渾身都發冷,如果說那天晚上還是和湯圓撒嬌鬧着玩,采白的話之後,宗烨卻認真了,他再次意識到。

自己的家人只剩下湯圓了。

不能失去湯圓。

關山北和宗烨相處這麽長時間了,就算是再遲鈍,也知道了些宗烨的習慣,比如這個用指節敲擊桌子的動作,絕對是暴風雨的前兆啊。

他站直了一下,努力的想了想,把當時的情況複述了一遍。

“湯圓送了他新年禮物?”宗烨語調分不出喜怒。

“恩,估計是回禮吧。”

關山北點點頭,有些緊張的道“我檢查過了,就是一本普通的書,要說不同,大概就是比別的書還要更破爛一些,是···有什麽不好的嗎?”他腦子轉轉,覺得宗烨這麽嚴肅,八成是因為書有什麽不好的地方,難道書頁上下了毒?

宗烨得了這個理由,心裏并沒有輕松一點,反而更難受了好嗎?心中的小人已經蹲在牆角哭泣,湯圓居然和別人互送禮物。

雖然這樣,但是他也不能說人家諸州送的書有什麽問題,宗烨雖然郁悶卻還是個坦蕩的人,污蔑一個十三歲少年的事情還是做不出來的,他搖了搖頭“沒有問題,确實是一本游記。”

關山北舒了一口氣,道“吓死俺了,俺以為俺看錯人了,諸州那小子人挺好的,秀秀和湯圓也挺喜歡他的,湯圓還叫他表弟呢···”

宗烨忍了半天,還是敗在了關山北的後半句上,什麽叫湯圓也挺喜歡他的,喂,人家關山北還說了秀秀啊,額宗烨可能已經聽不到了。

還有,叫什麽表弟,根本就不對好嗎?

宗烨抿了抿嘴,神色冷冷道“諸州比湯圓生日大,不是表弟。”

關山北撓了撓後腦勺,好像恍然大悟一樣的道“哦那應該是表哥啊,回頭我告訴湯圓去。”

這話一出,宗烨終于忍不住了“表哥?”

“我才是湯圓哥哥,唯一的。”宗烨從那天晚上就想和湯圓說,一直忍到現在,終于把這話說出來了,短短一句話,說的蕩氣回腸,繞梁三尺。

如果不用成語形容,簡單點說就是,恩,聲音很大。

“我···知···”面對着宗烨的注視,關山北這句識趣的我知道了還沒出口,兩人只聽見門軸咯吱一聲。

湯圓和秀秀一人抱着好幾本書走了進來,且不說秀秀看見關山北,是怎樣的故意扭過頭去裝作傲嬌的樣子。

只說湯圓看見宗烨,高興的往起托了托自己懷裏的書道“諸州表弟人真好,送了我好多舊書···”

關山北···默默閉上了眼睛,甚至還拉了拉站在一旁的秀秀,試圖把她掩在自己身後,遠離即将到來的暴風眼。

秀秀不理解關山北的苦心,在這個時候還在耍小脾氣,表面上是甩了甩手,眼睛中卻帶着笑意的問道“你不是不理我嗎?那你拉我的手幹嘛?”

關山北是見過宗烨發火的人,那時候秀秀還沒來,宗烨剛才說話的樣子,眼神中的憤怒可不是假的,他不說話,執着的把秀秀拉到自己身後。

秀秀本來就是撒嬌拿喬一下,小幅度的甩兩下手,就乖乖的站到關山北身後去了。

在兩人一緊張,一偷樂的眼神中,宗烨舉起了手,關山北一咬牙,不行,正要沖出去,保護湯圓。

只聽得宗烨道“拿那麽多書,累不累,手都凍紅了,不知道讓別人幫你拿嗎?”

