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王與王冠
直至二人走遠，單手挂在東方墨柱上的精壯男子才出聲問道：“少主，我們為何要選這明王一脈作為盟友？孔雀王族現在最大的脈系是上代明王的弟弟孔西川的川脈，明王一脈可不是最......”
他的話還未說完，挂在南方墨柱的女子便笑着打斷道：“冬哥，你都這麽想，難道鑫山那個老狐貍不會這麽想？現在怕是這二人都坐在一塊喝茶了吧？我們不找明王一脈聯盟還能找誰呢？”
西方墨柱上的黑袍人摸了摸胡子：“少主選擇的孔雀明王一脈，自是正統。可上代老明王被域外強者鷹王斬殺，新明王不僅不思考如何報殺父之仇，而且還風流成性，整天尋花問柳，不問孔雀王族中事情，若不是他的王後苦苦支撐，艱難打理，怕是孔雀王族的明王早就換人了吧？”
“并且，如今的明王為了如夢坊的美人，連王後都不要了呢。”聽到這，東方墨柱上的黑袍人忍不住插嘴大笑。“寧要美人，不要江山，倒是一個真真的風流種子呢。”
挂在南方墨柱的女子指着二人罵道：“所以你們男人都一個樣，喜新厭舊。只喜歡年輕漂亮的，那孔雀王族王後孔萱不過模樣普通了些，便被孔雀明王孔一潇抛棄。他整日和各羽族中的女子鬼混，還将族中事務全都抛給了孔萱一個弱女子，也真是天下第一等的負心人了！”
挂在西方墨柱上的瘦削男子忍不住握拳辯駁道：“楠楠，你未免有些偏激了，孔萱哪裏弱了？而且，少主也是男的。再說了，那些羽族中的女子也未必是好的吧。明知孔一潇有王後，還跟着他，所圖的不過是他的地位，相貌罷了。”
“哼，你們男的都相互包庇，我才不信你們的鬼話呢！今天定要和你好好理論理論！”
“奉陪到底！”
......
墨臨淵負手而立，默而不語，任這三者争論不已。他望着滿天的秋雨，似乎想把這渾渾夜色看穿。良久，他才冒出一句。
“北老，您怎麽看？”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着極強的穿透力。剛剛還在争論不休的三者瞬間安靜下來，等待挂在北柱的老者發言。那老者雙眼蒙着一層黑布，原來是一個盲眼老人。那老者沉吟一會兒，方道：“老奴，看不透。”
“哦？看不透什麽？”墨臨淵笑問道。
“一個人。”
“看來他果然不簡單。那您看那孔萱如何？”墨臨淵露出墨玉面具的嘴角揚起一個微妙的角度。
“老奴等人雖未用出全力，卻被她帶着一個小妮子輕松脫圍，不得不說她在身法的領域已經臻至極境了。同等實力的對手下，估計也沒有幾個人能夠傷到她了。就是老域主也不一定能夠在身法上及她。”
盲眼老者因為眼睛盲了的緣故，一雙耳朵極為靈敏。聽音辨位的功夫自然是極高的。再加上這麽多年的經驗積累，見識也是一等一的，所言必是極準的，墨臨淵心中自是相信的。
“哦？比得過老域主？北老經的事情稠，比我等晚輩都有經驗，那北老也不妨預測一下，臨淵能夠成為這赤嶼靈域新任域主的可能性有幾成？”
“恕老奴直言，一成。”盲眼老者緩緩開口。
墨臨淵苦笑一聲。“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我若只是一條小魚就能打發的人，又為何要去結網呢？一成，一成！可我賭那個北老都看不透的人，會讓這場關系到整個赤嶼靈域格局的賭局變得更加有趣。我賭十成！所以我會贏！”
墨臨淵踏鏈而起，飛入暗林。這秋雨不斷的黑夜裏，從四面八方響起他桀骜的笑聲。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域主之位，舍我其誰？”
孔萱帶着少女飛到暗林的邊緣停下。她擡首長久地凝視灰雨之空，任冰涼的雨水滴進眼中。忽然，她張開那有些失了血色的嘴唇。
“青蒲，你跟他幾年了？”
青蒲不知道她為何這麽問，怯怯地出聲道：“回師娘，不，回師父，十...十年了。”
“十年，十年了。真的好快啊。”孔萱苦笑幾聲，忽然厲聲問道，“如果有一天，讓你去殺他，你會下手嗎？”
少女聞言臉色大變，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流淚道：“師...師公對青蒲有恩，當年若不是師公救下青蒲，青蒲早已經化作亡魂了。”
“那就是不會下手了？”孔萱的聲音中帶着淡淡的苦楚。
“師...師父和師公對青蒲有十年的教導養護之恩，青蒲難以回報，如果真的有那一天，青蒲寧願一死，也不願負了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師父，師公他一定是有苦衷的。”
“苦衷，哈哈，笑話！敢問這偌大的孔雀王族是誰人撐起的？那些兩面三刀的族老是誰去周旋的？那對明王之位虎視眈眈的王叔又是誰去制衡的？他有苦衷，我就沒有了嗎？”
“他算什麽男人，讓這些重擔讓我一個女人家獨自承擔？我也想過做一個賢德的王後，盡心輔佐他，可他竟然自去風流快活，沾花惹草，不問世事。叫我如何做？！”
青蒲早已泣不成聲。
孔萱看向伏在地上不斷顫抖的少女，許久才冷冷道：“你本就是機緣造化下才誕生出千年靈物，天性柔弱，性命從來不為自己所控，而如今，就算你化形為靈，你還是逃脫不了被人掌控的命運。”
“何況那個負心人就算是再弱，也絕不是你能夠對付的，我也不會讓你去送死，但是你要清楚，從今以後誰才是你真正的師父！誰才是掌控你命運的人！”
“是，師父。”青蒲重重地叩首道，瘦弱的身影在秋雨中顯得無比的渺小。
秋雨漸漸地要停息了，那個立在雨中女子，再也不會有人說她眼若秋水了，因為從那一天起，那一雙眼睛裏只有火，燎原的烈火！
“從今以後，我孔萱再也不會讓別人負我！我要靠自己的力量成為新的明王，孔雀王族空前絕後的女王！”
