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心,每次活動都會很認真地參與。今天他卻一反常态,低垂着頭,看不清臉色,但他身體四周卻好像比其他地方暗似的。

她湊過去,碰了碰他的胳膊:“喂,你沒事吧?不舒服就不要來嘛,回寝室去休息。”

蔣金楠沒動靜。

曹妙晴不死心,又碰了他一下,卻驀然看見他長袖子下露出的半塊紫紅色的斑。曹妙晴的爸爸是法醫,她小時候曾在爸爸的辦公室看過屍體,蔣金楠身上的斑,很像是……

屍斑。

她有些害怕,往旁邊退了退,偷偷往蔣金楠身上瞧,蔣金楠一直一動不動,就像……她不敢想下去,心裏籠罩的烏雲越積越厚。

會開完了,衆人散去,曹妙晴也匆匆離開了活動室。走到一半才發現自己的手機忘了拿,雖然很害怕,但那手機是新買的,她很喜歡,只得咬了咬牙往回走。推開活動室的門,蔣金楠還坐在角落裏。社長似乎發現了他的異常,見他屢叫不應,便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不知道為什麽,那一刻曹妙晴有種想要阻止他的沖動。

事實證明,她的沖動是正确的,只可惜她沒能付諸實施。

蔣金楠這次有了反應,緩緩擡起頭,對上他的眼神時,社長覺得心都涼了。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神啊,憤怒、恐懼、仇恨,仿若決堤的河流,從那雙眼睛裏沖出來,要将他淹沒。他轉身想逃,但為時已晚,蔣金楠失聲大喊:“為什麽要纏着我?為什麽?”說完,從桌下掏出一把美工刀,朝社長刺過去。

曹妙晴吓得六神無主,轉身就逃,就這麽一路奔回寝室。

白小舟驚道:“你就這麽跑了?”

“我,我害怕,我……”曹妙晴已經語無倫次,白小舟咬了咬下唇,從她包裏掏出手機遞給她:“妙晴,你聽我說,現在你趕快報警,我去社團活動室看看。”

曹妙晴一把抓住她的手:“別去,小舟,他會殺了你的!”

“別擔心,我有分寸的。”白小舟将水果刀偷偷藏進袖子裏,“記住,一定要趕快報警。”

社團活動室離寝室并不遠,在一棟老舊的建築裏,白小舟走進去,頭頂的燈光黯淡,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她握緊了袖子裏的刀,小心翼翼地走向長廊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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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咯……”銀鈴般的笑聲不知從何處傳來,她悚然一驚,慌忙回頭,走廊空空蕩蕩,什麽也沒有。

又是幻聽?

“咯咯咯……”這次她聽得更清楚了,笑聲就在腳下,她一低頭,赫然看見一張蒼白得宛如僵屍的臉,小孩的臉。

那張臉,來自那具詭異的棺材。

“啊——”她失聲尖叫,一雙手忽然伸過來,捂住了她的嘴。她張嘴就咬,只聽後面那人低呼:“痛死我了!快給我住口!”

水果刀從白小舟的袖中滑出,她猛地轉身,将刀架在那人的脖子上:“誰?”

“喂喂,別動刀子,這可是兇器!”燈光打在那人的臉上,那是一張英俊的臉,但表情誇張,目光不正,一看就知道是吊兒郎當,貪財好色。

“你是人還是鬼?”白小舟害怕得手都在抖,卻還硬撐着問。那人笑嘻嘻地退開一步:“我當然是人啊,你什麽時候見過像我這麽帥的鬼?”

“那你在這裏做什麽?”

“你又在這裏做什麽?”

白小舟愣住,頓了頓,說:“我聽說這裏出事了。”

“正好,我也‘聽說’這裏出事了。”那人說,“不如一起去看看?”

白小舟将刀收起來,但還是對這個奇怪的少年心懷戒備。少年卻熱情地自我介紹:“我叫瞿思齊,你直接叫我思齊就成,親切。你叫什麽?”