關山北:······白緊張了,我早該想到,老大怎麽會對湯圓生氣啊。

秀秀:······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躲在關大哥後面的感覺真好啊。

······。

諸府。

自從得了諸老夫人的話,鄭氏整個人都精神的不得了,原本前兩天她忙碌着府上過年的事情,覺得自己這疼那累,現在卻不是那樣了,她感覺自己身上有使不完的勁兒。

她有兩個兒子,老大諸峻,老小諸英,老大諸峻從小就懂事,從來不讓人操心,小的時候更是在老夫人那邊養過兩年,鄭氏對兩個兒子都是喜歡的,卻難免對更加活潑,自己 一手撫養長大的諸英更親近些。

丫鬟們忙裏忙外,鄭氏交代的細致,大到院中花草,小到床上被褥,她都要一一交代過,英兒喜歡他院子裏那兩根松樹,小時候天天和松樹比高,這兩日天冷,可千萬要照顧好了 ······

英兒喜歡不喜歡瓷枕,原先他那個軟木的枕頭也該小了,去庫房再拿一個···

別給他卧房裏放香爐,英兒讨厭香料味···

他牆上挂着的刀劍,不許動地方,都是他喜歡的。

雖然說是諸英喜歡簡樸的風格,但是做人母親的,尤其是還覺得孩子在外面受了那麽多累的,鄭氏一在克制,還是忍不住把各種好東西流水似的往諸英院子裏搬動,她自己陪嫁不薄,又掌管着後院,重新布置的還是嫡出小少爺的院落,人家願意怎麽花銀子,只要不逾制,別人就管不着。

偏偏就有那眼紅的,諸環的院子在倉庫往諸英院落的必經之路上,每日就看見丫鬟小厮路來路過,手裏不是捧着汝窯瓷瓶,就是抱着楠木小屏風,諸環越看心裏越難受,想着自己怎麽就沒投生成嫡出的孩子,也不用像這樣,整日裏的看着別人各種東西,羨慕的不行了。

她越想越委屈,在別人面前又不敢展示出來,中間隐晦的撺掇了諸珍幾次,然而諸珍是喜歡個好看的首飾,對別的東西,還真是一般般,而且周姨娘前兩天給諸珍新打了一套芙蓉石的首飾,諸珍這兩日正是心滿意足的時候,面對着諸環的撺掇,只顧着讨論自己馬上就能在新年的時候把新首飾帶出去了。

她這樣不上鈎,把諸環憋得不行,卻還得陪着笑,道妹妹長得好看,不管戴什麽首飾都好看。

諸環陪着諸珍說完首飾還不死心,話語間總是想扯到夫人在新給諸英布置房間上,其實意思就是想說夫人手裏那麽多銀錢,對着她們倆卻這樣吝啬,實在是不好不好,但是她又不能說明,只能在旁邊敲邊鼓。

諸珍對諸英的印象還挺好的,諸峻和她們歲數相差的大,諸州沉默無趣,諸英卻是個活潑的小哥哥,小的時候還給自己帶過小玩意,而且她實在沒諸環追求那麽大,要是諸英是個女孩,諸珍可能還想着要和他別別苗頭,但是諸英是個男孩子,根本就不在諸珍的考慮範圍之內啊。

諸環撺掇幾次,她都滿不在乎的,把諸環氣的不行,又見兩人雖然都是庶女,諸珍卻能有新首飾,心中嫉妒之心翻上來,不能和別人說,只沖着石姨娘又發了一回火。

不管別人怎麽鬧,現在鄭氏心裏只惦記着小兒子要回來的事情,前面剛交代完,後腳想起來又要填進去些要求,坐在那裏沒事的時候也都在想着,手裏還拿着給諸英做的衣服,大丫鬟見她這樣勞心,忍不住勸道“夫人,您都忙了這麽多天了,歇一會吧,前兩天不是還說頭疼,您放心,都準備的差不多了。”

鄭氏這兩天雖然忙,但是忙的高興,她笑着道“不累,我想着英兒就要回來了,哪裏還累啊,想起來就高興。”

見鄭氏這樣說,大丫鬟也沒辦法,只能點點頭,期望着小少爺趕緊回來吧。

一家人念叨着諸英,諸英卻一直沒到,老侯爺的回信原本就因為各種緣故在路上耽擱了些日子,才到了老夫人手裏,而且老侯爺說話一向謹慎,他說是趕得及回來過年,那諸英大概應該在年前十多天的時候就該回來了,這左等右等不見人影,鄭氏心裏越來越惦記。

有一天晚上睡覺睡到一半,突然醒了,和腳踏上守夜的大丫鬟道“我夢見英兒回來了。”

大丫鬟聽見鄭氏說話,連忙爬起來,一聽內容,心裏嘆了口氣,想着,小少爺啊,你可趕緊回來吧,夫人惦記的都要睡不着了。

------題外話------

小劇場

關山北:快跑啊,老大生氣了,我還記得老大手撕單雄的場景,害怕

秀秀:湯圓···湯圓,不能扔下湯圓

······

宗烨:湯圓我上次有沒有和你說出門必須帶手筒

湯圓:恩恩,哥哥我錯了

宗烨笑開,握住湯圓的手:下次記住,不要凍着

160 盼望 進城 接風

不只是鄭氏念叨着,諸老夫人那邊也想着這個事情,說好了回來過年,眼看着都小年了,怎麽還沒回來呢。

邊關回長安路途遙遠,老夫人心裏擔憂,別是回來路上出了什麽意外,她這樣想着,卻也不敢和鄭氏說,怕惹得鄭氏着急。

諸英回來走的應是官道,也應該是住在驿站裏,老夫人便派了人從長安出去往那接應,又讓人往寺廟裏去添了香燭。

不求別的,就求孩子能平安回來。

日子過得飛快,一眨眼就到了小年的早上,老夫人年紀大了,覺少,一大早就起來了。

“老夫人···”大丫鬟很快上前,侍奉着老人家洗漱完畢。

諸老夫人手裏捧着蜜水,吩咐丫鬟把窗戶打開“也不冷,透透氣吧。”

說來也是巧,剛推開窗戶,就聽見窗外一陣鳥鳴,叽叽喳喳的,還挺好聽。

桃紫正站在窗戶旁邊,探頭往窗外看了一眼,笑着道“是喜鵲呢,這是要有喜事了。”

一大早聽見喜鵲叫确實是個好兆頭,而且諸老夫人今天心情也好,于是笑笑,吩咐道“好,賞她。”

桃紫高興的行了個禮,道“謝謝老夫人。”

桃紫這句話其實說的很是巧妙,她說要有喜事了。馬上就要過年了,過年是不是喜事,當然是啊,所以這是一句一定會實現的吉利話,甚至于外面叫着的都不一定是喜鵲,但是屋裏的人希望她是喜鵲,它就是喜鵲了。

剛說完這話,大概是喜鵲的功勞吧,外面跑來一小厮,大丫鬟出去一問,進來滿臉笑意的道“派出去的人已經接到小少爺了,一行人都到了城門口了,馬上就回來了。”

諸老夫人頓時笑開了,連連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她不用想也知道,鄭氏這兩天估計也惦記的心焦慮,高興之後趕緊又吩咐丫鬟“快去告訴二夫人一聲,也好讓她放心···”

大丫鬟點點頭,掀簾子出去了。

“奴婢說怎麽今天喜鵲叫呢,原來是小少爺要回來了。”桃紫道。

諸英回來了,老夫人心裏高興,聽見她這樣說,笑着道“就你嘴最甜。”

桃紫道“這可不是我嘴甜,這喜鵲叫可是大家都聽見的,是咱家運道好,喜鵲都要來報喜呢。”

桃紫性格活潑,雖然不是老夫人最貼心的大丫鬟,但是也挺得老夫人喜歡的,又趕上老夫人運氣好,她幾句話說的也讨巧,老夫人高興,又讓嬷嬷賞她。

······

鄭氏昨晚上還夢見兒子回來,早上起來剛梳理好頭發,就聽到了兒子回來的消息,一時間高興的說不話來,竟然有些怕自己這是還在夢裏呢。

丫鬟又喚了兩聲,鄭氏才反應過來,道“英兒···英兒回來了?”

“是,老夫人讓我來和您說一聲,現在估計已經進了城,馬上就到了···”

這回鄭氏終于聽清了,兒子馬上就回來了,她也顧不上梳妝了,霍的站起來,迫不及待就要去門口等着,一邊往外走,一邊吩咐丫鬟,道:“去告訴廚房,英兒馬上就回來了,中午記得上英兒喜歡的金沙鳳凰羹。”

她高興的有些手忙腳亂,一時想去門口守着第一眼就能看見兒子回來,一時又想去廚房,親手整治出小兒子愛吃的菜來,老夫人派來送信兒的大丫鬟在旁邊站着,她竟忘了說話,大丫鬟沒得到夫人的回複也不敢走,還是鄭氏的丫鬟拉住了她,鄭氏這才注意到老夫人的丫鬟還在這人等着呢。

笑着道“好姑娘,謝你跑這一趟了。”旁邊丫鬟遞過一個荷包。

大丫鬟見荷包鼓囊囊的,有些不敢收,擺着手說了兩句,這是奴婢應當的事兒,當不得夫人的賞。

鄭氏高興,笑着道“拿着吧,今兒是小年兒了,拿着買糖吃。”