白小舟想起小時候外公說過,不要輕易對陌生人說起自己的名字,特別是“奇怪”的陌生人,就随口胡謅了一個名字:“我叫陳雪。”

“陳雪,不如這樣,你留在這裏報警,我過去看看。如果有什麽危險,我喊一聲,你馬上就跑。”

“我已經叫人報警了。”白小舟說,“我要跟你一起去。”

瞿思齊聳了聳肩:“随你,不過要是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最好不要暈過去。”

“謝謝關心,我膽子沒那麽小。”

“女中豪傑!”瞿思齊豎起大拇指,兩人來到社團活動室門前,房門虛掩,有陰暗的光從門縫裏溢出來,在走廊的木質地板上留下一條窄窄的縫兒。

瞿思齊将她擋在身後,推開了門,然後,她看到了足以變成噩夢糾纏自己整整一個星期的場面。

屋子裏到處都是飛濺的血液,社長倒在血泊之中,傷口就像一條條蜈蚣爬在他的身上。鋒利的美工刀插在他的心髒上,而握着刀柄的是一具木乃伊般的屍體,就跪在屍體旁,面目扭曲,五官變形,就像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

那一瞬間,白小舟如墜地獄。

瞿思齊熟練地掏出鞋套戴上,側過臉對她說:“怎麽警察還沒來,再打電話報一次案,號碼打0230,找司馬警官。”

白小舟拿出手機,撥通之後用顫抖的語音報了案,剛挂掉電話,卻驀然間愣住了。

她緩緩走進屋去,瞿思齊急道:“你怎麽進來了?快出去,別破壞現場!”

白小舟俯下身,目光落在幹屍的手臂上。

那是一個咬痕,人類的咬痕。

“是他!竟然是他!”

“你說的是誰?”

“今天上午食堂的事情聽說了吧,這個男生——蔣金楠也在現場,他還幫忙按住那個發瘋的女生,不過——”她擡起頭,覺得好冷,冷得直發抖,“他被那女生咬了一口。”

警察在十分鐘內趕到,裏面就有那輛車體上有FRL字樣的車。白小舟坐在走廊的長條木椅上,看着面前忙忙碌碌的警察,有一種身在夢中的感覺。瞿思齊和那個姓司馬的警察似乎頗熟,一直在向他講述經過。

“司馬大哥,我說的就是這位。”瞿思齊指着白小舟說,“她和我一起發現了屍體。”

“你叫什麽?”司馬問。

白小舟遲疑了一下:“我叫白小舟。”

“你不是說你叫陳雪嗎?”瞿思齊表示不滿。

“別打岔。”司馬一揮手,“深更半夜的,你怎麽會到這裏來?”

“我聽說這裏出了事,所以來看看。”

司馬挑了挑眉角:“誰說的?”

“今晚動漫社開會,散會之後我的室友回來拿東西,看見蔣金楠撲向社長。她很害怕,跑回了寝室,我已經讓她報了警,然後先來看看。”

司馬皺眉,問旁邊的警察:“之前接到過報警嗎?”

警察搖頭。

“你就不怕嗎?”

白小舟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來,只是一時沖動就來了,現在想起來,真是很後怕。

司馬見她不說話,側過臉對瞿思齊說:“你送她回去,順便幫我問問她的室友,讓她過來一趟。”

“好。”瞿思齊笑嘻嘻地對白小舟說,“吓着了吧,我送你回去。”

白小舟瞥了他一眼,這裏都死了人,他還沒心沒肺地笑。

兩人從樓裏出來,夜色凄冷,白小舟擡頭望了望,今夜的月顏色泛紅,記得外公說過,紅月是不祥之兆,一旦出現,必有大災。

“喂,你究竟是真的不怕,還是比別人要遲鈍?”瞿思齊問。

白小舟回過頭去瞪了他一眼:“你才遲鈍呢,我只是膽子比一般人大而已。”

“那就好,今晚不用失眠。”他笑道。

白小舟憤怒地喝問:“人死了,就這麽好笑嗎?”

“不笑難道我要哭嗎?”瞿思齊的笑容裏有些無奈,“你沒看電視裏說嘛,查案的時候不能帶着私人感情,否則只會誤事。”

“查案?”白小舟問,“你是警察?”

“不是,我是本校中文系大二的。”頓了頓,連忙補充,“我算是個……協警吧。”

白小舟懷疑地看了看他,警局為什麽會找個學生當協警?警察局長瘋了吧?

說着話就到了召南園的女生宿舍,瞿思齊一本正經地拿出協警證給宿管大媽看,宿管大媽的反應和白小舟一樣,不過還是讓他進去了。到寝室門外時白小舟覺得有些不對,寝室房門緊閉,裏面黑漆漆的,聽不到一點兒動靜。

妙晴吓成那樣,肯定不可能睡着,難道她去別的寝室了?

白小舟掏出手機,撥通了她的電話,門內傳來悠揚的電話鈴聲,她吸了口氣,一絲涼意沿着她的脊椎如蛇一般爬了上來。

“有鑰匙嗎?”瞿思齊問。

白小舟将鑰匙遞給他,他将她拉到身後,打開了門。

木門“吱呀”一聲開了,緩緩地,緩緩地,走廊的燈光蔓延進去,白小舟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但是,裏面什麽也沒有。

曹妙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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