“多謝夫人。”說話間在,鄭氏已經穿好衣服出去了,大丫鬟只得收好荷包,屈膝行禮。

回了諸老夫人那邊,老夫人問“可告訴二夫人了。”

大丫鬟回道“告訴了,二夫人高興的不得了,還賞了奴婢一荷包銀果子呢。”說着主動捧出了荷包和諸老夫人看。

老夫人笑道“給你就拿着吧,英兒回來了,她心裏高興。”

······

“這得等到什麽時候去?”諸英擰着眉毛道。

他們一大早就到了長安門外,原本打算一開城門就進去,家裏吃早飯的時候正好進門,沒想到城外早早就等了不少人,原本沒什麽關系,到了時候,城門大敞,大家進去的也快。

沒想到今天,城門開是開了,卻只開了側門,出入之間還有守衛檢查,早上人又多,往城裏送菜的,送水的,要進門做小生意的,都等着。

一時間進城的速度慢的令人發指,諸英不忍心和前面老老小小的争地方,一行幾人在後面排着,諸英離家幾年,雖然在軍營裏從來不說自己想家了,然而···他也不過是個半大的少年,嘴裏那麽說着,心裏總歸是惦記家裏的。

好容易到了城門口,眼看着就回家了,居然還要等這麽長時間,諸英心裏頗有點焦躁“這是怎麽回事,怎麽不開大門。”

旁邊陪他一起去從軍的小厮安慰道“小少爺,您別心急,估計是年下了,巡城衛加強了守衛···”

“叫我都尉。”諸英再次提醒自己的小厮。

諸英坐在馬上,擰着眉毛往遠處看“不對啊,他們是在收錢?”

小厮眼力沒有他好,眯着眼睛看了看,看不清楚,遲疑的道“額,是不是進城做買東西的,現在是進城收稅費了嗎?”

“是嗎?諸英也弄不清,有些半信半疑。

說了一會兒話,天也亮了,諸英幾人終于快到了門前。

”您通融一下吧,軍爺,小老兒就帶了這點銀錢,要是都給了您,抓藥的錢就不夠了啊。“ 正等着呢,前面隊伍停了下來,似乎有什麽争執的聲音。

”我管你夠不夠,入城十五個銅板。“守衛不耐煩的皺眉。

”軍爺···求您了,我老婆子還在家裏等着呢,你就讓我進去吧···“說話的老人家哀哀求告。

他裹着一件破爛的棉襖,連連給守衛作揖,旁邊的人面露不忍,張嘴幫老人說兩句話,卻被守衛一眼瞪了過來。

”沒錢,沒錢就不能進城,如今城外有不軌之徒,要是掏不出錢來,斷然不能進城。“守衛大聲的道,全不顧這話多麽的沒有邏輯。

被堵在那裏的老人,還在不斷的哀求,手緊緊的護着懷裏的銀錢,試圖道”前兩天不是還是五個銅板,我···我準備的了。“

”是啊,前兩天還是五個銅板呢,越來越貴,也沒有個說法。“旁邊有人幫腔。

守衛瞪了周圍人一眼”這是上面的命令,反正交不出錢來,就是不能進城,誰要是再給着起哄,誰今天就別想進城。“

”你交不交錢,不交就滾開。“守衛道。

被堵在門口的老人手抖了半天,就是掏不出銀錢來,他來的時候都算好了,扣除城門口的五個銅板,剩下的剛好給老婆子抓藥,這一下多了十個銅板,抓藥的錢就不夠了啊。

守衛見他站那兒猶豫了半天,一把把他推開”行了,沒錢就滾一邊兒去。“

老人家上了年紀,腿腳本就不好,受了守衛一推,站立不穩,往後仰了仰,眼看着就要一頭磕在地上。

老人家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腦海裏閃過老婆子在家裏等待的影子,想着完了,自己要是在這兒摔破了腦袋,家裏的老婆子可怎麽辦啊?

”···老人家,您沒事吧。“危險之際,諸英從馬上跳下來,托住了老人的身體,沒讓他直接摔在地上。

老人家雖然沒摔倒,卻也受了些驚吓,晃了晃腦袋才反應過來”沒事···沒事。多謝···軍爺?“

老人家睜眼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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